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彼端的痕迹》镜之眸

12、尾声

　　云雅仍然保持着微笑，未被束缚住的左手放到自己心脏的位置停留了一会儿，然后抽出右手伸向风易的胸前隔着衣料感觉他的心跳，正在风易迷惑的时候，云雅将左右手掌合紧了。已经无言以对，风易只能将云雅抱紧再抱紧。不论怎样，他们的心会永远在一起。此时此刻他们像是争取呼吸最后一口空气的旅人，只想完全淹没在这种让人心情澎湃的气氛中，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去察觉周围的动静和变化，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那开了又轻轻关闭的门。
　　傍晚时分，赤红的晚霞染透了半片天空，那种纯净的色彩大概只有大自然才能创造出来，美则美矣，却有“最美不过夕阳红”的遗憾。风易正在别墅天台上观赏这幅奇美的画面嗑门声就响起了。
　　“在看什么，那么入神？”罗楠双手搭在栏杆上，状似不经意的问。
　　“想说什么就直接说，省下时间和你女朋友约会去吧。”
　　“风易，你知道云雅已经明确拒绝手术了吗？也就是说，一点希望都没有了。你，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风易垂下头，一直沉默，久久没有回应，只是按住心脏，感受它规律的跳动。
　　“不好了！不好了！”蓝青急急的呼喊声从走廊传来，罗楠和风易冲出房门恰好和蓝灵撞得正着，罗楠柔柔发晕的额头问：“蓝灵，你从刚才就一直在这儿吗？”
　　还没等到回答，蓝青就已经跑到面前了，小丫头边喘气边说：“云雅姐她坚持要出院，现在连云雅姐的哥哥也去了。”
　　话音刚落，急促的脚步声就在走廊回响了。看着风易远去的背影，蓝青无措的望着罗楠和蓝灵，蓝灵上前一步准备跟上去被罗楠制止了，“你也大概想到了吧，算了，别去了。徒增伤感。”
　　当风易赶到医院时就看见云雅正和力亚及其仆人对峙，双方气势谁也不输谁。
　　“回去躺着，你就这么不在乎自己的命吗？”力亚完全失去了翩翩风度。
　　云雅没吭声，苍白的脸色完全掩盖了前几天好不容易养出的血色，白色的鸭舌帽下那双眼睛闪着坚定的光芒。风易看到那双眼睛就知道已经没有人能改变她做的决定。
　　“云雅！”
　　风易大喊一声，乘众人惊愕之际，拉着云雅的手就往前跑。然后就有一群穿传统制服的人追着一男一女满街跑的画面，跑了一段距离后，那群追逐的人群中有个长相特别英俊并且浑身上下充满贵族气息的人抬手一挥说了句什么，后来那群人就没再追了。行人只来得及看见忧郁爬满了那个人的脸庞，在他转身的刹那似乎传来低沉的叹息。
　　风易和云雅在马路上奔跑着，忽然云雅使劲挣脱开了风易的手，一下子蹲下来干呕。风易看那样子也是慌了，连忙跑到她面前蹲下，“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没事，只要你背我走走就会好了。”云雅此时连焦距都对不上的迷茫状态是在是称不上好。
　　“好，上来吧。”
　　风易就这么背着云雅自由惬意地走在华灯初上的街头，太阳多变妖娆的光辉被清冷幽暗的月光所取代，昏黄柔和的灯光和银色洁白的月光混合在一起，洒在路面上好似铺了层光圈。
　　“风易。”
　　“嗯。”
　　“我现在觉得很幸福，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多好啊。
　　“嗯。”
　　“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觉得你是个早熟的小鬼，呵呵。那时你才多大呀，整天阴沉着脸，冷漠得吓人呢，就算遭遇了那种事也不需要那样吧，你看我还不是潇洒地活着。后来，小鬼长大了，”云雅人自己的手指从风易发间穿过，“也知道爱慕了。你来的头两年眼光总围着蓝灵打转，傻瓜都知道你喜欢她，没想到后来居然转向了。”
　　“你不高兴吗？”
　　“是哦，感觉自己像贝胎一样。不过，我也是先爱上凯扬的。在我出生的国家，男人可以有很多妻子，每次父亲娶新妻，我母亲都会帮忙举办婚礼，每次看她满脸的微笑我都会以为前天晚上那个暗自垂泪的不是我的母亲，从小我觉得这种分享的感情很可悲，可惜我仍然是走了这段路。”
　　“风易，你在听着吗？”
　　“嗯。”
　　“后来目睹了凯扬对蓝灵的深情专一不小心就陷进去了。你知道吗那时有很多仰慕他的人呢，凯扬那家伙连表白的机会都吝啬给予，那种打击还真是不小。我一直将这种感情藏着掖着就怕哪天被看出来，这正和你勇于表达的精神完全相反。后来……那件事是我永生的悔恨。”
　　风易的脚步停住了，主动将脸颊凑过去磨蹭云雅的，“我知道，我能了解。”
　　“后来的付出是真心想弥补自己的过错，所以也没闲暇开始另一段感情。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
　　“没关系。”
　　“当我知道那个子弹已经很难取出后我就有这样的决定，我虽然没有能得到想要的爱情，但是我可以不让你失望，我想在离开人世之前也带走你的遗憾，所以我才向你提出交往的要求。”
　　风易再次停住了脚步，站在原地愣了很久，“你这样。很伤人。”
　　“不是的，”云雅急忙抱住风易的脖子，“现在我是真的舍不得，我以为我可以微笑地送出祝福，然后离开你，可是我做不到。只有从你眼中才能让我觉得我是你的唯一，我渐渐变得贪心，我贪恋你的温柔，贪恋你的怀抱。如果让我从成功率极低的手术和攒下所剩的日子和你相处中选的话，我一定要选择和你在一起。”
　　“云雅，别哭了，我一直在这儿啊，一直爱着你。”
　　云雅把头埋在风易的颈项，“对不起，现在才爱上你。”
　　“没关系，我们还有很长时间。等你情况再一种好转一些，我们再去旅游怎么样，上次虽然去了很多地方，但是总觉得不过瘾，这次我们向力亚借直升机来玩玩，从上面鸟瞰一定更有风采，我们先去瑞士，有人说，如果你有了心爱的人，一定要和他一起去LUZERN卢塞恩。大仲马也说过：卢塞恩是世界最美的蚌壳中的珍珠。
　　卢塞恩最亮丽的风景就是”卡佩尔桥”ＣＨＡＰＥＬ　ＢＲＩＤＧＥ以及１４世纪修建的水塔（ＷＡＴＥＲ　ＴＯＷＥＲ）
　　散发着中古世纪的味道，桥长２４５米，木桥大约在５０年前发生过火灾，重新修建过。桥上还画着很多幅油画作品，好像是中世纪的产物。那里作为第一站是再合适不过了。第二站我们去沙巴，好吗？我现在都可以想象当时的情景了，晚上我们会住在GAYANA岛上的海上小木屋里。外面看看木屋感觉很小，但开门进入小屋里面沙发、茶几、电视、空调、冰箱、淋浴一应俱全。还有一个蛮大的阳台，可以看到远处的岛屿和神山。GAYANA岛上的生活很悠闲很宁静，游游泳，划划船，晒晒太阳，晚上在木廊道上散散步，听听虫鸣和海浪声...... 早上在酒店吃过自助早餐，又登上了大巴，沿途去了回教寺、水上清真寺、当地的地标——基金局大厦。我看过资料那座基金大厦的建筑结构，属于悬挂式的建筑，在全世界此类建筑结构的设计仅四幢哦。听说很多游客到那里都会冒充一下托塔天王，当然我也不列外，哈哈哈~
　　还有我们可以去普吉岛，我们在珊瑚岛和PP岛潜了水。浮潜很好玩的，和小鱼一起游泳，用面包喂鱼，看他们傻傻地冲着我们手里的面包冲过来，非常有趣，而且不用潜得很深就可以看见珊瑚哦。然后去哪呢？对了，我们去荷兰的阿姆斯特丹，她没受过战火的洗礼，博物馆林立，古建筑保留得特别多，随处都是上八百甚至上千年历史的建筑。整个城市相当密集，可以说是建于运河之上的，运河像许多U字叠在一起，把城市彼此隔开，却又融合成一个唯美的水城。天气还是阴阴的，还飘着毛毛细雨，古老的楼房静静立于河边，运河里漾着黑黝黝的倒影，街道上有散落的黄叶，散发出浓浓的秋意，带着一点忧郁，必定是作画的好材料。对了，不能忘了去看风车，木鞋，郁金香……”

