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迷离晃人眼》影子消失了

4、记忆里的风

　　“我要开口，别人排着队挤上来。”
　　“那你别找我啊。”
　　“乐阑，你别太过分哈，我又不是见不得人，不过不打招呼一次，不用这么不待见我吧。你可是我女朋友。”
　　好吧，乐阑是承认是有点不满他今天莫名其妙跑来公司找自己，往日要见面都会约好，要是真的公开他们交往的事情乐阑倒也不是那么排斥，不管怎么样，她对叶恩遥是有一定的好感的。只是今天的他真的太反常，让自己有些怀疑他的目的。如果说无事献殷勤，乐阑不是小气的人，有什么说就是了。既然他们在一起，也说过要坦诚相对，就算是他跟别的女人有纠缠乐阑都不会说什么。他们在一起能够取暖，他们是同类，有着太多相似的地方，所以他们懂得怎么安慰彼此。可是今天的叶恩遥要的并不是自己纯粹的恭喜或者陪伴，她从他眼中看不出一丝由于升迁而产生的喜悦，那么，今天的午饭他是想告诉自己什么呢？离开这座城市？还是离开自己？好吧，无论他说什么自己都会接受，这样拐弯抹角反而让人很不舒服。
　　“好，我是有错。恭喜你升迁。”乐阑有些生硬的说道。
　　“…你居然这么容易妥协，真不像平常的你。”
　　平常的乐阑也是习惯了和他针锋相对的，再来就是冷眼以对，低头道歉之类的事情估计是没出现过。
　　“呵呵，以免扫你的兴。”乐阑招手叫了瓶清酒，“真心恭喜你。你先喝酒，我出去一下。”乐阑没等叶恩遥回答站起身径直朝门口走去，头也没回。
　　“你就这么丢我一个人啊！嘿！”
　　唉。叶恩遥低下头有点无奈。以前升职加薪很少会想要庆祝，偶尔请客也不过是付账埋单坐在一旁。今天呢？也许只是个借口吧，他只是想见到她，让心中的恐慌不那么明显的喷涌而出，好歹有个人在自己身边，而乐阑是最合适的那个人。他很难受，这种痛苦和无助疯狂的啃噬着自己，是的，无助，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一瓶清酒下肚，嘴里仍然感觉是苦涩的，他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恍惚，呵，清酒怎么会让人恍惚，他嘲笑自己。他仿佛看到时光在倒退，回到狂妄无知的年代，他勇敢的笑，他勇敢的爱过，勇敢的恨。看到曾经爱过的人，看到那些错过的缘分，看到那些他所遗失的真挚感情。心中的恐慌愈发强烈，那种空洞和无力让自己害怕。他用力摇摇头使自己清醒，难道我醉了吗？叶恩遥酒量一向不错，为何今天会这么样的醉了一般，醉到迷失了自己，迷失在过往不复返的流年。他匆忙的结了帐，走到门口，靠在墙边用力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突然想起遇到乐阑的那个晚上，她同样迷茫孤独的眼神，同样的厌倦和愤恨，突然觉得很好笑，自己那样连蒙带骗的将她留在自己身边，而她居然也默许了。他们都不是善于表达自己的人，但却都能在彼此眼中找到温暖。是啊，也许，不需要多少话语他们便能相互了解，但什么都不说又怎么了解？乐阑，我该怎么办？我心里好苦。
　　“想什么呢，站着半天了。”乐阑一拳打过来。
　　叶恩遥揉揉眼睛，温和的笑笑。
　　“我不是说出去一下嘛，你这么快就结帐了，我还没吃饱呢。”乐阑有些不满的，叶恩遥却突然觉得很满足。
　　“我以为你气饱了。不是说看到我就没胃口嘛，多看两眼就省去麻烦了。”
　　“去你的！”乐阑将手中的袋子甩到他怀里，“别说我没有人情味，恭喜你升迁的礼物。”
　　叶恩遥开心的打开，是一款男士手表，墨兰的表面蓝宝石和钻石相映衬，叶恩遥不由得吹了声口哨，这可不便宜吧，“发工资啦？”
　　“就当这么久的房租也应该了。”
　　“不是说礼物吗，房租你如果要给还得另算。”他低下头，微微有些感动。
　　“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乐阑刚想又给他一拳，却被他紧紧地抱在怀里。“你干什么，在人家门口干什么哪你！”
　　“别动，让我抱抱你。”乐阑皱皱眉，没说什么没再挣扎。叶恩遥静静的抱着她，在人潮涌动的街上，像年少时那样毫无顾忌的与恋人拥抱亲吻。他挑起她的下巴深深的吻上去，乐阑有些惊讶，这个吻有着她无法想象的柔情，他的怀抱很温暖，一瞬间她感觉自己要溺毙在他的温柔里，几乎要忘记自己和这个男人在大街上亲吻了。也许是两个人都太投入在这个吻里，乐阑听到叶恩遥在自己耳边说了一个字，“晨。”
　　乐阑从他的怀抱挣脱开来的时候有些无奈，“叶恩遥，我是乐阑。我不知道你怎么了，但是我不是她。我把你当朋友，把你当情人，我是乐阑，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我不会变成谁。”
　　“对不起，对不起。”乐阑第一次见到他这么慌张。
　　“我要回去了。”乐阑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去了。
　　叶恩遥愣在了那里。那一刻他想狠狠扇自己两个耳光。乐阑是乐阑，张晓晨是张晓晨，每个人的世界都有其无法替代的存在，谁也代替不了谁。他回到家的时候乐阑并不在家，空荡荡的房子，就像什么都没有改变过一样。他给自己倒了杯酒，觉得有些迷茫。今天早上接到升职加薪的消息是意料之中，但却看到了一个他以为永远不会再出现在他生命中的名字——张晓晨。那个他曾经深爱过、被自己伤害过的女人。张晓晨是总公司即将空降的策划部经理，仅仅是一个名字而已，很有可能是一个巧合，叶恩遥那时候告诉自己。她们只有拥有一个一模一样的名字，我为什么要慌张，叶恩遥有点鄙视自己。
　　他记不清他们为什么分开了，他只记得他爱她，那是他唯一一次开口求别人，他求她不要离开自己，哪怕折损他所有的尊严，她最后还是走了。他绝望过，后悔过，都无济于事。可以说逼走她自己功不可没吧，他的多情，他的残忍，他用刀在她心上划下的一道道伤痕让她不得不在面对抉择的时候选择抛下自己，其实连他自己也知道，离开自己是张晓晨最好的选择。他只是习惯了去享用爱情，却忘记了爱情永远是把双刃剑。张晓晨原本是多么善良而美好的女子，她甚至在那一天自己告诉她打掉孩子的时候也是微笑着的，他决绝的眼神和冰冷的话语也许早就摧毁了一切，他有什么资格还去请求她，还去说爱？他不怨也不恨，是自己伤害了她，如果她可以幸福那又有什么重要呢？
　　他突然回想起她最后问他的话，她说，“你爱过我吗？”
　　“爱，我一直爱着你。”
　　“有多爱？你会娶我吗？”
　　“你是我唯一爱的女人。”
　　“会娶我吗？
　　“我不知道。”
　　那一刻晓晨流泪了，她轻轻擦干眼角的泪水，“我累了，我真的累了。”
　　诺言永远是男人忽略的，许多时候诺言是虚假的，但对于一个在爱情里迷茫的人，虚假的谎言也会给自己一点点希望。这一场爱情，谁都没有错，只是她要离开了，她遇上了对她好的男子，她需要离开叶恩遥，在叶恩遥身边她看不到未来找不到依靠。“叶恩遥，为什么我感觉不到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