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五章 决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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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正在竹屋里悠闲地煮茶，见我从半空出现的时候有些神色匆忙，就搁下茶杯，缓步走到我面前，低声询问：“芪儿，探梦还顺利吗？”
我不忙着答话，急着伸手端起桌上的茶，也不待吹凉了就一口饮下。然后“噗哧”一声响，全部喷洒出来。
“烫死了！“我跺着脚，伸出舌头用手拼命扇。
狐狸接过我手上的茶杯，轻轻吹了吹茶面，再递给我，口气淡淡地说：“也不等凉了再喝，白白浪费我的好茶。”
我讪笑两声，接过茶杯。这次学乖了，慢慢细酌。茶水被狐狸吹过以后，温度刚刚好，入嘴刹那就满口竹叶的清香。
“你刚才回来时，看起来好像有很急的事情。”狐狸见我喝完茶抹干嘴，这才悠悠地问。
我被他一提醒，猛地想起自己急忙回来找他的原因。于是上前一步扯住他的衣袖，焦急地问：“小熙，这次的案子很不简单。”然后拉着他坐下，一一详诉。
狐狸静静地听着，狭长的眼睛半眯起来，看不出什么波澜。
等我讲完，他才缓缓开口：“你的意思是说，那两人身上有一股鬼气？”
我重重地点点头，笃定地说：“开始我也没有留意到，但是细想起来，当时嗅到到空气里似乎飘散着一股奇怪的气息。后来，我才突然想到，那种怪异的味道应该是鬼气没错，而且一定是怨鬼的鬼气！”
狐狸听罢我的分析，斜睨了我一眼：“芪儿，好好的法术不用，非要我教会你嗅什么气息。这下可好，每次都用嗅的，跟小狗一样……”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我狠狠的敲了敲头。
我噘着嘴，怪嗔起来：“我正经跟你谈案子，你跟我在这里扯什么小狗之类的闲话。真是不象话！”
狐狸摸摸被敲的地方，嘴角勾起温和的笑容，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芪儿，你现在比以前开朗许多。”
我一惊，好像自从遇见狐狸开始，我的性子就渐渐变得开朗起来，不再是从前那个忧郁寡言的娴静女孩。也学会偶尔在狐狸面前撒娇任性，甚至施展轻微的暴力的情形也是有的。
我敲敲脑袋。真是想远了。不是狐狸胡扯出这么些话，我怎会无缘无故跳出原来的思维，想起这些无关的事情。
清清嗓子，我把话转回正题：“我仔细想过，车阱宣的梦境已经显示出了端倪。我想既然认为那对男女十有八九是鬼魂的身份，我就先从这方面下手好了。”
狐狸沉思一阵，抬眼看我：“那你准备找出她的魂魂来？”
不愧是狐狸，确实说了个正着。我刚好有此念头，就被他猜出来。
“怎么个找法？”狐狸端过桌上另一杯茶，不紧不慢地浅酌起来。
“我想来想去，我们都不会招魂术，而且三天之内也不能再入车阱宣的梦境。这样一来，为了尽快查出梦因，就只有一个法子还可以用。”我故意顿了顿，偷偷观察着狐狸的表情。他面色平静，半垂了眼只顾着喝茶。听了我的话，他睫毛一抖，眼睛望向我这边，眉毛上挑：“什么法子？”
我暗自笑起来，狐狸，这可是你自己要问的哦。
“你以前不是告诉我，说你师父，那个叫尚世的人曾经传授给你阴阳咒吗？”我打住，瞄着狐狸的脸。
果然，他听见阴阳咒的时候眉头明显皱了起来。他放下茶杯，语气冰冷地说：“这个我办不到。”
我睁大眼睛瞪着他：“为什么不可以？你说过，办案的时候，我就是主人，我要有什么要求你就会尽全力去做。可是，”我站起来，走到他正面。
“可是，我要求你给我施展阴阳咒，你却斩钉截铁地拒绝。小熙，你太让我失望了。”
说完，我眼底开始浮起氤氲之气，企图用柔来打动他。
狐狸眼神依旧冰冷，不为所动。
我顿时气恼起来，朝他嚷嚷：“好，你如果真要坚持如此，我也不勉强你。那这件案子我就不管了，你自己处理去！”说完，我转身抬腿就走。
腿刚迈出去，手臂就被狐狸拉住。他从后面环住我的腰，整个身子贴住我的背，语气充满了无可奈何：“芪儿，我该拿你怎么办？你说这样的话，是叫我非答应不可。可是，你明明知道…..”
