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落的野蔷薇》艾斯1981

64、63 生活圈子

　　63 生活圈子

　　彪哥一本正经地对姜桂娥说道：
　　“你们的生活圈子就是两点一线：上班，回家；而我们的圈子就是寄生于酒吧、舞厅、溜冰场、洗头房、休闲中心等娱乐场所，靠帮人家打架，收保护费过日子。说穿了，我们就是吃江湖饭的——你们的生活是枯燥无味的，而我们的生活则是惊险刺激的。你们的爱情讲就是专一、忠贞，而我们的爱情追求的是最原始、最实际的部分。我们的生活是实际的，你们的生活则是虚伪的。”
　　——我尊敬的读者们啊，请你们用你们善良的心和伟大的智慧去认真地想一想，我可怜的主人翁此时此刻又该怎么做呢？如果说她只是一个纯情的少女，如果说她是一个在幸福的双亲家庭里面成长出来的孩子，如果说她受着感情的支配，对爱情忠贞不渝、宁死不屈，也许会成为一段爱情的佳话，源远流长。但问题它不是这样的。姜桂娥她自己知道她的内心里一直深爱着叶德权。只是她越是深爱着叶德权，她跟叶德权在一起心里就越是有一种负罪感，她觉得叶德权是一个大学生，她跟叶德权在一起会误了他的一生。昨天她还发誓要忠贞于他，可是到了今天，到了现在，她发觉对她而言忠贞于叶德权是那样的困难。现在，姜桂娥正受着别人的控制，面对这个没有人性的男人，她想到了死。可是与此同时，她又想到了自己的孩子，自己的孩子才三岁。想到自己毕竟已经是一个三岁孩子的母亲，她的孩子不能没有她。特别是当姜桂娥看到叶德权的房东的儿子之后，她特别想念自己的孩子——因为他的孩子和姜桂娥自己的孩子一般大。在她离开家之前她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这么想念自己的儿子——现在她觉得她的生命中，一切都已经变得那么的无所谓了。她不会选择死亡，她只有默默地忍受着命运带给她的无限的痛苦。
　　现在，姜桂娥感到她最对不起的就是叶德权了。现在让她感到最困惑的就是她该如何对待叶德权，她已经没有了那份勇气。她一遍又一遍地仰天长叹、责问老天：“为什么对于我而言，幸福的时光是那么的短暂？”上天又会怎么回答她呢？这只有天知道了。她想了半天之后又自言自语道：“也许舞厅根本就不是我该来的地方，而我更不应该沉迷于其中，不能自拔，麻木不仁……”可是，我的主人翁毕竟不是什么先知，上帝并没有赋予她敏感地辨别是非善恶的本能；也没有一个经验丰富的人在她的面前提醒她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上帝也没有赋予她足够强大的力量来抵制别人的侵犯，她先前所受的皮肉之苦依旧深深地印刻在她的心坎儿里，此时此刻，她已经没有了选择的余地，她的情绪十分低落：
　　“也许爱情根本就不属于我，这短短几天的爱情只不过是上帝对我的一点施舍罢了。”
　　其实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彪哥根本就不会问姜桂娥的意见，他直接跑到黑玫瑰跟前一边做着手势对她说道：
　　“待会儿你将这个女孩带到我的房间里去，我要出去办点事情，一会儿就回来——你可得善待她。”
　　“放心吧！大哥你交代的事情我敢忤逆吗？”
　　随后，彪哥点点头便冲冲地走了。黑玫瑰则走到姜桂娥的身边说道：
　　“走吧，大嫂。”
　　“你叫我什么？”
　　“大嫂啊，怎么？你不愿意呀？我可告诉你，这可是你前世修来的福气。你可知道，在我们这个圈子里面，很多人想着做还没机会呢。再说了，你只有做了他的老婆你才有机会报仇呀——恐怕，这以后的日子，我还得仗着你照应才行呢。到时候你可别忘了我哟。”
　　“你放心，我会记住你的。”姜桂娥看着黑玫瑰咬咬牙说道。
