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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生 日 ...

  •   “真的吗?哥答应了?太好了!”听了贞淑的话,在英高兴得险些跳起来,“石丘哥,听见没,哥说他要回来。”拽着石丘的手一个劲儿摇晃。
      石丘傻笑着抿了抿嘴,看向贞淑:“阿姨,在豪要回来,我们该好好准备准备吧。”
      贞淑很高兴,到底是母子连心,别人说十句,顶不上贞顺说一句,脸上却装作没好气:“要怎么准备?大摆宴席吗?把房间收拾干净就行了。”
      “我要给哥做海带汤。”在英嚷着。
      “挺着个大肚子还做什么海带汤,让我来吧。”贞淑瞟了在英一眼,关爱地反对。
      “不行,哥喜欢喝我做的海带汤。”在英坚持着。
      在英学会做的第一种食物就是海带汤。七岁那年的某天,在英凌晨时分蹑手蹑脚起身,赶在在豪起床之前煮了一锅海带汤。当时下着暴雨,否则,她的忙乱绝对会将全家人吵醒。那是贞顺走后,第一次有人在生日时给在豪煮海带汤。当那双稚嫩的小手,将冒着热气的汤捧到他面前,在豪的眼圈红了。汤没放盐,还散着海带特有的腥味,在豪喝来却觉得特别香甜。他没忘记,妹妹是他最珍贵的生日礼物,是他必须肩负的责任。因为这件事,他更加深信,在英是这世上最可爱、最乖巧的妹妹。此后在豪生日,在英常为他做海带汤。他会赌气地拒绝贞淑偶尔送他的生日礼物,却从不浪费在英做的海带汤。那是唯一提醒他那个日子还存在,并带给他一丝安慰的东西。
      睡了一个深沉的觉,醒来发现馨瑛已不在身边,哎,一定是忙着准备出门的事了。在豪笑了笑,翻身下床,刚站起来,就觉背部一阵抽痛,不由得弯下腰慢慢坐回床上。伸手捶了几下,试着再站直身子,没事了。不禁摇头,真是睡太多了,居然跟老人家似的,腰酸背痛。
      这天,小院里跟平日一样忙碌、吵闹,只是多了一份浓浓的喜气。众人按照之前商量好的分工,买菜的,搞清洁的,布置房间的,各有各的忙。至于晚餐的大厨,信子、仁淑、贞淑互不相让,互不服气,都争着要给在豪做好吃的。最终结果是,人人有份,各自做拿手的菜式,让在豪评一评。
      往常,信子总是嫌时间过得太快,没拆几件衣服,一天就过去了。这次,她却嫌时间过得太慢,仁淑嘟囔了几回“在豪怎么还不来”,她也没开骂,反而罕有的附和着。
      好不容易熬到下午,信子不耐烦地扔下手中的活:“你接着拆,我去厨房准备准备。”
      仁淑张大了嘴:“这么早就准备?”
      “早什么早,要忙的事儿可多呢。”
      “那我也去。”仁淑说着也扔下手中拆了一半的衣服,一骨碌站起来。
      “我们住豪宅吗?厨房很大啊?就你这身形挤进去,我还有地方站?别跟着!”说完看也不看仁淑,径自朝外走,“砰”一声拉上门。仁淑只好干瞪眼,坐下来拆了两条线,忿忿地将衣服甩到一边:“这个老女人,我有那么胖吗?真是的!”
      在豪是被众人簇拥着进门的。他微笑着,苍白的脸上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不知从何时开始,他成了大家眼中的玻璃人,总是细心呵护着,生怕他磕着碰着,弄得他很不好意思。这也是他不愿常回来的原因之一。
      一阵寒暄过后,各人分头忙去了,房间里只剩下在豪、馨瑛、贞淑、在英和石丘。又聊了一会儿,在豪轻声问:“阿姨,我想跟在英说会儿话,可以吗?”
