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引》不言羽

67、六、巫觋

　　看着尤宇认真的样子，姬然反而笑了起来，“幸好有朱宣在，否则我自作主张从北面过来惹出来的麻烦都比九鼎要大。”
　　看来这位女士还是知道自己的破坏力的，尤宇翻了个白眼。开始说起他们的推测来。
　　姬然则是兴致勃勃，眼前这个看起来和以前也很不一样，怎么说呢，放下了那种身为一方首领的矜持和高傲，看起来更加——有趣。
　　“怎么有问题吗？”实在是对对方的走神有些看不过去的尤宇问了一句。
　　“没什么问题。巫族想要更改地气重新回到人间的事也不是什么秘密。”姬然翻开了资料，“果然不出所料，死的这些人身上背着命案吧。”
　　“有个人因为他们的关系自杀了。”
　　“不对。”
　　尤宇一怔，“不对？”
　　“这几个人。”姬然指着照片中可怕的人头，“他们肯定杀过人，手上有浓重的血腥味，否则不会被选中为祭品。”
　　那就是警方还未曾发现的案子了，尤宇连忙打了个电话让自己的同事帮忙去查。
　　“估计短时间内不会有什么消息。”人都死成这样了，发生在市区绿化中的鼎里面有人头目击者可不止一次，警方也压根没有封锁消息，反而公开召集当天晚上和白天有可能的目击者。关于这件案子的传闻是很邪乎，不过死的是这群杀千刀的坏人大家在害怕之余都有出了心头一口恶气的感觉。
　　“你所说的，是有什么问题？”
　　“你看看这个。”姬然指着照片上草地上的痕迹，“查过没有？”
　　“查过。”尤宇点头，“宽度都一样，非常深。”
　　“这就是地气的出口，它出来的时候都聚集在九鼎周围，所有阻挡它的东西都会被撕成两半，你想想，要是在最热闹的地方突然出现了一个鼎，然后把边上的都撕开的话——”
　　这么硬的水泥地面都能变成这个样子，就不要说人体了，尤宇想想那血肉横飞的样子就不寒而栗。
　　“那么该怎么知道九鼎出现的具体地点？”这样就能够提前疏散，他们也都说过只要九鼎都出现之后就会自动消失。
　　“你没问朱宣？”姬然睁大了眼睛，这么关键的问题他没问？
　　“时间太急，我还没来得及问。”尤宇也觉得自己有些失去了常识，都是这个“未婚妻”给闹的。
　　“那我打电话过去。”
　　“朱宣不在家。”
　　姬然看着他更加莫名，“他不在家也会带着电话。”
　　尤宇想撞墙了。
　　很快电话就通了。
　　“怎么样？还顺利吗？”朱宣的语音里都带着笑意，“他都没怎么变。”
　　“不是聊这个的时候吧。”姬然哭笑不得，“九鼎具体出现的方位你能知道吗？”地气什么的，还是找本身就和九鼎有些联系的朱宣比较靠谱。
　　“我也只能提前不久知道，你是打算和尤宇疏散人群吗？”
　　“总不见得真的继续死人。”尤其是死的可能是无辜的人的话。
　　“对方也没有那么蠢，开始的时候是迫不得已要用凶徒的血和人头做祭祀引出九鼎之气，之后就不会了。”
　　“你的意思是，对方能操控九鼎出现的位置。”
　　朱宣那边传来了一阵杂音，之后变成了凤羲的声音，“对方是主祭，目前来看比朱宣对九鼎的感应能力还强点。抱歉，这次他没办法帮你们的忙。”
　　姬然握着电话的手指微微紧了一下，在听到听筒发出喀拉的脆响之后她又立刻放松，“他又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了？”
　　“他把一半心脏给了白奇。”
　　“我就知道！”姬然胸闷，“白奇那个混小子呢？”
　　“先和蓐收还有倍伐带着东西回长留山了，过段时间就回来。”
　　“好吧，那我就和尤宇先办案子。”
　　“女魃。”凤羲的声音居然异常平稳，“九鼎已出，我们最多减慢他追踪到地气的方向，而不能彻底阻断。”
　　“我知道了。”那也就是说，那个人迟早会找到那件东西。
　　挂上电话之后，姬然如实告诉了尤宇目前的状况，“九鼎第一个出现之后就会一个接一个出现，当中间隔的时间会越来越短，你想抓到凶手？”
　　作为一名警察，尤宇当然想要抓到凶手了。
　　“那我们有八次机会。”姬然看着他，“我想想，我可以去找姜炎想想办法，他对阵法很在行。”
　　“姜、姜炎？”他就知道不寻常，每个他碰到的人都不寻常，他和特别事务调查科就是有这种孽缘。
　　还能有什么办法，能找到人帮忙就不错了，跑去医院的尤宇看着那些忙碌的白大褂和护士就产生了想溜的冲动，每年的体检真不是什么美好的经验。
　　姜炎很快就穿着一身白大褂带他们到了一间空的办公室。
　　“怎么突然来找我了？”每次他碰到朱宣之后就会有事情找上门来，概率真高。
　　“为了找到九鼎的出现位置。”姬然一点都不客气，“帮忙。”
　　这要求还真是直接，姜炎也不含糊，“我大概能找到一些适用的，你和尤宇配合一下应该可以有点效果。不过我不保证肯定能行。”
　　姬然顿时摆出一脸的甜笑，看得边上的尤宇一个哆嗦，“姜叔叔能帮忙就好。”
