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绝代剑宿 ...
-
外七修众人只当来了援兵，大惊之下同时后退，定睛一看，出招的竟是先前那名白衣美貌少年。
迷眼乾闼怒喝：“小子，休要多管闲事！”
绮罗生本不想多事，然而眼见恶人得逞君子遭祸，终于还是忍不住出手相救。绮罗生心知惹怒了外七修，自己能耐尚且不足，今日与一留衣很可能都要葬身此地。
也罢，身为武者便该有生死觉悟，为义字而死，不愧这柄艳刀。
念及此，少年豪气顿生，扬刀微笑：“外聚七修以多欺少，绮罗生看不过去了。”
迷眼乾闼道：“找死！一起杀了！”
“且慢，”一留衣连忙阻拦，“七修之争何必波及旁人，吾之命让你们拿去，放他离开吧。”
迷眼乾闼道：“交出月戟心法，就饶他一命！”
一留衣还要再说，绮罗生制止他：“有阁下这句话，证明绮罗生没救错人，能与阁下这样的人一同战死，是绮罗生之幸。”
一留衣愣了下，大笑：“绮罗生吗，哈，那你我今日便痛快一战吧。”
“杀！”迷眼乾闼一声令下，十几个人同时扑上。
外聚七修实力非同凡响，绮罗生勉强应付两个人已觉吃力，几次遇险都被一留衣挥戟救下，只是一留衣自己也身受重伤，渐渐不支，眼见他再呕血，绮罗生不由暗恨自己修为不足，反而拖累了他。
冷笑声中，迷眼乾闼双眼施展异能，配合掌风杀来。
就在两人危急之际，忽然，天外亮起耀眼的金光，竟现万剑铺道之景！
千万柄金色长剑破空而来，皆由无上剑意所化成，虚实难辨，辉煌夺目，有如银河落九天，壮观至极。
剑光惊天地，剑气罩四野！
剑道上立有一人，袍袖飞扬，姿态冷然。
“是他！”迷眼乾闼回过神，大喝，“退！快退！”
外七修众人大惊失色，顾不得一留衣与绮罗生，纷纷收招后退闪避。
四方风云动，剑意汇聚交织，竟是避无可避！剑气所至，外七修几名弟子躲避不及，即刻爆体而亡！
好强悍的剑意！绮罗生震惊。
来人身在半空，二话不说就出手，但闻一声龙吟，如雪长剑自肩上鞘中飞出，剑柄白练飘飘，令人眼花缭乱，挥剑横扫之际，更携带了华光真气，气势冷，动作快，光影重，根本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见白衣与银灰色长发飘飞。
一招过，迷眼乾闼闷哼，臂上见红。
日吹烟见势不对，再次祭出鬼瞳之能，外七修众人各出绝招合力抵挡，巨响声中，方圆数十丈之内草木尽折！
日吹烟与另两人皆中剑呕红，总算勉强破开剑意。
“走！”迷眼乾闼趁机带众人退走。
来人并未追击，收剑缓缓落地，轻盈无声。
绮罗生望着那飞旋的背影，只听“当”的一声，长剑归鞘，斜负在背，肩头剑坠上两个圆环里系着四条长长的白色飘带，被风吹得不住起伏。后领处装饰着白缎，一直拖垂到地上，更有一头银灰色长发垂至膝下，主人明显不善于打理，就那么让它散着。
“你总算肯出来了，”一留衣埋怨，扶着戟站起身，“为找这个刀道传人，可苦了我。”
手一扬，雪白拂尘丝落在臂弯，那人转过身来，绮罗生终于看清了他的模样。
一袭白色长袍在身，肩披绣着黑色花纹，衣襟袖口等处镶嵌着黑边，黑白搭配，既出尘脱俗，又厚重庄严，尽显先天气质。长袍下摆拖地，仅露出黑色靴尖。
看到他的脸，绮罗生又一惊。
很奇怪，他的脸生得不算最好看，五官不如旁边的一留衣英俊，可是任谁一眼望过去，视线都会不知不觉被他吸引，反而忽略了旁边的一留衣。
那是一张任何人都记忆深刻的脸。
鼻梁过于高挺，给人盛气凌人的感觉，凌厉的双眉、冰冷的蓝眸、紧抿的薄唇，更加深了那股傲然自负之气，就好像庙里供着的一尊冷面神，令人难以亲近，只能跪服。
面相上说，这种人不好相处啊……绮罗生忽然想到了传言中的一个人。
武道七修第一人，意琦行，有着“武始通修”与“绝代剑宿”的美誉，平生剑不过顶，为人孤高自负，适才观此人所习正是剑术，剑意之强平生未见，打斗中剑锋又始终走低势，加上这般高傲姿态，莫非……
心念微动间，那人已走上前提掌为一留衣疗伤。
绮罗生站起身，手中艳刀瞬间收拢，竟化作了先前那柄雪璞折扇，他习惯性地展开扇子挡在嘴边轻轻地咳嗽了声，等到疗伤完毕才走上前，礼貌又文雅地作礼：“阁下莫非是意……”
“他就是江湖鼎鼎大名的绝代剑宿咯。”旁边一留衣忽然打断他，笑眯眯地介绍。
剑宿不正是意琦行前辈的名号吗？绮罗生虽不知缘故，却应变得快，迅速领会对方出言提示的好意，改口道：“剑宿大名，绮罗生仰慕已久，今日一睹风采，幸甚，绮罗生有礼了。”
面对恭维，那尊神没有任何回应，锐利的蓝眸锁定他，与其说打量，不如说是审视。
绮罗生从未见过自负至此的人，一时之间也有点紧张，好在他善于应酬，知道在这种人面前该怎么表现才能获取好感，于是垂下视线，态度更加谦虚客气：“绮罗生不远千里而来，有心求教武道七修刀术，不知是否有幸见七修创者一面？”
意绮行低哼了声，似有不屑之色。