      贞淑拨了拨耳边的发:“好,你们聊,我去做菜。”
      贞淑一走,在英就迫不及待地挪到在豪身边,拉着他的手甜甜地叫:“哥。”
      在豪向来喜欢妹妹缠着他撒娇,虽然听不到,仍然开心地笑了:“在英,最近身体好吗?”
      “好啊。”在英说着忽然把在豪的手放到自己脸上,“长胖了很多呢。”
      “呵呵,漂亮的在英变成小胖妞了。”在豪哑然失笑。
      “什么小胖妞,我看呀,她都快赶上仁淑阿姨了。”石丘在一旁撅着嘴插话。
      “去你的!”在英狠狠白了他一眼,问在豪,“哥,你呢?身体好吗?”
      “好。”在豪轻声应着。
      是吗?在英仔细打量在豪,只见他越发清减了,眼眶深陷,双唇不见血色,心疼不已,询问地望向馨瑛。
      馨瑛笑着点点头。
      在英暂时放下心来:“哥,孩子长大了许多,要不要摸摸看?”不等在豪答话,牵过他的手,轻轻放在自己隆起的肚子上。在豪合上眼,轻轻触摸着,唇边的笑意更浓了。忽然,掌心传来某种跃动,一下,又一下。在豪惊得连忙缩回手:“怎么了?”
      在英见他紧张又疑惑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轻轻抓住他的手,重新放到自己腹部。
      “是……宝宝在动么?又动了!真的是宝宝在动!好神奇呀!”在豪开心地叫着,兴奋得像个孩子。那模样,让所有人看了都忍俊不禁。
      “在英,”在豪忽然有些担心地问,“宝宝这么活泼,你会不会很辛苦啊?”
      “没关系,这是正常现象,我觉得挺好玩呢。”在英笑嘻嘻地说。
      “那就好,可是,你还是要多加小心。”在豪认真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孩子的父亲。
      “我会的,你放心。”在英说着,忍不住将在豪的手拉到面前,轻轻吻了一下。
      在豪陶醉地笑了。小时候,在英总喜欢亲他的手,有时还轻轻咬上一口。长大后,兄妹俩多少有了点距离。现在,在英又用这种方式撒娇,他知道,她是太想他了。
      任由在英毫旁若无人地宣泄对他的思念,好一会儿,在豪才轻轻拍拍妹妹的手,低唤:“石丘。”
      “嗯?”石丘朝前凑了凑,靠近在豪。
      “工地的工作很辛苦吧?”在豪的声音由之前的宠溺转为平缓。
      “还行。”
      “想不想换一份工作?”
      “哪有那么容易。”石丘惭愧地低下头,虽说和在豪是从小一起玩大的朋友,还跟在他身边做了很多年生意,但谈到某生本领,实在不及在豪万分之一。
      “跟达健姨父一起开出租车吧。”
      “什么?”石丘很意外。
      “这些钱你拿去,买辆车跟姨父开对班,姨父也不用再租车开了。我打听过,这些应该够了。”在豪不紧不慢地说着,掏出一个信封朝石丘的方向递过去。
      “在豪!”“哥!”石丘和在英同时惊呼。
      “不行。”石丘握住在豪的手往回推。
      “为什么不行?”
      “哥……”在英激动得有些不知所措,“我们过得挺好,你不用担心。”
      “我知道。”在豪平静地说,“但是,石丘的工作太辛苦,回到家累得都不想动,对不对?将来孩子出生后,他哪有精神照顾你?”
