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英]背誓者》我飘啊飘

28、第二十八章 裴一

　　萧薇和缇雅都没能去参加联谊会，理由很直接，家里有四个小孩需要照顾。
　　尽管是上将级别的军官宿舍，也无法在一天之内容纳四个孩子。
　　无奈，只得打地铺。
　　缇雅在陪一群五岁到七岁的小正太小萝莉们玩游戏的时候，整理床被的萧薇突然说要出去。
　　“不用等我回来，你安排他们睡觉吧。”
　　缇雅脸色发白，尽管明知这是工作外的任务，但还是不得不顺从的说：“遵命，阁下。”
　　萧薇拍拍她的肩，去卧室里换了套衣服，一脸凝色的出门了。

　　一辆三排座的地上车早已在宿舍大门口等候多时，萧薇刚走出来，一名身着黑色西服约莫三十岁出头的黑发男子就走到车门前按开车门。
　　萧薇道了声谢，钻进地上车，黑发男子也跟着坐进车里。
　　“德洛卡里大酒店。”男子说。
　　地上车平稳启动，车窗外的景色一掠而过。
　　萧薇神色紧张的深吸了一口气，问：“裴一，爸爸……这次来费沙是因为什么事？”
　　名为裴一的男子温文儒雅的笑了，“有很多事啊，相信等会先生会亲自告诉小姐的吧。”
　　萧薇将头转向一边，不再说话。
　　德洛卡里大酒店很快就到了。
　　临下车之前，裴一语调轻松的说了一句：“没记错的话，过了六月小姐就满三十了吧。”
　　萧薇没有答话，但大致明白这句话意味着什么了。
　　顿时心中有了底，鼓足气走进德洛卡里。
　　被侍者一路引到餐厅的一隅，周围几张餐桌都空着，唯独靠墙的那张餐桌前坐着一个人。
　　“爸爸。”萧薇打了声招呼，礼节妥当在他正对面坐下。
　　萧正东似乎正出神的想着什么，等听到她的声音才回转过头直视着她笑问了一句：“想吃点什么？”
　　萧薇摇头，“我吃过了。”
　　“那喝点什么吧，我还没有吃。”
　　“呃，好。”
　　晚餐在难以言明的气氛中进行，当喝完半杯开胃酒后，萧正东忽然说：“同盟有意将费沙作为继海尼森之后的第二大中心发展。”
　　萧薇赞同：“嗯，有听说军研所要迁往临近费沙的布伦多星域。”
　　“不止科技，还有经济，我来费沙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
　　“喔。”萧薇头低了下来。
　　萧正东放下刀叉，手指在餐桌上有节奏的叩了起来。
　　萧薇的心紧了一分。
　　岂料，萧正东并没有说什么，而是叫来侍者拿走没吃完的餐盘。
　　“陪爸爸出去走走吧。”
　　对于父亲的提议，萧薇没有反驳的理由也没有反驳的勇气，尽管她在父女俩的诸多争执上最后都取得了胜利，但是这一次她明显感觉到父亲的异样。
　　会是什么样的大事呢？萧薇暗自想。
　　走到餐厅连接的露台上，萧正东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跟明鸿的婚事，你打算拖到什么时候？”

　　“贵金属投资，我比较看好艾希特星域特产的Sye金属。目前逐渐热门起来的超远程空间跳跃研究技术有用到这一金属，不过如果想要盈利的话，囤积的数量至少要上万吨才行。”张旭对着一群全然不懂期货投资的妹子们侃侃而谈。
　　惹来旁边几名第十舰队的男军官眼红不已：
　　“什么啊？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子。”
　　“听说已经升到准将了。”
　　“我去！军部瞎了眼吗？想要一个毛头小子去指挥一支舰队吗？”
　　“还有更夸张的呢，与他同年的曹晓峰连升两级，现在已经是少将军衔了。”
　　……
　　这些话当然一字不落的进了张旭的耳朵里，不过无论作为一支舰队的副司令官还是股票证券交易场上的“神手”，张旭的定力都是一等一的好。
　　于是，只听得他继续谈笑风生的说：“其实说囤积Sye是个玩笑，现在1g Sye的价格已经抄到600第纳尔，想要囤上万吨……呵呵，就算是同盟第一富豪萧正东也很难做到啊。”
　　“张准将你尽爱说笑。”
　　“就是啊，搞半天原来是哄我们玩的。”
　　“准将知道那么多，再说一些好玩的吧。”
　　联谊会依旧气氛融洽的进行着，当看到艾蒂尔德.奎恩一个人走过时，张旭推开了妹子包围圈，说了句“去趟洗手间”，朝艾蒂跑了过去。
　　艾蒂神色不佳的一个人朝出口方向走，张旭叫住她，她回头勉强的笑了笑，说：“我正打算回去呢，怎么？你也要回去？”
　　“差不多吧，我还有点事要赶着回去处理。”张旭语焉未详的说，同艾蒂并肩走在人潮拥挤的栈道上。联谊会的会场设在一座大型的人工湖旁边，而长达一千多米的栈道绕了人工湖大半圈。
　　“看你今晚似乎过得不顺利。”张旭轻描淡写的说。
　　“差不多吧，安迪陪我才来没几分钟就被苏尔茨拖走了，一个人觉得没意思，想着要不要提早回去的时候，有个……白痴过来……呔，不说也罢。”
　　张旭笑笑，也没追问，话锋一转说：“军研所移到布伦多星域，你怎么看？”
　　艾蒂眼神一转，很快反应过来，“加强费沙方面的军事防御。”
　　张旭点头赞同，“有这层意思，可我总觉得不止于此。”
　　“你的意思是？”
　　说到这里，张旭抬手搓了下鼻子，“同盟很可能会把费沙建成仅次于海尼森的第二大中心。”