　　零星的灯光仍在那边闪动，晚间吹起的风仍在呼啸，平稳的步子仍在不停的迈出，而此时环在脖子上的双手却毫无生气地垂落。前方模糊的画面隐约映出三三两两的人直挺挺地站在那边，风易本能地想避开那充满悲伤气息地地方，可是手臂被制住了，他逃不开。
　　“风易，把她交给我吧，我是她哥哥，我会帯她回家。”
　　是谁？是谁想要抢走我的云雅？
　　下一秒，风易感觉自己被搂入湿湿的胸膛，“风易，云雅她已经……”
　　“你给我醒来别装睡了，你亏欠我的还没还清，你不可以赖账的你听见了吗？啊？快醒过来求我原谅你啊！别睡了，不准睡！”蓝灵疯狂地摇晃着云雅的身子，那已经失去力量的身子像柳枝一样随外力摆动着。蓝灵抱住那灵魂已逝的躯体，不住的抽噎着，“我已经原谅你了，知道吗？傻瓜！”
　　不想听！不想听！都是骗子，骗子！是什么会永远在一起，都是敷衍而已！
　　风易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已经空了一块，疼得他无法呼吸，他愤怒，他嚎叫，他哭泣，他攻击。
　　在颈项被劈得酸麻的瞬间，风易仿佛又回到从前，淋得像落汤鸡的他被蓝灵从外面带回来时，迎面一块毛巾飞快地盖住了他的脸，“现在的破小孩，哪来那么多忧心事啊。”毛巾滑落鼻梁的时候，紫红色的光圈闪耀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