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ose in love》空城费遥

10、拨云见日

　　也许是我沉默了太久，许栎燃也终于忍不住先开了口。
　　“乔西，在想什么了？”我闻声回到了现实世界，我看着许栎燃不解的眼神，回答她的声音里带着些许的自嘲：“在想你问我的事情。”
　　我交叠着双手，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勉强扯出点微笑看着她，示意她继续讲下去，说实话，我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应她即将说出口的话，或好，或坏，都应该不是我能遇见和承受的。
　　“乔西，你知道，有些事我也只能和你说，因为也只有你能理解我。”当然，在你的面前，我愿意时刻做一个垃圾桶，不管你快乐或是难过，我都愿意被你倾诉，因为那时候的你才会觉得我于你是多么重要。
　　“说说看，你不说，我又怎么去理解你了？”我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我并不清楚我的眼神里到底有几分真实，因为我的内心在叫喧着不要去倾听，不要去面对，我总是讨厌自己的第六感一向很准，几乎没有失误过的时候。
　　“我。。我不知道我对她是什么样的感情，我只是在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觉得她和别人不太一样。”她的眼神里带着慌张，想要试图讲清楚她想要表达的意思，最后却只是让语速变的越来越快，“她很白，很干净，大大的眼睛，哦，对了，她以前是县中的，难怪我总是在学校看见她和好多人打招呼，她人挺好的，你没见过，就是那种一看见她就觉得，怎么说，就是特别开心，舒服的感觉，嘿嘿，我也不知道这样形容对不对。”
　　“你喜欢她对吗？”我一针见血的对她抛出了她一直逃避的问题。我没有选择沉默或者难过，我像是一个心理医生一样，冷静而沉着的思索着她的形容，最终给出问题，我完全的失去了以往的感情用事，我本该被她伤害而无所适从，然而我没有，因为我不能有，也不敢有。
　　“你觉得我喜欢她？”许栎燃抬起吃惊的面孔将我看进了她深邃的眼睛里，我有了一丝的不安，将眼神投向了她的身后，我深吸一口气，缓缓的开了口：“你们之间到现在有什么发展吗？或者说你觉得她对你是怎么样的感觉。”
　　可怜的乔西，也许从未想过会有这样的一天，需要她拾起十二分的精神和勇气来开导喜欢了快三年的人这样的难题。她觉得自己很好笑，如果她的身边不是坐着许栎燃，她一定不是痛哭流涕，而是大笑到眼泪都流了出来，一定是这样。
　　“我们。。。。我。。我有去她家睡觉，因为她家离学校很近，又比较大，哦，对，她妈妈人很好，会弄好吃的给我，然后，我们。。。我们。。。”
　　“你们什么？”她的声音越来越弱，欲言又止的样子看在我的眼里只是觉得越发的刺眼，到底是什么事能让她这么难以启齿，我不敢去想，只是稍微深入一点的想，我就会不由自主的浑身发冷，心脏像是掉进了冰窟窿，已经被冻的完全失去了跳动的生命特征，我怎么使劲，都只是一片安静，难受的无法呼吸，想要用嘴大口的吸气，却又要面无表情，神态自若。
　　“如果我告诉你，你会讨厌我吗？”我看着许栎燃委屈的神情，我无言以对，对我来说，许栎燃无论做什么，即使是无恶不赦的坏事，我也知道我不会讨厌她更不会离开她，如果可以这么轻易就放她走，又何必等到被她伤害了才选择离开。
　　我摇了摇头，笑着看她，对她说：“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讨厌你，永远不会。”
　　许栎燃低着头，也不知道我说的话她听进了多少，我希望她诚实对我，却很多时候害怕这样坦然诚实的她。
　　“那天在她家，我们洗完澡躺在床上聊天，聊着聊着就开起了玩笑，然后就互相打闹了起来。”许栎燃突然顿了一下，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又低下头去，我以为她不想再继续，耳朵里却又传来她的声音，“也不知道怎么闹的，我就躺在了她的身上，然后我俩互相看着对方，其实，灯都关了，也看不见什么，后来也不知道怎么了，我的嘴唇就贴着她了。”
　　“然后了？”我想她应该只准备就讲到这，可是我知道这故事还没结束，我看着她带着惊讶的眼神望着我，她也许没以为我会再问下去，可是我想知道发生的所有，包括细节，我就像一个贪婪的窃听者，然而我无法阻止自己只是带着悲愤而离去的失败者。
　　“你确定要听？”许栎燃带着微微颤抖的声音询问着我，这一次我没有再望向她，我有点倦了，我只是轻轻的对她说：“我确定。”
　　“其实接下来的事就好像顺其自然发生似的，我吻了她的嘴唇，脖子，还有。。。”
　　“还有什么？”
　　“肚子。”
　　“她什么反应？”
　　许栎燃听我问到这，带着一丝的不由言说的表情自言自语的说道：“我吻她嘴唇的时候，她在抖，等我往下的时候，我有听到她的喘息声。”
　　原来是两情相悦，我自嘲的在心里念叨。
　　其实许栎燃担心的从来不是对方是否倾心于她，她真正过不了心里那道坎的是她倾心的对象是个女人，而且她们做了她从前从来没有做过的事情，这对她来说太震撼也足够刺激，然而此时的我显的落魄而潦倒，失去了爱的人不说，听着自己的梦中情人将她的情爱故事还要捧着笑脸安慰，这样说给别人听，真的是足够别人耻笑一阵子的了。
　　我望着心里惦记了很久的人，无奈的想要找个地方抱头痛哭一场，可是我没有选择，因为此时此刻作为她最需要的人，我除了抛弃自己的感受，我无处可逃。
　　“乔西，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恶心？”
　　许栎燃的声音里我听到了太多的东西，我知道无论我有多想逃离，但就不能是现在，我可以为了眼前的这个人背叛我自己，这一刻我才真的明白，这个人在我心中的地位比我以往想的更为重要。
　　“许栎燃，无论你做了什么，我都不讨厌你。”
　　即使这样做会让我讨厌我自己，我还是会义无反顾。
　　因为有爱，才会有不求结果的追随和守护。
　　很多年以后，我总是会问自己很多问题。
　　今天该吃什么？
　　今天该做什么？
　　或者将目光放得长远些，我们老了怎么办？我们死了会有人来怀恋我们吗？
　　数也数不清的问题就像鼓足了劲吹了满世界的泡泡一样。
　　越来越多，回答完这一个却发现还有另外一个。
　　渐渐的，我们厌倦这样的生活。
　　然而当我们暗自庆幸终于不用为这些问题而苦恼之时。
　　接踵而来的真相像失灵的水龙头。
　　一直一直的喷洒着我们的全身，头脑，甚至灵魂。
　　我们掩面而泣。
　　谁也不曾想过既然是真相就终究会暴露在阳光之下。
　　自欺欺人的用那些毫无营养的问题来掩盖自己的心虚。
　　嘲笑声大的让我们耳鸣直至失聪。
　　问题的答案永远不是最令人害怕的。
　　没有问出口就已经了然答案的内心才是最可怕的。
　　我们都不是神。
　　猜不到的不是结果。
　　永远是自己无法面对真相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