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角流浪史》无颜色

11、十一、被关的“翠鸟”

　　王可抱着皮蛋，闷着脑袋，无所事事的往前走着。真的是无聊啊！来了这异世界一年多了，自己却可笑的连皇宫也没有出去过。这么个皇宫，就算在大，在美，在好玩，呆上了一年，怎么着也要逛穿个十多圈了。难道，自己真的要做个所谓的“圣女”，一辈子呆在这宫中？

　　手在一根根做工精细的栏杆俯首上摸过，看着那关在笼中，发出悦耳鸣叫的翠鸟。碧绿色的羽毛，绿宝石的眼睛，就像传说中的青鸟一般。可是美丽的青鸟啊~你连自己的自由也无法得到，又该如何给予他人以幸福呢？

　　“你有心事，黑眼睛的女孩。”

　　“！”王可一惊，身子猛的一震。“谁，是谁在说话？”四处张望了开去，却什么人也没有见到。难道是我的幻觉？那么温柔，那么美好的女性的声音。不放弃的又往着周围找了一圈，却依旧没有发现。最后，王可的眼停在了那笼中的翠鸟身上。

　　多美的立场色啊~可以映出自己的瞳孔，晶莹透亮的色彩……“呐~你在笼中，快乐吗？你在笼中呆了多久？你想家吗？若是把你放出来，你……还会飞吗？”王可喃喃的说着。似在问那鸟，却更像是自问。

　　“鸟的快乐就是展翅高飞。就算翅膀断了，死在风中也比在笼中老死要幸福千万。”那温柔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这回，王可清楚的看见，那只翠鸟是认真的看向自己的。它盯着自己，眼中映着吃惊中的她。那小小的，嫩黄色的嘴发出的再不见脆耳的鸣叫，那是女性特有的温柔，是美好的如母亲一般的关爱声响。

　　“是你在说话？对着我说的？”

　　“是对着你说的，有着黑色眼睛的女孩。”那鸟又开了口。

　　“你在哪？”

　　“就在你的身前，你的眼不正看着我吗？”

　　“不对！”王可摇了摇头，“翠鸟是不会说话的。不，应该说它没有能够说人类语言的可能。你用的是‘传声’还是‘附魂’？”“传声”是借助幻兽的身体作为媒介，来传达自己的声音，这就好比电话。“附魂”则是将自己的意识与幻兽的意识进行融合，近而操控幻兽的一切。就像中国古代传说中的“灵魂附体”一般。

　　“……是附魂。你很聪明，有着黑色眼睛的女孩。”

　　“不要喊我‘黑色眼睛的女孩’，我叫王可，你可以叫我可可。”在这个皇宫之中，她已经找不到喊她名字的人了。再被人“圣女”、“大人”的叫，她会连自己的名字都遗忘。

　　“我更喜欢叫你黑眼睛。”

　　“为什么？”

　　“因为我爱的人有一双黑色的眼睛。”说这话的时候，她的语气中有着藏不住的怀念与甜蜜。

　　“这让你觉得亲切？”

　　“是的。这个世界上，有黑色眼睛的人太稀少，很难见到的。我有个儿子，可惜他的眼睛是紫色的。”

　　“紫色很好看啊！它代表着神秘。我最喜欢蓝色和紫色了。看，皮蛋就是蓝色的。”王可抱高手中的皮蛋，将皮蛋大大的眼睛凑到翠鸟的面前。皮蛋好奇的看着那笼中的鸟儿，发出“嘎嘎~”的糯米声音。小小的肉翅膀扇着轻微的风，在王可松手之后，托着自己的身子，时高时低的在空中悬着。

　　“很独特的精灵。”翠鸟细细的看着皮蛋，点了下头，“既然你喜欢紫色，那么，我希望你能够喜欢上我的儿子。至少……能够喜欢上他的眼睛。”那声音似想起什么一般，带上了笑意。

　　“如果他的眼睛真的很好看，我一定会爱上他的眼睛。不过，我喜欢长得好看的人，如果他长的好看，那我保证会喜欢上他。”王可慎重的点了点头，做了保证。虽然她不知道自己说这些话有什么用处。