绮罗生正不知道哪句话说错了，旁边一留衣就插嘴解释：“小兄弟不知，七修创者常年在外……云游，吾等入门多年，至今都无缘见他一面，内发七修师兄弟所习武艺都是由剑宿代授。”
内发七修竟然是由剑宿授业？绮罗生意外不已，迟疑：“这……”
一留衣笑道：“诶，我说剑宿，咱们内七修一直缺个刀道传人，你故意这么晚才现身，不就是因为看中他了吗，满意否？”
“尚有几分胆识，可留，”意琦行转身道，“回渊薮吧。”
说完，身形已拔地飞起，直朝渊顶而去。
一留衣热情地朝绮罗生道：“他就是这样，咱们也上去吧。”
绮罗生望着高高的渊薮略作迟疑，笑道：“请。”
两人一前一后，纵身施展轻功，朝渊顶飞去。
渊薮地势比想象中更险峻，身畔云气缭绕，风越来越大，绮罗生忍着没看脚底，凭一股少年意气，不愿被轻视，全力施展轻功往上攀爬，速度终究是越来越慢，勉强登至山腰龙脊倒勾处，忽然真气难继，身体直直地往下坠落！好在他随机应变，立即自扇中取出艳刀刺入山壁之内，才止住下坠之势。
“剑宿，不用再试了吧，”一留衣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普天下能登上渊薮的人本来就不多，你这是强人所难。”
回答他的是一声轻哼，然后就没了动静。
一柄长戟伸到绮罗生面前。
“小心，”一留衣语气透着关切，“假以时日，你就能自己上去了。”
绮罗生忙道谢，没有故作姿态，扶住长戟借力。
翻越龙脊倒勾处，便是传言中的回武气旋，杀招暗藏，凶险万分。两人受气旋所阻，竟如不受控制的风筝，飘飘荡荡，一留衣此刻多带了个人，也有些稳不住身形，仰脸大叫：“上面那个剑宿，你再见死不救，我们都要下去见阎王了！”
听他言语风趣，绮罗生正觉好笑，就见头顶剑意夹杂一道雄浑真气落下，气旋瞬间被划开一线。
“抓紧了！”一留衣高声提醒，同时出掌配合。
两人急速穿过气旋缝隙，扶摇而上，直奔渊顶。
攀越至悬崖尽头，云雾游走，渊顶终于清晰地呈现在眼前。
脚踏实地，绮罗生总算松了口气，不动声色地放开长戟快走几步，离悬崖远了些，然后才抬眸观察四周。
渊顶地势极为平坦开阔，视野中仅有两三处小土丘，只是触目一片荒凉，草木稀少，沙石凌乱，远处有几片断墙残壁的影子，冷清无人气。
一人立于崖边，闭目负手，衣袂在狂风中起伏。
他忽然开口：“绮罗生吗？”
“是。”
“恐高？”
刻意隐藏弱点，想不到第一次见面就被他看出来，绮罗生吃惊，不自觉地握紧了折扇。
一留衣看他的样子便明白了，插嘴：“诶，惧高有什么，你不也晕船吗。”
意琦行睁眼瞪着他。
绮罗生立时觉得剑意逼人，周身发寒。
“别瞪我，”一留衣后跳，“晕船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嘛。”
“吾平生无所惧，岂会晕船！”意琦行拂袖就走。
绮罗生望着那背影和飘飘的白缎，尚未回过神，旁边一留衣已将月戟收起，走到他身旁笑嘻嘻地道：“绮罗生，欢迎你来到叫唤渊薮，咱们走吧。”
绮罗生本性活泼，素喜结朋识友，遇见热情之人便觉得亲切，忍不住好奇地问道：“晕船之事，是真是假？”
一留衣道：“他不承认，就一定是真的了。”
绮罗生立即用扇子挡住脸轻声咳嗽。
经历方才一战，他对这位绝代剑宿敬服不已，不料转眼就发现，如此超脱自负的剑宿，武道顶峰之人，居然会晕船。
一留衣压低声音：“在船上，他站得不够稳当，久了还会头晕。”
绮罗生也忍住笑低声道：“这么说，谁要是跟他打，一定要把他引到船上。”
“可惜，纵然如此，咱们还是打不过他，”一留衣拍拍他的肩膀，“努力吧，走，带你去我们住的地方。”
七修居住的地方就在一座座小丘陵后，风力被地势挡去了大半，可以见到几间木结构的房屋和几个山洞，还有单独的院落，另外几个兄弟外出办事去了，显得有点冷清，一留衣热心地留绮罗生住自己隔壁，绮罗生本性随和，便依着安排住下。
没几日，绮罗生就完全熟悉了渊顶的地形，闲来走动时，他曾发现了几个破旧的院落，里面有一些奇怪的陶佣和阴森的尸骨，散发着令人厌恶的气息，听一留衣解释才知道，原来那是外聚七修当年修炼邪功所用，后来因此事被意琦行逐出了渊薮，绮罗生不由感慨万分。
一留衣性格爽朗，自几个兄弟离开就觉得无聊，平日与意琦行又无话可谈，如今来了个随和谦逊的绮罗生，两人很快就熟悉起来，白天切磋刀戟，晚上下棋，过得倒也自在。
绮罗生却暗暗担忧。
自己是为刀道而来，这样下去，如何能得指点？
据一留衣所言，七修武学由意琦行代为传授，可是自初见那日之后，他就再没见过意琦行的影子，连一留衣也觉得奇怪，不过一留衣并没当回事，只是劝他放心住下。
半个月过去，绮罗生终于决定去见意琦行。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绝代剑宿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