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角流浪史》无颜色

9、九、宝贝孤儿院

　　元朗死了，在他与王可认识的第二年。那天，据说是元朗的生日。

　　为什么要是据说？因为，王可认识他的第一年的那天，元朗并没有过什么生日。不知道为什么，这年，在那日来临前的十多天，元朗就开始提起生日来了。他一遍遍的告诉王可，身为徒弟要好好的孝敬师傅。身为徒弟，要把好用的，好玩的，好吃的都拿来先给师傅用才对。他一遍遍的提醒王可，“丫头，记住了哈。在17天就是老子的生日了。你可要好好的准备、准备。不贵的礼物不要，不好的礼物不要，不稀有的礼物不要，不值钱的礼物不要……”在一堆的“不……不要……”之后，这才加上一句，“当然，礼轻情义重。若出自你的真心，那随便送我一颗可爱的小莫卡，我也是会笑的。”说这话时的元朗，真的很是欠扁。那可怜兮兮的眼，微微颤抖着的嘴，搭垂下来的八字胡子……怎么看，都像一个被亲生孩子欺负、虐待的老人。

　　该死的，又没说不送你东西。装这恶心样子究竟是想给谁看！王可抖掉身上的鸡皮疙瘩，打了的冷战。僵着张脸，猫着腰，完全忽略那老头的继续练她的刺杀技巧。

　　啊，在这里要提醒一点。王可从元朗身上学来的“怎样生活”，全部都是非正规的技能，说难听点，也就是下三烂的手段而已。元朗是小偷出生，小偷小摸的本事是少不了的。不知是王可天生就是当小偷的料（咳！这句话说的就难听了点。），又或者如元朗猜测的一般，“在经历了时空的穿越之后，你的身体接受了残酷的改造。这将会使你拥有强劲的躯体与强大的大脑意识。正因为如此，现在的你，身体活跃度高，耐打，耐摔，耐搓揉；魔法塑造性强，耐用，耐……咳！当然，一个人的脑袋不好使，是没有办法改变的。你本来就是个笨蛋，耍耍手上工夫，不用大脑的本事还是不错的。但一到用魔法的时候，你那脑袋瓜也就停机了。空有好素质，也~无~用~啊~~！”

　　听了这话，王可的反应是，拿着她插在腰上，镶着能量石的精巧匕首，连续暗杀了他三日之久。可惜的是，那匕首最终依旧连元朗的衣角也没机会碰触。

　　反正，不管怎么说。短短的一段时间之内，王可就将元朗教的东西学了个遍，就算不能快速上手，却已经记在了脑袋当中，差的不过是实际操作而已。

　　元朗死的那天，王可特意起了个大早。她在城里手艺最好的工匠那订了礼物。矮人族是全大陆中公认的手艺最好。不过可惜，整个落亚拉城找不到一个矮人工匠。听说贵族与皇室的私人领地有，她可没胆子大到问他们借用。

　　王可在皇宫中越来越像隐形的。以前石头会天天来看她。现在他要学的东西太多，什么剑术、骑术、魔法，还有国家史、大陆史、人类史、战争史……等等等等。3个月前，他还会时不时的躲到他这来补觉。不过，每次都会被莫妮找带，抓了回去。离他最后一次被抓回去上课到现在为止，王可再也没机会见他一面。石头忙，身为为其未婚妻的莫妮自然也忙，因此，相间度，同上。至于那些曾经伺候过她的侍女们，昨天被调走2个，今天因为犯错被关押1个，明天生病、结婚的辞职3个……到现在，王可所住的小庭院，常住人口除她本人外，就只剩下梅娜莎一人。

　　王可觉得，这样其实挺好。除了早课学点礼仪外，一天下来都是自由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耳朵边再也不会有什么人嚼舌根，不会有人用带着鄙视的眼光看着自己。特别的是，翻墙出宫比过去容易了太多。这是好事，天大的好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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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趁着梅娜莎不注意，王可第三百二十六次的成功翻墙而出。

