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英]背誓者》我飘啊飘

9、第九章 King

　　“结婚？”莱因哈特苍冰色的眼眸泛着不解的眼神，安妮罗杰依旧带着温和的笑容解释道：“事实上，不止玛林道夫伯爵有这样的意愿，姐姐也希望能看到弟弟早日成家。”
　　莱因哈特放下刀叉，将吃了一半的草莓苹果派推到一旁，单手捂住脸。
　　他完全没有结婚的意愿，他不明白姐姐是否也明白这一点，但如果是姐姐的期望，他似乎又只能妥协达成，可是……
　　“为了帝国的延续也好，为了姐姐的心愿也好，莱因哈特你就不可以认真考虑一下结婚的事情吗？”
　　莱因哈特一下子有些后悔回到奥丁了。
　　我该留在艾尔.法西尔的！
　　“莱因哈特……”安妮罗杰用哀婉的眼神注视着他，从小到大，只要姐姐一旦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他最后必定会妥协无条件答应姐姐的任何请求。
　　可是，我完全没有想要结婚的意愿啊。
　　要怎么对姐姐解释……他……如果真的要找一个人在一起，他希望是……
　　莱因哈特的脸腾地升温，白皙的脸颊浮上火烧云般的美丽色彩，然后他低下头沉沉的说：“我会考虑的……还有其他事情，抱歉不能陪姐姐用餐了。”
　　说完这些，金发主君快步离开餐室，走向办公的地方。
　　修特莱中将正巧有事禀告。
　　“艾尔.法西尔的吉尔菲艾斯元帅发来通讯请求。”
　　莱因哈特坐在带靠背的座位上，平复了一下情绪后下令：“接进来。”
　　又是关于艾尔.法西尔防御工事进度一类的报告吧。莱因哈特懒洋洋的想，脑海中不期然的冒出登基那夜发生的一幕——
　　“安妮罗杰小姐快到了，我去迎接她。”吉尔菲艾斯匆匆的离开，会客室里只剩下莱因哈特跟她两个人。
　　一开始并没有觉得尴尬。但这也许只是我一个人的想法吧。莱因哈特心想。接着看见刚喝完一杯的她又颤颤巍巍的拿起酒瓶给自己倒第二杯，手臂带动手不住的颤抖，红色的液体洒了一桌。
　　这女人……不会是一杯倒吧。莱因哈特郁结的想。赶过去时只来得及拿走被她喝得一滴不剩的空酒杯，转而想去扶她。
　　事情发生在突如其来的一瞬间，重心不稳的她一个旋身跌倒在他怀里，银白色的长发如流光飞溅般扫过他的眼帘……
　　年轻的皇帝在一瞬间被迷惑住了心神。
　　手里的杯子掉在地毯上，发出微不可及的闷响，酒杯的透明玻璃面折射出他将她轻轻放在怀里依靠的画面……
　　这就是那一夜的全部。
　　一个拥抱，别无其他。

　　等莱因哈特收回心神时，通讯屏幕上吉尔菲艾斯已经说了好长一段：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情需要向莱因哈特陛下禀报，是关于阿尔瑞特五星域占领权的移交，同盟军第九舰队已在阿尔瑞特第四星朗普里加降落，接下来几天内将展开移交工作。”说到这里，年轻的帝国元帅轻咳了一声，露出淡淡的笑意：“您有在听吗？莱因哈特陛下。”
　　帝国皇帝略带赧意的点点头，示意他接着说下去。
　　“第九舰队的司令官……参加过兰提马利欧会战，陛下您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苍冰色的眼瞳倏地收紧又散开来，莱因哈特离开座位站了起来，“你是说……梅尔卡兹提督？”
　　红发元帅予以肯定，“梅尔卡兹提督去了朗普里加，同行的还有梅尔卡兹小姐。”