      “我……”石丘急了,“我会努力的。”
      “我不是怪你,只是希望你做份轻松点的工作。”在豪耐心解释。
      “可是……我们不能要你的钱。”石丘憋红了脸,说不出口的理由是,你需要钱治病呀。
      “你们在担心我吗?”在豪似乎猜透了石丘的心思,嘴角不自然地扯了扯,笑意一闪而过,“妶秀临走留下一大笔治疗费……这些是我之前做企划的酬金。”
      “哥。”在英眼中已噙满泪水。
      “在英,”在豪抬眼“看”向妹妹,眸底尽是柔情,“哥以后恐怕不能常给你零用钱了,这些就当是一次过给你的吧。”
      “不,我不要零用钱。”泪珠终于滑落,“我只要常常见到哥哥就好。”
      “收下吧。”在豪脸上缓缓漾起慈爱与期盼的微笑。
      “收下吧。”沉默多时的馨瑛也出言相劝,“这是在豪跟我的心意。”
      “谢谢哥……”接过那个沉甸甸的信封,石丘跟在英相对无言,双双注视着在豪,他笑得云淡风清,心满意足。
      一声叫唤打破了一室沉默,信子在门外热情地招呼着:“贞顺啊,你来啦?”
      每回提到母亲,在豪的表情总是很复杂,淡然中带着渴望,思念中又透着疏离。相见时,总是客气有余,亲切不足,那种欲语还休的样子,连性格恬静内敛的馨瑛看了都着急。她知道在豪这般苦苦压抑,绝不是因为心中还存有芥蒂,而是怕太亲近让贞顺看见他的痛苦。所以她有时会生气,气他不知自私为何物,气他不懂心疼自己。然而此刻,在豪笑着,笑意如山中溪水,清澈纯净,容不下任何杂质,只有——欢愉!
      家宴,从来吃的是心意,不是手艺。女人们几乎都到厨房转了一圈,端出各自的作品。在豪始终淡淡地笑着,任妻子和母亲一左一右不断往他碗里夹菜。他吃得很慢,很仔细,仿佛尝的全是人间极品,稍有怠慢便暴殄天物。厨师们,包括向来吃什么皆唯恐落后于人的仁淑,都用期盼的眼神看着他,而在豪嘴里说出的评价永远只有三个字:真好吃。到后来,吸引大家注意力的变成了他的举手投足,忽然发现,他的食相原来很优雅、很可爱,看着他的样子,你绝对不会怀疑食物的美味,甚至不由自主将动作放轻放慢,生怕打扰了他。幸而在豪看不到,否则一定会被众人怪异的表情羞得满脸通红。
      这样一来,达健和石丘这两个男人大占便宜。达健更是摆出一副秋风扫落叶的架势,气得回过神来的仁淑直冲他翻白眼:“饿死鬼投胎啊?慢点吃!”
      达健匆匆将包着烤肉的生菜卷使劲塞进嘴里,用口腔内仅余的一点空隙回敬:“你装什么斯文!”
      话匣子一打开,餐桌上的气氛顿时活跃起来。其实,这一家子围坐在一起,不需要刻意就能找到很多话题,吵架拌嘴也能成为笑料。
      “美善,在学校过得好吗?”一直含笑不语的在豪忽然轻声问。
      美善正施展皮筋嘴的功能,对付着五花肉卷,说不出话,想赶紧把肉吞下去,怕噎着,想用手挖出来,瞥见在英嫌弃的眼神,又忍住了。直弄得左右为难,狼狈不堪。
      信子见女儿愣着,很是不满,挥掌朝她背心用力一拍。美善的犹豫总算有了了断,一口咬得半碎的肉全吐了出来。她喘了口气,撅着嘴朝信子大叫:“妈,你想谋杀呀!”
      话音刚落后脑立即又挨了一下,信子的调门比她高出八度:“我没教过你礼貌,还是你书都白读了?在豪跟你说话呢,就知道吃!”
      美善咧着嘴狠狠揉了揉脑袋,朝馨瑛笑了笑:“挺好,我发现,读书很有趣,我要一直读下去。”
      馨瑛正在传话,信子已经骂上了:“读你个头!难道要我给你养老吗?”
      美善瞪起牛眼,正准备反击,就听在豪说:“知识是好东西,等将来美善有了出息,奶奶就可以享福了。”
      “享福?”信子哼了一声,“她这猪脑袋跟你可没得比,谁知道能不能考上大学。”
      “喂!”美善急了,把腰杆一挺,“哪有当妈的这样损自己女儿的!”
