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第二〇四章 黑狐身后的男人（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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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太过伤心。”格拉尔德在她身后说。
杨头也没回的，摇了摇头。
格拉尔德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面对她，只得露出无奈的苦笑说：“我会帮你的。”
杨迟疑的转过头看他。
银白色长发的男子闭上双眸，笑容缱绻的说：“其实，你心头一直挂记的那个人，他并没有死。”
杨更加疑惑了。他说的是谁？是格林希尔还是……
格拉尔德像是猜中她心中所想，“不是弗利肯希尔特.格林希尔，他的死连都我无能为力，是另外一个人。”
“你是说？”一时间震惊、喜悦跃上她的心头，她破涕为笑充满希望的抓住格拉尔德，“你说的是真的吗？明……”
“知道就好，不要告诉其他任何人。”格拉尔德还调皮的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杨拍拍胸口又冲他笑了笑，像是在说：这是我听过的最好的消息。
格拉尔德又开口说：“所以你不该害怕，有那么多人在帮你，你不该害怕回艾尔.法西尔，更不该面对莱因哈特。”
不知为什么，之前明明挺好的心情一听到莱因哈特就变得不好起来，杨默不作声的将视线转向另一个方向。
格拉尔德心知她是在逃避那个全宇宙最骄傲的金发年轻人，便更觉有意思的说：“怎么？你怕他会把你关起来，不给你好吃的吗？”
令人意外的是，杨再次摇了摇头，“他不会这么对我的。”
不等格拉尔德说什么，杨用那种坦然得不能再坦然的视线注视着他说：“他不会对我不好，相反，他会对我很好。不过他越是对我好，越会让我……你明白的。”
“你害怕对他无以为报？”
杨苦涩的笑了下，也不否认：“也许是吧。”
“没什么好内疚的。”格拉尔德平和的解释道：“你呆在他身边，对他而言就是最大的恩赐。好了，现在不要想太多，好好休息一下。”格拉尔德笑着走开了。
凌馨把最后一叠纸质书放进书柜整理时，法比埃特刚换好衣服从楼上走下来。
凌馨听见他下楼的脚步声，头也没回的说：“我马上去做饭。”
“啊，不用。”法比埃特整了整系在领口的黑色领结，一本正经道：“今天我们出去吃大餐。”
凌馨扭过头看他。
法比埃特得意洋洋的闭上眼故作风度道：“我请客。”
凌馨想了想，还是决定什么都不说。
……尽管这个月的书本开销和用餐支出已经完全超出一个教授所能承担的程度，尽管她的助教工资还没有支付，尽管房产税还没有扣缴，但这些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对，一点关系都没有，大不了月末那几天白水面包熬过去，反正对女人而言，节食的意义大于生命。
所以，当凌馨跟着法比埃特踏进那家装饰得尤为奢华精致的餐厅时，她心里是一点愧疚都没有的。
我为他打工，他请我吃饭，天经地义。
凌小姐已经开始琢磨晚餐的主食是吃牛排还是鳕鱼时，法比埃特却还在跟难缠的侍应生鏖战：
“什么？已经没位置了？那边不是还空着好几个吗？”
“对不起，先生，上次您来的时候我就告诉过您，那边是我们的贵宾席位，您如果想成为我们的贵宾客户，我可以把具体的服务条款发给您。”
“什，什么？我上次来的时候？我以前有见过你吗？这是我第一次来这里。”
“先生，不管您是第几次来，总之您不是我们的贵宾客户，我们无法把为贵宾客户预留的席位让给您。”
“我说，你这人怎么做生意的啊？有客人在等着，你们也不把空桌位让给他们坐。”
“很抱歉，先生，这是我们餐厅的规定……”
法比埃特正和侍应生争论不休，另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拐到凌馨跟前。
“嗨，你好。”年轻女孩和善的笑着跟凌馨打招呼。
凌馨愣了两秒，女孩立刻提醒她说：“上午，在走廊里我不小心撞到了你。”
“哦，是你。”凌馨依旧面无表情的说。
“没有耽误你上课吧？”女孩饱含歉意的问，反倒令凌馨不好意思起来。凌馨只得笑着说：“没有。”
接下来的神展开却叫凌馨也大为吃惊了一把。
年轻女孩指着法比埃特问：“你朋友吗？如果不介意的话，你们可以跟我拼桌。”
“拼桌？”
