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第一二四章 不忠的爱人（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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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暂的怔愣过后，年轻的帝国元帅笑着摇了摇头，问：“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疑问？”
莱因哈特也觉得自己的猜疑有些过分，只得尴尬的笑：“没什么，只是觉得……”
“嗯？”
“你比我更有资格爱她。”
“莱因哈特陛下……”此刻，再多的话语也变得苍白无力。齐格飞.吉尔菲艾斯隐隐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胸腔里割裂开来。
他可以说出口的，害怕被莱因哈特知晓的爱恋，一旦说出口，他将会获得真正能够跟她在一起的资格，可是……
“好了，我也只是随口说说，不用放在心上，吉尔菲艾斯。”金发挚友宽慰的笑在他眼里恍如利刺扎在心尖上。
莱因哈特陛下……我，我背叛了您的信任，日后……
“还有事吗？”这次换莱因哈特开口问，但吉尔菲艾斯再也笑不出来，而是以一种略带感伤的语气说：“陛下，若有朝一日我不在您的身边，您会……感觉到不适应吗？”
莱因哈特的脸色变得不好起来，“不要说那种危言耸听毫无根据的话，没有朕的命令，你一刻也不许离开朕，一定要先离开的话，也是……好了，你先去忙吧，记住，下次不要再说这样的话。”
吉尔菲艾斯郑重的行礼，再次转身朝门口走去。
走出美术馆主楼，凉薄的风从楼前吹过，令吉尔菲艾斯停顿了一下脚步，才又迈开步子朝台阶下停靠的地上车走去。
伯夏特在车里等他。
“去哪里？”
吉尔菲艾斯像是在出神，没能听到伯夏特在说什么，伯夏特只得耐心等候。
片刻过后，吉尔菲艾斯说出那个地点：“综合医院。”
斯拉夫市综合医院病房，适才没有谈完的话题还在进行中。
杨小莉捂住脸：“没想到，莱因哈特居然同意了。我原以为，他打算把我一直禁锢在艾尔.法西尔的。毕竟，雪莉．冯．梅尔卡兹的身份无论对费沙联邦还是帝国而言，都太过敏感。”
雷恩张张嘴，忽然发觉自己不知道说什么好。格林希尔的死跟莱因哈特脱不了关系，但要是告诉她格林希尔其实是费沙黑狐害死的，她又会怎么想？
不，还是不说的好。
“可是，他让吉尔菲艾斯陪我去。”杨小莉露出很为难的样子：“雷恩，怎么办？我不想让吉尔菲艾斯去，我……”
“你跟吉尔菲艾斯之间，出什么状况了？”雷恩切中要害的问。
跟吉尔菲艾斯之间……自己都没能弄清的问题，又怎么和雷恩说得清？
那个夜晚，才过去没几天，却久远得恍如隔世。
她想要在她跟吉尔菲艾斯之间划上句号，对方却……
是了，吉尔菲艾斯从未跟她说过他的想法是什么，他是坦然接受，还是……
不敢想象。
若是彻底不爱一个人就不要给他任何希望。她是这么想的，但是，一切果真会如她想的那般顺利吗？
见她久久不作声，雷恩更加心烦起来：“你要是觉得什么都不说对你和整件事会有好处的话，那你就继续保持沉默什么都不说好了。不过，你要明白的一个点是，如果你一味的保持沉默，这种极端不负责任的做法只会纵容作恶者继续作恶，受害者继续受害。等伤害一旦波及到你身边对你而言很重要的人时，你会一辈子追悔莫及的！”
杨小莉咬了咬唇，皱紧眉头说出一个名字来：“亚尔弗雷德．罗兰。”
雷恩：“你提他做什么？”
“他真名叫伊文.索斯迪科，美埃里多惨案由他缔造，我不知道他那晚出现在我面前是要做什么。”
接下来杨小莉把那天晚上遇见伊文.索斯迪科的前后经过说给雷恩听。当然，她着重说那场事故的经过以及她对伊文．索斯迪科的猜测，而刻意将她深夜驾车出行的目的略过不提。