　　“我喜欢黑色。”那温柔的声音又响了起来，“黑的纯粹，是世上最诚实的颜色。”

　　“可大多数的人都喜欢白。”王可有些无奈的指了指身上的白裙子。一年多的日子，她穿的全是白色的衣服。看得都快视觉疲劳了。

　　“白色？这是世上最大的骗局！喜欢它的人，都是自欺欺人的笨蛋！”那温柔的话语激动了起来。翠鸟挥舞着翅膀，在笼中焦躁着。

　　“……你的话有些偏激呢~白色没有错，错只在那些利用它来掩盖住黑的人的身上。”

　　“你说的对。但，他们已经让我不得不厌恶白色了。就算它是无辜的，就算这只是迁怒而已。”翠鸟停下了扑扇的翅膀，小小的黄嘴开始整理着方才被弄乱了的羽毛。

　　“其实……我也开始讨厌白色了呢！”王可拉了拉身上的裙子，“为了不太快讨厌，我会想尽办法在上面添点东西。”那白色的裙摆处有着一块块黄色的泥土的沾染，就像刚在土中滚过一般。

　　“噗！呵呵~真的是可爱的孩子！”

　　“喂喂~……恩~你年龄很大吗？我该怎么喊你？总不能喂啊喂的。还有，你住哪儿？在宫中吗？我能去见你吗？”王可将皮蛋放在一边，上前取下那装着翠鸟的笼子。找了块干净的空地坐了下来。笼子放在腿上，与自己的脸近近的贴着。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如此可爱的女性，愿意与她说笑，愿意与她想朋友一般的谈话。虽然莫妮对她也很好，但，她实在是太喜爱说教了。

　　“你可以叫我黑。我是一只染黑了颜色的翠鸟。被那些崇尚白色的人们关在了世界上最美丽的笼子里。他们等待着我的反省，等着我身上的黑色顺着时间的流逝而退色。”

　　“你是一直自由的鸟，至少你的心是自由的。”王可笑了笑。她听出那她话中的意思。原来，大家都被关在笼子之中。只不过，你比我幸福，也比我自由的多。我就像一只刚刚孵化的幼雏。从睁开眼睛开始便呆在这华丽的鸟笼之中，连飞翔的自卫也从未体会过。外面的世界太蒙胧，自由的果实结在太高的树上，没有飞翔的翅膀便永远也碰不到它。

　　“对，我是只自由的鸟。世上所有的鸟儿都是我的眼睛。就算我的身被关着，但我依旧可以飞翔得很高，看得很远。我可以守在我的爱人身边，为他唱着最爱的歌。虽然我无法用我的手抚上他那深皱着的眉头，无法用我的唇亲吻他那俊美的脸……”那声音停了。寂静的沉默带着让人深知的悲哀。

　　“你会见到他的。他爱着你，就一定会来救你。”

　　“……”翠鸟低垂了下脑袋，又随后抬了起来。那碧绿的眼中有着王可的脸，“你也会自由的……因为你的心有着对自由的向往。只要存有希望，你就会得到自由。”

　　“……”王可什么也没有说。她只是看着那只翠鸟，透过那碧绿的眼看向那温柔的人。“我们都在等待，等待着展翅的机会。一旦机会来临，就会冲出牢笼……”如果，我能够等到……如果，我还有时间……

　　“嘎嘎~”皮蛋歪斜的飞到王可的面前，狼狈的落在了鸟笼之上。扑扇着小小的肉翅膀，摆动着圆圆的身子。

　　“有人来了。”

　　“啊？”

　　“你的小精灵耳朵真的是不错呢。我要走了。希望，我们还有再见的机会。”

　　“等下，如果我要找你，我该……”王可的话没有问完。那翠鸟已经抬着头开始发出悦耳的鸣叫。那动听的歌声，在不是曾经的温柔。“已经，走了吗？”难得见到的呢，还没来得及多说些话……心中有些失落。王可将鸟笼挂回了原处，抱着皮蛋站了起来。远处隐约着真的传来了人的声音。

　　究竟是谁打搅了我和黑的对话。真的是气死人了！弯着腰，王可往着声音处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