年轻女孩点头：“我跟我男朋友来得早，坐的是四人桌，所以你们两个要是……”
法比埃特拔开那名讨人厌的侍应生，举起一只手大叫：“不介意不介意！”
凌馨：……（潜台词：不要说我认识他。）
于是，机缘巧合，也可以说是命运的安排下，凌馨跟法比埃特在年轻女孩的带领下，走到她那位“男朋友”跟前。
“这是我朋友，对了，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年轻女孩扭头问凌馨。
凌馨双眸含笑的盯着那双阴晴不定的紫罗兰色眼眸，淡淡的说：“我叫凌馨。”
几乎眨眼不到的功夫不到，化名森洛克.比格的黑发男人露出友好的笑容说：“初次见面，森洛克.比格。”
“叫我文欣就好，这样来看我们的名字还有点相像呢。”文欣热情的为凌馨拉开椅子，凌馨毫不推辞的坐下，而法比埃特早已点开餐桌自带的点菜系统开始点菜了。
“要这个，还有这个，这个也不错啊……”法比埃特一边念叨，一边一口气接连点了十七道菜。
文欣见状低声说了句：“我们已经点过了。”
凌馨冲她说：“他一个人可以把他点的全吃完，你信不信？”
“真的？”文欣被彻底逗乐了，拉住男朋友止不住咯咯的笑起来。这时忙完点菜工作的法比埃特回头看向他俩，忽然没头没尾的来了句：“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法比埃特的视线正对着紫罗兰色眼眸的黑发男人，只听后者懒洋洋的问：“是吗？”
法比埃特皱紧眉：“我确定有见过你，具体是在……”
凌馨的心霎时提到嗓子眼，她生怕法比埃特口没遮掩说出伊文.索斯迪科的档案记录来。谁知法比埃特恍然大悟的拍了拍头说：“我想起来了，是在海尼森。”
身为同盟元帅副官的那段历史更是不能提啊。凌馨紧张不已的盯着法比埃特，恍不知觉自己的惊慌表情全都落入另一个人眼里。
“我没去过海尼森。”紫罗兰色眼眸的男人沉静的说，接着又莞尔道：“我在奥丁呆过一段时间。”
“是嘛。”法比埃特嘴里嘟哝，紧接着又锐利的问道：“那你一定去过新无忧宫啦？”
凌馨直想吐槽：你当新无忧宫是博物馆啊，想参观就能去参观的……心里这才松下一口气来。
伊文.索斯迪科自是没办法回答这样的问题。
法比埃特得意洋洋的昂起头：“我去参观过狮子之泉，还是在那位貌美皇帝的陪同下……”凌馨立刻捂嘴他的嘴使劲摇，“别听他胡说，他出门前喝了酒，现在又在发疯了。”接着不由分说的将他往处拽。
“干什么啊？”走到人少的地方，法比埃特被松开后恨恨的问。
凌馨白了他一眼：“如果不想被莱因哈特杀人灭口的话，你就尽情的大放阙词吧。”
“什么啊？”法比埃特急于解释说：“我是真的想起见过那个男人了，难道你没印象吗？当时那份绝密档案还是在我家打开的。”
凌馨顿时心一凉，往四下里看看，确定没人后还是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还是等吃完饭回去再说。”
“吃饭？”法比埃特做出一副哭丧脸，“你对着一个活了八百年的怪物能吃得下饭？”
凌馨的心漏跳半拍，不知为何，听到法比埃特口中的怪物，她第一刻产生的竟然不是认同感，而是一种强烈的抵制。
他不是怪物，他不是怪物，他只是……
现在不是跟法比埃特争论这些的时候，凌馨只得说：“你去买单然后回去，我把东西全部打包好后会给你送去的。”
法比埃特想了想也是这个道理，便没再反对，只是忍不住多提醒凌馨几遍说：“一定要快点送啊，我饿得快不行了。”
凌馨只得重复回答了好几遍我知道了，才算打发走他。
回到座位的时候，菜已经上了大半，文欣正在小心翼翼的吃一根烤鸡翅，见凌馨来了，她放下手里的鸡翅，指了指放鸡翅的盘子，嘴里包着东西说：“你也尝尝，味道很不错的。”
凌馨点点头，也没推辞就开始用餐了。
没有法比埃特那种搅乱气氛的人在，这顿餐吃得平静而有效率。当然，法比埃特点的大部分食物都没能吃上一口，凌馨只得要求餐厅侍应生打包。
文欣说还有事先回去了，作为男友的森洛克.比格自是跟着她一同离去。
临走前，文欣还特意倒回来跟凌馨交换了通讯号。
“有机会一定要一起玩哦。”年轻女孩嘱咐凌馨道，凌馨干笑着应下了。
忙完打包加外送后，时间已接近晚上十点，凌馨回到自己住的公寓时已是疲累不堪，一进屋就把外套脱在沙发上，钻进浴室里去了。
大病一场后，凌馨原本瘦尖的下巴更瘦了，苍白的脸上不见一点血色，衬着漆黑如墨的长发，有一种冷艳的错觉。
而这也是凌馨第一次在镜子里仔细端详这张过分……惹人注目的脸。
是的，刚经历的那场无妄之灾令她终于意识到，如果一味的回避，只会让自己处于更加被动的地位。而在之前，她始终无法接受随着年龄一天天的增长，她的容貌跟凌夜越来越接近的现实。
