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英]背誓者》我飘啊飘

206、第二〇六章

　　答案不言而喻。
　　对于这个问题杨自当缄默不语，但格拉尔德却并没有就此作罢。
　　“希尔德的智谋足以媲美一支舰队。这是米达麦亚给予未来皇妃的肯定，但话到了她嘴里，就完全变了样。”
　　杨大致可以预见那个刁钻犀利的女孩会怎么说，于是不禁咯咯笑了两声后才问：“她怎么说？”
　　“她说，媲美一支舰队纯粹是无稽之谈。希尔德说服帝国双璧兵临海尼森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如果海尼森拒不投降，或者说超出帝国军约定的时间还没有做出正面答复，米达麦亚敢不敢下令舰队开火，朝着拥有数千万平民的海尼森一阵乱轰。”
　　当然是不敢的。杨在心里答。
　　格拉尔德接下来说的话也印证了她的猜想：“米达麦亚出生平民阶层，向来看不惯欺凌弱小的贵族阶层，而对于手无寸铁的平民，他定然是下不了手的。这点我也赞同。所以顺着这条思路下去，就只有下令舰队着陆，摧毁海尼森的军事防备力量后最终控制海尼森的军政大权一条路可走了。”言罢，格拉尔德将灼灼的目光转向她，她当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于是轻轻叹了一口气说：“这样耗时太多。”
　　“正是如此。当他们花费大量的时间与力气完成对海尼森的彻底占领时，巴米利恩那边杨威利早把伯伦希尔轰沉了。”
　　杨笑着摇头：“这可难说。”
　　“是吗？”
　　“杨威利对莱因哈特和吉尔菲艾斯的认同度可是超出同盟本身许多的，说不定他只是想震慑莱因哈特，而并没有杀死对方的打算。因此，在我的臆想中，最符合他性格的过程应该是，炮轰伯伦希尔示警，接下来要求莱因哈特停战。当然小狮子是打死也不会同意的，那就只能采取让先寇布强行登陆占领伯伦希尔的策略了。”
　　格拉尔德莞尔，温和的注视着她听她往后说：“所以最后的结果很可能是挟持莱因哈特逼迫帝国军停战，这样也算是从另一条途径上取得了战略层面的胜利。因此，巴米利恩无论从战术还是战略上来讲，都是杨威利赢了。”
　　夸夸其谈好一阵后发现对方竟一言不发的盯着自己不说话，换做任何人都会觉得不好意思吧，杨不由得撇撇嘴，讪讪的垂下头，这时却听得格拉尔德叹了口气道：“不愧是媲美十支舰队的智慧啊。”
　　“啊？”杨目瞪口呆。
　　“我是说，如果把两个人摆在莱因哈特面前，一个人的智慧媲美一支舰队，另一个人的智慧媲美十支舰队，你说他会选谁？”
　　杨真想当场把自己的舌头嚼烂了吞下去，那种久违的只有在明鸿面前才会有的感觉又重新回到她的感知里，这样的感觉既让人觉得熟悉，又让人恨不得把拳头砸到他脸上。
　　格拉尔德做出不文雅的动作——挠了挠鼻子，一语戳中她心事的说：“你该不会是在想怎么揍我吧，那样可不好，太暴力了。”
　　这种事情不用你来提醒我。杨气哼哼的别过头去不打算搭理他。
　　偏偏某人还不死心：“回廊战役的时候，法伦海特和舒坦梅兹相继死在杨舰队的炮火之下后，莱因哈特说过一句话，相信你一定记得。”
　　她撇撇嘴，言不由衷的说：“不记得了。”
　　“朕可以征服整个宇宙，却独独不能征服杨威利一人吗？”
　　脸腾地一下着了火，杨在心底暗自吐槽：你这个腐男你这个腐男你这个腐男你这个腐男……
　　“这可不是我说的。”格拉尔德做无辜状。
　　“是她说的对吧！”杨快要爆粗口了。
　　“啊，也不是……”格拉尔德故意慢悠悠的说：“明明是田中自己写的啊。”
　　“你可以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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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下子没忍住，冲一个认识还不到两天的人爆粗口，这种事情完全超出了杨的预想，但作为当事人之一的格拉尔德却还一副蛮受用的样子：“这样来看的话……你们有的方面还真像。”
　　喂！就此打住啊！杨顿觉一个脑袋两个大，先不说一个莱因哈特已经够叫她伤脑筋的了，要是还二三四五往下追加的话，她一定会彻底崩掉的。
　　这万恶的宇宙！
　　“好啦好啦，不说你了，还是继续说她吧。”格拉尔德微微仰起头，目光投向远方说：“她一直就这事跟我争论不休，而我其实对于莱希之间有没有爱情不甚感兴趣，但当来到这个世界成为卡斯奇家族的一分子后，我又时不时的会幻想，如果，如果莱因哈特喜欢上另一个人，而且是真心实意全心全意的去爱那个人，那……银河的历史又会怎么改写呢？”
　　杨只想说：关我屁事。
　　“我还看过一个同人，貌似是帝国提督党写的吧，写的是一名跟毕典菲尔特共同成长起来的帝国将领在莱因哈特死后被希尔德迫害的故事，唉，这个故事怎么说呢，让我对希尔德生出一些想法来。”
　　杨陡然一惊，她已经大致猜出他接下来会说什么了。
　　“给她制造一个情敌也不是什么坏事嘛，反正决定权在小狮子身上，你说是不是？”
