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6、第二一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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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绝对没有，请您不要有任何误会。
换做从前她绝对会一板一眼的说完这句话的。但搁到现在，她是打死也不敢说出口的。
谁知道小狮子生起气来会是一副什么光景？古语有云天子一怒血流成河，脾气暴躁性格叛逆的小狮子怒起来绝对会让人大伤脑筋的，上次在医院闹的那一出险些没让她哭晕过去，至今回想起来仍是后怕不已……
但愿，他永远也不要再追究下去。
她在心底默默祈祷，莱因哈特却当她是默认了，但很快又回想起她曾经对他说过会把他当雷恩一样对待的话，心底不由得又涌起一股忿忿不平的怨气来。
“在你心目中，朕跟雷恩一样大小吗？”
“啊？”毫无准备的她被他问了个措手不及。
“你说过，会把朕当作雷恩一样看待，而雷恩实际上却是你的养子。”莱因哈特一脸肃色的提醒道。
见他这副正经八百的样子，杨忽就忍不住笑出声来了。在他杀气腾腾的注视下，她反倒表情轻松自在的说：“那是因为雷恩可以说得上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啊……”言语间流露出无限留恋与怀念之情。莱因哈特这才想起她的档案里清楚的写着父母双亡，心头不由得又是一阵抽紧。
她并没有如他想象中那般脆弱，而是以一种释怀的语气平静的说道：“十六岁的时候，我失去了最后一个亲人。”
小狮子抿紧秀美的嘴唇，饶是如此仍显得俊美不凡，他仿佛天生就是一件最为精致的艺术品，不用任何点缀，也不用任何衬托。
这一幕落在她眼里，只觉得稀松平常没什么大不了的，于是以缅怀往事的口吻接着说：“不过我并不孤单，因为，我有很多朋友，还有同伴……在我二十八岁的时候，他们恶作剧似的把十二岁的雷恩塞给了我。哎，你都不知道，一开始雷恩是个多么难对付的孩子……”她微微蹙眉，露出一副为难的表情，看得他怔怔发神。
“我一直以为卡介伦学长会给我安排一个乖巧懂事的孩子，这样……我的单身生活不至于邋遢到惨不忍睹的地步。结果事后才发现，雷恩的家政能力值的确很高，但他有个糟到不能在糟的缺点，唔，也不能算缺点，算是性格特点吧。”
莱因哈特定定的看着她，像是在问：后来呢？
她顿觉头疼的揉了揉额头，无力加无奈的说：“雷恩很毒舌。”
“毒舌？”小狮子对这个词很陌生，杨耐心的解释说：“就是明明很好听的一句话，到他嘴里就变成冷嘲热讽含沙射影外加唇枪舌剑了。”
“呵。”莱因哈特难得被她逗笑了，很快联想到什么：“你的意思是说，朕也是毒舌咯？”
“不不不，”杨可以很坦诚的说：“你比他好多了。”
“是吗？”小狮子又拽过头去，一副不信她的样子。
杨也知道自己很可能会越描越黑，但这种时候要什么都不说那就是彻底坐实了皇帝陛下是毒舌的错误判断，于是赶紧解释说：“你比他好多了，真的，至少你不会嫌弃我把过期食品扔在冰箱里放一年以上，也不会嫌弃我把脏衣服扔在自动洗衣机里放三星期以上忘了按清洗按钮，更不会因为我半夜从床上摔下来把头摔坏了嫌弃我笨连背我去医院的路上也不忘一直数落我……”话音未落，她发现莱因哈特一脸凝重的攥紧拳头，不由得心下发怵的担忧道：糟糕，我又说错什么了吗？
就在她恨不得要把舌头嚼碎了吞下去的时候，只听哗啦一串脆裂的声响，莱因哈特将摆放得好好的酒杯醒酒器悉数扫落到地上，不到片刻便有人推门进来询问：“陛下……”
“出去！”
门被重重关上，像是在她的心头重重敲上一下。