　　“我听你这话怎么这么别扭的呢？你到底什么意思啊？不过不管你什么意思，你现在都得走。”
　　可姜桂娥听了黑玫瑰的话，还是站着不动。于是，黑玫瑰说着，叫了几个姐妹将姜桂娥围了起来，她们推的推，拉的拉，好不容易才将姜桂娥拉进了彪哥的宿舍——这是隐藏在繁华的市中心的一套套房中的一间有二十多个平方的大房间，里面空调、冰箱、彩电、洗衣机等家用电器一应俱全，豪华舒适的席梦思大床，给人一种温馨、舒适的感觉。黑玫瑰说道：
　　“彪哥就住在这里，怎么样？条件不错吧？”
　　黑玫瑰随后又说了许多宽慰姜桂娥、以及自己这么做也是万般无奈的话——一直等到彪哥回来，黑玫瑰才带姐妹们离开。
　　“怎么样？”当她们几个女孩子走了之后，彪哥对姜桂娥说道，“你觉得我这里怎么样？”
　　姜桂娥四周环顾了一下，为了让彪哥放松警惕，分散注意力，故意说道：
　　“不错，似乎你已经进入了小康的生活水平——或者你已经走向了富裕。可是，我相信你的这些财富都是肮脏的，都是通过侵犯别人的利益而掠夺来的，而不是你诚实劳动的结果。所以，这个地方，你也没什么值得炫耀的地方。”
　　“你——”彪哥听了姜桂娥的话。气得快吐血了，不过，片刻之后，他又立即恢复了过来，他有节奏地点点头，说道，“不错，你说的不错。可是，这又能说明什么呢？钱是怎么来的并不重要，别人也不会看重这个，关键是你得有钱！有钱就能买东西，有钱就能叫别人办事儿，有钱就能得到别人的尊重，别人不会问你钱是从哪里来的。”
　　彪哥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满以为姜桂娥应该发表点看法，可是，姜桂娥并没有说话，他继续说道：
　　“昨天的事情都怪我，我要是早一点把你接过来，你早一点的到我的保护，就不会发生昨天那样的事情了。”
　　彪哥再一次提起昨天的事情，只不过是为了激起姜桂娥敏感的神经，不想看她一直板着个脸——可是，当姜桂娥被带入彪哥的房间之后，她报仇的念头已经来不及起了，她现在一心只想离开这个房间。她一步步往门口移去，彪哥见状，随即一把将她抓住，将她拉了回来，他也顺势走到床边，随即又将她拥在自己的怀里，并将她扑倒在床上，露出一脸凶狠的表情对她说道：
　　“怎么？你还想跑不成？你认为你到了我这里还能跑得了吗？我告诉你，聪明的话就给我乖乖儿的，你的反抗只会给你带来无尽的皮肉之苦。”
　　在强大的力量面前，姜桂娥很容易就被控制住了，她没有做过多的反抗——她几乎就没有反抗，因为她知道此时反抗对她而言已经没有什么实际的意义了……
　　一番云雨过后，彪哥带着一脸胜利的喜悦和成功者所焕发出的惯有的、得意的笑容对姜桂娥说道：
　　“现在你已经是我彪哥的人了，从今天起——不，是从现在起，在整个杨洲城内，除了我彪哥之外，不会有谁再敢欺负你了。”
　　姜桂娥眼见事已至此，已经无法挽回了，心里的负罪感便更重了，她在心里这样问自己：
　　“我该如何面对叶德权呢？”
　　她没有找到答案，可又一想：
　　“现在，反正事情已经发展成这样了，我又有什么办法呢？不好！倘若彪哥知道我跟叶德权之间的关系，一定不会放过他，为了保全叶德权，我必须立即跟他断了，从此以后也不能见他了——也许上天安排我和叶德权的相识，本身就是一场错误。即便我没有遇见这个什么彪哥的，我又能跟叶德权待多久呢？这也是不能肯定的。因为叶德权的父亲是身无分文，他上学的资金完全是由他的伯父提供的，如果他的伯父知道他一个堂堂的大学生跟一个生过孩子的女人在一起，一定是不会答应的。他或许还会中断对叶德权的学费和生活费的资助。这样一来，叶德权的学业、他的前途都会受到很大的影响，他的一生也许就会因为我——给毁了……而这一切的一切都不是我想看到的。我该怎么办呢？”
　　她不断地问自己……

　　64进入□□的生活

　　却说姜桂娥想来想去，最终打定了主意：
