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英]背誓者》我飘啊飘

231、第二三一章 任何要求

　　“是的。”范嗣钊不带丁点犹豫的回答，接着说道：“现在新生派已经完全听命于他，而原生派早已失去了对他的控制。单是分裂为两股势力的地球教尽管已经够教人心烦的了，但还不是全部，在杨前往安舒特之后我们渐渐掌握了另一股新势力的情报。”
　　“另一股新势力？”
　　范嗣钊点头：“鲁宾斯基死后，原本作为其情妇和左右手的多米尼克理应成为旧费沙势力的新代言人，然而令人倍感意外的是，多米尼克居然丧生于伊文.索斯迪科之手，而就在我们以为旧费沙势力就此一蹶不振即将湮灭之时，另一个人出现在了我们的视线里……”
　　“格拉尔德.卡斯奇。”说出这个名字的竟然是徐惠清。见凌馨对自己投来意外的目光，徐惠清笑着说：“来艾尔.法西尔之前我有跟范范一起研究过他的资料，而且还发现了他身上的诸多疑点。”
　　“疑点？”这下凌馨更迷惘了，从伊文.索斯迪科嘴里她听说过这个名字，但如今听范嗣钊和徐惠清提起，竟生出一种莫名其妙的亲近感来。直觉这个人会为自己今后的轨迹带来巨大的影响，凌馨屏息凝神的听徐惠清说：
　　“他出生于帝国的卡斯奇家族，这个家族在豪门林立的帝国并没有什么名气，而他十六岁之前的人生初看上去平淡无奇。十六岁之后，他不顾家族反对，执意要去当时还在黑狐统治之下的费沙完成学业，直到那时，他才开启了一段截然不同的人生……”
　　在徐惠清接下来的叙述中，夹杂着太多的推测与不确定，毕竟那算得上是十几年前的陈年旧事了，如今挖出来也大部分面目全非。不过凌馨还是大致梳理清了格拉尔德.卡斯奇的经历：出生于帝国，在费沙完成学业，随后混迹于费沙，表面上看与黑狐鲁宾斯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但却跟黑狐的手下有着或多或少甚至可以说得上千丝万缕的联系，而联系最紧密的时期，正是费沙被同盟军第四舰队突然占领前夕，也即是杨被黑狐掳走带往奥丁的前夕……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未免也太可怕了。”凌馨双手握得死紧的说。
　　徐惠清有些不解的望向她：“你是指什么？”
　　凌馨摇了摇头，咬紧嘴唇说：“我也只是推测。”
　　范嗣钊赶紧说：“说说你的推测。”
　　凌馨嘴唇咬得泛白，最后用力吸了口气才说道：“把杨以雪莉.冯.梅尔卡兹的身份送往奥丁的主意，如果不是出自费沙黑狐之手，那么就应该是……”
　　范嗣钊脸色煞白，徐惠清倒是冷静自若的接下话茬：“是格拉尔德.卡斯奇的授意？”
　　凌馨纠正她：“说不上是授意，格拉尔德当初应该是将这个计谋献给了鲁宾斯基，鲁宾斯基考虑其可行性后进而做出了一些修改，最终让多米尼克达成了这一目的。”
　　徐惠清：“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你的关注点会在这个计谋上？我是说，杨被送往奥丁，在整件事中有什么特别意义吗？”
　　对于徐惠清的反应，凌馨有些无奈，在心底感叹的同时，嘴上解释说：“如果不是格拉尔德的这个计谋，杨和莱因哈特，这两个素未谋面又誓不相容的两个人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对了，你们还不知道吗？杨此时此刻身处狮子之泉，而她的身份也极为敏感。”
　　范嗣钊没有吭声，想是对这一情况有所知晓，而徐惠清则是一片茫然，止不住追问道：“杨跟莱因哈特？我不明白，同盟元帅与帝国皇帝会有什么瓜葛呢？当然，在排除战场上敌对的情况下。”
　　范嗣钊挥手示意她终止这个话题，而是转过头对凌馨说：“雷恩现在在为格拉尔德做事，所以，除去必要的往来，你最好跟他保持距离，也不要把我们掌握的情报随意的透露给他。”
　　凌馨点头应允，范嗣钊话锋一转，提到另一个叫凌馨大为头疼的人。
　　“伊文.索斯迪科，朱莉安娜那里有一些他的基本资料，不过更为详尽的资料你之前有交到雷恩手里，当下我们要做的是尽快把雷恩手里的资料拿回来。”
　　凌馨此刻担心的并不是能不能顺利拿回资料，而是：“拿回来之后呢？你打算？”
　　徐惠清毫不避讳的说：“做一些分析。作为现在地球教新生派的代表人物，我们需要了解一些他的基本行为特征，有利于我们在接下来的行动中掌握他的更多行为模式，以便于做出更好的应对。”
　　凌馨深吸一口气，“好，我明白了。”
　　范嗣钊饱含深意的看了凌馨一眼，语气不变的叮嘱道：“还有那个方诚，他的身份也相当复杂，不过目前看来他没有太大威胁，因此，希望你可以和他保持正常的往来，以便于我们从他那里获取一些我们想要的情报。”
　　……