小狮子的怒气来得没有缘由，她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在一片窒息的沉默中，她看见莱因哈特一步步朝自己走来，当下想也没想的后退一步，莱因哈特上前一步，她再后退一步，一直退到墙壁再也无路可退，心中发怵得更是厉害。
……不是吧，他没有喝多，也没有愧疚得难以承受，怎么会？
在下一刻里，莱因哈特更是做出了一个令她警惕感爆棚的动作，他伸出双手攥住她的胳膊，这下她完全被挟制住，一下也动弹不得。
她紧张的万分的看着他，看着那张宇宙间最为华美的脸离她越来越近……最后只得闭上眼将脸别向另一边，这时她听见他在她耳畔说：“在你眼里，我是一个卑鄙至极的人，对吗？”
尽管用的是疑问句，但这句话里明显蕴藏着如深海巨浪般的骇人气势。
她并没有被压制得说不出话，而是实在想不出该说什么。
“把你从你的亲人、朋友身边夺走，让你日夜陪伴一个不想面对的人，对你而言是一种折磨，对吗？”
她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直觉该摇头否认说不是这样的，而是……
而是什么样？
她可以拥有的自由幸福生活，因为他一个人被彻底打破，她不得不从数万光年之外的星域重回艾尔.法西尔，只为成全他一个人的痴心念想……
她再度睁开眼，看见他冰蓝色的眼眸中映着一张苍白的女人面孔，脸上写满仓皇与不知所措。
这样的对视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当感觉到他手劲松开的同时她听见他以不带任何温度的声调说：“我不会放手的，就算如此，我也不会放手的。”他对她说，却更像是对他自己说。然后，转身离开。
她不记得他具体是怎么离开的，也不记得什么时候迪特玛夫人才进来，总之当迪特玛夫人把她从墙角扶起来时，面对一脸疑惑与心疼的迪特玛夫人，她只觉心口又被生生的扯开一个大窟窿，鲜血汩汩的往外流……
瑞肯道夫心急如焚的在医院走廊里穿梭，不断询问来往的护士，总算在楼梯间的转角里找到了那位叫他一个头两个大的顶头上司。
“阁下，医生说过这几天要绝对卧床，您……”在看见他手里还拿着一个酒瓶后，瑞肯道夫想也不没想的上前夺下酒瓶顺手扔进了楼梯间的垃圾桶里。
医院里怎么搞到酒的，这个问题他不想深究，而是阁下貌似又跟之前在海尼森时一样摆出一副生无可念死了也无所谓的态度叫他实在受不了。
那次是有梅尔卡兹小姐救驾，这次却连梅尔卡兹小姐在哪里都不知道……
瑞肯道夫猛地想通：难道说……
思索间，那个斜坐在地上的男人醉倒了似的朝一边倒去，瑞肯道夫赶紧手忙脚乱的扶住他，一个人吃力的将他扶回病房。
才把人放在病床上没一小会儿，护士便进来测体温并例行询问。瑞肯道夫当然不敢说实话，随口扯了几句谎算是瞒过去了。
刚把护士打发走，病床上的人一个翻身又险些从上面滚下去，瑞肯道夫再次手忙脚乱的将人扶回去。几下折腾下来，瑞肯道夫再也没了耐性，索性将床边的护架升起，正在思索要不要把手脚也绑上时，自动门升起，有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您好。”凌馨点头朝瑞肯道夫打招呼。
瑞肯道夫只觉好面熟。
凌馨浅笑着提醒说：“海尼森，冬园。”
瑞肯道夫这才想起她是当时来找过梅尔卡兹小姐的那个女孩，再一想起梅尔卡兹小姐的无端失踪，不由得心急的问了一句：“你知道雪莉.冯.梅尔卡兹小姐去哪里了吗？”
凌馨被他陡然一问惊住了，瑞肯道夫立刻不好意思的挠头解释说：“只是最近突然没有见到梅尔卡兹小姐，有些……”
病床上响起撕裂般的干咳声，瑞肯道夫不得不拿起空杯子，左右无措的对凌馨说：“我去倒杯水，请您稍等下。”说完便快速走出病房。
