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英]背誓者》我飘啊飘

217、第二一七章 道歉

　　那是一枚小巧的戒指，粉色的钻石如繁星点点缀在银色的戒面上。戒指很小，甚至戴不进她的无名指，只能勉强塞进小指。
　　她把戒指脱了又戴，戴了又脱，手指慌乱的颤抖，一个不慎戒指从她手里滑出，掉落在地毯上。
　　她忙弯下腰，迪特玛夫人制止了她，弯身替她把戒指拾起来。
　　“还不睡吗？”迪特玛夫人轻声问。
　　她摇头说：“睡不着。”
　　迪特玛夫人沉默不语的注视着她，良久后叹了口气说：“惹他生气只会让你的处境更艰难。”
　　握住戒指的手用力合拢，只听她语带哽咽的说：“我不是他的……什么人，不需要……刻意去迎合他讨好他。”
　　……
　　一夜没睡好，醒来时整个人昏沉沉的，恍惚间还以为是在……直到发现身旁空荡荡的，才渐渐醒转过来，意识到这是在狮子之泉。
　　不断有人进进出出，有条不紊的忙碌着，却跟她都没有多大关系。
　　洗漱完毕出来，她径直走到餐桌前坐下，拿起餐勺舀汤喝。刚喝下第一口，才隐隐意识到什么放下勺子，扭过头问旁边的人：“不用等他？”
　　迪特玛夫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在全部人都胆战心惊大气不敢出一口的时候，只有她一副完全游离于世外不在状态的样子。
　　这时流肯少校走进来朝她弯身行礼，“打扰了。”言罢便退到一旁，让出一条路来，只见一名棕色头发年纪约有十三四岁的少年手捧一大束足以将他整个上半身盖过去的郁金香花束走过来，艰难的弯身行礼后将花束仔仔细细的放在餐桌上。
　　流肯少校开口说：“陛下为昨天的事深感抱歉，还请您不要放在心上。”
　　杨拧紧眉头：这是……道歉？
　　流肯少校说完预先准备好的台词就带着少年艾密尔.冯.齐列离开了，走的时候还不忘带上门。
　　见她久久没有动静，迪特玛夫人小心提醒说：“汤凉了。”
　　杨凝视着放在餐桌上鲜艳欲滴的花束，自言自语似的说了句：“道歉的话还是本人来比较有诚意。”

　　隔日，刚送别格里华德女大公的莱因哈特在奇斯里等人的陪同下朝艾尔.法西尔宇宙港的停车场走去。
　　“她是这么说的？”金发年轻人依旧是一脸的淡然。
　　“是的。”答话的是流肯，不过向来表情不外露的次席副官这次脸上难得印上些无奈之色。
　　莱因哈特没再应声，而是步伐稳健的朝目的地走，就在刚跨入停车场的时候，金发君主忽然收住了脚步，定定的望向站在停车场内的一个人。
　　奇斯里的视线也跟着移过去，随后这位黄玉色眼珠的亲卫队长眯起了眼，周身的肌肉绷紧，做出一副随时准备战斗的姿态，然后那个将莱因哈特一行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住的人一步步朝莱因哈特走过来。
　　奇斯里眼睛不眨的盯着那人，直到他在莱因哈特面前一米半之外停下，灰色的眼眸中浮动着亲卫队长看不懂的神色。
　　“陛下。”他略微低头说，算是行了个礼。
　　莱因哈特神色不动的看着他，秀美的唇角勾起一丝讽刺的笑意：“朕是该称呼你雷恩.卡斯奇，还是雷恩纳特.冯.亚谢巴哈？”
　　银发少年并没有因为莱因哈特的话语动怒，而是语气不变的说：“我想见她。”
　　莱因哈特还没有愚蠢到不知道对方口中的她指的是谁的地步，但也没有宽宥到可以随随便便答应一个人的请求的地步。
　　“朕为什么要答应你？”
　　银发少年从善如流：“没有为什么，只是她也想见我罢了。”

