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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东风夜放花千树 ...

  •   “三公子,今日出去可探的什么消息?”雪羽迟疑着开口,虽知道这不是她的身份该管的事,而且这冰块肯定也不会说,但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等了一会,身旁仍是漠然,果然,他不会对自己多说什么,雪羽在心里一声哀叹。
      “银线飞雪图,梨花香。”他清冷的声音传来,字字如石。
      他这是回答自己了?雪羽慢吞吞的问道:“这……这便是今天的结果?”
      “恩。”说完,他也不再多言,转身便往房门走去,只留给雪羽一个白色的背影。
      这才是那惜字如金、性淡如冰的三公子,原来,刚才那雪中的人,月下的温柔,也不过一场幻觉而已。
      雪羽感到心口有些闷,木然走进自己房内,定定看着桌上跳跃的烛火。
      银线飞雪图倒是不陌生,那日在故人笑行刺的那些人衣摆下不正是刺有此物。自己当时还奇怪,那是什么图案,原来是雪。而那梨花香……梨花……香……
      雪色的花海,随风摇曳的梨树,斑驳的阳光自梨树的枝桠间透露下来,照射到覆满梨花的地面上,有个淡青人影在迷幻的梨树间晃动,梨花忽而飞旋起来,满天满地,如雨落下,眼看就要吞噬一切……
      “啊,不要!”雪羽大喊一声,自梦中惊醒,背上有细密冷汗冒出,四周漆黑一片,桌上的蜡烛不知何时已被窗外的风吹灭,原来只是一个梦,自己竟爬在桌上睡着了。
      她却不知,此时,同一片月光下的另一人也做了一个梦,他的梦中水榭歌舞,衷情的人笑着无情的心喝下苦涩的酒……
      魂梦相萦,旧时水榭歌舞,笑谁无心,无情怎诉衷情?晓夜微晗,几番踌躇不语,春睡正酣,承欢酒醒成幻……
      “阿月……”淡青色的床幔中传来一个清魅却又透着丝悲凉的声音,床上的男子也慢慢睁开那墨色的眼。
      他用手轻轻撩开床幔,坐到床边以手支额,眼神有些烦乱,一双细长好看的眉也不觉皱到一起。月色映着雪光悄无声息地透过窗纸漫射进来,勾勒出男人精致甚至是略显妖娆的五官,却正是慕枫其人。
      “又梦到你了,阿月……”慕枫坐在床边低喃,枯坐好一阵子却是再没了睡意,便索性穿上衣服出去走走。不料一开门便撞见漫天银雪,虽已不是很大,但寒气仍旧透胸而入。
      慕枫也不用内力护体,就这样抬头静静看了一会,似要用彻骨的寒意来驱走心中的涩痛。云中还挂着朦胧的月,看似触手可及,却无论如何也无法触碰,就是那孤冷的光也紧握不住。慕枫轻叹一声,腾起身形向着观月楼飞去……
      一路上,长袍被雪沾湿他也不管,来到楼下,几个腾挪便飞上了屋顶,这是离月亮最近的地方,也是离你最近的地方,唯有这里,我才可以肆无忌惮的把月亮看作是你。可是阿月,我看的是你,你看的却是谁……
      慕枫索性拿出那支通体莹碧的笛子,怜爱的抚了一会,凑到嘴边轻轻吹奏起来,嘴角渐渐挂起一抹温柔的笑意,顿时霜天晓月,碧海潮生,只觉天地浩大,而他心中却只装得下一人。
      他似乎对玉有一种特殊的好感,翡翠笛子白玉扇,就连送给雪羽的匕首也是羊脂为鞘,玄铁做芯,有人说他是慕家长子阔绰不凡,也有人说他,谦谦君子合该如此。可他却只是单纯的喜欢那种温润的质感,入手坚硬冰凉,却又能切实的感觉到它所蕴含的柔和,绝不会故意伤人分毫,“真真和那人的性子一模一样……”慕枫一边吹笛,一边在心中笑叹。
      初见阿月时也是因为觉着她和那种未经雕琢的璞玉有几分相似,才对她上了心,想要看看究竟能变出个什么样子,可后来……怎么就戒不掉了呢?真是他自作孽。
      笛声从蓬勃高亢转而悠扬婉转起来,过两天就是元夕了吧,不知现在的她看到镜都满街满巷的花灯,是否还是会像以前一样眼中溢出满满的欢喜。那时的阿月,对人总是冷冰冰的,又不知道照顾自己,并不像现在这般……活泼。
      那日元夕,他推了所有事物,带着她到镜都看花灯,猜灯谜,捏面人,闹火龙……刚开始她还能装的一本正经,可后来眼睛里的兴趣越来越浓,掩都掩不住,却还偏偏绷了张脸故作镇静,全然不知身旁的慕枫早已将她的喜悦尽收眼底,故意带着她到处赏玩,哪里人多哪里钻……