“美埃里多过后，他似乎销声匿迹了一段时间。德奥利亚会战再见到他时我还以为他会做出些什么来，但事后证明，除了莫名好心的救吉尔菲艾斯外，他又什么也没做……那天晚上，他对我说了一句，不要阻碍到他。我在想，我到底是在哪件事上逼得他不得不出手？”杨小莉沉思。
雷恩却当她是在有意转移话题，生气的说：“还不肯说吗？你到底是因为什么样的原因一定要在深夜里外出？如果单单只是去见吉尔菲艾斯，根本不需要用到地上车吧！”
“我没有去见吉尔菲艾斯。”杨小莉心虚的避开他的眼神，不好隐瞒但又不好全然坦白，只得避重就轻的说：“我只是把那枚装有戒指的盒子放到他公寓门口最上一层台阶上。”
雷恩追问：“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就离开了。”
“离开之后呢，你去了哪里？”
杨小莉捂住脸犹疑。
“告诉我，然后你去了哪里？”
“……你，一定要知道吗？事情的真相，会对你造成伤害的，雷恩。”她颓然的说。
雷恩不以为然的冷哼一声，“迄今为止你对我构成的最大伤害就是刻意将整件事中最为核心关键的内容隐瞒。那天晚上我没有问你任何你不想回答的问题，我想，我已经给了你最大程度的信任，但是你呢？你有给过我信任吗？”
“雷恩……不是这样的。”她试图辩说。
“不是这样的？那你告诉我，事情的真相是什么？以及，为什么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对我隐瞒！”
自动门开启的那一刻，眼中的泪水同时滚落出来。滚烫的泪，带着灼热的温度将她的心熔融成一个难看的形状。
她发觉自己说不出口，无论是告诉雷恩还是告诉其他人，她心里那个卑微的……可耻的秘密，她不敢对任何人说。
爱一个人，竟会让她觉得可耻……
自动门外站着的是吉尔菲艾斯。
雷恩不发一言的从吉尔菲艾斯身旁经过朝门外走去。走出门外，雷恩用怪异的眼神最后扫了眼吉尔菲艾斯和病床上那个哭得一塌糊涂的女人。
自动门关上。
雷恩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他只能在心底重复对自己说：我没有做错……
望了眼关上的自动门，吉尔菲艾斯缓缓将视线移到她身上。
她抬手擦泪，“我没事。”她故作坚强的说。
“你这样只会让我更担心。”他以温柔近乎沉溺的目光注视着她，这令她莫名的不安起来。
“我们已经分手了，吉尔菲艾斯。”她急于撇清关系的说。
他眸光一沉。
“对不起，吉尔菲艾斯……”她感觉自己又要哭出来了，只是连她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会哭。
“不说这些好吗？”他深吸一口气将头偏向另一边，“你还有伤在身，等伤好了……”
“一定要这样吗，吉尔菲艾斯？”她又问出这句话来。
他转回头看她。
“一定要这样一直拖下去吗？”这一次，她终于完整的说完这句话。
不爱一个人就不要给他任何希望，这样做，很残忍。她心想。
吉尔菲艾斯走上前，伸手去碰触她的脸。亲昵的动作吓得她往后一退，头和身子直直的抵在墙上。
他的手还是碰到了她的脸，冰凉得仿佛不带任何体温的脸颊令他的心也逐渐冰封，冷却……
他回想起她把戒指放在台阶上时如释重负的表情，还有，她迫不及待的朝外奔去那种奋不顾身义无反顾的决绝，以及，她看向另一个男人眼中充满的痛苦与不舍。
这些，无一不在诉说一个事实——她背叛了他，或者确切的说，她背叛了他对她的爱。
他最无法接受的不是她背叛他的事实，而是，他已经用尽全部的力气和所有的努力想要延续这段恋情，而她，却在他一个人默默独自忍受内心煎熬的同时，爱上了别的男人。
背弃对主君忠诚的誓言，违背安妮罗杰的期待，换来的，只是她的不忠与背叛吗？
然而纵然如此，他还是爱她的。所以他刻意不提分手的事，也刻意不去追问那个男人是谁的问题，尽管种种迹象已表明……
他所在意的，只是她对他的想法而已。如果她愿意回头，哪怕有那么一点点悔悟之心，他都可以毫不保留的接纳她。