      “我说错了吗?有家不回,在学校寄什么宿,花住宿费不说,天知道你有没有好好读书?”信子振振有词,露出一口小龅牙。
      “这个您放心,美善成绩不错呢。”馨瑛笑着接过话茬,见信子一脸狐疑,继续道,“我有个同学是美善的老师,有一次碰到说起过。”
      美善得意了。
      “学校离家太远,每天来回的路费也不少,而且辛苦,住在学校也好。”
      美善听了迅速将头仰成四十五度角。见女儿支持者众,信子脸上没好气,心里却乐滋滋。
      “阿姨。”
      “嗯?”听到在豪轻唤,贞淑连忙看向他。
      “英一叔叔最近有没有来信?”
      “对呀,对呀,贞淑阿姨,舅舅的船到哪里了?什么时候回来呀?”美善的注意力转移得比谁都快。
      贞淑没想到在豪会当众问这个,不好意思地拨了拨颊边的发,感觉有好多目光在注视自己,只好低低地说:“巴西,还要三四个月才回来吧。”
      “多跟叔叔联系吧,顺便代我们向他问好。”在豪说得很认真。
      “没错,要多写信!”信子一口干掉杯中的烧酒,开心地嚷嚷,“要是不知道怎么写,我教你……”说着就用乡村味儿十足的嗓音哼起民谣,“阿里郎,阿里郎,阿里郎哟,我的郎君翻山越岭路途遥远。你真无情呀把我扔下,出了门不到十里路你会想家……春天的夜里满天星辰,我们的离别情话千言难尽。今宵离别后何日能回来,请你留下你的诺言我好等待……”唱到起劲处,闭上眼,将桌子当成腰鼓敲起来。一席人被她逗得欢笑不止。
      一直将心思放在在豪身上的贞顺忍不住说:“信子姐唱歌还是那么好听。”
      “那当然。”信子也不谦让,“我跟贞淑她们去唱卡拉OK,从来都是得分最高那个。”
      大家说说笑笑,在豪几次被掌心传来的话逗得险些喷饭。
      “仁淑阿姨还在做短工吧?”过了一会儿,在豪轻轻开口。
      见在豪终于问起自己,仁淑高兴之余有些沮丧:“是啊,工作不好找。”
      在豪笑了笑:“馨瑛想给你介绍份工作。”
      “真的吗?是什么?”仁淑两眼放光,来了精神。
      “是我以前的学生家里要请保姆,工钱不错。我说了阿姨的情况,他们挺感兴趣。”馨瑛轻声说。
      “太好了!什么时候见面?”仁淑和达健都顾不上吃东西了。
      “过两天吧,我跟他们联络一下。”
      “馨瑛,真是太谢谢你了!”
      “不客气,是在豪提醒了我。”
      达健和仁淑感激地看向在豪,那双失焦的眼眸似乎也在看着他们,带着对亲人特有的关怀。
      晚餐结束,收拾停当,大家围坐在一张小圆桌旁。桌上放着一件礼物——生日蛋糕,贞顺亲手做的。
      那是一个漂亮的蛋糕,虽比不上店里卖的精致,却是独一无二的。馨瑛细细为在豪描述着蛋糕的模样。在豪似乎很用心地“听着”,愉快的笑意自唇边逸出,也只有他才知道,对于目不能视,此时他有多失望,甚至恼怒。原来,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平静接受一切,对生存的渴望,对幸福的渴望,总会在不经意间拨动伤痕累累的心弦。
      贞顺在馨瑛帮助下,小心翼翼地在蛋糕周围点燃一圈彩色的蜡烛,一支、两支、三支……二十九支蜡烛,闪烁着蛋黄色的光芒。烛芯偶尔发出轻微的“劈啪”声,清晰可闻。
      在豪默默靠近蜡烛,感受着火焰的温暖。许多埋藏多年的记忆,一点点浮现,由灰暗变为斑斓。刹那间,仿佛一道白光照亮眼前,一张张隐于黑幕后的笑脸渐渐变得清晰,爸爸、妈妈、馨瑛、在英、阿姨……欢声笑语在耳边响起,慢慢汇成一句:在豪,生日快乐!