      往事在将亮不亮的天色和渐小的飞雪一幕幕涌上心头,免不了又是一阵伤怀,笛音也跟着哀婉了许多。正当慕枫神游之际,天边一只信鸽朝着他的方向飞来,待到近前,笛声木然停住,只见慕枫手中白影一闪,待看清,那信鸽已稳稳站在他手中白玉折扇的扇面上。
      慕枫从鸽子腿上的小管内取出一个纸条,上书:镜都别馆,速来。字迹隐隐透着一股子霸气,慕枫一愣,随即无声的笑了起来。这样的字迹,除了云霜还能是谁。
      他站起身来,拍掉肩上的落雪,又整了整衣角,一扫之前寂寞的神色,从容的从高楼一跃而下。那人如白鹤展翅,却偏偏着了一身青衫,映着第一缕晨光和闪烁的雪光耀得人睁不开眼,只听得到白玉扇上的雕花双心玉铃发出阵阵清亮的声音,一如它的主人,明明可以清逸脱俗却偏偏做得蛊惑人心……
      “我说,这到底要待到什么时候!”镜都云归客栈房内,雪羽无奈的仰天长叹,自从上次接了云霜回来,已经又被他在屋里闷了两天了,也不知这冰块脸打的什么注意,却是让她无聊之极啊。
      不管了,自己无论如何也要出去走走,思及此,雪羽吱呀一声猛的拉开门,却不想差点跟正要敲门的司谦撞个满怀。司谦抚了抚胸口,长吁一声:“雪羽,你能不吓人么。”
      雪羽也被司谦吓了一跳,定了定神道:“哦,正想出去随便逛逛。”
      司谦却白了她一眼:“还逛呢,快收拾下东西,马上要去云家别院了,我在楼下等你啊。”
      云家别院?雪羽一脸迷茫:“云家别院?去那干嘛?”
      司谦忙着下楼,头也不回的道:“三公子吩咐的,我哪知道主子的事。”
      她记得自己问过冰块脸,他不是说客栈更好吗,这会怎么又忽然要去了……
      雪羽收拾好走到客栈门口,一上马车便看见端坐里面的云霜,也不知他等了多久,看他脸色,雪羽决定今日还是少说话的好。
      马车走走停停,好容易到了云府别院。哪料雪羽将将踏进大门就被唬了一大跳,并不是因为这别居太豪华,实在要说的话,这里的规格和云家主府的看起来也差不许多,只是因为整个宅子从回廊到院子再到居室,到处张灯结彩,虽然仆从们见他们进来都礼貌恭顺的行礼,但马上又继续回去忙得脚不沾地,好不热闹。以至于在床上冷冷清清躺了这么多天,最多也只能对着某“冰美人”发发呆的雪羽一下子反应不能。
      “咳……这是……”雪羽觉得这阵势看起来煞是吓人,狐疑的看向一旁的云霜,莫不是冰块脸准备娶亲?
      云霜转过头来看了雪羽一眼便明白了她心中的小九九,顿时脸就黑了不止三分,白了她一眼就径直往里面走去,懒得理她。
      “好看吧?这都是三公子吩咐的。”在后面看车的司谦见云霜丢下雪羽独自走进去,忙钻了空子上来同她说话。
      “啊?”雪羽一头雾水,按常理来说,这些不像是冰块会做的事,“这都哪跟哪啊……”
      “是不是觉得很不思议,我也这么觉着,跟在三公子身边那么久,第一次见他对这种事上心,老觉得自姑娘来了之后公子就怪怪的……”司谦看着雪羽,一副阴谋狡黠的样子。
      雪羽一时有些愣怔,我?怎么可能,那人向来冷情的紧,若是真变了,那也该是越发的薄情寡性才对……
      一念及此,雪羽这些天一直有些恍惚的心也渐渐静了下来,纵然他的确对自己温柔的笑过,但那也只能说明那时可能他心情好而已……真不知他闹得这又是哪片海……
      雪羽下意识的就抬脚往云霜走的方向追去,也说不清自己心中究竟是个什么滋味。司谦看自己被晾在一旁,也不知是不是自己说错话了,可又要顾着安置车马不方便跟去,只在原地急得跳脚,对着雪羽的背影喊道:“雪羽,到底是怎么了嘛……”
      房内燃着淡淡熏香,云霜正靠在一张矮榻上假寐,旁边一盆炭火烧的正旺,映得那个冰山一样的人脸颊也有了丝暖意。雪羽走到近前低着头想要开口但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几番欲言又止,倒是显得有些难得的扭捏。
      云霜将眼睛睁开一条缝,抬眼开着她:“说吧。”
      “我……”才说了一个字,雪羽的心却突然一窒,没有说下去。她想问什么?问他为何要做这些,还是问他这些是否都是为了她,说到底,这些又都与她何干,一时之间有些窘迫,却又放不下面子转身出去,只得转了个话题,“三公子,我……晚上我想出去看灯,放我一天假可好?”
