5、重生——醒来（小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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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弗勒斯自一片黑暗中渐渐恢复了意识，全身上下传来的疼痛叫嚣着要把他重新拖回黑暗之中，他挣扎着逼迫自己醒过来。长时间双面间谍的生涯养成的习惯，让他在醒来的第一时间便摸向枕头下的魔杖。
[不在！]他猛然惊醒，睁开满含警觉的如黑曜石般闪烁着犀利光芒的眸子，从床上弹坐起来，神经紧绷地扫视四周，以期在遇到最糟糕的环境时能做出迅速而行之有效的反应。
“蜘蛛尾巷……”熟悉的环境让他稍稍放松了绷紧的神经，温和而不刺眼的光线照到脸上，使他下意识地移动身子躲进了阴影里……
他向往阳光的温暖，因为那总是能给他蜷缩在床上的寒冷身心一丝短暂的温暖；但阳光太过温暖总会让他不自觉地放松警惕，从而被温暖狠狠灼伤……
因为每次正当他努力地往那一束微小的阳光伸展时，温暖却总是消失得那么迅速……
正当他因为疑惑于光明的突然消失，望向门板时，总能透过门板间破陋的缝隙，看到一张冰寒扭曲的脸……
所以他常常宁愿选择黑暗，即使孤独地，连影子都吝于陪伴.....．
……
西弗勒斯顺着光线射来的方向，把视线凝固在了几乎看不清本来颜色的破烂木门上……
其上不规则的裂痕，使昏暗的室内出现了几道尚算明亮的射线……
熟悉而陌生的争吵声正透过这道道缝隙，传进这狭小黑暗，但却显得格外空旷的小房间……
“西弗勒斯，今天天气这么好，我们出去晒晒太阳吧！”
反抗不能，于是便被硬拉了出去。在温和却不刺眼的阳光洒到脸上的那一刻，西弗勒斯下意识地畏缩着想要退回阴影里……
但却立刻就被手上和腰间温柔的拉扯力道生生止住，然后就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胸膛坚实温暖……
“西弗勒斯……”耳边传来了温柔的呢喃声。
于是西弗勒斯抬头看向以无尽的包容，温柔地拥着自己的人——一片并不刺眼的阳光模糊了爱人的脸庞……
但西弗勒斯却奇迹般地看到爱人嘴角带着温柔的笑意，满眼柔情地看着自己……
而当爱人温柔缱绻地深吻住自己时，在阳光下，西弗勒斯感到了一阵又一阵的眩晕……
但他脑中却奇异地突然想起:当自己蜷缩在狭窄冰冷的小床上，拼命地想从一线阳光中汲取到那微小的温暖时，被父亲从门缝间看到后，所遭受到的比平常更为狠厉的暴力……
之后这一印象奇异地从脑中消失了，之后也再找不见……
西弗勒斯的视线转移到了那张幼稚地抵着门扉的歪斜掉漆的木凳上，这木凳破败得仿佛风一吹就会倒似的。也确实就只有幼时的天真无知，才会妄图凭此就可以把伤害阻挡在门外……
许久之后，西弗勒斯将视线转到了房中除床与破凳子外唯一的家具上——一个从已经破损毁坏到实在不能再担当起自身职责的，甚至连改造都不曾进行过的碗橱，改造而来的“衣柜”。说是改造，其实也就只是把一些不必要的，或者已经坏掉的木板拆得更干净些罢了……
就像现在，西弗勒斯从没有柜门遮掩的那半边望进柜子里去，在柜子的底部看到了几件少得可怜的奇怪衣服——在其中一件罩衫上你还能看到女式的花边！而在最上面的那件能够看得清楚些的衣服上，还有着不少的，不知来自哪里的各种污点，虽然它们明显地经过了费力的清洗，但却仍顽固地存留在了衣服上面。很显然，其余衣服的惨状，从这两件特别明显的衣服显示出的情况上也可窥见一斑了……
