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十九章 对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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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阱宣的家里，摆设整齐，干净明亮。我进门的时候就注意到，就连门旁鞋柜上摆放的盆栽里的叶子上，还滚动着晶莹的水珠。
他见我看着水珠发楞，就笑着说：“我请了钟点工来打扫房间。”
我点了点头，然后换下鞋进了屋。
我一边缓行，一边四处查看。这是一套两居室的公寓，客厅宽敞，外面直接连着约两米宽的阳台，似与天边相接，显得很有气势。客厅里侧筑了一米高的吧台。吧台后是一溜的厨房。黑色的流理台，白色的橱柜，黑白两色相映，个性分明。
再往右转弯里走上几步，只见主客两卧门对门设置。两边都是房门轻掩，门缝处是黝黑一片。
车阱宣安排我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自己跑到吧台面去调制咖啡。我看他一个人忙活，就自个儿在客厅转悠起来，然后装作漫不经心地踱步到主卧室门口。
手轻触门把，轻微的一声“吱”声，门应力而开。我走进去，眼前顿时闪过几道银光。
忙眯起眼来，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光线，这才发现原来四面墙上都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刀剑。有半壁出鞘而悬挂的，有合鞘而搁置在剑托上的……那些银光就是半壁出鞘的刀身上发出来的。
看来，案卷上说车阱宣爱刀如命倒不是虚言。想起在地府看到生死薄上关于他前世种种的身份，也就不觉得稀奇。
刀匠、将军、武状元……
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发现这间卧室摆设极为简单，一张床、一个衣柜、一方书桌之外，别无其他。如果不是满墙壁的刀剑，怕就是最普通无奇的房间。
但是——我动了动鼻翼，这房间，似乎流动着若隐若现的怪异气息。
这个是——
一股醇香的咖啡味道突然间袅袅地飘进鼻中，驱散了异味。我暗自懊恼起来，转身却换上一脸的笑盈盈。
“咖啡冲好了？真的很香。”
接过车阱宣手上的咖啡杯，他这才腾出手来，打开了房内的灯。顿时满屋子都是明晃晃的景象。墙上的刀剑刹那间，从配饰到刀身、剑身都流动起异彩光芒，看得我眼睛都花了。
我眯起眼闭光的同时，手颤动了几下，咖啡杯内清褐色的咖啡洒落了些出来，溅到手背上。
车阱宣笑了起来，把他手上的咖啡杯搁在书桌上，转身匆匆走开。
我忙屏息凝神，暗自默念一句：“气归本位！”就只觉得刚才还满室的咖啡醇香顷刻间都散去。
趁着这个时候，我赶紧闭眼感觉空气中流动的气息。突然，眉头拧起，嘴角不自觉地抽动。
是了，就是这个气息。果然没有找错地方。
耳中传来细微的脚步声，我忙撤了法术，屋内又恢复了浓郁的醇香。
车阱宣进来，拿了一叠的纸巾递给我。我好笑地看着他，说：“一点点咖啡汁，需要这么多纸巾干嘛？”说完，抽了其中一张慢慢拭去汁液。
他讪讪地笑起来，嘴上倒是很理直气壮地说：“怕你一会儿又洒了怎么办?防患于未然嘛。”
轻酌了一口咖啡，真是香醇，苦涩中带着一份甘甜，两份爽滑。
“这一室的刀剑都是你的收藏？”一边喝着咖啡一边问，眼珠子却满屋子寻找。
一听我提到他的宝贝，车阱宣就兴奋起来，手舞足蹈地开始讲起这些刀剑的历史。我漫不经心地听着，眼光却落在了他搁置在书桌上的一个几寸长的锦盒上。
应该就是它了。
我嘴角勾起一抹誓在必得的笑意。
每次车阱宣讲到兴奋处，就从墙上“哗”地抽出剑或者刀来，呼呼挥动，弄得满屋子刀光剑影。我正想笑他的孩子气，却突然怔住。
那些银晃晃的刀光里，赫然出现一道黑影！同时，我们头顶上的灯光开始忽闪忽闪起来，还伴着一阵“滋滋”声。
车阱宣停住手上的动作，迷惑地看着我。“怎么回事？是不是电压不稳？我去看看。”说罢，他抬腿就往门边走去。我正要喊住他，就见一道黑影如闪电一般朝他的背后扑去。
“小心！”二字出口，我同时将手上的咖啡杯向黑影扔掷过去，却穿透了黑影的身体，直直地坠落到地板上，“砰”地摔成碎片。