      云霜眼中闪过一丝好笑,可脸上依然无甚变化,好像在看一只不知所措的兔子:“自然。想来,我也许久没有好好逛逛了。”
      “你……”雪羽眼皮子跳了一跳,感觉有些不妙。
      “不行?”云霜挑眉。
      “咳咳……三公子要出去看灯谁敢拦着,不过我们就……”好歹也是个出门玩的机会,她可不想云霜这座冰山在旁边碍手碍脚。
      “你敢留主子一个人?”不等她说完,云霜就截断了雪羽的话头,说得斩钉截铁,不容抗拒。
      “啊?!”雪羽一阵头痛,他最近究竟是怎么了,他本不该是这等爱凑热闹的人才对啊……
      “嗯?”云霜嘴角勾起一抹邪笑,眼睛有些危险的眯起,看着眼前的紫衣丽人。
      雪羽一抖,立马就软了下来,低着头笑笑:“咳……没什么……”
      才夜色初展,雪羽就有些迫不及待了,因着自己失了记忆,花灯这种东西却也不知自己以前有没有看过,想着便又期待起来,那是什么样子的呢。
      本想去催催云霜,但一想到他那张冰块脸,却又怎么也不敢了。也罢,奴婢等主子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先去门口等着吧,顺便看看外面是个怎样的光景。
      刚行至大门口,云霜一袭白衣立于石阶上的身影便毫无预兆地撞入眼底。
      雪羽揉了揉眼,确定没看错,才忙慌跑了过去:“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说一声,等很久了?对……对不起。”
      云霜皱了皱眉,一拂袖:“走吧。”
      刚出得门,雪羽便被满世界的光晕和华灯晃了个眼花。人潮起伏,处处歌舞,饮酒对诗,好不热闹。人们身着华服,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雪羽行走其间,看着眼前的一切,嘴角的笑容也越来越大。云霜一直不紧不慢走在她前面,谁知一回头便看见一张快乐溢于言表的笑脸,突然间只觉得这样的面容比之一旁那些花灯不知美了多少,便不觉多看了几眼,想要将她此刻的神情永远记在心里,渐渐也不觉跟着笑了起来。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雪羽越看越来劲,哪里人多就往哪里钻,刚在街边吃了碗元宵又急着跑去看前面的舞龙队伍,早就把云霜这个主子丢在脑后了。云霜只觉头痛,他本就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可现在周围是熙熙攘攘的人潮,他只得依着自己的冷淡,在这样的热情洋溢中显得格格不入。
      这些温情的东西早已不适合他,记忆中那个女人的影像已越来越模糊,伴着轻微的刺痛感,带走了他所有的情绪。
      转头看向身后离自己越来越远的雪羽,她正笑嘻嘻的跟不认识的人们打着招呼。她玩起来还是像是个孩子,左右手各拿一串糖葫芦,津津有味的埋头啃着,那发自内心的笑却灼了云霜的眼。
      云霜皱眉,转身就自顾往前走了去。
      雪羽稍一抬头便看见那抹白色的身影,忙舔了还挂在嘴边的糖葫芦渣,费力的拨开人群往前跑去:“三公子,别走那么快,等等我呀。”
      好容易挤到云霜身边,刚刚站定,却又想到了什么:“啊,三公子,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
      云霜微偏了头,只见那个紫色的身影顷刻便消失在人群中。
      云霜笑笑,想是她又看到什么好吃好玩的了,便不再理会,独自一人继续往前走着。当时也是一时兴起便随了她过来,现下却只想早点离开,如此热闹的地方,始终不适合自己。
      袖子被人轻轻一拉,右手就被人塞进一根细滑的杆,低头一看,却是一盏花灯。
      转头看见的是雪羽满是幽怨的脸:“都叫你不要乱跑,害我找了半天。那个给你,卖灯的大婶说,元夕每个人都要放花灯呢,我们也去吧。”说罢,还不忘扬了扬自己手中的花灯。
      雪羽朝前走了几步,回头看见云霜还站在原地,一袭出尘不染的白衣,清冷的面庞,手中却偏偏提这个粉色的花灯,一时没忍住,雪羽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云霜面色一沉,刚想把手中花灯一扔,袖子却又被拉住,几乎是用拖的拽着他向前,还不忘在前面喋喋不休:“三公子,我们去河边放灯吧,一会就到了。”
      云霜没有挣开她的手,整个人就这样被她拉着袖口带到了河边。河中早已灯火点点,鱼灯,莲灯,兔子灯……数不胜数的河灯看得雪羽眼花缭乱。
      却不知道不远处的人群中一个青衫男子正抬眼四望,但因为面容太过俊朗,甚至有些魅惑,引得路人频频回头看他,更有胆大些的丫头在一旁怂恿自家未出阁的小姐上前搭讪。
      慕枫心中微恼,本想着难得元夕佳节,凭着雪羽的性子,是一定会出来赏灯的,便急着定要在今天之内赶过来看看她,陪她同过了这个元夕。不料却引出了这等骚动,叫他如何找人!
