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落的野蔷薇》艾斯1981

60、59 派出所

　　59 派出所

　　话说，姜桂娥被几个女孩子按倒在地上，随即便是一阵乱踢，姜桂娥抱着脑袋，直喊：“救命啊——救命——”闻声赶来的巡逻的民警一边连声喊话，一边往这里赶：
　　“住手！住手！你们几个还不给我住手？”
　　可这几个女孩子正打得起劲儿，根本没注意民警的声音，哪里肯就此住手？直到又一个民警赶了过来，他们拖住那些女孩子的臂膀，才将她们拉开，这几个女孩子才停下了手。她们这时候才注意到了这几个民警，看着这几个民警，她们便感到情况不妙，其中有两个女孩子便在她们住手之后赶紧开溜了，只有两个落在保安手里的女孩没有跑得了。于是，她们三个人便被带进了派出所，派出所的工作人员现一一询问了一下她们的姓名、年龄、职业、家庭住址、政治面貌等，又向姜桂娥询问了一下事情发生的经过，询问了一下她的伤势和要求等。然后叫她坐在一个角落里休息。
　　经询问得知，这两个女孩都是在校学生、本地人，并且她们的父母都是能够在派出所说的上话的人物，一个是杨洲第十五届人民代表大会委员，另一个是中国工商银行杨洲市支行的副行长。这两个女孩正因为依仗着她们的父母都是地方高官，才故意让民警抓住，给送往派出所去的，以便其他几个女孩脱身。而当民警们闻到我的主人翁姜桂娥时，她却只能说自己是一个外出打工的外乡人。随后，派出所的工作人员便叫她们各自的家属来商量，姜桂娥只得打了个电话给叶德权。当叶德权接到电话的时候，他已经睡着了。他听到电话铃的响声，被它惊醒，他才迷迷糊糊地接通了电话：
　　“喂——谁呀？”
　　“喂！叶德权，是我。我出事儿了，你赶紧到派出所来一趟吧！”姜桂娥说道。
　　叶德权听得出是姜桂娥的声音，他一下子给惊醒了，睡意全消，他惊讶地问道：
　　“什么？你出事啦？出什么事啦？”
　　“你来了就知道了。”
　　“好！你等着，我马上就来。可是派出所在什么地方？”
　　“就在‘水手跳舞吧’的旁边有一条路往里走，在路的右边。”
　　“好的，我知道了，我就来。”
　　姜桂娥放下电话之后，便坐在那里默默地等着，可叶德权是一等也没有来，二等也没有来。最后，直到一位自称是其中一个女孩子的舅舅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他一进门就掏出一包软壳的中华香烟，给每一位穿着制服的人发了一支香烟，随后他又找到了这起事情的负责人。并暗暗地掏出一个红包塞到他的手里，叫他“务必周旋此事”。
　　这时候，叶德权也终于探着脑袋缓缓地走了进来。叶德权是一个忠厚、老实的大学生。违反《治安管理条例》的事情他就从来没做过，派出所的大门儿朝哪边开他也是刚刚才知道。什么时候经历了这样的场面？他一进派出所的大门，见第一排办公室里空无一人，于是，他便穿过第一排的房子，向里间走去，忽然被一个人叫住：
　　“哎——你是干什么的？”
　　叶德权听到有人叫他，他停住了脚步，闻声望去，并招呼道：
　　“你好，我的一个朋友说她在这里出事儿了，叫我过来看看。”
　　“你朋友是谁呀？叫什么名字啊？”
　　“叫什么名字就不重要了，就是那个刚才从‘水手跳舞吧’给带过来的，和人家打架的那个女孩子。”
　　“哦，我知道了，你到里面去看看吧。”
　　“那谢谢啦。”
　　叶德权说着便往里走去，用目光巡视着周围的人群，并在人群中巡视着姜桂娥的身影，终于，他看见姜桂娥坐在板凳上，便走过去轻声问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我被人家打了。”
　　“什么？你被人家打了？”叶德权听了之后惊讶地说道。
　　“是的。”姜桂娥点点头说道。
　　“是谁呀？为什么打你？”
　　“就是站在这里的两个人，还有几个跑了。”
　　叶德权一见，是几个女孩子——叶德权一直认为，一个有素养的男人是不应该对女孩子发火的，所以，他到嘴边的话又收了回去，只得轻轻地对姜桂娥说道：
　　“我叫你回去你不听，你非得要在这儿呆着，这下可好了？这就应了中国一句老话：‘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这下明白了吗？打哪儿啦？还疼吗？”
　　姜桂娥原本是想听句安慰的话，可没想到叶德权一开口就是举责备的话语，还在埋怨自己没有听他的话，心里自然很不舒服，她说道：
　　“不疼了，对不起，劳你大驾了——早知道就不叫你来了。”
　　“你看你，我又没说你什么，你又生气了。我是真的担心你，真的心疼你嘛。我劝你也是为你好嘛，你到底哪里不舒服嘛？”
　　姜桂娥看这叶德权是一脸焦急的样子，知道他的心里是真的疼她，于是她说道：“其他地方倒没什么，就是觉得头有点儿疼。她们刚才几只脚对着我的头部猛踢。”
　　姜桂娥一边说还一边捂着被打的地方说道。叶德权又问道：
　　“这到底是谁？因为什么把你打成这样？”
　　“喏——”姜桂娥指着站在人群中的两个女孩子说道，“就她们两个，到底是因为什么，我就不得而知了。”
　　姜桂娥说着又将今天发生的事情重新讲述了一遍，叶德权一看，是两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丫头，于是说道：
　　“这是谁家的孩子啊？有娘生没娘教的。”
　　叶德权的这句话不想被派出所里的那个穿制服的负责处理这件事情的民警听到了，他转过身来审视了一下叶德权，对他说道：