　　“也许这才是真正的爱情吧——真正爱一个人，不一定非得要得到他，非得要与他长相厮守，只要看着他幸福就够了。”
　　姜桂娥想到这里，最终打定了离开叶德权的主意。她相信他会有他美好的前程。她这样一想，心里觉得轻松多了。彪哥见姜桂娥沉默了好长时间，又突然想出了一个问题，问道：
　　“哎——既然现在我们那件事都已经办了，你该告诉我你怎么称呼了吧？”
　　“你想知道我的姓名？”
　　“姓名倒不必说，干我们这一行的，没有人暴露自己的姓名、身世。你只要告诉我今后我们该如何称呼你就行了，比如说叫你什么花儿、草儿的。”
　　“那就叫我野蔷薇吧。”
　　“野——蔷——薇，好，野蔷薇，薇薇——我还是叫你薇薇吧，”彪哥想了想对姜桂娥说道，“不管怎么说，你现在已经是我彪哥的女人了。作为我彪哥的女人，至少得给我打扮得时尚一点，这样才拿得出手，跟我走在一起才相称。明天我就要带你去买衣服、染头发、修眉毛、描眉……我要让你焕然一新。”
　　“什么？”姜桂娥惊讶地叫道，“你还要带我去买衣服、染头发、修眉毛、描眉……你想把我打扮成妖精吗？不行、不行、不行……这样我可受不了。”
　　“什么？受不了？为什么受不了？我是要你跳楼啊，还是要你上吊啊？不过叫你打扮打扮，你还受不了？你有什么受不了的？”彪哥听了姜桂娥的话生气了，随手将抓在手上的打火机往地上一摔，只听得“啪——”的一声响，他随后又大声说道，“我可告诉你，你以后给我少废话！我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我管你受得了受不了呢。”
　　姜桂娥听了彪哥十分蛮横的话语之后很生气，但却也是无可奈何：
　　“那我现在不就成了一个没有思想、没有大脑、没有过去的行尸走肉了吗？我看我不过就是一件任你丢来摆去的物品而已。”
　　彪哥听了之后笑着说道：
　　“对了，这话还算你明白——这是你有史以来说得最明白的一句话了。”
　　“那你对你的女人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呢？”
　　“怎么？我为你做了这么多还不够吗？”彪哥看着姜桂娥，露出一脸诧异的表情说道：
　　“当你的女人受到了欺辱之后，你是不是应该为她出头呢？”
　　彪哥见姜桂娥话里有话，便问道：
　　“怎么？谁欺负你啦？”
　　于是，姜桂娥将在“水手跳舞吧”遭那几个女孩毒打的事情跟彪哥说了一遍，彪哥听了之后随即将那几个女孩找了出来，狠狠地揍了她们一顿，又给姜桂娥卖了不少衣服。而从此，姜桂娥便成天被彪哥拴在裤腰上，他寸步也不让她离开——姜桂娥已经三天没看到叶德权了，不知为什么，她此时又特别想他，也特别担心他。她知道叶德权几天见不到她也一定很着急。他一觉醒来见不到姜桂娥，甚至会大半夜的骑着自行车在杨洲市里面到处乱窜。也许正因为她的这种担心，她做了一个梦：在梦里，她看见叶德权带着满脸的愤怒、焦虑和怨恨，骑着一辆自行车，以每小时一百八十码的速度往前飞奔即便碰到了路边的行人也不转身向人家道歉，见了姜桂娥扔下自行车便冲过来，可当他一看到姜桂娥的眼睛的时候，他的脸上除了一脸的热情和一丝的埋怨，什么也没了，他对姜桂娥说道：
　　“都几点啦？还不知道回去？我一觉都睡醒了，可却还是没看到你。你说，我的心里是多么着急呀——你几天都没有回去了，我天天到处找你，天天找，到处找，可就是找不到你，你这几天都上哪儿去了？”
　　姜桂娥抓着叶德权的手连声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
　　她这样做着梦的同时，还躺在床上说着梦话：
　　“对不起，对不起……”
　　姜桂娥说梦话的声音很大，惊醒了睡在一旁的彪哥，他叫醒姜桂娥，大声说道：
