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英]背誓者》我飘啊飘

24、第二十四章 朱莉安娜.兰（下）

　　桑元瑶从没觉得海尼森的阳光如此刺眼和灼人过。
　　但当阳光铺撒在她后颈部的皮肤时，她却感觉到背脊在森森发凉。
　　按照范嗣钊的说法，兰提马利欧会战还未完全打完凌夜就因为高烧导致神智昏迷了，且各种退烧药均无法起效。
　　冰冻是唯一的解决途径。
　　在用LDA（注1）进行缓慢冰冻处理之后，凌夜被保存在冷冻舱内，经由第七舰队医疗舰托尔拉法长途跋涉运往海尼森。
　　桑元瑶的任务是随行并将他的一切治疗情况及时汇报给远在费沙的范嗣钊。范嗣钊因任务在身，无法前往海尼森。
　　凌馨本该是最合适来海尼森的人，但之前凌夜一早将她否决掉了。
　　“如果哪一天我不在了，请将凌馨交由杨上将照料吧。杨上将的身边，应该是全同盟最安全的地方。”
　　这句近似遗言的话语出现在他病发前录好的视频中，没有人会想到要去违背。
　　于是，来海尼森的只能是桑元瑶。
　　可是，为什么我要给一个我讨厌的人劳心劳肺的当保姆啊！
　　疾奔去往国立医院冷冻库的路上，凯恩.艾希特试图安慰桑元瑶：“放心好了，只是一点小小的意外，幸亏发现得及时，凌夜元帅……没有太大的问题，请你相信我。”
　　要我怎么相信你！桑元瑶想抓住他的领子大吼，但理智告诉她不可以，所以她只得说：“之前几周都好好的！怎么一到海尼森就出现液氮泄漏问题！你们在搬运前到底有没有用心过检查冷冻舱的完好性！”
　　“刚刚我跟冷冻库的人有一起检查过，应该是液氮更换过程中不小心泄漏了极小的一部分。数据记录仪的历史记录显示，冷冻舱内的温度并没有急速上升，以此推断，细胞应该没有太严重的脱水，相信我，只是一个小小的意外，不会危及到元帅的身体。”
　　万一凌夜有个三长两短……
　　桑元瑶有生以来第一次想要晕倒过去。
　　当赶到冷冻库时，她只觉得脚底虚浮，一种厚重的无力感压得她几乎难以承受。
　　冷冻库的管理员陪她一起前往凌夜冷冻舱安置的地方查看，对比桑元瑶的紧张与崩溃，那名管理员显得轻松而调谐，“你是他什么人啊？”
　　桑元瑶没有回答。
　　管理员自发自笑：“看你们长得不像，应该是朋友或者恋人一类的了，我猜得没错吧，姑娘。”
　　姑娘你妹啊你妹！谁教这个二货用几千年前古装剧里的称呼来称呼人的！
　　“姑娘，听我一句话，只要LDA的形态没有发生变化，放在里边的人绝对不会有任何事。你啊，就别瞎操心了。”
　　桑元瑶咬了咬嘴唇，还是没说话。
　　几个转弯，来到凌夜的冷冻舱前，液氮装置已经完好连接，桑元瑶仔细检查了好几遍，确定稳妥后总算松下一口气。
　　这时，那个饶舌的管理员又开口了，“姑娘，你男朋友长得很帅啊，很多人追他吧，你会不会觉得压力特大啊？”
　　谁能告诉我，这个看上去最多不过三十出头的男人为什么会比中年大妈还喜欢嚼舌根啊！！！你怎么不把自己的舌头加一截去当“长舌妇”呢！
　　桑元瑶瞪他，“他不是我男朋友，还有，他也不是因为追他的人太多压力太大而冷冻的，他得了很严重的病。”大妈。桑元瑶最后偷偷加上一句。
　　“多严重的病啊？”『大妈』表示很好奇。
　　“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叫什么CL01型白血病。”说到这里，桑元瑶忽然感觉自己肩膀上的重担轻了一点点。
　　或许，我真该找个人倾诉一下。
　　“如果是01型，以目前的医学技术而言算不上绝症。”
　　“那应该是其他型吧，我也记不清。总之，我觉得糟糕透顶了，他的亲人不在身边，只有我一个非亲非故的人在……论关系，我只能算是他的下属吧。”
　　管理员托腮作思考状，“他的主治医生是谁？”
　　“朱莉……朱莉安娜.兰。”
　　管理员忽然脱口大笑，桑元瑶被吓得后退了一步，紧接着那个管理员又换回之前的调调：“姑娘，我想你的担心是多余的，朱莉安娜.兰，唔其实之前她叫作朱莉安娜.德比什，她是整所医院，或者可以说全同盟境内最好的基因治疗专家。”
　　不是吧这……有那么厉害？桑元瑶露出不相信的眼神，管理员继续宽慰她道：“对于你的……咳，我是说病人的病情，朱莉怎么说？”
　　“她说，我可以考虑把他送到‘戴茜’去。”
　　……
　　……
　　……
　　管理员一个人走向出口，背对着桑元瑶大声说：“戴茜是个好地方啊，姑娘，那里长年雪封，是一片净土啊。”
　　“喂！你态度不用转变这么快吧！你才跟我说他有救的，怎么一会儿就见风转舵了！喂，你跟我说清楚啊，别走那么快啊！出口在哪里？你不会是把我关里面了吧！喂，我说开门啊！……”

