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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二十五章 访客 ...

  •   我径直上楼回到房间。小心翼翼地锁上房门,然后走到窗前,轻声念起咒语呼唤小熙。

      “芪儿,有新发现了?”
      咒语刚念完,狐狸冰凉的气息就在我耳边滑过。我转过身,正对上他狭长的双眸,暗暗幽幽,仿佛有不明的暗流在涌动。
      隔着这么近的距离,连他身上淡淡的檀香味都能清楚地闻见。我忽然有些恍惚,脸上莫明开始发烫。于是,忙转过头避开他的眼睛,然后从怀里掏出柳香菱给我的那个香囊,递给他。
      “你闻闻看,这里面有什么古怪?”
      狐狸接过香囊的时候,冰凉的手指碰到我的指尖。肌肤传来的触感让我心下一阵悸动,忙收回手。
      心绪开始无端的浮躁。

      狐狸面无表情地将香囊凑到鼻尖下仔细嗅了起来。我的目光偷偷地穿过睫毛看着他的侧面。线条柔和的轮廓,光洁白皙的肌肤,在屋灯笼罩下的狐狸看起来像是从传说中蓬莱仙境而来的仙人。我不禁回想着平日里的狐狸,向来是白衣素缟,习惯用一根黑色的绸缎简单地绑住一头顺滑的长发。此刻,他额角垂下几络发缕,发丝散落在脸颊,让我忍不住想伸手去撩开。

      狐狸缓缓地开口,这才让我回了神。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香囊里面添加了一味麝香。”
      麝香?
      我看向狐狸,眼里都是不敢置信。
      狐狸笃定地点点头:“而且是上好的麝香。味道很淡,尤其是掺杂了其他的香料,不容易闻出来,但确实是有。这香囊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我顿时皱起了眉头:“是傅老爷子的妻子专门请人做了,给柳香菱压惊的。”
      狐狸“嗤”了一声,不屑地说:“压惊?亏她想得出这样的法子。”
      说完,狐狸左手变了个一模一样的香囊递到我手上,然后把原先的那个香囊揣进怀里。
      “这东西还是我收着,免得拿来害人。给你的香囊里面取掉了麝香,不仔细闻是分不出来的。”
      我心里也开始觉得这个女人不简单起来。可目前只是初步接触,还看不出来她到底有什么样的意图。不过,我脑中晃过晚餐时,她那些奇怪的眼神。

      “有什么发现吗?”狐狸伸出手从后面抱住我的腰,把下巴靠在我肩膀上。
      我笑着拍打了一下他的脑袋,嗔怪道:“越发没大没小了。”不过,我还是任他靠着,然后把白天所见所想都一一告诉他。
      狐狸默默听着,一直都不做声。等我讲完了,这才问:“你说,在花园里看见了很多黄色的杜鹃花?”
      我“恩”了一下。
      狐狸在我耳边轻轻柔柔地吹了口气:“离那些花远些。”
      我正被他弄得痒痒的,突然脑中电光一闪,忙转头想说话,却一下跟狐狸搁在我肩上的头来了个狠狠的碰撞。
      屋里同时响起两声“哎呀”,然后就是狐狸退后两步,一边摸着鼻子,满脸皱成一团地看着我抱怨:“你在做什么?”
      我揉了揉被撞的地方,也不顾得疼,急忙地说:“你刚才话里的意思,是说那些杜鹃花——她不会这么没人性吧。”
      狐狸叹了口气,走上前伸手来揉我的额头:“你这个丫头怎么这么莽莽撞撞的?”
      我嘟嘟嘴,任他的手掌在我额头上轻揉。
      狐狸一边揉着,一边回答我刚才的话:“其实你刚才的猜测方向应该没有错,但事情也许不是眼前认为的这般简单。按照目前情况分析看来,应该还会有大事情发生,我们姑且静观其变。”
      我埋头仔细琢磨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觉得有些道理,于是朝他灿烂的一笑,却被他轻敲了下头。
      “芪儿,不要笑得那么难看。”