因为，他是那么的爱她，爱她到……愿意放弃生命，以及，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
“我对你的心意，你还不明白吗？”他近似痴迷的问。
你这样让我好害怕。她张了张嘴，没敢把这句话说出口。
事实上，他也不打算给她说话的机会，因为，他的吻印了下来，带着迷乱的令人着魔的痴狂，瞬间卷走她的全部思维。
她的脑海里只剩空白一片……
艾尔.法西尔，“皇家狮鹫”高级军官俱乐部。
盛着透明液体的水晶杯碰撞后发出的声响，如同雨后树叶上残余的水滴滴落在坚硬石面上的清脆声，悦耳而动听。
暗黄色的光线里，米达麦亚一如往常兴致勃勃的议论道：“说说你的看法。”
没有马上回答他，而是思索了片刻，罗严塔尔：“你说的是朗古还是奥贝斯坦？”
“都是，我想知道你的看法。”
“我的看法不重要吧。”说完，罗严塔尔喝下一口施威赫尔白酒，面颊微微发烫的注视着正前方。
“你看上去……不大对劲。”找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后，米达麦亚总算把心中的疑问说出口。
但他的好友对此并不买账。“有吗？”罗严塔尔反问。
米达麦亚撇撇嘴，视线下落间陡然发现好友手上缠着绷带，“你的手受伤了？”
“不小心弄伤的。”
“是吗？怎么伤的？什么时候的事？”
罗严塔尔拿起酒杯，不打算回答他的一连串问题，这时缪拉插了进来。
“是爱尔丹丝小姐的杰作吧？”砂色头发砂色眼眸的帝国军官调谐似的说。
米达麦亚呛了口酒。
缪拉赶紧解释说：“刚听人说罗严塔尔阁下走出统帅本部的时候碰巧遇上了爱尔丹丝小姐，然后两个人一起去了医院。所以我猜，一定是爱尔丹丝替阁下包扎的吧。”
“差不多吧。”当事人之一意味不明的咕哝了句。
米达麦亚先是露出吃惊的表情，紧接着神色欣喜的追问：“是那位爱尔丹丝.夏豪子爵小姐吗？在元帅授仗仪式上见过的那位？”
缪拉点头。
米达麦亚露出了然的神情，另一边罗严塔尔却放下酒杯：“我先回去了。”
“你到底是怎么了？”俱乐部门外，米达麦亚追上罗严塔尔问。
手按在地上车的门上，罗严塔尔头也不回的说：“没怎么。”
“那你和爱尔丹丝是怎么回事？”
“正如缪拉所说的，我是碰巧遇上她的。”
“是吗？有那么巧的事……”
“如果没有其他问题的话，我先回去了。”说完他钻进车里，米达麦亚按住正要关上的车门。
“还有什么事？”他问。
“我想知道，舞会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我去取酒回来的时候，你为什么一脸万念俱灰的表情？”
记忆是一个可怕的东西，在你以为已经彻底忘记它的时候，它又会在不经意间跳出来，把你拉回到可怕的回忆漩涡中去……
耳畔响彻的是优美的舞曲，华光溢彩的盛宴仿如整个强盛的帝国般璀璨而辉煌。
“米达麦亚阁下，罗严塔尔阁下。”流肯少校站定抬手行礼。
她站在后面略微的低下头。
直至那时他才迟钝的发觉，每一次行礼她都总是一副心不在焉莫不在乎的态度。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她不习惯，或者说不屑于向任何人行礼。
在同盟，需要她恭谨以礼的人没有几个吧，至少军中是如此……罗严塔尔心想。
“陛下要召见她？”米达麦亚不悦的发问。
“是的，阁下。”
简短的对话令罗严塔尔心忧，明眼人都看得出她与那位同盟元帅之间的亲近与默契，陛下会为难她吗？他越来越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忧虑难安，而这种令人困扰的情绪，全是因她而起。
这时米达麦亚转过头对他说：“我打算回去了，一起走吧。”
“我还要再留一会儿。”拒绝好友的邀请，他决定留下来。
希望陛下一定不要在盛怒之下责罚她……
“酒没了。”米达麦亚放下空瓶子，慢悠悠的站起来，“我再去拿几瓶。”
在确定好友走远后，他也站了起来。