      指尖缓缓划过每支蜡烛,如细数生命的历程,无限眷恋,一、二、三……二十九,停在最后一支蜡烛的焰顶,让那种灼热感由薄薄的皮肤传自深深的心底。少顷,双手抱拳,靠于唇际,无声许愿,之后朝温暖之处奋力吹口气,合眸展颜,惬意非常。
      一只手轻柔地抚上他的,小心搓掉滴在上面的烛泪,是母亲。在豪睁开眼睛,“凝视”着她,忽道:“妈,我可以抱抱你吗?”
      贞顺隐忍多时的泪水悄然滑落,双手捧着儿子的脸,在他额上深深一吻,将他搂入怀中。在豪抬手回拥着母亲,紧紧地。良久,不舍地松开手,将她稍稍推离,在她颊边亲了一下:“妈,谢谢您,给了我生命,让我拥有了许多。”
      贞顺无言,颤抖着将他再度拥入怀,那样用力,似乎要将他重新融入自己的骨血中。
      “妈。”直到一声轻唤传入耳中,她才恍然醒悟,她的羽翼已无法再护佑那个生命。唯有在他掌心放下一物,让他牢牢握住——平安符。
      和席间的嬉闹不同,此时屋内一片祥和静谧。大家逐一来到在豪身边,在他掌心写下各自的祝福。
      石丘和达健拍了拍在豪的肩,不忍心看他含笑的脸。信子和贞淑握着在豪的手半天,不禁抱住他,在豪眯着眼在两位慈爱的长辈耳畔低声说“谢谢”。轮到在英时,在豪伸手在她头上摸了摸,虽然她即将为人母,可在他眼里,仍是可爱的孩子。
      贞顺将切好的蛋糕递给在豪。他吃得很小心,可嘴角还是沾了一点奶酪。贞顺微微一笑,用纸巾轻轻为他擦去,想了想,干脆拿过他手中的碟子,一勺勺喂他。在豪什么也没说,甚至没有半分犹豫,笑着接受。镁光闪过,馨瑛用相机永远留下了这最动人的一幕……
      爱,像一股暖流,温柔地将在豪裹于怀中,从那个家到这个家。
      站在露台上,晚风拂过两鬓,回想一小时前的种种,笑意浮现于在豪脸上。他从不吝惜笑容,那是让旁人相信他安好的最佳证明,然而今晚的笑是被心底强烈的愉悦感操控,难以自已。
      馨瑛递上一个纸盒子:“妈妈送的礼物。”
      在豪小心打开,仔细触摸,是平安符,新旧不一。数数,有十六个,加上之前送那个,总共十七个。不禁暗叹:妈妈,原来,你从没忘记我的生日,每年都去佛寺求平安符;原来,你如我思念你一般,一直将我藏于心中。
      “这是吉真哥他们从中国寄来的,这是正阳哥出差前送过来的,里面还有泰宇做的礼物呢。”馨瑛一盒接一盒地往在豪怀里垒。
      “哇,快拿不动了。”在豪笑出声。
      “你不问我要礼物么?”
      “你的礼物我早就收到了。”在豪放下手里的东西,转身面向馨瑛。
      “哦?”
      “在这里。”拉过她的手,轻轻放在自己胸前,“一直在这里。你曾经说,我给了你整个世界。其实,是你们给了我整个世界。谢谢你馨瑛,这是我度过的最快乐的生日,真的!”那双深邃的眼中,仿佛有异彩闪烁,馨瑛定定地看着,忍不住吻上他的唇,许久许久。在豪,生日快乐!
      月华如练,轻柔地洒向两个紧紧相拥的人。这夜,人月两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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