      我扁扁嘴,正要抗议,突然房门上响起“笃笃”声。我忙对狐狸做了个“嘘”的手势,然后提高音量问:“谁?”
      外面传来柏言浩懒懒的回答:“单小姐,是我。”
      我侧头看狐狸,他正拧了眉头瞪我。

      我走到门后面,说:“柏总,现在已经很晚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
      隔了半晌,不见柏言浩回声,我猜测他是走了,这才走到狐狸身边,低声说:“你先回去吧。我继续观察,有新的情况再招你来。”
      狐狸眼睛眨了一下,口气中带着淡淡的关心,说:“你自己小心些,有什么事不要轻举妄动。等我来处理。”
      我乖乖地点了头应下。狐狸这才转身准备离去,但他又缓缓转过来对着我,似乎迟疑地想要开口。
      我好奇地看着他,歪着脑袋问:“还有事?”
      他做了一个深呼吸的动作,这才低着声音急速地说:“不要靠那个人太近。”说完,“嗖”地一下就消失在半空。
      我怔怔地看着半空中他刚才消失的地方。
      那个人?
      狐狸的话,是什么意思?

      抬手看表,差不多快十点钟了。我转身朝卫生间走去,准备洗刷。刚挪动步子,就听门上又传来一阵“笃笃”声。
      我站住,问;“哪位?”
      半晌,没有人应。
      我以为是自己耳误,于是自嘲一声,慢腾腾地往卫生间走去。刚走了几步,“笃笃”声又响了起来。这次,我确定不是幻觉,敲门声如此清晰地在房间里面留下回声。
      我走到门口,再问:“哪位?”
      还是没有人答话。
      我“哗”地一下拉开门,想看看到底是谁这么无聊地开玩笑,却抬头看见柏言浩狡黠的目光,脸上挂着诡计得逞的笑意。
      我没好气地说:“不是说了我要休息了吗?”
      他不搭理我,只是看着我笑。
      我皱起眉头,被他笑得心里发毛,恨不得立刻拿手掐他的脸。
      他突然把脸伸到我面前。这样近的距离,他的鼻尖几乎碰到我的鼻尖。一股冰凉的气息从他鼻腔里溢出,散到我脸上。

      “来,我的脸给你掐。”
      我忙退后几步一手去推门,却被他抢先用手撑住门,然后跨开大步走到屋里来,顺手“砰”地把门反手关上。
      我在屋中站定,看着他直直地站在我面前。顶上明亮的灯光洒泻在他的头上,栗色的头发呈现出耀眼的光泽。但他原本清澈的宝蓝眼珠却变得些许暗沉,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圈浅浅的阴影,让他全身带出一种危险的信息。

      我往后退了几步,想走到安全的地方。他见我退开,嘴角扯出一抹讥笑。
      “你还是这样,见了我就想躲。有这么可怕吗?”
      我皱了皱眉头,他的话好像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柏总想得太多了。”我强作镇定地看着他,口气淡淡的。
      “时候不早了,柏总。有什么事情非要现在说吗?”我忍住体内腾腾升起的怒气和混杂其中的一丝惴惴,问。
      他噘了噘嘴,笑:“你还真像是刺猬,见了人就竖起全身的刺。”

      刺猬?真是会形容。就算是,也只是针对你这样的登徒子。
      我心里嘀咕几句,面上平静地说:“柏总要是真有事情就请说吧。”然后朝他做了请坐的手势,也不管他,自己先捡了沙发一边坐下。
      我倒是想看看他到底想说什么。从一开始就莫名其妙的举动和语言,一双诡异的眼睛看着我的时候闪烁不停,不知道在打些什么鬼主意。

      他慢悠悠地迈开长腿,在我对面的沙发上坐下。翘起腿,右手搭住沙发的背靠,一派悠闲懒散。
      “你这次到傅家,又是为了什么事情?”