　　“你是哪里的？来这里干什么来着？”
　　“我是来接她出去的。”
　　“你是她什么人啊？”
　　“我是她朋友。”
　　“你是她朋友？那人家怎么教育孩子与你有什么关系啊？你自己门前的雪还没有扫好呢，怎么又管起人家屋上的霜来了？你先站在一边等着吧！人家怎么教育孩子由我们来处理。她你也该带回去好好地管教管教，出来打工就好好地打工算了，老是跑到酒吧里来干什么？这里可不是她呆的地方。”
　　叶德权是一个入世不深的学生，他见这么说了，只能退到后面，那个民警又对姜桂娥说道：
　　“你看这样行不行？我看你伤得也不太厉害，陪你四百块钱，这件事就算结束了。你看行不行？”
　　“什么？把我打成这样就赔四百元钱就行啦？”姜桂娥听了之后说道。
　　那个民警以为是姜桂娥嫌钱赔少了，又跟那女孩的舅舅商量道：
　　“你看，她一个外乡人，来到这里也挺不容易的，你就再加一点吧？”
　　“那就再加一百。”
　　于是，那个民警又跟那个自称是那女孩的舅舅的人商量了一下之后说道：
　　“那五百！最多五百！”
　　“她不就是想讹几个钱罢了。”站在一旁的那个女孩子听了之后不服气地说道。
　　“你给我闭嘴！”那个自称是她的舅舅的男子在一旁喝道。
　　姜桂娥一听这话，自然是火了，又在一旁说道：
　　“不行！你以为你们有几个臭钱就很了不起了吗？我今天就不要你们的钱，我非得做C.D.得先给我做了C.D.再说。”
　　“我看你一个外乡人，出来打工也不容易，她们几个未成年的女孩子，手上能有多大的力气？最多不过一点皮外伤，你一个打工妹，在外挣点钱也不容易。所以，我看赔你五百元钱就算了。你为什么非得做C.D.呢？我看这样吧，你要是做了C.D.若查不出什么问题来就不赔钱，要是赔了钱，就不做C.D.你到底是要钱还是做C.D.你自己选择吧。”
　　在一旁的叶德权听了他们的处理意见，明显觉得有些不公，便站起身来说道：
　　“这叫什么玩意儿啊？是什么逻辑啊？打了人，去医院检查是必须的，赔钱也是必须的。你怎么能这么偏袒于她们呢？谁叫她们那么没教养的呢？”
　　“你是谁呀？”派出所的工作人员脸色一变，严肃地问道。
　　“刚才不是跟你说了吗？我是她朋友。”
　　“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吗？一边儿呆着去！”
　　叶德权没办法，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在人家的地方哪里容得一个乳臭未干的学生发言？叶德权只得呆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等待着，并无奈地看了姜桂娥两眼，而姜桂娥最终坚持说道：
　　“我只要做C.D.。”
　　“我看你们还是先考虑考虑再说吧，要不先商量一下。”
　　那个负责处理这件事情的民警见他们这么“不开窍”，就将他们晾在了这里，自己跑到里间去了。只留着姜桂娥和叶德权在外面傻站着。
　　姜桂娥看了叶德权一眼，她是一肚子的火，她埋怨道：
　　“枉你平日里也杂学旁修的，屋子里的藏书也是一大堆，怎么刚才就知道站在那边傻愣着？屁也不敢放一个。”
　　“你说什么呢？你这叫做什么话？你刚才没有看见吗？这个地方是你说话的地方吗？那家伙刚才的话不是明显地偏向人家了吗？你叫我又有什么办法呢？什么叫做‘有法可依’？什么叫做‘有法必依’？什么叫做‘执法必严’？什么叫做‘违法必究’？这贴在墙上的十六个大字不过是一件虚伪的外衣，哄人而已。他们所谓的‘公道’，是需要金钱和权利做后盾的。谁给的钱越多，谁的权利越高，谁的后台越硬，他们就偏袒于谁。你孤身一人，独居他乡，举目无亲的，还想要‘公道’？这谈何容易呀？在如今的世道上，‘白道’比‘□□’更黑。只要你到了这个地方，你不拿出足够的钱来，你没有什么高官后台打个电话给他们个指示，他们会替你办事儿吗？而你要是拿出了足够的钱，他‘黑的’也能帮你说成‘白的’了。他们会给你一个所谓的‘公道’吗？而你再看看那些贪官污吏，最后被查出来的、被曝光的都是那些数额巨大、过于显眼、过于张扬的人。他们已经被钱财迷住了心，忘记了‘太高人越妒，过洁世同嫌’的道理，到最后弄得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那些所谓的‘公道’再也无法袒护他们了，那些执法者才拿出本来早就该拿出来的态度，对他们进行‘彻底的查办’，其实这只是他们身上再添上一层的虚伪的外衣罢了。平日里我没有少劝你不要频繁地出入舞厅、酒吧等娱乐场所。这些地方都是些容易招惹是非的地方，你不听，今天你尝到了吧？”
　　“我今天非得叫他们给我做C.D.不可。她们中间有三个已经十九岁了，还有一个都二十岁了，可她们却说自己是十五岁，这些混蛋——这些混蛋居然信了。”
　　“是啊，这些混蛋居然信了，为什么呢？因为他们得到了金钱，他们得到了比他们有着更高的权力的人的指使，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这就叫做‘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
　　“行了，行了，知道你是大学生，别在这里跟我咬文嚼字的了。你酸不酸呀？”
　　他们两个人在这里一边交谈，一边等待着派出所里的人对这件事情的处理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