不容多想，我立刻默念口诀：“天女神绫！”顿时，十几条洁白的雪绸从我身后飞起，直直地向黑影射去，一下把他困住。
刹那间，一直闪烁不停的灯光突然熄灭，屋里陷入一片漆黑。我明显感觉到握住锻带的手一抖，另一端因为失去捆着物而软软地散在地上。
我忙收回绫带，疾步走到车阱宣身边。这一切，不过是十几秒的时间，我却一直没有听到他出声。
刚走了几步，就被一双大手拉住。我正要发动法术攻击偷袭着，突然觉得抓住我的手温热而干燥，这才发现原来是车阱宣。
他压低了声音在我耳边说：“是宵小之辈入室了吧。小芪，不要怕，我会保护你。”
我暗自好笑，这个家伙，根本就不知道情况，还以为是小偷。
“好。”浅笑一声，低声回了他的话，下一秒，我的手就持了手绢捂住了他的鼻子。他身子立刻软软地往下梭，被我单手轻轻一推，刚好跌倒在床上。
将手上渗了□□的手绢小心的放回小塑料带，然后揣回裤兜里。又拿出一张符，贴在车阱宣的眉间，口中念念着催动符咒。
声落符起。黄色的符咒在车阱宣的上方转了一个圆圈，然后缓缓降落到他额间。一个只有我能看见的结界出现在他周围，将他保护在其中。
我这才松了口气，小心地往外间走去。
走出卧室刚进到客厅，一阵阴森森的寒气迎面袭来。我侧开身子，堪堪地跟气流擦了过去。然后，我点足，旋转到半空，手持白绫，立在当空。
对面黑暗之中，他着黑衣披黑发而直立，青色铜面具发出幽森的寒光。
我们互相盯着对方的眼睛，不发一语。他黑幽的眼里是一片寒冰，如利剑般不断向我射来寒意。
我轻轻地挥动着绫锻，将点点寒气挡了回去。那些寒气被反撞向他的身上，他却像是毫发无损般兀然不动。
好，我看你能撑多久。
隔了半晌，只听青铜面具上传来嘶哑暗沉的质问：“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来干涉我的事情？”
我轻笑起来，将手中绫锻暂时收回，然后轻飘飘地落回地面。唉，这样飘着，始终很累，如果不是为了给他一个威慑的架势，我也犯不着搞这些个花样的。
我启唇答他的话：“我是来阻止你作恶的人。莫子轩。”
这一声“莫子轩”让面具人浑身一震，眼中寒光陡增数倍。
我不畏惧地盯着他，暗地里给自己鼓着劲儿。
“哈哈哈哈！”没想到他突然仰天长笑一声，干哑的嗓音撕裂了黑暗的静寂。随着这一声怪异难听的笑声，他身未见移动，却在半空突然出现一双苍白透明的手，直直向我冲来。
我一惊，忙往后躲。
这个鬼，怎么话都不说清楚就开打了？真是不懂规矩呢。
刚躲过一回袭击，就见这双抓空的手立刻来了个回撤，转向，又朝着我的脖子方向冲来。我忙舞动白绫去缠它。只见白绫顷刻间将这双手包了个严严实实，像极了木乃伊。
我暗喜，正准备上前施法将这双手扔回莫子轩的面前。刚走了一步，就听见锦帛撕裂的声音。眼前的白绫断成一片片的碎片纷纷飘散在空中，最后落在我的脚边。
我大怒，该死的家伙，居然毁了狐狸送给我的白缎。我心疼地收回白缎，从随身的囊袋中掏出小石子对着伫立一旁的莫子轩扔过去。
擒贼先擒王，拿了你再说。
莫子轩左躲右闪，虽然是挡过了石头的攻击，可我明显发现了他身形有些僵硬，躲闪间总是要迟疑一会儿。不像他驱出的那双手，攻击灵活反应灵敏。
我脑中急速思考起来。难道说，那双手就是他的看家本领。如果，毁了那双手，他不就没有多大的攻击力了？
我一阵兴奋，忙掉头朝怪手冲去。右手在前化做利剑，左手在后掏出五彩石块。怪手见我来势汹汹，像是猜出我的用意，忙疾速往一边闪去。我正以为它是怕了我携风而来的怒意，就得意地一笑，去势减缓下来。却不料，它这只是作出的诱敌之举。见我松懈下来，就一个回转如疾风向我扑来，我忙用右手的剑去挡，却听得“铮铮”一声，剑身上泛出幽幽白光，手上一阵凉意。
怪手居然顺着剑身弹点着往上，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
一阵冰寒刺骨的凉气从怪手处传到我的骨头里，全身顿时僵硬起来。我感觉到体内的血液在这一刻都要凝结成冰，浑身的力气也在消散。不对，脑子里的血液的流动也像是在慢慢减缓。
我意识渐渐恍惚起来，只觉得眼前的景物开始模糊。
单芪，不能放弃，一定不能就此认输！
我摔摔脑袋，几尽僵硬的左手拼命用力地握起拳头，让手掌中的小石子硌得掌心发疼。脑中这才觉得清醒了一点，然后趁着这一刻，忙念起火焰咒：“焰火纷飞！”从我右手腕被怪手抓住的地方，“滕”地冲出一团红艳艳的火焰，一下把怪手围在火中间。怪手猛地放开我的手腕，仓惶地想要挣扎着逃开，却怎么都避不开那团火焰。怪手在火焰里痛苦地扭动着，客厅那一头，莫子轩也猛然蹲在地上痛声哀嚎起来。
