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坦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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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道骸没有想到，在这样的僵局中，沢田纲吉竟然还会单枪匹马找到他这里来。从监视系统里发现沢田纲吉的斯佩多更是对此表达了惊奇。
转念一想，六道骸又觉得这并没有什么可惊讶的。讽刺地挑了挑嘴角，六道骸勾了勾手指，让千种把沢田纲吉领了上来。
青年缓步跟在千种后面，落座在六道骸面前。
时间将他的气质洗涤，沉淀出了稳重和威严。不过更加成熟的眉宇之间并没有显出多少的不快，他平静地看着对面的男人，起先并没有说话。
哦呀，还真是长大了不少。三年没有和沢田纲吉在这样的场合见面的六道骸暗暗打量了一下，在心里不知道是感慨还是嘲弄地下了评价。
不过终究还是不够的。
在一段时间的沉默过后，沢田纲吉的眼底显出了焦虑。他有些难耐地挪了挪身子，原本挺直的后背因此向前微倾，暴露了心底迫切的心情。他的手抓着沙发的扶手，轻轻地向里扣着。
在六道骸轻描淡写的一瞥过后，他终于忍不住开口了：“骸，不要再坚持了。”
“为什么？”眉心微微一蹙，六道骸做出一副稍微有些困惑的样子。
“玛德亚拉的人虽然曾经是艾斯托拉涅欧家族的成员，但他们确实是反对人体试验的！”沢田纲吉急急地道。
“所以他们才能活到现在。”虽然心中诧异玛德亚拉的人竟然是艾斯托拉涅欧分裂出来的，但六道骸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出现任何破绽。在心底狠狠地咒骂了几声知情不报的斯佩多，他偏过头在沢田纲吉看不见的角度闭了闭眼，迫使自己冷静。然后他重新转回头去，看向沢田纲吉：“而且我问的是，你为什么要插手我的事？”
“因为……”我们是朋友啊。沢田纲吉下意识地想要说这句话，但在六道骸完全不加掩饰的目光下，他生生地将后半句话压在了嗓子眼，让它慢慢地落回自己的肚子里。这种情况，就是他碰到了，也不会认为对方说的是真话。有些懊丧地抿了抿唇，他克制住自己想要低下头逃避的欲望，努力让自己的目光和六道骸的对上。然后他听到自己一字一顿地涩声道：“这件事影响到家族声誉了。”
事到如今，他竟然只能用这样单薄的借口来掩饰自己和六道骸直接濒临破碎的关系。
“如果你不插手，这件事原本很快就会解决。”六道骸这么说着，语气里淡淡的几乎没有情感。
可沢田纲吉就是觉得对方在讽刺他，他噎了一下：“……”
“不过事已至此，也没有什么补救的办法。那就各凭本事吧。”六道骸说着，顺手从桌子上那一厚沓杂志里抽出一本书随意地翻着。摆明了不耐烦的态度。沢田纲吉意识到自己即使呆在这里也没有任何用处了。
但他还是沉吟了一下，斟酌着自己的字句，慢慢地将自己的心情和想法说了出来：“我知道这么说你不会相信，但是我真的……希望和你成为朋友。库洛姆她，夹在中间其实很难做。我不知道骸你是怎么想的，但是这个世界上不仅仅只有仇恨而已，我想以你的聪明应该可以看到其他的美好的……一定不只是我或者狱寺他们，弗兰和古伊德他们也希望你可以稍微开朗一点。如果有什么困难，和彭格列说也没有关系的，我们不会泄密的。更何况你现在也算是彭格列的二把手……”
沢田纲吉絮絮叨叨地说了很久，最后在六道骸越来越淡漠的目光中，他留下了一句“无论如何，请一直记得我们是同伴”后，起身离开了。
沢田纲吉的话带给六道骸的并非没有触动，然而更多的则是自嘲。他扯了扯嘴角，看着书页上陈词滥调的句子，只有一句读进了心里：人们总喜欢用冠冕堂皇掩盖自己的无知。
甩开那本书，六道骸漫不经心地用手指叩打着椅背。原本微蹙的眉头越来越平缓，最后展开成一个稍微有些柔和的表情。然后在某个瞬间，他坐直了身子，眼睛微微瞪大，有些生气地瞪着刚刚沢田纲吉坐的地方，声音里透着冷冽：“喂，你到底瞒了我多少。”