　　“我需要一份关于克罗达克监狱的详细资料，包括地形图，监狱的看守人员及在押人犯的资料，当然，有关参与二月份朗普里加动乱的被捕人员的审讯记录也是必要的。”
　　“抱歉，审讯记录属于我军军事机密范畴，无法提供。”
　　面对帝国军正面的拒绝，杨小莉又有些按捺不住情绪，想要从椅子上跳起来。
　　事实上从她第一天接获缪拉被朗古构陷的消息起，她的情绪就一直处在暴动与不稳定的边缘。
　　缪拉……格林希尔……格林希尔……缪拉……两个人名在她脑海里交替出现，一时间她错以为自己重回到在帝都被监禁的日子。每天都在恐惧与无望中渡过，明明知道自己若是不做任何事情就会只有一个结果，但她还是用尽全部的理智压制下情感的冲动，让自己冷静，让自己平静的等待，等待的结果就是……
　　格林希尔躺在灵柩里的那一幕她永远忘不了。正如她忘不了订婚之夜他为自己穿上的那双白色系带低跟鞋，她记得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神情，每一个笑意，她记得他在她额头上轻轻的印上那一个吻，还有他那句永比任何誓言都要来得感动人心的一句话：
　　“我们是王子和公主。”
　　然后……
　　梦被撕碎了，只剩她一个人。
　　她甚至来不及把他带回同盟，她只有不断的逃，不断的跑……仿佛才能从这个永恒的梦魇里挣脱出来……
　　“梅尔卡兹小姐。”温厚的嗓音打断她的思绪，是贝根格伦。
　　杨小莉微微转过头望着他，眼底似乎隐隐有泪光在闪动。
　　贝根格伦很快明白她是在感伤什么，正如吉尔菲艾斯元帅在对他的单独通话中说过：帝国欠梅尔卡兹小姐一个公正，如果可以的话，请尽量满足她的要求以弥补。或许这点小小的弥补远及不上她的悲恸，但至少可以让她心里好受点。
　　“审讯记录可以提供，不过调取记录需要半小时左右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能否请梅尔卡兹小姐陪我一同走走呢？就在这附近，不会耽搁您太多时间。”

　　帝国军设在朗普里加的总司令部是在前领主府内，主楼是一幢四层楼高的灰色建筑，四周围绕着园林、喷水池以及供人歇息的露台。
　　“记得第一次见到梅尔卡兹小姐是在巴尔巴洛沙上，那时我还在吉尔菲艾斯阁下麾下担任幕僚。”
　　“我记得。”
　　“梅尔卡兹小姐的勇气令在下深感佩服，阻止威斯塔特屠杀的功劳应该属于您，但是您拒绝了。”
　　“情势所迫，不得不如此。”
　　贝根格伦停住步子，低下头叹了口气说：“后来发生那样的事情，令人感到非常的难过。但请您相信，吉尔菲艾斯阁下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去挽救，却……还是没来得及。”
　　杨小莉嘴唇微微动了一下，然后简短的回答道：“我理解。”短短三个字概括了无穷的含义，或许只有她能明白吉尔菲艾斯所能做到的极限。
　　忠诚于莱因哈特，愧对于她。
　　孰轻孰重，吉尔菲艾斯分得比任何人都清楚。
　　所以她完全不想纠结下去，但贝根格伦接下来的那句话却让她感到无比的震惊。
　　“如果……如果梅尔卡兹小姐能够留在皇帝陛下身边，在他偏离正确之路时予以善意的提醒，相信从今往后再也不会出现帝国名将遭到构陷的不公正之事了。”
　　贝根格伦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杨小莉伫立在原地，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表情去面对他。
　　被誉为忠将中的忠将，最后以死成全对前后两位元帅敬意的帝国上将露出温和的笑意，杨小莉一下子陷入茫然之中，然而她的失神很快被打断。
　　“不知不觉已经半小时过去了，要回去工作啦，梅尔卡兹小姐。”

　　夜色降临朗普里加。
　　与亚尔弗雷德拟定好释放克罗达克监狱在押叛乱人员及那名西露希亚.塞纳狄尔小姐的执行时间及执行方式后，杨小莉揉揉发酸的眼，发现外面已是一片漆黑的夜景。
　　第一次加班到如此之晚啊。杨小莉自嘲的想：搞不好跟杨威利一样将一生的勤勉都用尽了呢。
　　同盟军的临时司令部与帝国军的司令部只有一街之隔，在一幢临时征用的贵族私邸里。
　　说是贵族私邸，但在迈特阿战役前，得到“焦土战略”内部消息的朗普里加贵族一夜之间就逃光了，剩下个别消息不灵通的小贵族在帝国军队和政府撤离后几乎被愤怒的民众撕成碎片。私邸被空出来好多，在同盟军重建朗普里加秩序时大多数被征为公用。
　　同盟军抵达后，朗普里加取消了宵禁，因此尽管快十点了，街上仍有三三两两的人在走动。
　　没有帝都奥丁的宏伟大气，朗普里加沉郁的气质更接近“莉莉玛莲”盛行时期的德国（约1938年左右）。若是在战时恐怕会令人心生惧意，和平时期……杨小莉笑笑，生出一种时空错乱的感觉，转身走进街边的一家咖啡店。
　　当然，她想要的并不是提神的咖啡，而是想要好好犒劳一下饿坏了的肚子。
　　端着一大盘令人汗颜的食物走到角落里的位置坐下，杨小莉刚拿起第一个煎蛋饼准备大朵快颐时，店门口的摇铃响了几声，一名身着黑色外套身材高挺的男人走了进来。
　　杨小莉即将送进嘴里的煎蛋饼塞在半中央进不去了。
　　那个男人对咖啡店侍者语气平常的说道：“一杯弗诺比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