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螳螂的情感》马鹿·D·多古拉

4、如果这还不算爱

　　“要不要来点？”三从来不让我碰酒，自己也没有喝闷酒的习惯，只是没事喜欢来一小杯，葡萄酒，合着晶莹的高脚杯在他手里，很和谐很美丽很特别——那天他破例，红星二锅头，一箱扔在墙角，抓着瓶子对着嘴灌。
　　“我……”犹豫间一个瓶子扔过来，眼看要砸到背后放杯子的橱，紧忙伸手一抄。
　　“喝~！”
　　咬开盖子对着嘴，轻轻地啄一口，辣，直冲喉咙，我难受的咳，三却幸灾乐祸。
　　“什么嘛~”不服气，我也灌，一口灌下去，反而不会难受。
　　一晃神，眼前的三变成两个，又变成五个，十个……
　　“靠~！你还真喝啊~！”三发狠地冲过来抢我手上的酒瓶，冲口而出酒气熏天绕着牵肠挂肚。
　　用不上力，软软地歪在他怀里，浓重的酒气混着三身上特有的味道扑面而来。心里蒙蒙的，充实而复杂到了慌乱的临界点——
　　“三，你爱我么？”
　　“啊？”
　　“你爱我么？”努力抬起眼睛，对上他的视线。一抹淡淡的金色，温暖的，平静的。清澈见底的眸子静静地汪着，被我的影子一激，隐隐约约眼波荡漾……一如我的视网膜上的第一个景象。
　　“你说什么啊？真喝蒙了？”眼神一飘，三不知道，每次他要逃避什么话题的时候，眼神都会不自觉地飘，“当然不是。”
　　当然……不是啊……
　　左心室的哭泣左心房的迷茫右心室的哀号右心房的绝望混杂在一起扭曲着我的灵魂，没有痛的感觉，只是闷，很闷，心仿佛沉重得要失去跳动的能力，带动整个生命系统全线罢工……
　　“莲~你要死啊~！”我的茫然在三的惊怒声中涣散……
　　等我回过神来，我倒在地上，三压在我身上，我身后的那个柜子，压在三身上。
　　“莲~！靠~！死小孩，找死啊~！”抬起头来，眼眶里充斥着情绪，这样的，那样的。
　　“我……”乱，只是乱而已，乱七八糟心乱如麻情迷意乱情况混乱乱成一团……
　　“爬出去。”
　　“啊？”
　　“靠~！”咳，见血，我心惊想动，被他猛地压住，“我顶着柜子，你爬出去，小心不要碰到碎玻璃，不许受伤~！”霸道的口气，命令的声调，莫名地令我心情平静。
　　呆立在一片残骸中，失去思考下一步行动的基本能力。
　　“站着做什么？滚进房间里，靠~！那里有碎片~！你TMD倒是小心一点~！好~关门，不许往外看~！”提高音量，“莲，我警告你，绝对不许出来~！”
　　提心吊胆地顺着猫眼往外窥，一片鲜血淋漓，三艰难的移动，到处深深浅浅渲染着红……
　　是夜，三脱力地倒在床上，很早便睡着，翻覆着不安稳。
　　背上一下一下触到他的绷带，透过来凉凉的湿湿的大概是血的感觉——我迷惑，却又似乎明了……
　　如果这还不算爱，那么爱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