我全身的寒意一下撤了去，身子却软软地梭到地上。
“小熙，昨晚院子里放了一场好漂亮的火花。”我喝着狐狸冲泡的竹尖茶，清幽淡香的味道从齿间划过，真是惬意。
“满天烟火，不过是转瞬即逝，空留遍地灰烬而已。”狐狸幽幽地说，脸上是千年不变的平静。
我噘起嘴。这个狐狸，一点都不懂情趣。烟火，就算只是刹那的璀璨，也能在观者眼中留下最美丽的回忆，这有什么不好的？
我突然脑中崩出一个念头来，忙侧身问他：“狐狸，你可不可以教我一个火系的法术？”
狐狸瘪着眉看着我，问：“为什么想学这个？”
我脸色暗了下来，有些伤感地说：“以前，爸妈还在的时候，每年都会跟我一起在楼顶上看烟花。我很想自己能亲手变出美丽的烟火，可以让在天上的爸妈跟我一起看。”声音渐渐哽咽起来，忍不住，泪又要涌上来。想着狐狸在面前，就慌忙兜了回去。
狐狸幽幽地叹了口气，说：“火系法术对女孩子而言，太过危险。稍不注意就会伤了自己。玩火自焚，引火上身这样的事情你也是知道的。”他看着我越来越黯淡无光的脸色，顿了顿，接着说：“我只能教你一种简单的法术，不是为了表演火花，但可以生出一团小火。这种火团不同于寻常的火，它是三昧真火中的一昧，对一般的妖魔鬼怪还是有威胁性，但你在施展的时候千万要小心，千万不要让火焰碰到自己的肌肤，否则会灼伤自己的。”
我闻言，顿时向他展了个大大的笑颜。
狐狸，你真好。
坐在冰冷的地上，我忍着右手腕上传来的阵阵灼热的疼痛，左手用力将掌心的石头化为粉末，然后狠狠地向一边蹲在地上的莫子轩投去。
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不要！”一声凄厉的女声在耳边呼啸而过，满天骤然飘起白雪，纷纷扬扬地卷起了空中的粉末。一个白衣芊芊的女子翩然而至，挡在莫子轩的身前，用满脸哀求的表情看着我。
是她！
“求姑娘慈悲，不要伤害我家相公。他不是故意要害人，他，他是有苦衷的…..求姑娘收回神火，我相公他，他受不住这火……”白衣女子柔媚的声音带着满心的苦楚。
她，叫他——相公！
“我凭什么相信你？”我冷冷地说，眼睛一直盯着她。
她脸上浮现出一股凄哀的神色，轻柔地说：“姑娘一定是知道子谣的梦才寻来的吧。那个梦兆，是我给子谣传的讯息。”
我倒抽一口冷气。怪不得她在车阱宣的梦中勾画出那些幻境，是为了暗示他即将面对的灾劫吗？
我看着她楚楚可怜的眼神，叹了口气，撤了困住怪手的火焰咒。怪手解了困就噌地一下飞进莫子轩，隐进他的衣袖中，
我撑住地板，暗自提了口气站起来，冷冷地看着白衣女子去扶地上的莫子轩。莫子轩根本不承她的情，一次又一次推开她的手。
“你相公似乎根本不想你帮他。”我沉默了半晌才缓缓开口。
白衣女子抬头，看向我的眼里盈盈地充满了泪水，满是酸楚和委屈。可她只是咬住下唇，继续去搀扶莫子轩。
手，再一次被摔开。
我无名火顿时起来，一把走过去，想伸手拽起他，想了想停住，只是朝他厉声道：“莫子轩，得饶人处且饶人。她一心维护着你，你却如此推开她。不管你们之间有怎样的纠葛，好歹也是夫妻，有什么事情不可以相商非要如此冷颜相对才甘心？如果不是你脾气倔强，说不定也不用过了几百年还是怨气未消！”
他们俩同时抬头，望着我的眼里是满当当的震惊。莫子轩撑着地面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阴着嗓子开口说话：“你好像知道很多事情。”
我摇摇头，往后退了几步，确定比较安全了才开口：“我只知道一些皮毛。所以，我今天来这里，就是想要跟你们好生谈谈，知道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人世间，太多的冤孽，但终是要解开的。”
莫子轩幽深的眸子里跳动着点点光亮。我知道他在判断我话里的真假，也在决定着是否告诉我真相。
他沉思半晌，猛地闭上双眼然后噔地又睁开，毅然看着我说：“好，我就告诉你。也让你来为我们这几百年以来的恩怨作个评断！”
话音刚落，一片青光闪动，他脸上的青铜面具已经被拽在他手上。
我的目光从他脸上拂过，一愣，半晌后只落了声悠长的叹息……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十九章 对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