　　“薇薇——薇薇——野蔷薇——，你有没有睡醒呢？你在干什么？你是不是躺在我的身边，心里还想着别的男人啊？”
　　姜桂娥听了之后说道：
　　“瞧你这话问的，好像还有一点酸溜溜的味道嘛——你以为你是谁呀，就算我心里想着别的男人，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彪哥听了之后更生气了，他用手指指着姜桂娥说道：
　　“你……你……你说什么？跟我没关系？你知道你现在已经是我的女人了！你躺在我的身边，心里却想着别的男人，还说跟我没关系？大胆！”姜桂娥的话击得彪哥满脸的怒火，他在姜桂娥的脸上狠狠地扇了一个耳光，说道，“你以为我是谁呀？我告诉你！我可是飞虎队的老大——□□老大。我哪天带你去看看我的那帮兄弟，哪一个不是生龙活虎的呀？你再看看，只要我吼一声，他们还有谁敢这么跟我说话？今天出了个你了。我告诉你，今儿个我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不好好儿地珍惜，好好儿地伺候我，你哪天真把我惹恼了，我把你送到男人堆里去，让你仔细地去品味品味，看看到底什么样的男人更适合你的口味。”
　　姜桂娥听了之后十分惊讶地说道：
　　“你——你这个衣冠禽兽！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是呀，你骂得好！你骂得对！我就是个衣冠禽兽！怎么样？你这个臭婊子，小心哪天我真把你给卖了！”
　　“好啊！你买呀！你有种你就卖呀！”
　　“你以为我不敢呀？”
　　“我知道你敢——你是谁呀？□□老大呀，有什么是你不敢的呢？”
　　“好了，别吵了！”这时候，彪哥故作笑容地说道，“你别用激将法激我，那是行不通的。对了，我明天有一件要紧事要办，你得陪我去一趟锡城。”
　　“我陪你去？你别想！我告诉你，我可不去。”
　　“怎么？你还不愿意呀？我告诉你！你别给你脸你不要脸，她们有好多人想去还没这福气呢。”
　　可结果姜桂娥跟他说了句：
　　“那你还是把这福气给要脸的人呀！”
　　“你——”
　　姜桂娥把彪哥说得直冒火，他本想打姜桂娥一顿。没想到他正在气头上，突然他的电话响了，彪哥拿在手里一看，什么事情都不管了，只管接电话，他一不小心按了个“免提”键：
　　“喂，你好，龙哥，最近过得怎么样啊？总算想起兄弟来了，我以为您把兄弟给忘了呢。行——有事儿您说话！”
　　“嘿嘿——虎子啊，几天没见，学会说话了嘛。”
　　“这可多亏了大哥您的教导啊。”
　　“哈、哈、哈、哈……你这嘴可真是太油了——好了，彪子啊，你明天就别过来了，我们这里风声太紧，我看我明天还是去你那里躲躲吧。也顺便看看兄弟们都过得怎么样。都说杨洲是出美女的好地方，我倒要乘这个机会去你那里好好儿地玩玩儿。”
　　“好，明天我得好好儿地准备准备，热烈地欢迎您龙哥的大驾光临。只要您龙哥不嫌弃我这里草莽寒舍，我是求之不得呀。兄弟我自当尽地主之谊，让大哥您高兴而来，满意而归。”
　　“好——有你这句话就够了——不过你不要太费周折，弄得我过意不去——好，咱就长话短说，有什么问题咱就明天见面再聊吧。”
　　“好！明天见！期待您的光临！再会！”
　　“再会！明天见！挂了。”
　　彪哥挂了电话之后，对姜桂娥说道：
　　“我说，姜桂娥，刚才的话你也听明白了，明天我们龙哥要来，你给我将这房间好好儿地整理一下。”
　　“我管你什么龙哥，什么凤姐呢？他来不来跟我有什么关系？你要整理你就自己慢慢整理吧，我可没时间。”
　　姜桂娥这句话一说，可惹得彪哥是一脸的怒火，他立即站起身，用右手食指指着姜桂娥说道：
　　“你——”
　　不想，只听清了他说的第一个字，后面就只见彪哥嘴唇动，听不见声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