　　道歉的话还是本人来比较有诚意。
　　坐在返回狮子之泉的地上车内，莱因哈特开始思索这个问题的可行性。其实在冲她发火的下一秒他就已经后悔了。他不该那样对她的，她只是说起和雷恩之间的成年旧事，纯粹是在怀旧，他没有发怒的缘由，更没有发怒的必要。
　　可他就是心里不爽。无论任何人，甚至是她名义上的养子，跟她在一起相处的时间也绝对长过他。
　　他看见的雪莉.冯.梅尔卡兹是假象，是她冒用的假身份，她的真实身份是旧同盟费沙集团军司令官兼元帅。只要她乐意，甚至可以爬上更高的位置。她所经历的人生，跟他位于两个截然不同的极端。
　　在亚斯提，在费沙回廊，在诸神的黄昏，她都站在他的对立面，与他的部下甚至和他本人都有过你死我活的正面交锋。
　　他无法理解她为什么会在秃鹰之城舍命救自己，也更无法理解她对自己的忠诚来自何处……
　　也许同盟真的灭亡了，但他知道她心里的那个同盟永不会灭亡。她在忠于帝国的同时，心始终是偏向同盟的。
　　可就算如此，他仍不打算放她走。
　　……一次又一次的忍受失去她的痛苦，那种心如针刺的日子他已经受够了。
　　把她留在身边，竭尽所能的留在身边，就算她的心不在这里，就算她总是挂念那些曾经跟她有过美好回忆的人又怎样？她的过去他无从参与，但她的未来是属于他的，她今后的人生也只属于他一个人。