　　桑元瑶灰头土脸的回到位于海尼森的宿舍已经是下午一点多。
　　午餐随便塞了几片面包了事。
　　听那个管理员的说法，凌夜并不是没救，只能说希望渺茫？
　　桑元瑶坐在宿舍里想，这时通讯器显示有远程通讯申请，点开内嵌在墙内的屏幕，画面显示loading……
　　会是谁呢？
　　桑元瑶开始翻找通讯请求，发现居然是克里斯.舍菲尔。
　　就在她低头翻看数据时，少年的脸已经清晰的出现在屏幕上。
　　“嘿~海尼森还好吗？”
　　桑元瑶习惯性的扁嘴，“非常不好。”
　　“是有人惹你不高兴了吗？╮(╯▽╰)╭我一直以为只有我有这个能耐呢。”
　　“你倒还挺有自觉的。”
　　两个人像往常一样互损，桑元瑶并不打算告诉他凌夜的冷冻舱出现意外的事，一则是因为她没那么八卦，二则是事关医疗舰托尔拉法军医们将会受到处置的问题。所以还是三缄其口的好。
　　“瑶瑶。”屏幕上的克里斯忽然正色道。
　　桑元瑶也跟着认真起来，“你想说什么？”
　　克里斯捂了把嘴，“说出来你可不要生气啊。”
　　“嗯？”
　　“你先保证不会生气我再说。”
　　桑元瑶故意咧嘴笑，“你说吧，我保证。”
　　“呃，事情是这样的，今晚……”不等克里斯说完一群人从后面冲了上来，画面顿时变得混乱不堪起来，夹带着好几个人同时说话的声音：
　　“克里斯，没想到你在私会女朋友啊。”
　　“对啊，难怪飞行棋玩了一半就找借口溜人了！”
　　“你小子不错啊，我们舰队唯一一个女飞行员也给你泡到了，什么时候请我们喝酒啊？”
　　“别瞎说！我正在追呢，没看到吗！”克里斯咆哮。其他人傻眼了，连带桑元瑶也跟着傻眼了。
　　只见娃娃脸少年掰开那群好基友缠住自己的八爪手，厚着脸正对屏幕说：“今晚几个舰队有联合举行大型的联谊派对，瑶瑶你不在所以不能参加，对此我深表遗憾，好了，有事明天聊，我有几笔账要和某人算，8~”
　　通讯终止。
　　桑元瑶对着泛黑的屏幕眨了好几下眼，恁是没消化前前后后发生的事。

　　安娜是在地下射击场找到杨小莉的。为表示对晚上那场盛况空前的联谊会的高度重视，非值岗人员从中午一点开始放假。
　　亚尔弗雷德尽管明确表态不会参加晚上的联谊会，但还是拿着女朋友当幌子又翘班溜人了。
　　杨小莉被逼无奈也只得放自己半天假，闲得无事只能在地下射击场打发时间。
　　“你会去吗？”安娜劈头盖脸就是这一句。
　　杨小莉甩甩头，“正式报名人数超过两万，挤死人啊。”说完，对着靶子连射了十发，当电脑将成绩显示在计分板上时，杨小莉更换能量匣时笑着说：“其实不怪我啊，你知道你进来前五分钟发生什么事了吗？说起来真是好笑。
　　“一个帅哥，其实我也没看清他长得帅不帅，声音听上去挺正的，也是来射击场练习射击的，然后看见我一个人在就和我闲聊了几句。”
　　安娜：“嗯哼。”
　　“后来他突然不吭一声的扭头走了。”
　　“为什么？”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啊，所以我寻思了好一阵。”说到这里，杨小莉眼神扫了下搭在一旁椅背上的军装外套。由于地下室闷热，杨小莉射击前是把黑色军装外套脱下来搭椅背上的，身上穿的白色衬衣当然没有军衔标志，但搭在座椅靠背上的军外套肩章上，金鹰元帅标志在地下室充足的光线照射下熠熠生辉。
　　“估计是看见我的肩章被吓跑的吧。”
　　“哈哈哈哈……”安娜不留情面的大笑起来。
　　杨小莉煞有介事的真相道：“看来女元帅比女博士还有恐吓力。”
　　放下光束枪，抖了抖发麻的手指，杨小莉继续调侃：“你说我要是哪天深夜晚归不小心遇到劫匪了，把这肩章一亮，说不定还能吓跑好几个呢。”
　　“有可能，哈哈哈哈……”安娜已经笑得前俯后仰了。
　　“晚上的联谊会我还是别去凑热闹的好，被人当作稀有动物参观真心不爽啊。去喝点东西吧。”杨小莉收起配枪，安装好能量匣，拎起外套开始往外走。
　　安娜看了眼通讯器上的时间，“不然，我们去外面走走吧，咳咳，当然前提是你得把你的元帅服给换掉。”

　　【注释】
　　注1：芬兰赫尔辛基大学阿纳托利.博葛丹在实验中研制出一种“玻璃水”，又称为“低密度无定形冰”（LD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