　　戴上罩着头发的小皮帽，穿的是洗得有些泛白的非补丁型平民衣裳。一手抱着皮蛋，一手拿着叫“莫卡”的苹果，她的第一站是街角那家规模实在太小的“宝贝”孤儿院。

　　“可可~可可~可可~~”糯糯的欢呼声从屋内一连串的传了出来。破旧的房屋，门被打开，从屋内快速的跑出7、8个3到11岁年龄不等的孩子。

　　跑在最前面的小家伙穿着边角有着一排小花边的黄色小裙。这裙子本来有一个手掌大的破洞，王可觉得打上一个补丁实在难看，便找了块长条布折成波浪，就着那破洞缝上斜斜的一排。虽手工差点，但远远看着，还是挺具现代美感的。嫩黄色的卷发用白色带铃铛的发带系着，蹦跑中有着“丁零”的脆耳声响。

　　“法拉~~~”王可张开双臂，等待着她的到来。

　　小家伙带着灿烂的甜美笑容，飞快的跑到王可身前。在她伸手抱住自己之时，小身子一转，打了个小弧形，一把抱住趴在王可肩上的皮蛋，跑了。

　　“皮蛋~皮蛋~皮蛋~~”糯糯的声音一连串的远去，身后带走一群小尾巴。

　　王可瞅瞅空了的肩，又看看伸出的手。撇撇嘴，做了个挺委屈的苦瓜脸。

　　“笨女人。”清脆的男孩声音，有着特意模仿大人的语调。

　　“死小孩。”王可咬牙，瞪向那有着火红色鸡窝头的男孩。10岁的年纪，脸依旧有着些婴儿肥。猫一般圆而大的蓝色眼睛。长得清秀可人。现在是小帅哥，以后是大帅哥。可惜就可惜在那看向自己的眼神，未免太过的“热情”，让她实在是无福消受。

　　“脑袋笨的女人，每次都被骗。哪天被人卖了还不知道。”

　　“嘴巴坏的小鬼，每次都斜着眼睛看人。哪天眼珠子掉出来。”

　　“笨女人，你就不会学乖一次。”

　　“死小孩，你就不能乖巧一回。”

　　“笨女人……”

　　“死小孩……”

　　两只瞪红了眼，涨红了脸的斗鸡，斗过来斗过去，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凯斯塔哥哥又在和可可吵架了。”法拉站在树阴之下，逗弄着皮蛋，双眼时不时的往那太阳之下吵得火热的两人处望望。然后大人一般的无奈叹气，转开头去。当然，她最在乎的还是怀中只会“嘎”的蓝色蛋蛋。

　　“你们在做什么！不准碰我的皮蛋。”

　　“嘎嘎~”

　　“法拉，就让我们摸一下，一下就好。”

　　“不行！”

　　“嘎嘎~！”

　　话说王可与这家“宝贝”孤儿院众多宝贝的相识，以她自己的换说是缘分，但就凯斯塔而言，则是天大的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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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月最后一天的那日，是一切事件的开端。

　　那日，“宝贝”孤儿院的院长，年近60的葛鲁爷爷早早的便往神庙而去，留下院中众宝贝在床上慢慢的爬。（虽说所有人不分身份都有前往神庙哀悼“开国皇帝之死”的义务，但以落亚拉国的法律而言，孤儿与流浪者是不算在该国的公民之中的，甚至连“人”都不算。更何况，宝贝们有着更加让人无法接受的特殊身份，使他们成为连神庙的阶梯都不被允许碰触的垃圾。）

　　凯斯塔年龄不是最大，却已经是众多宝贝中的老大。做事极有原则。跟在葛鲁爷爷之后秘密离开孤儿院，准备抱着葛鲁爷爷的衣服去洗。而在他前往城边小河的途中，被一个白痴的女人拦了下来。

　　“喂，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

　　“……”看她的第一眼，凯斯塔脑中下的定义是：这是个穿着白色纱裙，裙摆打结，头发半长不短，动作粗鲁的女人。

　　“为什么不说话？不愿意说吗？当然，我是绝对不会认为你是哑巴的。虽然小说中被人问话却不回答的人经常被人误会成哑巴，但他们往往不是。”毫不在意凯斯塔的冷漠，她继续道：“你抱着的衣服是你自己的吗？不知道我能不能穿。好不容易溜出来，穿这一身白的太明显了，我可不想当个女鬼四处招摇。书上有说要易容什么的，我长得这么安全，换身衣服就差不多了……啊~你一定觉得我罗嗦。抱歉，我好久没有和人说话了。他们都只知道让我这让我那的，我连插句话的机会都没有。再加上我也算是寄人篱下，话多说多错，惹人不高兴就完蛋了。”

　　不但动作粗鲁，说话不讲究用语，而且特别的罗嗦，爱说废话，并且说的话不着边际，让人听都听不懂。凯斯塔在脑中一条条的加上评语，最后实在无法忍耐的开口，“你想做什么？”