　　春末夏未至，晚风还带着些许凉意。
　　但让萧薇背脊发凉的可不是晚风。
　　她跟明鸿的婚事是很小的时候就定下的，那时候的她连嫁人是什么含义都没弄清，两家长辈就笑着举办了盛大的订婚宴。
　　待到她日渐成长发现跟一个完全不熟悉的人结婚是一件很糟心的事的时候，婚约却早已铁板钉钉无法更改了。
　　明鸿比她长三岁，却比她忙碌得多，见面的次数不多，谈的话更少。在她力排众议一定要报考军校的时候，明鸿早已从政法大学法学系毕业成功迈入政界。两个人的人生似乎在完全不相同的轨道上奋力疾行，但萧薇明白，萧阀与明阀的联姻不是轻易可以斩断的。
　　她甚至想过若是有一天自己战死在战场上，事情又将会有如何的改变？
　　但是没有，她成功的活下来了，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她在军队里平步青云步步高升，原本持反对意见的父亲也终于认可了她的努力。
　　当她再次见到这位名义上的“未婚夫”时，他的身份已是同盟总统。
　　而他与她的第一次私下里谈话的内容居然全是有关军政的。
　　“同盟要在与帝国的战争中立于不败之地，必须舍弃原有的旧桎梏，创造一套新的舰队指挥作战体系。具体表现为军队内必须要有新鲜血液注入。”
　　“萧薇，我希望你能帮我。”
　　原来，他从来就没把她当未婚妻看，他需要的是能够助他一臂之力的盟友。
　　而萧薇想要的是什么？
　　“我只期望每天当我醒来的时候，不再面对庸碌的人生。如果你能满足我的愿望，我愿意成为你的助力。”
　　这是两个人之间的约定。
　　萧薇无法想像自己大学毕业→嫁人生子→相夫教子……一辈子被家庭所拖累。
　　我的人生不应当也不可以平凡。
　　我要走我想走的路。
　　……
　　从回忆中回过神来，萧薇回头望向父亲：
　　“我不会跟明鸿结婚的，爸爸你明明知道这一点。”
　　萧正东不怒反笑：“我知道？那你知不知道拒婚对女方而言是一种羞辱？”
　　萧薇讶然，“拒婚？爸爸你说的是？”
　　“或许你该庆幸，先一步提出解除婚约的是明鸿，而不是我们。”

　　“我不懂，费沙从前以自治领的姿态盘踞费沙回廊的时候早已是宇宙的一大经济中心，同盟的做法，本质上会令费沙有所改变吗？”
　　张旭笑着摆摆手，“你没明白我的意思。就距离而言，海尼森与奥丁的距离，费沙与奥丁的距离……用战略眼光去看费沙，你会发现很多事情正在发生着微妙的变化，尽管这些变化细小到一般人难以察觉，但我总觉得，历史正一步步迈向新的方向，也许十年，也许二十年，不不不，搞不好是五年呢，宇宙将会是一番新景象。”
　　艾蒂为他的侃侃而谈目瞪口呆，在外人眼里看起来再普通不过的一件事，在他的眼里，却完全是另一番意义。
　　张旭，擅长的可不只是舰队战啊……
　　艾蒂有些寂寥的想。
　　两个人没再说话，一路安静的走着，直到晚风轻轻撩起她浅金色的卷发，紫色裙摆层层荡漾开来时，张旭目光柔和的赞了句：“你的裙子真美。”
　　艾蒂皱眉：“是吗？刚才有人说我像颗紫椰菜呢。”
　　“呵呵……”张旭止不住明朗的笑出声，“是谁那么没眼色？”
　　艾蒂撇撇嘴，“不说也罢，说出来破坏心情。”
　　两人正一路谈笑，突然间张旭止住脚步，微微偏过头对艾蒂小声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眼前这位就是那位‘紫椰菜’先生。”
　　艾蒂抬眼望去，见简哲正一脸不虞的堵在栈道中间，过往的行人都不得不偏着身子才能绕过他。
　　艾蒂先是一阵气恼，但很快便来了作弄人的劲头。恰好一晚上受的怨气无处宣泄，正好找到了宣泄口。
　　“配合一下。”艾蒂说完，动作迅速的挽上张旭的胳膊，笑容明媚的走上去对简哲说：“麻烦让让。”