      我暗地里一惊,揣测他话里的意思。
      “香菱下午不是说过,我是专门来陪她说话解闷的。柏总,怎么这么快就忘了?”我淡淡地扔给他一句话,然后拿着桌上的藤编杯垫在手中把玩。
      他不以为然地笑:“你知道我的意思。”
      我也笑:“我怎么会知道你的意思?又不是你肚里的蛔虫。”
      他听闻,突然哈哈大笑:“好久不见,你到是变聪明了。”
      我眉头又皱起,疑惑地问:“好久不见?我们之前有见过吗?我怎么不记得?”
      他诡异地一笑,说:“当我没说。”
      我顿时气结。这人说话怎么总是这样古里古怪。

      我站起身,努力用客气的语气说:“既然柏总只是为了这件事情而来,那么,现在话也问过了,我也不敢相留,还请早些回去歇息。”
      柏言浩也站起来,不过不是依照我的话往外面走去,而是跨了步子走到我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看起来这么瘦弱的身子,脾气倒是不小。”

      我不喜欢他那种嘲讽的语气,也不习惯这样他这样近距离地靠近我。我总感觉,在那双充满了了然和鬼魅一般的宝蓝色眼睛里,我就同赤条条般呈现,没有丝毫隐私可言。
      我正欲往后退,却被他一下拉住双臂。因为太突然,我脚下顿时一个踉跄,然后就往他怀里扑倒。
      我急忙伸手用力撑住他的胸膛,这才勉强没有一头撞上去。

      “嘿嘿,这么急着投怀送抱?看来我是艳福不浅,也不虚此行。”他戏谑的声音在头顶上方传来,我脸上顿时起了薄怒。
      “放手!”
      他这次倒是很听话的松开了手,但却立刻又抓住,阻止了我往他脸上招呼的动作。

      “唉,你很喜欢摸我的脸吗?每次都这样。一点也不淑女。”他说完,不待我开口就立刻松开手,退后几步到门口,突然正色地说。
      “我今晚上来,是想告诉你,不管你这次是来查什么,都务必小心。很多事和人,不是你能应付得来的。”
      我看着他,张了嘴,脑子却刹那混乱得不知道要说什么。他见状,只是笑:“不过,你尽可放心。诸事,有我在。”说完,他拉开门向外走。临了还不忘回头,嘱咐:“早点休息,明天见。”
      门慢慢在眼前合上。一声轻微的“砰”,才让我从目瞪口呆中惊醒过来。
      天,他刚才的话——
      我用手捂住嘴。
      不会是——

      整夜,我辗转难眠。不知道是因为不习惯陌生的环境,还是因为柏言浩那些奇怪的行为和言语,或者,又是因着别的事情忧心。
      总之,我是失眠了。
      天刚朦朦亮,我爬起来,到卫生间用凉水冲洗了一番才觉得精神好了些。

      昨晚临睡前,接了小楼的电话,聊了小会儿。
      小楼几天前被公司安排去上海出差,大概要一个月左右时间才回来。他临走时说每天会给我打电话,我当时无所谓地应了。后来几天都在睡前接到他的电话。他一个人在电话那头兴奋地讲着在上海的各种见闻。我一边听,一边嘴里“恩恩”着入了梦。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电话已经没了电,所以也不知道后来是怎么收的场。第二天晚上,小楼还是如常地打来电话,对头晚的事情只字不提。我也就难得问,继续就着他的话睡过去。

      昨晚我倒是难得的清醒,可听着他在电话里絮絮叨叨地说话,心里莫明的烦躁。他问我的话,都是简短应付几句。他似乎也感觉到我的情绪不佳,于是小心翼翼地问:“单芪,你是不是今天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我懒懒地说:“没有。”
      他那头沉默了一下,再问:“是我说错了什么话?”
      我疲倦地摇摇头,说:“没有。”
      电话那头彻底陷入了沉默,半晌都听不到丝毫动静。
      我以为是电话信号断了,试着“喂”了一声,只听到小楼幽幽的声音缥缈似地传来。
      “单芪,我很想你。”

      不知道为何,乍听到这句话时,我心里无端起了反感。似乎觉得这样的话,从他口里说出来让人听了别扭。
      我不想让他感觉到我的想法,于是淡然一笑,说:“恩,知道了。你工作一天该累了,早点休息。我挂了。”
      搁上电话,我疲惫地靠着床头,脑子里却慢慢浮现出一个身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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