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网三)以汝之血养吾之心》宸瑾

20、一战五毒

　　火光漫天。
　　蝶骨平静地看着火将他所在的屋子包围。
　　一旁的男人吹奏着虫笛，苍凉而悲壮，无归林里所有的毒虫都义无反顾地投入到烈火中。
　　男人似乎吹完了一首曲子，他笑着对蝶骨说：“小蝶，你看，人与这虫又有何区别，听着这曲声便去了。”
　　蝶骨没有理他，仍然出神的望着那火光。
　　男人宠溺地笑笑，蹲下身与蝶骨视线平齐，他看着蝶骨的眼睛，问道：“你狠摩罗刹吗？”
　　蝶骨看着他，点了点头。
　　男人笑了，道：“那你恨我吗？”
　　蝶骨点点头。
　　男人笑得更开心了，道：“你想报仇吗？”
　　蝶骨看着他，良久，点头。
　　“那么……”男人俯在蝶骨身上，“杀了我吧，杀了我，你可以向我报仇，也可以向摩罗刹报仇。”
　　“来，”男人牵起蝶骨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用你的手刺穿它，拿走我的心，拿走心蛊。”
　　蝶骨手指轻动，微微向前划破了男人的衣服。
　　“不要犹豫，好孩子，它们本来就是属于你的。”男人蛊惑道。
　　蝶骨的手又向前进了几分。
　　“唔……”鲜血从男人嘴角流出，“拿走它们，我的小蝶儿，为我报仇，为你父母报仇，为你自己报仇。”
　　蝶骨眼中倒映着火光，他闭上眼，用手狠狠地刺入男人胸膛，握住了那颗跳动的心脏，那一瞬间有什么从他手心钻入，直击蝶骨的心中。
　　“好了……”男人无力地靠在蝶骨身上，“也许你会恨我一辈子，但是这又何尝不是让你记住我丘洛一生的办法呢……”
　　丘洛的身体慢慢地滑落，蝶骨仍然闭着眼，却有什么晶莹从眼睛滑落。

　　无归林的出口处，放置着丘洛的尸体，那是困住蝶骨的唯一方法。——艾黎手记。

　　五毒圣兽潭外。
　　“宝贝儿，真漂亮。”唐无心倚在树上对着蝶骨吹了下口哨。
　　蝶骨一身五毒弟子的秦风装束，坚硬的银饰成角状交缠在胸膛，就好像一把把尖锐的刀。
　　秦风套在五毒绝对谈不上漂亮，却是显出了苗疆男子的坚韧和硬朗，江湖上人们喜欢称五毒秦风为，五毒战衣。
　　蝶骨从未穿过这样的衣服，他的衣服向来柔媚，比如定国，比如烛天，比如破军。
　　唐无心现在都还记得，他第一次见蝶骨时，他倚在窗边，露出美好的背部。
　　而现在，蝶骨穿上了秦风，他就像这件衣服一样，扬起头骄傲得像战场上最锋利的刀。
　　蝶骨无视唐无心的调侃，上前仰头轻吻了他的唇。
　　唐无心勾起嘴角，笑道：“那么让我们并肩战斗吧，我的爱人。”

　　玛索站在远处看着他们的互动，轻吹起手中的虫笛，哀伤的曲调飞扬弥漫。
　　唐若羽靠在另一棵树上，望着远方出神。

　　还有一个时辰，曲云将来到圣兽潭。

　　蝶骨与唐无心并肩坐在树上，看着那些前来帮忙的侠士慢慢离开圣兽潭。
　　蝶骨低着头看着人们走远，突然对唐无心道：“你知道心蛊吗？”
　　唐无心思考片刻道：“据说，那是苗疆女子留住情郎的一种手段，给情郎种下心蛊，情郎的心中便只能有她一人，若变心则死。”
　　蝶骨笑道：“那是你们中原人知道的心蛊。”
　　“那么苗疆人知道的心蛊又是什么？”唐无心问道。
　　“心蛊……”蝶骨道，“是如何得来的已经不知道了，只知道这是《尸典》上记载一种神奇的蛊毒，人之力量中心所在便是心脏，将心蛊放于别人心中，同时吸取那人的心血，那么那人的生命之力便会转移到蛊师身上，以此蛊师可以获得长生不老。”
　　“以汝之血养吾之心。”唐无心淡淡道。
　　“是的。”蝶骨点点头。
　　“但是，你身上的心蛊似乎不一样。”唐无心道。
　　蝶骨手覆上心口，沉默片刻，道：“的确不一样，当年丘洛为了随心所欲地控制尸人，为心蛊增强了力量……”
　　“然后，他为了得到你，又让心蛊的蛊师与心蛊附着的人只能与对方交欢，然后甚至将□□也纳入了其中？”唐无心挑挑眉道。
　　“呵，你知道的果然多。”蝶骨道，“那你知道心蛊要如何解吗？”
　　唐无心道：“无解，只能蛊师与中蛊之人一人死。”
　　蝶骨微笑道：“所以，唐无心，我们中总会有一个人死。”
　　“那又如何？”唐无心站起来，拔出匕首，看着圣兽潭的方向，“我会好好的看着我的命的。”
　　蝶骨笑道：“我也是。”

