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向同行（尊礼）》NarrateRain

4、Chapter 3

　　周防尊升到高二的时候，草薙出云已经毕业去酒吧操持工作了。连大学的入学考试也没有考虑的草薙，点烟的时候被周防要去了一根——“反正也觉得自己不是那块料吧，比起念书什么的，还是调酒觉得快乐一点。”他这么说，倒也的确是这么想着的。
　　什么嘛，明明是个头脑很好的家伙啊，周防点烟的时候这么想着，但并没有说出口，只是沉默的叼着自己的烟。草薙出云抽了一口后叹了口气——“虽然十束都不怎么说你抽烟的事，但果然还是少抽点吧尊，你可还没成年呢。”于是周防尊轻笑了一声，把烟拿下来之后按灭在酒吧的烟灰缸里，“别对我说教啊。”说完提上包就出门去了。啊，对了，今天是升上高二的开学第一天呢。
　　草薙出云看着周防尊的背景稍稍沉默了一下。如今的话，周防一个人在K学园高中部二年级，十束多多良还在国中部……他自己一个人，虽然也不会有什么事情，但总觉得有些……孤单呢。即使尊他，原本就是喜欢一个人呆着。
　　从小就认识那家伙了，惹眼的红色头发，像是燃烧的火焰让人移不开视线。话很少，是个讨厌麻烦又记性差的家伙。总是让人不太放心，却又不知道为什么很可靠。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开始住在酒吧了。家人的话，好像也没怎么听那家伙提过，一直以来都是看他一个人。虽然渐渐身边也有了自己，和十束之类的……诶？这家伙又忘了……带便当啊……
　　哐当。酒吧的门被推开，草薙出云愣了愣以为是周防尊回来拿便当，但是那家伙显然不会是这种性格吧。另一个身影出现在门口，来人环顾了四周一圈，挑起一个略显狡黠的笑容——“原来这就是你家的酒吧呀，出云。”
　　是比自己小四岁的淡岛世理，傲气又调皮的女孩子。认识她的时间大概比认识周防还早，也一起吵吵嚷嚷的长大。只不过这家伙好像和周防、十束都不算太合得来，倒只是黏着自己了。“至少也叫出云学长，或者出云哥吧，世理酱？”笑了笑，草薙出云伸手挥了挥示意淡岛世理到里面来坐。
　　摇了摇头，淡岛世理稍稍仰头不屑的哼了一声——“你现在已经不是学生了，我可不会喊你学长，至于出云哥……你不会觉得那种叫法很恶心吗？”她扔给他一个恶心的眼神，“我只是来参观一下你寒碜的酒吧！顺道告诉你，菜单上一定要有红豆泥！今天是开学第一天，我先走了。”
　　“诶，等等世理酱……你能不能帮个忙？”瞥一眼被周防尊落下的便当，草薙出云对着淡岛世理笑了笑。虽然是个有点高傲又嘴上不饶人的家伙，但也是个……好姑娘呢。
　　……
　　高二这年重新分了班级，周防尊还是在K组。他没去想过重新分班这件事情，现在的班主任和他处的不错，也不会去管他做了什么。即使有几次在学校外面打架被警告了，也没有更进一步的处罚下来了。而他所求也不多，他只要教室最后一排靠窗的那个位置就好了——那个位置的视野很好，看外面也很舒服，不是起眼的位置，上课的时候，趴下也就睡了。虽然，并不怎么能够睡着。
　　大抵重新分班之后，座位也是要调整的，所以周防尊这天去的比较早。只要最开始就占好这个位置，然后只要他坐在那里，就不会有人来请他换座位了——经验这么告诉他。因为从小开始，就是这样了。
　　但是当周防尊拉开K组教室门的时候，却愣住了。
　　九月初，秋天的天空又蓝又深远，阳光很好，透明中好像是夹杂了某些柔软的芬芳，铺展下来将整个教室笼罩在早晨的温柔之中。在他熟悉的位置上，已经坐了一个人。他背脊挺得很直，桌面上正摊开一本书，目光通过镜片流连在书页上，柔软白皙的脖颈微微前倾。右手好像正打算翻页，而左手撑住下巴，又显出几分慵懒来。制服穿在他身上那么适合，从衣领到袖口都一丝不乱的打理好，白的洁净，蓝的美丽。
　　阳光散落在他身上，融不进去，却很好的映衬在一起。
　　周防尊愣了几秒钟之后才想起这场景他是熟悉的——只不过他所熟悉的是中午的太阳，更明亮耀眼些的气氛，还有那个人应该是站着而不是坐着。这么说……那个家伙，宗像礼司……分到K组来了吗？
　　周防尊蓦然发现自己竟然能准确无误的想起他的名字，但这并不能改变什么。于是周防尊走了几步站到宗像礼司的身边。
　　或许彼此是熟悉的，但又全然是陌生的。周防尊难得的对一个陌生人产生了兴趣，但他也从来不知道矜持或者害羞为何物。于是他甚至都没有稍微多斟酌一下就开口说道——“喂，这个位置，可以让给我吗？”有那么一秒钟，他是想过是不是应该要叫他“宗像同学”之类的，但最后还是用“喂”来代替了。
　　于是一直把周防尊当做空气的宗像礼司的目光停住，然后像是慢镜头播放一般，一帧一帧的转了过来——“真是抱歉，在下相当中意这个位置啊。”仿佛是道歉的话，语气却满含着傲慢，神态里也没有一丝诚恳。
　　慵懒的声音，比想象中厚实一点，不像是高中生的语气。但宗像礼司不会说他曾经想象过那个喜欢在楼顶睡觉的红头发家伙有着怎样的嗓音。
　　淡然的声音，比想象中清冷一点，果然是傲慢的口气。于是周防尊笑了笑，“呵，那可相当不妙呢，因为我也……很喜欢这个位置啊。”
　　宗像礼司“啪”的一声合上书，撑住下巴的手也放下来到桌上。手指轻轻在桌面上敲打着，站起身来的宗像礼司和周防尊几乎是一样高——“但是先来的人拥有优先选择权不对吗？”他目光沉了沉，又弯起一抹笑容伸出右手，像是要握手的姿势，“我是宗像礼司。”
　　友好的信号。挑衅的信号。
　　原来这两者是可以共存的啊。周防尊轻哼了一声，将右手与宗像礼司伸出的手握住——“周防尊。”他在下一个瞬间突然用力握紧手，手臂同时带动起来，将宗像礼司整个人从位置上拉出来，在对方还未反应过来，没站稳的时候，大大方方的在自己中意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呵，我就不客气了。”
　　啊，那张傲慢的脸露出了不服气的表情了。可真是……挺有趣呢。
　　宗像礼司好像是“切”了一声，周防尊直接把目光移向窗外，懒得再去理他。然后耳边飘过了一声清晰可闻的“野蛮人”。
　　差点忍不住就要笑出来了。今天的天气，好像不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