　　兰哲抱手站在离栈道约一百米远的岔路口，无比忧愁的问：“你说他们会不会打起来？”
　　小超瞪了他一眼，收起看好戏的心态，认真分析道：“你说的是两个男人打起来，还是一男一女打起来？个人觉得，后者的可能性大于前者。”
　　“噗”兰哲喷笑，正打算抬手去搓小超的头，却被小超闪到一旁躲开了，只得悻悻的收回手说：“看来简哲收养你是他一生的转折啊。”
　　“的确如此。”小超半点不心虚的说。
　　接着两个人都不约而同的回想起刚才跟简哲的对话——
　　“你说她像颗紫椰菜，她怎么回答的？”
　　“她说，我今晚的着装可以把一百二十三年前设计同盟军礼服的那位设计师羞辱得从墓地里爬出来鞭我的尸。”
　　无论是毒舌的功力还是火候，对方都远在你之上啊。
　　兰哲笑着想。
　　果不其然，还没一分钟就看见简哲自动退到一旁，任人家顺利通过。
　　兰哲摊手：“我连打击他的欲望都没有了，这个弟弟太给我们家丢脸了。”
　　小超望着简哲的方向默默出神，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你有没有看过今年的纽卡斯特富豪排行榜？”
　　兰哲一脸茫然的望向这个还不足十岁的小正太。
　　小超回了他一个“我就知道你没看”的眼神，然后以全然超出年龄阶段的成熟口吻说道：“张旭，二十三岁，纽卡斯特富豪排行榜上第十一名，身家估计在二千亿以上。”
　　“……你为什么知道那么多啊？”
　　小超挠了下鼻头，答非所问的笑着说：“一个准将，要和纽卡斯特富豪排行榜上的富豪抢女人，忒有挑战了。”

　　结束谈话，坐上地上车离开德洛卡里后，萧薇仍是心绪不宁。
　　她在意的并不是婚约什么的。
　　从始至终，男女双方都并没有把对方当作与自己共度一生的人来看待。
　　对她而言的桎梏，对明鸿而言也好不到哪里去。
　　只是……父亲会怎么看待这桩……丑闻呢？
　　以父亲的性格，怕是不会如此轻易善罢甘休的吧。
　　面对萧薇的担忧，同车的裴一像是没有放在心上，而是突如其来的问了句：“小姐的生日希望收到什么样的礼物呢？”
　　萧薇托着腮帮子想了好一阵，“没有特别想要的礼物，我对目前的生活很满意。”
　　裴一手指在膝盖上轻敲，“那四个孩子，小姐打算如何对待呢？”
　　“养大，直到他们成年能够独立生活。裴一难道有其他想法？”
　　“唔，当然没有。”
　　萧薇忽然被点醒什么的，神色张皇的望向裴一：“爸爸有说什么吗？对于我收养他们的事。”
　　“没有。”
　　萧薇自是不信，裴一只得补充：“值得先生忧心的事情太多，小姐的事……不在他老人家担心的范畴之内，这点小姐大可放心。”
　　裴一答得妥当，而且他既然能说出口，纯然是没有骗她的必要。
　　不过萧薇更担心的是——
　　“那么值得爸爸忧心的事情是？”
　　裴一轻轻说出两个字来：“大选。”

　　送萧薇回军官宿舍后折回到德洛卡里，裴一被告知明雪已在二十七层恭候多时。
　　几乎不用转换表情，裴一一脸表情轻松的走上前去打招呼：“明雪小姐。”
　　见到他，明雪顿觉有了希望，开口道：“裴先生，我有事想找萧叔叔谈一下，不知方便与否？”说罢，眼神扫了扫堵在房间门口的几位安保人员。
　　“恐怕不行，萧先生明天一早要赶往萨多拉克星域，这会儿怕已经睡下了。”
　　明雪迟疑。
　　裴一温和的笑着道：“裴一只是个下人，明雪小姐不用称呼裴一为先生。至于要与先生会谈一事，从萨多拉克星域回来后，裴一会为明雪小姐安排。”
　　得到满意的答复后，明雪也不好再做纠缠，只得略微屈身行了个礼道：“如此有劳你了。”便转身告辞了。
　　裴一安排一名安保人员送走明雪，在门口站了约莫两分钟后才通过指纹锁开门进屋。
　　萧正东坐在办公桌旁看监控视频，见裴一进来了，嗤笑一声道：“我怎么不知道我从萨多拉克星域回来后要见这个小丫头？”
　　裴一才不会傻到去触霉头，笑笑没有说话。
　　隔了好一阵，萧正东才说：“没记错的话，你小时候也常跟薇薇一起玩。”
　　裴一点头。
　　“薇薇也是你看着长大的。”
　　裴一顾左右而言其他：“小姐六月的生日，先生打算送什么礼物？”
　　萧振东睨了他一眼，裴一笑着继续说：“小姐似乎对目前的生活很满意，上将，离元帅只有一步。”
　　说到这，萧正东来气了，“一步之差，有人走了十年也不止。”
　　“那倒不见得。据我所知，费沙集团军中小姐的军衔可是排在第二位，仅次于那位杨元帅。”
　　“裴一你……”
　　“没什么特别的意思，不知道小姐会喜欢‘元帅’这个生日礼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