“只有这些。”确认沢田纲吉离开后赶过来的斯佩多见六道骸突然一副这样的表情，也丝毫不敢托大，赶快撤掉了隐身的幻术，乖乖地招供。他心里此刻略有些憋屈。多少年前还是他那么强势，怎么到了现在六道骸竟然这么凶他……不过对比一下沢田纲吉受到的待遇，他心里稍微有些平衡。
“……”六道骸拧起眉，他仔细地在脑子里将这次的所有计划安排过了一遍。太过于简单的计划几乎没有什么陷阱，对于他来说相当重要的情报对于这场战争来说没有任何意义。这让他稍微松了一口气，顺带着看向斯佩多的目光也柔和了不少：“下次不许再瞒着我！”
“知道了。”投降似的举起双手，斯佩多知道六道骸已经消了大半部分的气。而他发现，似乎六道骸对于艾斯托拉涅欧的仇恨并不如他想象中的坚不可摧。那么，一直堵在六道骸心头的那件事就只剩下了……他抬起眼，目光在六道骸精致的脸庞上游走了一圈，最后定在了对方的右眼上。
轮回之眼。
难道这只眼睛有什么古怪？
他蹙起眉头。虽然从安东尼那个容器那里得到过不少消息，不过关于轮回之眼的实在是少得可怜。他唯一清楚的就是安东尼的同伴科瑞恩，就是因为这只眼睛才会迅速衰老，现在不过四十多岁就已经风烛残年了。
可是六道骸接受这只眼睛这么多年，也没见到有什么问题啊……
等等……斯佩多脑中突然闪过一个画面。
他突然想到，很久之前他曾附身在鸟类的身上，试图监视六道骸。那个时候他还想着利用西蒙家族打败沢田纲吉，夺取彭格列首领那个吃力不讨好的位置来着。
当时他清晰的见到了六道骸捂着右眼倒进了沙发里。当时因为视角的原因他没有看清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如此想来，应该是轮回之眼给六道骸带来的伤害。
只是当时他的心思并不在这上面，所以没有当做重要的事情刻意记住。
“怎么？”感觉到斯佩多越来越深邃的目光，六道骸微微皱眉。他可不想在这样的关头再出什么问题，“难道你还有隐瞒的东西？”
“你不是慈善家。”斯佩多所答非所问的说道。如果不是六道骸的介入，就算若林苍辉有通天之能，也不可能挡得住玛德亚拉。最后的结果只能是斯卡梅兰被玛德亚拉吞并或者消灭。但是六道骸却没有任何条件地加入了这个阵营。关心则乱，他原以为是六道骸察觉到了玛德亚拉和艾斯托拉涅欧之间的微妙联系，却没有想到对方其实完全不在意。他的目标其实和玛德亚拉没有任何区别，都是斯卡梅兰家族中存有的关于轮回之眼的资料。
“你说的对。”六道骸看着斯佩多的表情，突然笑道，“我确实是为了轮回之眼的资料。”
斯佩多没有说话，他看着六道骸，等着对方的解释。只见六道骸抬起手，用指尖轻轻按了按闭上的右眼，眼皮上面没有任何伤痕，完全看不出这里曾经被刀锋切开，硬生生地扯出自己的眼球又塞进去了另外一个。对面的人笑容有些虚弱：“一切都是因为这只眼睛。”
然而再往下，六道骸却不愿意说了。
“会有办法的。”斯佩多走到六道骸面前，附身下来。这让两个人之间的距离骤然拉近。他可以清楚地看到六道骸突然有些僵硬的表情。而斯佩多只是安慰地拍了拍六道骸的肩膀，并没有多说什么。他借口还有事情没做，很快就离开了。
目送斯佩多的身影消失在门后，六道骸这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靠近了沙发里。他并非没有察觉到斯佩多的改变，或者说连斯佩多那种若有若无的心意都稍有体会。并非不动容，只是他现在的状况并不适合回应。
抬手捏了捏眉心，六道骸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沢田纲吉也好，斯佩多也罢，甚至是陪伴了他两辈子的库洛姆等人，即使他有心去关照维护，在诅咒的问题没有彻底解决之前，他又有什么借口将他们拉入自己的黑暗。
有的人从黑暗中得到救赎，有的人从黑暗中找到出路。而六道骸则是自愿停留在绝望中，拒绝所有好意。因为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会化身为被诅咒驱使着只知道杀戮的恶鬼。
而沢田纲吉则是看着拦在自己面前的斯佩多，听着对方口中说出的话，眼中渐渐露出惊讶的表情。
作者有话说第89章 坦白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