西弗勒斯伸手刷过空气，绿色的数字立刻就凭空出现在了空气中：“1965年1月9日。”
盯着绿色的数字看了良久之后，西弗勒斯向后直直地倒回床上。一直被西弗勒斯刻意忽略的从身体各处传来的疼痛，让他的神经如床板一般，发出了疼痛的哀嚎！
西弗勒斯抬起双手。他看着自己这双完全不像自己身为魔药大师时的手，那时自己的手——除了指尖被魔药熏染得微微有些发黄之外，其余部位均保养得非常之好。而现在取而代之的：却是一双小得出奇的手，手脏兮兮的，指甲里满是黑红的脏污。手背上还留着青紫的淤痕，更甚至还有几根手指因为指甲断裂，而发出了麻木的疼痛。他同时发现自己的指尖上还有着带着脏污碎屑的破损血口。因为这种情况曾发生过太多次，所以他至今还很清楚地记得：那是由于他在被父亲按在地上毒打时，自己用力想要抓住些什么以缓解疼痛，而在地上抠断磨破的……
瞧这指甲也长得好像跟吸血鬼露出爪牙时一样，不是吗？
哈！这正好可以为格兰芬多的那些自诩公平正义的狮子们关于“邪恶的老蝙蝠教授其实是个吸血鬼”的猜测，加上一些佐证，不是吗？
那么格兰芬多加10分？嗤，怎么可能！
虽然他压根就不介意别人怎么说他，但他当然还是一定要给这些脑子里塞满了芨芨草的家伙们一个狠狠的教训的！因为这可正是他的“职责”和兴趣所在……
西弗勒斯蜷起一侧唇角，然后嘴角挑起了一个恶毒的假笑。他绝不承认让霍格沃兹的小动物们，尤其是格兰芬多的小动物们，露出像是受惊的牡鹿[注1]一样的表情，总是能让他心情愉悦……
西弗勒斯放下已经打量够了的手掌，不想去理会手上以及全身上下传来的钻心疼痛……
西弗勒斯把视线转移到房顶上方——壁顶上漆体脱落，形成了一个个抽象派的各种黑灰图案。西弗勒斯眼神空洞地盯着其中一个鱼形状的“壁画”。他最喜欢盯着这个，从小到大……
无论是一个人的时候，还是两个人的时候，他都会在发呆的时候盯着这个……
直到“小鱼”变成“大鱼”，“大鱼”腐化成一团乱麻……
……
良久，他抬起手臂，遮住眼脸，让自己耽于黑暗……
“西弗勒斯，如果还有来生，当我在你面前的时候，可不可以只看着我呢……即使是魔药或者是……那个格兰芬多救世主的狗教父也不行……”虽然明明是在黑暗之中，但爱人满含着眷恋、隐忍着不舍的眼睛却格外清晰地浮现在了眼前；爱人满是恳求和忧伤的声音开始在耳边一遍遍地回荡……
西弗勒斯的心中止不住地泛起了一阵阵酸涩的疼痛，而这比他身体上的痛，更甚了千万倍……
他的爱人，是何其的强大！但却为了他，一次次地低下了他骄傲的头颅……
“Voldy……I promise……”半晌，一声低不可闻，但却异常坚定的低喃从他的薄袖下隐隐传了出来……
“砰！”
“啪！”
破旧的木门被人狠命踹了开来，然后带倒了抵着门的更加破旧的木凳。木质品“运动”时发出的巨大到似乎马上就要散架的声音，立刻把原本还沦陷在回忆与现实的夹缝中的西弗勒斯惊醒了……
西弗勒斯从床上撑起身来，有些恍惚地看着站在一片白光里的男人——他有着一个与自己很像的硕大的鹰钩鼻子，脸色蜡黄，精神颓唐……
这是他的父亲——托比亚·斯内普……
原本因年岁太过久远，而早已被自己丢在时光里的回忆，在重回五岁的这一刻，突然变得无比清晰……
他突然想起在家里还没有破产之前，那时的父亲，会小心翼翼地让自己坐在他宽厚的肩膀上，用两只手牢牢地抱握着他尚还幼小的的身体，时刻注意着不让他掉下来。他坐在父亲的肩膀上，越过周围的人群看向远方的风景，发出快乐的笑声。而母亲则站在父亲的身边地幸福地微笑着，温柔地看着他们父子两玩闹在一起……