　　告别凌馨，同范嗣钊一起返回高等事务所的路上，徐惠清疑惑的问道：“对于那个方诚，我有不同看法。”
　　专注于驾驶地上车的范嗣钊头也不回的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过现在什么都不要说，更不要对凌馨多说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范嗣钊嘴角浮现一抹难见的笑意，吐露出的话语中带着无奈与苦涩的味道：“但愿我想错了。”
　　“……越来越不懂你在说什么了。”徐惠清嘟哝了一句，就此揭过。

　　次日早餐，凌馨主动联系上雷恩：“下午四点左右，我想去趟狮子之泉，你可以叫人来接我吗？”
　　雷恩想了想：“五点半吧，五点半我抽空带你过去。”
　　“噢，好。”
　　结束通讯的凌馨如释重负般走到卧室的窗边，沿着窗户敞开的方向遥遥望去，蔚蓝的天际下，鱼鳞状的云层层铺展开来……

　　雷恩准时来接人。凌馨刚在后排座上坐定，雷恩便说：“我先送你过去，紧接着要马上回趟临时皇宫，还有一些东西没有处理完。”
　　凌馨听了，迟疑的点头。
　　地上车启动，凌馨的心思却飘到悠远的地方。
　　……雷恩，真的已经成为格拉尔德.卡斯奇的人了吗？那么，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还有……
　　凌馨回想起前段时间听说的针对莱因哈特的刺杀事件，雷恩还因此负伤，可是雷恩为什么要舍命保护莱因哈特呢，他对莱因哈特不是该心怀怨恨吗……总之，有太多太多疑问了。
　　凌馨一路上也没想明白。
　　地上车顺利驶入华丽宏伟的狮子之泉，在前庭兜了一圈后停下。
　　“你在这里下车，朝前直走就到了，路上会有人来接你。”雷恩叮嘱完匆匆的驾车离开，留下凌馨一个人站在宏伟的建筑物群前，仿佛意外闯入另一个世界的陌生来客。
　　三年前的旧帝都奥丁，凌馨曾以普通民众的身份混进新无忧宫内亲眼见证了那场万众瞩目的登基典礼，当时的她只能跟雷恩两个人远远的站在紫水晶室露台下的广场，隔着极远的距离眺望仰视那位集全宇宙荣耀于一身的金发年轻人走上宇宙的最高权位……
　　时至今日，她已拥有能够自由进出帝国皇宫的权利，也不再是那个栖息于兄长的羽翼下只能够按照家族意志选择自己并不愿走的那条路的小女孩……
　　她想要能够掌握自己的命运，她一定要能够掌握自己的命运。
　　凌馨在心底暗下决心。
　　心神游走之际，忽然间听见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凌馨慌忙回头，只见不远处台阶上杨正一脸笑意的朝自己走来。温婉的笑意挂在她脸上，落日余晖下的她仿佛沐浴在一片璀璨的金色之中，美好得不似现实世界中存在的人物。