　　等到他们拿到了姜炎写好的东西出门，尤宇才想起这位女调查员的身份来，“你叫他叔叔？”
　　“对啊，他比我爸爸大，其实应该叫舅舅，不过我觉得叫叔叔好听。”当然最开始的时候她是想气气自家老爹，不过为什么自家老爹听着完全没意见还能赞同的样子？
　　“那他是谁？”尤宇追问。
　　“姓姜的还能有谁。”姬然反问。
　　尤宇整个人都不好了，“是不是——是不是——”
　　“我听说你先前接过的那个案子。”姬然想起来了，“就是那个死了个盗墓贼，居然敢闯进姜叔叔妻子的墓地，太该杀了。”
　　尤宇闭上了嘴巴，总有一天他会见着眼前这位的老爹，他还怕不能看到更多同级别的？想想以前他居然看到一把剑都惊讶了半天，现在已经发展到见怪不怪的程度了，果然特别事务调查科就是会锻炼人的精神和承受能力。
　　“这些东西怎么用？”尤宇可看不懂姜炎画了些什么。
　　“一些侦测的符咒和阵法，其实还是脱胎于古代巫术，所以用来追踪那些巫觋的灵息是最合适的，我们回去准备些材料就能弄好。不会非常精确，可以配合电子地图的搜索之类的。”这位也是与时俱进的典范。
　　等他们回到单位布置好一切，尤宇就承担了无数好奇外加惊讶的目光。
　　“咳，非得要这么弄吗？”早知道会弄成这样他就等下班所有人走了再弄了。
　　“有什么不对？”姬然一点不觉得。
　　自幼就在轩辕部族里受到无数人的热爱，每到一处都是焦点的女魃当然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尤宇瞪着面前在办公室地面上画成自己不认识的图案的朱砂和被挪开的桌子椅子还有办公室边上还没有下班都赶过来看热闹的同事，觉得自己那高大的形象彻底毁于一旦。
　　“呃，尤警官，我们知道你现在属于特别事务调查科了，不过这些真的有用吗？”
　　他该说有用好呢还是说不知道好呢。
　　“肯定有用。”姬然代替他回答，姜炎的阵法再不好用那就没什么好用的了。
　　尤宇脸上的笑容都是僵的。
　　姬然凑到他身边，“炎帝虽然是拿着把剑就可能会砍伤自己的能耐，可是阵法绝对好。”
　　“我知道，谢谢了。”
　　姬然满意地出门说是出去买点吃的今天要在这里蹲守，边上有同事跑到尤宇身边给了他一肘子。
　　“尤警官，看来你红鸾星动好事近了啊，怎么，到时候请哥几个喝一杯？”
　　“去去去，等案子结了我就请你们喝，少胡说八道。”
　　那几个没皮没调的嘻嘻哈哈就跑了。
　　等到所有人都下班走了尤宇也没开口让哪个用期盼的眼神看着他想要一起办案的同事留下来，这种诡异的事情本来就很危险，他作为特别事务调查科的成员也就算了，身边还有一个轩辕女魃，要是其他人留下来说不定会有危险。
　　那些朱砂也不知道姬然用了什么方法画到地面上的，脚踩上去居然都不会踩掉，甚至没有微微的凸起感。这也让尤宇放心地在上面踩来踩去。
　　“哪里买的，真好吃。”
　　姬然带回来的居然是小笼，口感比他以前吃的好很多。
　　“托别人带的，正宗产地哦。”说实在的，在等待尤宇出现的那么多年里，没事做的轩辕女魃的兴趣爱好之一就是各地的美食。
　　尤宇眯了眯眼睛，“我上次吃过的一种面也很好吃，这里附近就有，下次介绍你过去。”
　　“好。”姬然也笑得眯起了眼睛，“我还有好多去吃过的好吃的，等案子里了结了一起去。”
　　等他们刚吃完东西，电话就来了。
　　“怎么样？”凤羲还是很关心这件案子的，他也不希望看到无辜者丧命。
　　“还好，我们找了姜炎帮忙。”姬然吃得开心心情也好，“你和朱宣怎么样了？”
　　“他还能怎么样，我逼着他休息。真是麻烦，过两天我爸妈就来了。”
　　哦，这种丑媳妇要见公婆的即视感是怎么回事？
　　“他们会不高兴？”
　　凤羲对这个还真没概念，“我真的不知道。”
　　“连你都没把握？”姬然好奇。
　　“我有把握他们不会对我生气。”
　　“是个人都不会对你生气。”姬然没事做索性扯开了聊天，“朱宣也不可能会生气。”
　　可是凤羲也知道当年就是为了他凤家夫妻才会搬离秋桥镇，为了他这个儿子他们花费了多少年的心血，只要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不想让他们伤心。
　　“反正只要不出大乱子就好。”
　　“呵呵，应付大问题的时候你都游刃有余，这次踢到钉子了吧。”
　　“这么开心？看来案子不用我担心了。”
　　“你这是推卸责任吧，还是替朱宣在推卸。”姬然现在觉得她自己跑过来不是个好主意了，这不正赶着来帮某神处理麻烦吗。
　　“九鼎出现之后的问题还指望他呢，你就先帮点忙。”
　　“这么说才对。”姬然又露出了甜甜的笑容，看得边上的尤宇赶紧挪开几步。
　　“保证完成任务！”
　　尤宇听到姬然的最后一句话险些一头栽进垃圾桶里，这到底是谁的案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