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螳螂的情感》马鹿·D·多古拉

5、柴归来的日子

　　三一直在找柴。
　　这我知道。
　　柴和我一样是控制器里诞生的孩子。
　　这我也知道。
　　究竟我和柴有什么区别，我却不知道了。
　　可能，是长的不一样吧。
　　柴是热烈的红。我是清淡的蓝。
　　——说人人到，说鬼鬼叫……
　　“砰”地一声，门被撞开了。
　　“三~给我死出来~！”若干时间没有见到柴，还是一副生机勃勃的样子，“你……还在这里？”转眼望见我，口水滴到地毯上。
　　“你还肯回来啊？”三从实验室里扑出来，竖在我跟前，隔断柴在我身上上下游走的目光，“第一天就跟你说过不许打他主意了。”背对着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有语气，停顿一下，透出担忧，“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记者在追我。”
　　“什么？你……”
　　三的问句生生被屋外陡然暴增长的分贝截断，门铃的声音一阵高过一阵伴随着“三藏博士，请开门”的尖锐女声鼓动耳膜……我知趣地慢慢向房间的方向蹭。
　　脖子一紧，已经被三扔进房间，正要抱怨，对上他凶狠的眼神。
　　“无论发生什么事，绝对不可以出来~！发誓~！”
　　愣……三的嘱咐一向严肃，却没有像今天这样……带上惨痛……
　　“发誓~！”见我愣着，急了。
　　“我发誓，无论出什么事情，绝对不出房间。”
　　“砰”地一声我陷入黑暗，屋外已是嘈杂一片……皮鞋和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乒乓的机械碰撞的声音，锐利的女人问话的声音……就是没有三的声音。
　　颤抖着摸上猫眼向外望，黑压压的人头人腿人屁股人脚……柴在哪里……三……在哪里……三……
　　抖得站不住，摊在门角边，屋外的喧闹渐渐平息，隐约有三的声音。
　　第一次，我坐在黑暗里，那么专注地倾听听他的声音。
　　很好听的声音，像手指拨过大提琴，柔和，稳定，却轻灵。
　　“因为基因组合方面的技术问题，柴的食物消耗量是一般人的三到五倍，如果大规模推广，会造成供应紧张……”
　　“三藏博士~！”音调很高的女声，划破空气仿佛很刺穿皮肤，“不要忘记你的研究经费和个人支出都来自国家的税收，你的每一个研究成果，不管是成功还是失败，都应该无保留地属于人民~！”肺活量真大，一口气说完……嘤嘤嗡嗡地一片附和声……
　　“首先，柴是我的孩子，请不要把他说成是研究成果。”三的声音，在一片嘈错中，格外清奇，“我已经把可能的后果告诉你们了，如果你们执意要推广的话，那么，后果我不负责。”
　　“我们这是为人民请命~保护公众的知情权~~!@#$%^”刺耳的长篇大论居然滔滔不绝……居然起到了催眠的作用……我从黑暗的角落里，跑到周公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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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来的原因，还是因为脖子疼——三抱我上床，没一次让我舒服过，每次都要把我勒醒。
　　“怎么，醒了？要睡到床上去，这里会感冒。”
　　“三……他们……那个……”我忽然想到了那一片可怕的喧闹的人群，想到那个让人不寒而栗的女声，“怎么样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三柔柔地拍我的头。
　　“柴呢？”
　　“在隔壁。”
　　“哦……”松口气。不论如何，对柴，似乎有种天生的兄弟般的感觉。
　　“睡吧，有我在，没关系的。”轻轻地弯着我的腰，拍着。
　　渐渐模糊的意识里，仿佛三喃喃了一句什么……
　　“只要你不乱跑的话，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