　　地上车绕过前面的行政区，经过唯一一条水上浮桥开往狮子之泉的后宫建筑群，在鲜花环绕的达斯缇娜宫前停下。
　　奇斯里从另一边先行下车，为莱因哈特打开车门，莱因哈特从车内出来，并没有着急上台阶，而是望向后面一辆车，此刻雷恩正从车内走下来。
　　两名差不多俊美的人各怀心思的对上一眼后又极有默契的回过头，然后同时迈开步子朝台阶上走去。
　　现在是下午接近傍晚的时间，杨应该没有在午睡，而是在呆在宫室内。
　　莱因哈特并没有下达绝对禁足令，在整座狮子之泉的后宫区域，她拥有绝对的自由权，她可以去其中任何想去的地方，也可以提出合理范围内的任何要求。
　　当然，他并没有对她明确说出这些，他只是期待着她来问自己，这样，他就又可以拥有和她说话的机会了。
　　他和她，之前相处的时间实在太短暂了……
　　他甚至有些后悔为什么没有在她一出现在艾尔.法西尔的时候就把她带到自己身边，如果那样做了，兴许现在就不会陷入让他尴尬万分和痛苦至极的处境了。
　　她……
　　想到这里，莱因哈特恨不得把拳头捏碎。
　　小狮子便是挂着这样一副紧绷的面孔踏进达斯缇娜宫主宫室的，坐在窗口望着远方发呆出神的杨没有在第一时间内发现有其他人进来，而是保持着出神的姿势，手心攥着那枚留恋万分的戒指细细摩挲。
　　雷恩从已经停住脚步的莱因哈特身旁绕过去，走到杨小莉的右后方，不做多想的伸长左手臂拍了下她的左肩，杨小莉理所当然的回过头看向左后方，没人，不……她看见莱因哈特了。
　　怔愣间，雷恩已经绕到她的身后，然后在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情况下，从后面抱住了她。
　　“啊。”她发出一声低呼，莱因哈特一副惊异得说不出话来的样子，而雷恩早已经见好就收，退后半步，站在她身后懒懒的说：“你的警觉性变得很差了啊。”
　　杨小莉一听到雷恩的毒舌，觉得熟悉无比的同时心里头也来气，心想自己要是被他吓得摔地上了一定会找他拼命的，毕竟她现在不能再像从前那样总是随便摔跤跌倒了……
　　这次重逢显得比以前沉重许多。
　　其实变化不止来自她一人，雷恩也同样有变化。多年来的熟识，使她认定雷恩必定有事瞒着自己，虽然不知道这件事具体是什么，但她心中隐隐有了担忧。
　　于是当莱因哈特说要赶回军官宿舍去时，杨小莉连留他的客套话都省了，直接用殷切期待的目光目送他离开。
　　莱因哈特心里不是滋味的走了，保持着帝国皇帝应有的风范和气度。他前脚刚一走，杨小莉就把房间里的人全都遣了出去，只留下雷恩一人。
　　为不浪费时间，杨小莉第一个问题就切入主题：“你怎么来艾尔.法西尔的？”
　　就算是从他们中途逗留的安舒特星域出发，到达艾尔.法西尔也要差不多三天的航程。她是跟法伦海特与克斯拉乘坐超远距离空间跳跃战舰才能快速返回艾尔.法西尔的，雷恩若是紧随她身后，根本不可能这么快。
　　雷恩实话实说：“我是乘坐波尼斯.高尼夫的商船来的。”见她还是一副怀疑的样子，雷恩只得补充道：“那部分商船原本是停在布伦多星域准备接应你的，没有等到你人，我就顺路坐他们的商船回来了。”
　　杨小莉抛出第二个问题：“为什么回来？”
　　雷恩想也不想的，“你回来了，我为什么不回来？”
　　杨小莉被他满不在乎的样子气了个半死，“我会被莱因哈特派人追回来一事，充分说明我的身份已经完全暴露，你在这个时候也跟着返回艾尔.法西尔，你，你不是跟我添乱是什么？”
　　“你也认为我是在添乱？”银发少年不知为何心情愉悦的露出笑容。
　　杨小莉气得快炸毛了，直接把那个也字忽略掉，追着问：“不然是什么？”
　　她一个人被莱因哈特逮住也就罢了，犯不着让雷恩也跟她一样……在欺骗莱因哈特这件事上，他们是绝对的同伙加同谋。
　　“我来是有事情要做。”银发少年嘴角微弯，帅气迷人的笑容足以秒杀同年龄的任何雌性生物。
　　杨小莉快被他气晕头了，嘟嘟囔囔道：“你有什么事情要做？”
　　“当然是——”银发少年故意拖长语气，惹她急得不能再急时又收回话茬说：“跟你说了也没用啊，现在你又帮不上我任何忙。”
　　她是帮不上任何忙，她能保住自己就不错了。如今莱因哈特对她还算宽宥，可谁知道以后会怎样？随着肚子里的孩子一天天长大，她的担忧便一天天增加，但比起今后，她更担心的人是雷恩。
　　“快说吧，说出来说不定我能想想办法。”
　　银发少年收起调笑的表情，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我从凌馨那里知道，有人会对他不利，所以我就在想，我要是能帮他的话……”
　　杨小莉当然知道雷恩说的是谁，她之所以做出牺牲选择回到莱因哈特身边也无非是为换回那个人一命。但代替他去海尼森成为旧同盟总督的是吉尔菲艾斯，照理说，莱因哈特怀疑谁都不会怀疑吉尔菲艾斯对自己有二心，可即便如此，也不能排除奥贝斯坦以自己的方式一个一个的铲除异己，当时奥贝斯坦远在奥丁就遥控操纵了雷内肯普对杨威利实行迫害一事，干冰之剑的手段狠绝她也不是第一次见识。
　　想到这里，她不受控的回想起三年前在奥丁经历过的那段无望的日子，她日日期盼能够有奇迹出现，格林希尔能平安无事回到她身边，等来的却是……
　　对奥贝斯坦的仇恨比任何人都深，不亚于伊文.索斯迪科，但她明白以自己目前的实力去跟那两个人较量，连以卵击石都算不上，充其量只能是自取毁灭。
　　“你打算怎么做？”杨小莉清了清嗓子问。
　　银发少年说出早已想好的答案：“我想混在莱因哈特身边。”
　　“你是说？”
　　“不管什么身份都好，只要能呆在莱因哈特身边，我就能想办法化解即将来临的危机，到时候就算我一个人不行，我也可以来找你商量。看样子，莱因哈特并没有禁止我们见面和谈话。”尽管对那个名字反感异常，雷恩还是不得不一次次的提到他。因为只有他，才是后面所有事件的核心，也是其他计划得以施行的前提。
　　杨小莉充分意识到这是一个极大胆也极危险的行动，雷恩呆在莱因哈特身边万一不小心触怒了莱因哈特，她也不能保证自己可以百分百的救下雷恩，到头来……
　　“太冒险了。”杨小莉想拒绝这个提议。
　　但雷恩已经打定主意了，“你不去提的话，由我当面对他说效果会更好。”
　　杨小莉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望向雷恩，“你拿什么资格去跟莱因哈特提要求？”
　　“不用什么资格，”银发少年一脸轻松的笑，“只用说我愿意为他效力就好。”

　　先打个预防针，三月份月底还有场考试，所以最末尾那个星期很可能会断更。
另，说到小莱的孩子，会有的，会有的，但不保证是小杨给他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