那种即使站在满目的星海之下，也能够让星辰大海为之失色的美貌。
不同于莱因哈特的华美绝伦，也不同于雪莉.冯.梅尔卡兹的美艳动人，而是一种无法言表的能够将人引入癫狂境地的魔魅一般的诗歌……
对，是一首歌，一首只能用白妖精的竖琴吟唱，充满着人类所无法想象的唯美音律，足够让万物为之流连的歌……
凌馨开始害怕镜子里自己的影像。她取来放在架子上的睡袍裹住自己，毫无留恋的走出浴室。
地上铺着绵软的长绒毛地毯，即使光着脚也并不觉得冷。
这是一间二层架空的公寓，她只要沿着旋转楼梯向上就能到卧室。然而，当她迈步走上第一阶台阶时，忽然听到一个她此刻完全不想听到的嗓音——
“我们又见面了，凌馨小姐。”站在厚重米色窗帘旁边的紫色眼眸男人回过头看她。
凌馨扶在木质扶栏上的手陡然僵硬起来，脑海中不期然的回想起不久前才发生的一幕：也是在这间公寓，他把颤抖挣扎的她不带任何感情的放开，任她无助的倒在地上，在她身后冷冰冰的说：“如果你让我来，就是想向我展示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那么可以说，你的目的达到了。而我，也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必要。”说完便离开了。
那时凌馨心中的各种滋味纷杂，直到现在都还体会不清。
连她自己都无法解释自己轻率的举动因何而生，自然也就无法回答他的任何提问。或许她可以故作坚强的说她没有让他来一类的话，但那样又有什么用？说出来只会让他更轻视她。
当她最落魄羞辱的一面在他面前展露无遗后，她又怎么能指望在他面前筑起所谓的坚硬外壳？
他可以毫不留情的摧毁她，有时甚至只需要一个眼神。
这是最让凌馨感到悲恸无助的地方。
她也想在深夜无人的时候，用手臂环绕住自己，将自己锁在暗不见光的角落，用眼泪来浇刷内心的恐惧，可她拒绝这样做。
在她的意识层面里，这是弱者的行为。而弱者，除了博取同情外，一无是处。
她不想自己成为一无是处的废物。
她想走完上辈子未走完的路，她想……完成那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还有好多事没有做完，我不可以输在这里。她对自己说。
所以当再次在校门口与他不期而遇时，她选择了冷漠的回避。
她跟他从来都是陌生人，从来都是敌对阵营的人，这种敌对，甚至比同盟跟帝国的敌对来得彻底。因为，帝国不灭，民主不灭，而唯一需要毁灭的，是宇宙中最黑暗的存在，那颗巨大的想要把整个人类社会破坏殆尽的毒瘤……
她没有所谓的崇高理想，她只是做自己该做的事。当不明白自己能做什么时，做自己该做的事就够了。
这是凌馨的想法。
所以她没有放弃。
她知道，两个人之间的纠缠不会就这么轻易结束，甚至可以说，这才仅仅只是开始，面对面交战的开始……
放在扶栏上的手变得僵硬发木，凌馨不得不用力扭动了一下手腕才抽回手，低下头小心的揉着僵冷的手，她头也不抬的说：“你来了。”
那样的口吻好像在说：你来，是我意料中的事，没什么大不了的。如果换在平时，这句话可以说得上是挑衅了。
不过令人意外的是，紫眸男人并没有在意她语气中的轻蔑，而是依旧采用文绉绉的帝国措辞：“打搅到您，感到万分的歉意。”
直到这时，凌馨才反应过来这种刻意的反常意味着什么，将晚上的情形仔细过滤了一遍，她很快想到……
见她脸色蓦地变白，他像是极为欣赏的说了句：“你比我想象中的聪明。”
凌馨立即去拿放在桌台上的通讯器，他不紧不慢的说：“现在才想到不觉得太晚了吗？”
“你简直……”凌馨气得朝他大吼，吼完后一想到发生了什么又泪如雨下，握住通讯器的手颤抖不已，启动键怎么也按不下去。
冰凉粗糙的手指顺着她的眼角下滑，一直落到她的下颌，轻轻一点后又离开，伴随着恶意与嘲弄的声音：“值得吗？他还没死呢。”
凌馨瞬间又充满希望的看向他，然而收获的却只是一个最邪恶的笑容，以及一句几乎击溃她神智的冷漠言语——
“骗你的。”
格拉尔德快步穿梭在飞船内，安吉拉迎面挡在他跟前。
格拉尔德面色不虞的盯着她。
安吉拉单手撑在一侧墙壁上，看上去颓然无力的说：“你打算骗她到什么时候？”
“我没打算骗她任何事。”
“是吗？”安吉拉冷笑，“把她作为雪莉.冯.梅尔卡兹带到奥丁去，不正是你贡献给鲁宾斯基的计划吗？”
作者有话说第204章 第二〇四章 黑狐身后的男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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