望着瑞肯道夫匆忙离去的背影，凌馨心头也泛过一阵复杂烦乱的思绪。对于杨的突然消失，她一开始也是抱有想法的，直到后来先寇布亲眼见到杨并把杨的话带回来后，她心头才好受了许多。但在听到先寇布聊天中无意间提及罗严塔尔的事后，她隐隐察觉到不妙这才临时起意赶了过来。
见到的状况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糟。
如果不是干咳过后胸口剧烈的起伏，她几乎看不出那是一个活人。
苍白发灰的脸色勾勒出濒死的线条，在他冷硬瘦削的脸上一层层的铺盖过去，如同素描画中的人物肖像般了无生气。
凌馨忽就生出一种苍凉的心境来：假若他得知自己深爱的女人正被自己敬畏与景仰的皇帝陛下囚禁之后，又会是怎样一种心情？愤怒？无力？悲哀？绝望……不，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知道真相后会怎么做？他是会如田中原先所设定好的那样臣服于权力野心之下，扬起叛乱的旗帜，最终走上一条充满血腥与耻辱的叛逆道路？还是会以最大的容忍与宽怀耐心的等到那头黄金狮子黯淡的倒下，而以胜利者的姿态摘获最后的胜利果实……
想到这里，凌馨嘴角扯出一个残忍的笑容。即便罗严塔尔明白第二个选择将会为他带来更光辉的前景，但知道真相的他是绝不会消极等待的，只怕他会在第一时间里冲到莱因哈特跟前说出他的想法。
请陛下将我最爱也是已经成为我妻子的女人还给我吧。
那个全宇宙最高傲的男人，膝盖只向一人屈下的男人，一定会坦荡无比的说出这句话来。
只是这样又会迎来怎样的结局呢？
莱因哈特会甘心放弃好不容易能够为自己掌控的杨吗？他会公正无私的对罗严塔尔说朕准了吗？他会接受那个自己一心想要娶为皇后支撑起整个帝国与未来的女人被自己的臣子所觊觎的事实吗？
……
他不会。
他会拒绝罗严塔尔的请求，而藉口早已由有心之士一手准备好：罗严塔尔阁下所钟爱的妻子雪莉.冯.梅尔卡兹已经死了，你竟胆敢向皇帝陛下索要一个已死之人！你是在戏弄陛下吗！
……后果可想而知。
不止罗严塔尔会遭来莱因哈特的猜忌，就怕连米达麦亚说不定也会受到波及。而当帝国双璧遭受排挤，忠心无二的吉尔菲艾斯又远在海尼森爱莫能助之时，最后的得利者又会是谁？
……
凌馨凄然的低笑出声，这时瑞肯道夫正巧拿着空杯子从外面走进来，愁眉苦脸的说：“护士说病房里就有取水器。”
凌馨指示他取水器的位置，然后略带歉意的说：“我想，我该走了。”
“啊？不多留一会儿吗？阁下他……”
“不用，”凌馨摇头，再度歉意的说道：“那么，我告辞了。”
瑞肯道夫一头雾水的望着凌馨离开病房。直到罗严塔尔醒来情况基本稳定后，副官先生才提起这件事。
“在海尼森找过梅尔卡兹小姐的那位小姐，刚才来探望阁下，不过阁下您还在睡着的时候，她就离开了。”
“海尼森……”瑞肯道夫转身放下水杯，听到身后发出简短的呢喃，还来不及开口说什么，便听见一阵狂烈的笑声将那声浅微的呢喃吞没，紧接着笑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撕裂心肺般的咳嗽声……
瑞肯道夫又手忙脚乱的倒上一杯水递过去，罗严塔尔推开水杯拒绝了，当他好不容易缓过来能够平喘着气说话时，他对副官先生说出的第一句话是：“永远不要相信女人，她们前一刻还说爱你，后一刻就会毫不留情的抛弃你。”
瑞肯道夫：……
额角的发被汗水濡湿，他看上去极为痛苦的闭上眼说：“她宁愿从未遇见我，那我也彻底忘掉她好了。”
“阁下……”
“出去。”
作者有话说第216章 第二一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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