而这一切，都在那场灾难般的魔力暴动中消失了……
即使那时他们已经搬到了黑暗的蜘蛛尾巷，但西弗勒斯却还清楚地记得：在那场灾难之前，同样在蜘蛛尾巷的“新家”里，那个男人满脸愧疚地将他和母亲紧紧地环抱在怀里，在他们耳边喃喃着声声的歉意……
或许这也是这个身体残留给自己的唯一记忆……
前生由于年龄小的缘故他生命中关于父亲的温暖记忆仅限于被他小心珍藏的这两个不甚清楚详情的片段，而现在可能是由于重生的缘故，幼时的记忆逐渐清晰，无数幸福的画面在脑中不停闪现，却令他满心苦涩……
如果……
没有我……
那么，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西弗勒斯突然想起，在自己最屈辱的记忆当中，老波特有句话其实说得不错：“事实上主要是因为他的存在，如果你懂我的意思的话……”从另一个层面上来说，西弗勒斯极度不情愿地承认，他居然会懂一个波特！
“你这个怪物，偷偷摸摸地整天躲在房间里，都在干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是不是又在摆弄你那些邪恶的巫术？!!”托比亚·斯内普睁着一双充血的眼睛检视了一遍房间。而当他的视线扫到地上被撞得散架了的破旧木凳之后，他脸上的愤怒和厌恶立刻转变为了狂怒。从父亲身上铺面而来的酒气，让西弗勒斯知道父亲又喝得上了头，直想找个地方撒气……
“你居然还敢锁门？！！”老斯內普酒气上涌，他摇摇晃晃地走进了自己儿子的小房间，操起地上横呈着的一条从散架了的木凳上脱离出来的木头腿。然后直接劈头盖脸地就往亲生儿子的身上招呼了上去……
眼看着粗大的木棒带着呼啸的风声就朝着自己头上劈了过来，西弗勒斯立刻经验丰富地用双手护住了自己的头部，把自己蜷缩成了能把伤害度减小到最低的姿态……
“啪……啪……啪……”或响亮或沉钝的击打声在狭小却格外空旷的房间里回荡着……
西弗勒斯皮包骨头的枯瘦身体使得棍棒大多都重击在了身体上突兀的骨头上，使得他的疼痛成倍增长——麻木的钝痛感在他的体内肆虐，骨头碎裂般的剧痛，令年幼的西弗勒斯眼前一阵阵地发黑……
西弗勒斯把头埋在膝盖间，他死死地咬住下唇，以期止住心中蔓延的苦涩疼痛和仿佛一张口便会溢出的痛呼……
”啪！嚓！”木凳腿被打断了的声音在耳边炸响，但走离了床铺边的脚步声非但没有让西弗勒斯松一口气，反而让他的神经立刻高度紧张了起来，他浑身紧绷地迅速抬起原本死死低下的头，警觉地盯着自己父亲的一举一动……
在父亲走回床边，并将手中的那条带有一根锈迹斑斑的铁钉的凳腿招呼到他身上之前，西弗勒斯不动声色地微微移动了一下身体，躲避着铁钉的位置，没有让它直接扎进自己的身体，从而留下又一个难看的疤痕……
破旧的衣服发出了一声刺耳的裂帛声，这与木棍击打在肩骨上的钝响组成了一声奇怪的和弦。配合着西弗勒斯肩膀上衣果.露出的苍白的皮肤上的一条鲜红血痕，刺激得本应该被西弗勒斯亲切地称之为父亲的男人几乎兴奋得眼睛发红，他已经被酒精深深地毒害了……
虽然西弗勒斯喜欢爱人在他自卑于那枯瘦而遍布着许多疤痕的身体时，眷恋而怜惜地吻遍他的全身……尤其是当他在那些丑陋的疤痕上落下温柔的轻吻时，西弗勒斯总会放下自己的矜持、高傲，额外热情地给予爱人所期待的回应，只为不再在他脸上看到任何的自责、心疼……