      正想着对策,刚好看见身旁一个摊子在卖面具,慕枫无声的笑了笑,快步过去,随手抓一个就戴在脸上,还不忘给了一时没反应过来的摊老板一锭银子:“不用找了。”那人一愣,高高兴兴地接了过去,今天刚摆下摊子就来了个财神爷,想来今年生意定然也不会差,老板笑得嘴都快咧到耳根了。
      慕枫带了面具挤出人群,焦急的四处寻找那个爱穿紫衣的女子。走了一会,却无论如何也找不见人,心中又渐渐失了希望,也是,怎么就这么确定她会出来呢,云霜又是那么清冷的性子,必是不会同意她来的……
      正准备转回云府别居见云霜,一转头,却不经意间看见了蹲在河边的那个身影,仍是一袭淡紫衣裙,虽背对着他,却不用想也知道此刻的她定是十分欢喜的。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②
      轻轻从怀中拿出一枚简单的簪子,没有太多的纹饰,却在最末一端嵌了颗又大又圆的珍珠,朴素中透着柔美。她,会喜欢的吧……
      慕枫嘴角噙着丝笑,快步走向雪羽。不料河边人群散开,却让他看见了她身边那个白衣胜雪的男子。慕枫眼神不经意的暗了暗,远处男子给人一种不易接近的感觉,那是与生俱来的冰冷,叫他一眼便知是云霜。
      慕枫皱眉想了会,躲到了一旁的树后。
      只见蹲着的雪羽抬起手拉了拉云霜的袖口,示意云霜也蹲下来。而云霜虽顿了顿,但还是不情不愿的蹲了下去,慕枫心中一阵好笑,云霜这人,何时成了这样,换做平时,早一脚把碰他的人踹飞了。
      雪羽瞪了一眼云霜,恨铁不成钢的道:“看着,就这样,把花灯放在水里就可以了。”
      云霜至始至终都冷着一张脸,“啪”的把手中的花灯随意往水里扔去,差不多也忍耐到了极限:“胡闹。”
      可雪羽此时兴致正高,哪里体会得到他的不快,眼见那被扔进水里的花灯左右晃荡个不停,最终还是端端正正的漂浮在了水面上,心里松了一口气。
      雪羽也不恼他,起身看着两盏花灯越漂越远:“真好……它们会一直在一起的吧?”
      云霜正想扭头离开,却听到她这样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不解的转头看她,她却不答,半晌,又低低说了一句:“这样的话,就算遇到了再深的黑暗它们也不会感到孤单,因为,身边始终有另一盏河灯的陪伴……”
      说得虽轻,云霜却真真切切的听到了,他定定的看着她,仿佛想要看进她的灵魂深处,末了,眼霜闭了眼,素来平淡无波的他语气头一次有丝慌乱,转头向后走去:“回吧。”
      雪羽看着云霜的背影,眼神有些复杂,张了张嘴,似有千言万语,许久,却只笑着说了一个字:“好。”便也追了上去。
      却是无人看见树后有人渐渐敛了满眼的笑意,默默将手中的簪子越握越紧,紧到锋利的簪在受伤划出深深一条口子也尤不自知。默默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紫衣女子,决然转身走向另一个方向,一次也没再回头。
      慕枫一离开,内力深厚的云霜听得远处的响动,转头看着那个迅速离去的身影,雪羽看见云霜忽地扭头朝一旁看去,便也跟着望了过去,只见一个恍恍惚惚的人影,却因为对方戴了假面而认不出来,只能疑惑的看着云霜问:“那是谁?”
      云霜眼中一丝了然一闪而过,顿了顿,却只是淡淡说:“不知道。”

      注:①、②均出自辛弃疾,《青玉案·元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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