他知道有一条近路可以不用绕那么远直通皇帝陛下所在的房间，但当他沿着那条近路一路走过去快要到尽头时，他看见……
好吧，他不愿去回想。他宁愿自己什么都没有看见。
这就是她对他说“不要再见面”的原因，这就是她在跟他有了肌肤之亲后还一次次的拒绝他，一次次的想要甩开他的原因！
她的心里，有其他男人。
那她为什么还要口口声声的对他说如果有了孩子她一定会把孩子生下来这样的谎话！
还是说，她从一开始就没有对他抱认真的态度，她只是想从他身上寻找一种慰藉，一种可以暂时让她脱离痛苦的方式？
他承认他一开始只是想安慰她，用他的方式，让她不那么伤心……可到后来，一切都失控了……
从回忆中抽离开来，他闭上异色的眼眸，以一种近似哀恸的口气呼唤好友的名字：“米达麦亚。”
疾风之狼疑惑：“你想说什么？”
“如果有一天，当艾芳瑟琳背叛你爱上了别人，你就会明白我的感受了。”
“你在说什么混帐话！罗严塔尔你疯了吗？艾芳不可能……”
“是的，我也祈祷那不会成为现实，但只有那样假设才会让你明白我心里的绝望有多深……有多……”
“你是在说？”
“忘掉我今晚说过的话吧，当我什么都没说过。好了，我该回去了，你可以松开你的手了。”
按在地上车门上的手稍稍松动了一下，很快又握得更紧。
“你向我保证过的，不会是那个女人。”疾风之狼略显底气不足的说。
“我没有向你保证过任何事。”
“你明明说过的！在议论那个死在宪兵监狱的女人的时候，你说过的……需要我帮你想起来吗？”
“……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我跟她之间已经结束了。米达麦亚，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我跟她之间已经结束了，我……我已经放手了。”
“放手？”米达麦亚不敢置信的瞪大眼。
“是的，我放手了。当我看到她跟其他男人……我觉得我被欺骗了。”
“其他男人？谁？”
“齐格飞.吉尔菲艾斯。”
米达麦亚深吸了一口气，“这么说，那些传闻都是真的？两个人其实在秘密交往中。”
“我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
“那你说的放手，又是什么意思？”米达麦亚不死心的追问。
罗严塔尔黑色的右眼蒙上一层黯淡的光，而蓝色的左眼被哀悯所遮盖，“那天舞会结束后，我去找了她。”
“……那不像你。”
“呵”，他冷笑，是真的觉得好笑。为什么要去找她？那样一个对任何人都不放在眼里满口谎言的女人，他找她……是觉得自己受到的侮辱还不够吗？
“然后呢？”
“然后去了我住的地方。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米达麦亚，什么都没有发生，你所想的，所担心的，一件都没发生。因为我发现我没办法对她的不忠表现得若无其事，是的，不忠，在海尼森我们已经……两个夜晚，只有两个夜晚，却足以一生铭记。”
“罗严塔尔……”
“那天晚上，她问我，我们之间是什么样的关系。”
“你怎么回答的？”
“还能怎么回答？”说到这里，他嘴角的笑意不断加深，眼前却被一片氤氲模糊了视线，记忆再一次不受控制的回到那个夜晚。
她就在他的眼前，他触手可及的地方，可她的心，却是那么难以捉摸，仿佛无论他做什么无论怎么做，都无法接近……
记忆，同样也是记忆，美好甜蜜的东西，如同从未尝过的珍馐美味，只要品尝过一次，就深深的刻在记忆里，难以忘怀。
正如爱的味道，只要有幸能够嗅到其中哪怕一点点的芳香，就再也不会忘记甜美醉人的滋味……
人，最害怕最难以接受的，不是一直陷在绝望的泥沼之中，而是，给了他希望，又把希望从他的手里，他的生命里夺走。
“吉尔菲艾斯……”
作者有话说第124章 第一二四章 不忠的爱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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