　　玛索的笛声从远方传来，悲凉一下荡然无存，却而代之的是无边的战意。

　　开始了。

　　药王谷、幽魂草泽、溪山渡同时遭到尸人的攻击！
　　前来帮忙的侠士们猝不及防，一开始被尸人进攻得节节败退，轻易被尸人围堵在了各处。
　　艾黎慌忙召集五毒弟子前往各处帮忙，解救众人，却不想五毒弟子刚出发不久，就有一群神秘的蒙面人闯入圣兽潭，对曲云等人发动进攻。

　　“哈哈哈哈，艾黎，今日便是你的死期。”乌蒙贵随着蒙面人一同闯入，说着便与艾黎交起手来。
　　“居然是你！你还敢回来！”艾黎愤怒的大吼。
　　“为什么不敢！艾黎，当年你设计我，夺我女儿教主之位，你以为你拿着半部《尸典》炼出个毒尸，我就会怕了你！别忘了，我手上也有半部《尸典》！今日我便要将我失去的全部拿回来！”乌蒙贵叫道。
　　艾黎与乌蒙贵对招，曲云他们也遭到了攻击。
　　孙飞亮愤怒的大吼，对付着冲上来的蒙面人。
　　慕容追风也拿出重剑护着卓婉清和唐书雁等人。

　　孙飞亮和慕容追风武功本就高强，又是尸人无惧伤痛，不少蒙面人都受伤行动迟缓，形势很快一边倒起来。
　　这时，突然一阵悠扬的笛声响起。
　　孙飞亮和慕容追风的动作皆是一滞，力气好像突然被抽空一样跪倒在地，原本站着的唐书雁也跟着倒在地上。
　　“飞亮！”曲云连忙上前扶住孙飞亮，为他挡开攻击。
　　“这是……为何……”慕容追风用剑撑地想起身，却是如何也站不起来。
　　艾黎见到这样的情形，大惊。
　　“丘洛！不！蝶骨！”

　　“没错，正是我，一别数年，艾黎长老别来无恙？”蝶骨缓缓地从林中走出来道。
　　艾黎退到曲云身边，如临大敌，道：“你不是被困在无归林了吗，难道你居然毁了丘洛的尸体，不，这不可能！”
　　“艾黎长老果然睿智，当年以丘洛尸身为阵眼补下迷阵，让我明知道破解之法，却因心蛊对前主人的保护之故无法脱身，让我在无归林过了一段清净的日子。”
　　“可惜，艾黎长老，该来的总会来的，我说过，让你们血债血偿。”
　　蝶骨恨恨道。
　　“蝶骨，当年灵蝶使一事是前教主按照五毒规矩办的，你不能恨我们。”艾黎道。
　　“灵蝶使？”曲云疑惑道。
　　蝶骨笑笑，对着曲云道：“曲云教主想必并不知道，从前五毒教尚还有一位灵蝶使吧？”
　　曲云看了一眼艾黎，她对五毒的认知全来自艾黎，确实不知五毒居然还有灵蝶使。
　　艾黎见曲云看他，便道：“灵蝶使已经被您的母亲永久废除了。”
　　“那么，”蝶骨道，“为何要废除灵蝶使，艾黎长老可愿告诉曲云教主？”
　　艾黎紧邹着眉，犹豫的看着曲云。
　　曲云道：“既然这位朋友为灵蝶使而来，艾黎长老何不将此事说清。”
　　艾黎本指望曲云能看懂他眼中的拒绝，却不想被这个天真的丫头无视了，当即无言，踌躇着。
　　“艾黎既然不敢说，那么我来告诉你，小娃娃。”乌蒙贵在一旁道。“因为灵蝶使与一个汉人相爱，并且生下了一个孩子，于是摩罗刹大怒，将灵蝶使与那个汉人一起处死投喂给了圣兽潭的巨鳄，并且撤销了灵蝶使之位。”
　　“啊！”曲云不禁倒退一步，“为何会这样？”
　　“是啊，为何会这样？”蝶骨上前一步，“我母亲贵为五毒教灵蝶使，指导教众补天诀，却因为爱上了一个汉人而被如此对待，反观摩罗刹，她与方乾苟合生下曲云教主你，却能活得逍遥自在，就因为她是教主吗？”
　　曲云皱着眉，不知该如何反驳，她在到五毒教之前听闻五毒教中人心狠手辣，都是一群魔鬼，但她到教中之后，却见到的是另一番景象，便以为是外人误解了五毒教，却没想过在她来之前为何会有那些传闻。
　　她早该想到，有些东西并不是空穴来风。
　　“此事如是如此，的确是我母亲的罪孽，在此我代我母亲向你赔罪。”曲云屈身道。
　　“教主你……”艾黎见曲云如此丝毫未继承摩罗刹的心狠手辣，而感到十分的失望。
　　蝶骨摇晃着虫笛，冷笑道：“曲云教主在中原待了那么久也应该知道，杀人是要偿命的。”
　　说着便曲云冲了过去。
　　曲云猝不及防，又心中有愧，加上武功却是略落下风，被蝶骨逼得无法招架。
　　眼见得蝶骨的虫笛已经到眼前了，她认命地闭上眼睛。
　　母亲，就让孩儿为你偿还罪孽吧。
　　飞亮，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