　　“啊~你终于开口了。声音清清脆脆，不错也。我就知道我没有猜错，你果然不是哑巴。长得这么可爱，说不出话来就太可惜了……”

　　“你究竟想做什么？”院长中午便会回来，他可不想在眼前这个疯女人处浪费时间。如果可以增添漫画效果，那凯斯塔的头上一定会有2、3个“十字路口”闪烁。

　　“啊，我没说吗？”她抓了抓脑袋，“看我这记性。话一开头就全是废话，重点老是讲不到。我是想要你手上这套衣服而已。不是抢，是换。我用自己身上这件换。”

　　换？凯斯塔略为惊讶的睁大了眼。明眼人都看的出这女人身上的衣服有多值钱。“非亚”（类似“蚕”的生物，可吐丝。）吐的丝所织的布是只有贵族太用的起的。再加上裙摆处那用银丝手工绣上的精致花纹。这件衣服怎么算，至少也值一个金币，够整个孤儿院2个月的开销了。“你要用这裙子换我的？”

　　“对，换你手上的。可不要拒绝哦。你这可是稳赚的呢！”王可得意的弯腰，脸凑向凯斯塔，伸出食指在他眼前左右晃了晃。“我这裙子至少可以卖1到2金币，买麻布的衣服，十件有余。”

　　确实如此。一件麻布衣服要10个铜币，好一点质量的一套是30个铜币。一个金币相当于100个铜币。他不但可以工日院长买件新衣服，法拉想要的带有铃铛的发带也有了着落。还可以给其他的伙伴买些好吃的，礼物什么的……算起来太过划算，让他突然觉得自己是在梦中一般。胡乱的摇晃了下脑袋，让自己振作起来。就算这女人真是笨蛋，吃亏也是她家的事，可与他没有关系。

　　“好，我换。你把衣服脱下来吧。”怕这白痴女人反悔，凯斯塔爽快的答应，脑袋已经有了院长穿上新衣服和法拉带着响着铃铛的发带的摸样。

　　“啊，好。”王可点了点头，扯起裙摆就要拉起。不过，刚露出大腿就被人阻止了。

　　“你，你这是做什么？”看到不该看的东西，凯斯塔的耳朵添了丝不自然的红。

　　“脱裙子啊。不是你叫我给你吗？”

　　“你，你，你怎么能，能在大街上就，就当着我的面脱，脱……”话说不下去，脸实在是烫的可以。

　　“呦~害羞了？脸红红的，真的是可爱呢。你放心，我这里面还穿了内衫的，露不了什么。再说了，这街道上除了你这个未成年的小家伙外，可一个人也没有。想被人看也没人看啊~”嘴上虽是这样说着，王可还是妥协的寻了个小巷钻了进去。

　　一阵换衣声后，王可拉拉过大的衣服，冲着依旧脸红中的凯斯塔摆了摆手，走了。一边走还一边低估：“这街上怎么一个人也见不着？难道都到集市去了？今天有什么好活动吗？”

　　笨蛋女人，连“哀悼日”都不知道。凯斯塔撇撇嘴，拿着手中价值2个金币的裙子准备走人，却在转身后，左脚踩上一软软的东西，还听到一声略微凄惨的“嘎”声。

　　只见一有着蓝色肥胖翅膀的蛋状动作，忽上忽下，跌跌撞撞的往笨蛋女人的方向“飞”去。（如果那动作能叫做飞的话。）

　　两人的第一次见面就是如此和平的结束。不过一场小小的交易而已，却为什么会产生“灾难”呢？

　　中午，凯斯塔带着裙子回孤儿院，准备让院长葛鲁爷爷拿去卖给信誉最好的商店。结果，被正直的葛鲁爷爷打了屁股。原因是怀疑他不学好的偷东西。在知道裙子是换来的后，可怜的凯斯塔的屁股又一次遭了殃。原因是，一个正直的人在他人需要帮助之时，应该无条件的帮忙。而不是乘机敲诈，更不能做出索要女士衣物的卑劣行动。

　　接着，心中委屈的凯斯塔，摸着红红、烫烫的屁股，跟着院长的身后四处寻找那害死人的笨蛋女人。最终在神庙前找到。至此，凯斯塔与王可正式结下孽缘，“火辣辣”的眼神是他面对王可时永远少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