　　见对方摆出一副温和无害的笑容，杨真想拿砖头往他脸上捍过去。
　　“但真正促使我下定决心实施这件事的，却是发生在雪莉.冯.梅尔卡兹身上的事。”前一秒还在谈笑风生，后一秒格拉尔德的脸上就只剩下严肃正经。
　　杨有些跟不上他的思维节拍，但一提到真正的雪莉.冯.梅尔卡兹之死，她心头就怎么也好受不起来，这时只听得格拉尔德说：“估计也是受同盟那边蝴蝶效应的影响吧，帝国的一些地方军校也开始招收女学员，所以雪莉她……去的时候我并没有太反对，而真实原因却是因为我当时正在费沙忙着跟黑狐搭上线。”说完，他突兀的停住了。
　　两个人都明白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格拉尔德咬了咬嘴唇后才说：“她……并没有太出乎我的意料，军校中发生这种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我当时……的确是太疏忽了。”
　　杨很想宽慰他说这不是他一个人的错，但话到嘴边怎么也说不出口。的确，作为一个穿越者，雪莉.冯.梅尔卡兹之死不是他所能预见的，但作为雪莉.冯.梅尔卡兹的亲人，他却怎么也难辞其咎。
　　格拉尔德垂下眼，声调哽咽的说：“所以，我想做出一些改变。”
　　“改变？”杨大惑不解的看向他。
　　“是的，对帝国做出一些改变。雪莉的死可以说成是贵族对平民的践踏，但也可以说成是女性地位得不到尊重的另一种表现。这又让我想起了希尔德。”
　　这关希尔德什么事啊？杨腹诽。
　　“希尔德虽然贵为皇妃，但在以男性占据主导的银英世界，她却只是一个附属品。比起菲列特利加，她摄政皇太后的身份更加微妙，因为在帝制中，她获得权势并非通过血缘或是其他，而是莱因哈特的直接认可。”
　　杨不禁追问：“你想说明什么？”
　　“深受帝制影响的她，从小被教导服从父母服从皇权，服从自己的丈夫，却没有人教导她去改变这种根深蒂固的制度。她是帝制专权的贯彻者，但始终只能是一个贯彻者。帝国交到她手里毫无疑问会持续发展稳定壮大，但这种改变却并不是我需要的。”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灰蓝色眼眸望向幽深的黑色眼睛里，“希尔德受自身条件的限制，注定她跳不出帝制的框架，但这并不是我深究的根本。好的帝制胜过坏的民主，抑或是坏的民主胜过好的帝制，在我眼里根本不能称其为问题。一个制度出了问题，不去找制度内的问题，却要拿其属性（民主/帝制）开刀，在我看来是万分可笑的。因此，我在意的并非帝国帝制本身，而是希尔德本人的执行力。”
　　执行力？杨对这个词说不上陌生，但一时间想不出格拉尔德会说些什么，只得默不作声的看着他。
　　格拉尔德咬词清晰一字一顿的说出下面一句话：“执行力取决于视界。”
　　杨总算明白他想说什么了，脱口道：“你是说，希尔德所处的阶层限制了她今后的施政力度？”
　　“差不多是这样。”
　　“那你想要的改变到底是什么？”
　　格拉尔德露出轻松的笑容，说出教杨都不敢置信的话语来：“女性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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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时间已经很晚了，你还是先睡吧。”格拉尔德弯下身替她拉上被子，跟来时一样脚步轻缓的离开房间。
　　此时飞船已驶入卡普里维星域，恒星光通过第七星的小行星群星星点点的透过来，映照在雪白的地上，斑驳陆离仿若一个似曾相识的梦。
　　杨拽住被角的手在隐隐颤抖，她知道新的一天对她而言意味着什么。
　　她将告别自由，从此身陷囹圄，也许再也没有自由飞翔的一刻。
　　明鸿曾对她说出无论同盟还是帝国都不再有她的责任，她只用按照自己的想法走完今后人生的话。
　　然而事情果真会如他所想的那样发生吗？
　　只怕在奥德修斯Ⅱ号生死诀别的那一刻，明鸿也没能料到她终有一天不得不面对来自莱因哈特雷霆般的震怒这一结局吧。
　　命运有太多的偶然性与必然性，无数个偶然串连成必然，她只是走进了一条自己选择的路。
　　是啊，回到莱因哈特身边未尝不是按照“她自己”的想法所选择的路，只是这条路充满着太多的无奈与艰辛。
　　曾经，年轻的她以为通过努力可以改变一切，然而过后才发现，很多东西是无法逆转的，同盟的灭亡，地球教的猖獗，以及……黯淡的黄金狮子旗。
　　现在是宇宙历八〇〇年十一月，莱因哈特的生命只剩下不到一年的光阴。
　　或许，作为他唯一对手与……的她，理应陪他走完人生的最后一程。
　　她想，这也许就是命运赋予她的另一层责任。
　　能看到地球教的末日，与狮子旗的黯淡……
　　好吧，就让我回去吧。
　　她暗自下定决心。

作者有话说

　　情人节礼物是炸鸡块一包T T我还能说什么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