我叹了口气，在他怀里挪了个舒服的位置，然后才幽幽地说：“我也是希望能赶快解决这个委托案。小熙，你不也很想知道，车阱宣带来的东西是不是我们需要的？”我转过身，眼睛对着他狭长的凤眼，放柔了声音宽慰他：“你放心，我清楚阴阳咒施展的后果，我会非常小心的。”
狐狸久久盯着我的眼不语。我知道他内心在剧烈地挣扎，也就不再言语，也只是静默地看着他。
隔了半柱香的时间，他才艰难地点了点头，说话的语气变得异常沉重：“芪儿，答应我，一定要平安回来。”
*
时光回到一年多以前。
“小熙，今天你再给我讲一个新奇的法术吧。”我拉着狐狸拣了竹屋外的一级阶梯坐下。
他转头对着我，嘴角含笑地问：“想听什么样的？”
我偏着头想了想，说：“你不是说那个叫做尚世的人，对了，就是你师父他曾经提过活人想要去地府会用的那个阴…..阴……对，阴阳咒的法术吗？今天就讲这个吧。”
狐狸面色变得有些灰败，他移开停在我脸上的眼光，转而投向前方的竹林。
“非要讲这个吗？”
我重重地点头，央着他讲给我听。
“尚世曾经说过，生灵只有死亡时，灵魂脱离□□后才能进入地府，肉身是不可以直接去的。但是，如果修习了阴阳咒的话，被施咒的生灵的肉身就可以自由出入于阴阳两界。但是，这种咒术维持时间的长短跟施法者的灵力强弱息息相关。灵力越强，法术的效力越持久，能在阴界待的时间就越长。被施法者必须注意的是，一旦入了阴界就必须在法力有效的时间内赶回到阳界，否则法力散去后就会立刻被阴界的魂魂发现，到时候，成千上万的魂魂就会吸了生灵的阳气，折了他的阳寿。更甚着，就会成为阴界游魂，回不得阳界，也终世不得投胎。”
我吐吐舌头，好吓人的法术。没事还是不要去阴曹地府，那里又不是什么好地方。不过，我还是继续好奇地问狐狸：“那你师父教过你这种法术没有？”
狐狸慢悠悠地回答到：“我是有学过，不过灵力不够，只能维持半天时间而已。所以也就不敢尝试过地府，怕到时候回不来了。”
我“哦”了两声。狐狸这样的千年白狐都只得半天的效力，我这样的凡人就听听过瘾好了。
*
狐狸看我收拾好东西整装待发，他满脸郁色，默默地走到我面前，捧起我的脑袋，慢慢就要俯下来。我一下意识到他要做什么，忙偏开头，嘴里叫起来：“小熙，不要以吻施福！这样会害了你的！”
狐狸的吻凉凉地落在头发上。他闻言一震，然后抬起头来，缓缓地说：“但是我会担心你。”
我故意很大力地拍他的肩膀，语气轻松地说：“你放心。我向你保证，一定会没事。你要做的，就是等着我回来以后，煮上一壶好茶犒赏我。”说完，我看向窗外的竹林，郁郁葱葱一片。我想，新摘下来的竹尖应该很鲜嫩清香吧。
转回头，狐狸正盯着我看，一双狭长的凤眼里满是浓浓的忧愁。
是我看错了吗？为何狐狸一副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悲壮?
“小熙，你不要这样。这是我自己决定的，我就会好好遵照你的指示去做，在法力消失前赶回阳界。”我抱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他胸口。
狐狸，谢谢你的关心。我一定不会让自己出事。可是――为何我的心里隐隐有一种不安在滋生？
狐狸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急急推开我，说：“芪儿，把白玉取下来给我。”
我疑惑地照他的话取下白玉递到他手上。他拿过白玉就转身进了里屋，半晌都不见出来。我觉得好奇，刚起脚准备进去看看，就见他掀开帘子出来，手里拿着刚才的白玉。
他重新把白玉挂在我脖子上。白玉碰触之处微凉，鼻翼抖抖，似乎还闻见一丝馨香从里面若有似无地散出来。
“小熙，你这是？”我抬眼看他，满脸疑惑。
他拿起白玉，轻声回答：“我再拿纯水浸泡了一次，让白玉的神力能好好保护你。”
我点点头，算是明白了。
“小熙，那就开始施法吧。”
狐狸把我安置在竹椅上，然后在我身后站定，口中默默念起口诀，随即用手指点住我的头顶。一股寒流顿时从他指尖传到我的头皮，然后是脑中、胸口……一寸寸缓缓下行。
好冷啊。
在我意识即将模糊的时候，只听见狐狸凝重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芪儿，你一定要谨记。我的法力只有六个时辰的效力。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务必要在此之前赶回阳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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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十五章 决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