　　见凌馨出神的盯着自己，杨疑惑的问：“凌馨，怎么了？”
　　“啊？”凌馨这才觉出自己的失态，下意识的说了句：“你看上去有些不一样了。”
　　杨拧紧眉头，趁玛丽嘉还没有跟上来，拉紧凌馨的手低声问：“我的样子真有那么大变化吗？”
　　凌馨点头默认。
　　杨咬了咬嘴唇：“前几天我见到克斯拉的时候，他竟然没能在第一眼认出我来……而狮子之泉的人由于日日相处在一起，至今还没有人看出什么来。”
　　这时玛丽嘉跟了上来，气喘吁吁的说：“夫人您走得太快了，下台阶的时候还是小心些好，不然迪特玛夫人又会责备我的。”
　　“我知道了。”杨亲切的笑着回答，攥起凌馨的手，两个人一同朝达斯缇娜宫走去，玛丽嘉仔细的跟在她们身后。
　　没走一小会儿杨便径直在花台边坐下，揉着并不发酸的脚踝说：“玛丽嘉，我走累了，想休息一下，你能回去帮我拿一些吃的糕点吗？我感觉好饿。”
　　玛丽嘉应了一声“哦”便快步跑开了。
　　望了眼侍女离去的方向，凌馨在杨身旁坐下，“莱因哈特遇刺的事情，有调查出什么吗？”
　　杨摇摇头：“跟原先一样，查到地球教为止，就算使用自白剂也不能多查出些别的什么。”
　　凌馨从这句话里听出了深意，便问：“你认为有其他人在后面捣鬼？”
　　杨点头：“虽然原著中一直没写得很明白，但特留尼西特不正跟地球教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吗？忧国骑士团，还有后面用于控制同盟要员向帝国投降时动用的兵力，应该都是来自地球教。其实这样一想，地球教的势力不是一般的大。他们不仅试图通过鲁宾斯基控制费沙，还把爪子伸到同盟来了，可以预见，他们下一步目标一定是莱因哈特。”
　　凌馨细想了一下：“这样倒也说得通，罗严塔尔叛乱之后，君臣间出现罅隙，正是他们趁虚而入的好时机。不过令人想不通的是，如此强大的地球教到最后竟然被彻底清剿了，这样前后一对比细细想来反而会觉得地球教最后彻底覆灭才真的是匪夷所思的结局呢。”
　　杨表示赞同：“乌鲁瓦希事件也带给我这样的感觉。如果他们一开始的目标是要彻底颠覆罗严克拉姆王朝，那么在乌鲁瓦希杀死莱因哈特不是最好的方式吗？当然也可以说莱因哈特命不该绝，所以他们制造的乌鲁瓦希事件只能起到为罗严塔尔叛乱添油加火的作用了。”
　　凌馨联想到范嗣钊之前跟她提到的分裂的地球教一事，一个更大的设想在她的脑海里诞生：“可以有这样一种假想……”
　　“啊？”
　　“地球教其实分为两派。一派企图以不择手段的方式窃取宇宙的霸权，当然他们跟很多的人，譬如特留尼西特、鲁宾斯基之流相勾结，着力于制造各种混乱、恐慌，比如后期海尼森以及同盟境内的物流环节断裂以及乌鲁瓦希事件等等，这派以实干为主，是我们需要真正提防的敌人，但他们如同冰山沉在水面下的那部分一样，表面上看不出任何动静。而另一派，恐怕就是浮在水面上的德.维利一派了，他们是我们通常看到的处在明处的那一派，处处宣称要光大地球教，但对于提升教派地位没有取得任何实质性的进展，说白了，就是一抹黑搞恐怖活动的无谋之流，魔术师之死正是出于他们的设计。”
　　凌馨直视杨逐渐发白的脸，仍毫不迟疑的说出：“伊文.索斯迪科目前操纵着其中一派。”

　　莱因哈特晚上来到狮子之泉的时候，凌馨已经早一步离开了。
　　注视着杨那张憔悴忧愁的脸，莱因哈特无比担忧的问：“没休息好吗？你脸色很差。”
　　杨缓缓的摇了摇头：“只是想到一些事……”
　　莱因哈特挥手遣退众人，在摇曳不明的昏暗烛火下，走到她身后，低下头轻声问：“可以说出来吗……我是说，如果你想说的话。”
　　她心头重重一颤，像是忽然间明白什么似的回过头望向金发年轻人，舌头变得不那么伶俐的说：“莱因哈特……你知道……”
　　莱因哈特走回自己的座位，在距离她五步远的位置坐下，冰蓝色的眼眸直视她的脸，那张他每天都想看见，但却总是看不透她表情的脸，沉声说：“你选择留在我身边，难道什么东西都不想要吗？”
　　“……”
　　“我不能承诺给你任何你想要的东西，但是，我可以竭尽我所能满足你所有的要求，记住，是所有要求，每一个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