虽然那样总是会让他感到自己原来也是可以被人珍惜着的，但他终究不愿再看到爱人为自己而生的任何难过……
“托比亚，不，不要这样！西弗还只有五岁啊，你这样会杀死他的！无论怎么说，他也是你的孩子啊！不要再打了，托比亚，求你了，托比亚……”一个脸色灰黄，脸上还有着些淤痕，仿佛全身都沉浸在悲伤里的女人突然冲了进来，满脸泪痕地哀求道。她一把抱住了老斯内普握着木凳腿的手，阻止了托比亚·斯内普正欲再一次朝着自己的亲生儿子打下去的势头。
“闭嘴！怪物﹑怪物，都是怪物！我才不可能会生出这么个小怪物！还有你！你也是个怪物，你别碰我！”托比亚斯内普一边朝着一脸畏缩的女人咆哮着，一边一把推开了死死抱着他的手臂泪流满面的女人。然后又疯狂地嚎啕着，拼命地向他信仰的主忏悔着，乞求着他的原谅：“我的主啊，求你掩面不看我的罪，涂抹我一切的罪孽！神啊，求你不要丢弃我……”然后他又满脸疯狂绝望地看向了摔倒在地上的女人，她顺手超起手中的木头凳腿就往自己曾经心爱的女人身上招呼了过去，同时顺带附加腿脚无数……
“怪物，怪物，该死的怪物！大的小的，都是怪物！都是你们的错，扫把星！都是因为你们才让我的主丢弃了我！你们怎么不去死，怎么不去死……” 男人一边揍一边咒骂着；而女人，只是痛苦地小声哭泣着，她叫着她心爱的男人的名字，眼中流露着浓厚的哀伤：“托比亚……”
“妈妈！”眼看着母亲身上被铁钉扎出了几个小洞，而且正从窟窿里涌出了汩汩的鲜血。西弗勒斯体内混乱庞杂的魔力，在主人过于激动的情绪的影响下，立刻开始疯狂地暴动了起来……
虽然有着成熟的灵魂作为引导和控制，但初来乍到，还没等到他把身体里突然多出的属于前世的魔力引导疏通完毕，西弗勒斯就遭到了一场毒打。而此时正处于最容易魔力暴动的幼年时期的西弗勒斯，虽然拼尽全力地控制引导，也只能勉强做到让四处乱窜的魔力避开了冲击到室内的双亲……
“怪……怪物啊…”托比亚·斯内普惊惧地看着在一场风暴之后，室内所有的家具都碎成了齑粉的样子。他尖叫着夺门而出，其间被地上刚刚才在他亲生儿子身上断成了两截的木条绊倒在了地上。而他从地上爬起来后甚至还没站稳，就连滚带爬地跑出去了……
“妈妈……”西弗勒斯无声地低唤着母亲，近乎贪婪地盯着自己前世其实并不称职的母亲看着。仿佛她下一秒就会消失不见一般，但不一会儿眼前就模糊成了一片，再看不清晰……
“西弗，妈妈对不起你。对不起，对不起……”西弗勒斯感到自己被紧紧地拥进了一个带着一点霉味和油烟味儿的怀抱里。但这却意外地让他感到了安心与温暖……就跟前世曾经无数次缩在那个瘦弱的女人的怀里，忍受着拳脚棍棒相加的暴力时，所感受到的一样……
西弗勒斯把头埋进女人的颈窝里，以掩饰自己发涩发酸的眼睛……
“我没事，妈妈。还有……对不起……”对不起，妈妈……只要你还活着，便什么都不重要……
“西弗，我有礼物要给你。”突然，他听到母亲这样说道。
埋首在母亲颈间的西弗勒斯闭了闭眼，收回了放在母亲背上的手，改而小心地避过母亲肩上的伤。然后搂住了母亲的脖子。他任自己的母亲抱着他走出房门，向厨房的方向走去。仿佛刚才他手上浮现出的第三种魔咒的光晕从未出现过一般……
……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重生——醒来（小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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