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英]背誓者》我飘啊飘

123、第一二三章 公立美术馆

　　雷恩是在医院的走廊上遇见莱因哈特一行人的。
　　与那次在艾尔.法西尔宇宙港隔着距离遥遥观望不同，这次莱因哈特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内发现雷恩的。苍冰色眼眸对上灰色眼眸，短暂的视线交汇过后，莱因哈特原本冷硬无情的眸光稍稍缓和下来，秀美绝伦的脸上嘴角微微上扬似乎想要挤出一个笑容来，然而，失败了。
　　至少雷恩在他脸上看到的是一个僵硬的扬起嘴角的表情，但那定然不是笑，更像是在显示他心情不佳或者说是无奈的心境。
　　没有交谈。
　　莱因哈特挥挥手，亲卫队及副官们尾随在他身后从雷恩面前不急不缓的走过。
　　雷恩装作恭谨的样子低下头，其实是在掩饰眼中的猜疑。
　　发生什么事了？

　　雷恩带着这个疑问走进病房，杨小莉还坐在病床上抱着枕头发呆，雷恩伸手在她眼前晃了两下，杨小莉才回过神来。
　　发红的眼眶，看上去刚哭过。
　　最近几天，她的情绪一直不大好。

　　“发生什么事了？”雷恩很自然的问。
　　杨小莉头压在枕头上，咬了咬嘴唇说：“莱因哈特来过了。”
　　“哦。”雷恩应了一声。
　　“我跟他说，我想回趟香奈星系。”
　　“……他的回答呢？”
　　“他同意了。”说这句话时，杨小莉脑海中重现的是刚发生不久的那段对话：

　　“我想去趟香奈星系。”
　　见莱因哈特默不作声，她赶紧又说：“格林希尔在那里……”
　　仍旧没有回答。
　　她不知道莱因哈特退让的底线在哪里，她更无从得知莱因哈特对她睽违已久的宽容因何而起。
　　她只知道，她想逃离这一切，让她心伤，让她无助，让她懊悔，甚至让她痛不欲生的那种对格林希尔的背叛，与对另一个人……无法琢磨的爱恋交织在一起的混乱不堪又纠结难安的情愫。
　　还有，吉尔菲艾斯。
　　在她独自一人离开病房后吉尔菲艾斯找到她并要她回去时脸上那种平静沉稳到极致的表情，令她莫名的回想起那场贵族军惨败的奇霍伊萨星域会战来。
　　面对两倍三倍于己的敌军仍可以沉着若定的制定奇袭战术并且笑得轻松的“不败骁将”吉尔菲艾斯，有着“边境之王”之称的吉尔菲艾斯，真的是那个她所熟知的吉尔菲艾斯吗？仁慈、怜悯、忠诚、正直……
　　为什么她会觉得他如此的不真实呢？

　　夜，仅仅是一夜，她的命运被彻底颠覆。
　　爱上一个从前想都不敢多想的人，然后，又在转眼之间失去他……
　　原本以为自己留在帝国的全部意义只为挽救比克古提督必亡的命运与确保费沙联邦与帝国之间得来不易的和平。
　　除此以外，再无其他。
　　然而，当那双黑色与蓝色的眼睛看向她时，她的心底又突兀的生出留恋之情来。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命运之神要跟她开这样的玩笑呢？明明，就在眼前的，只要她再迈出一步，就可以……
　　伊文．索斯迪科是故意的吗？是什么样的理由让她一定不能去见罗严塔尔？
　　在她不顾一切抛弃一切也要去见罗严塔尔的时候，罗严塔尔……也在等她吗？他也在相信她一定会回心转意吗？还是笃定她会一去不复返而早已放弃了等待……

　　“你在想什么？”雷恩打断她错乱的思绪。
　　杨小莉背靠在墙上，发出重重的一声叹息，此时此刻从她记忆深海里浮出水面的是莱因哈特答应她后提出的一个附加条件——
　　“你可以去。”临出门前莱因哈特头也不回的说。不等她说出道谢的话语，莱因哈特又丢出一句令她极度不安的话来：“我会让吉尔菲艾斯陪你去。”

　　坐进亲卫队重重护卫的地上车，莱因哈特下令接通跟吉尔菲艾斯的通讯。
　　“让吉尔菲艾斯去艾尔.法西尔公立美术馆等朕。”
　　“是，陛下。”
　　于是，地上车并没有即刻返回临时皇宫或是军官宿舍，而是拐往公立美术馆。

　　与历史悠久奢华壮丽的奥丁吉斯穆特美术馆相比，朴素简约的艾尔.法西尔公立美术馆似乎只能以寒碜二字来形容。无论是建筑规模还是收藏规模，后者均不能与前者相提并论。
　　但莱因哈特却尤为欣赏这所美术馆的朴实无华与简单实用。
　　年轻的帝国皇帝抵达美术馆时，正赶上新收入的一批美术藏品被送往美术收藏室。按照美术馆的惯例，这批画作在简单的分类后将会被依次挂入墙上特制的玻璃框内。
　　莱因哈特走到一幅用红色与黑色大肆渲染而成的油画面前。画上狭窄幽深的夹缝中，只余下一只既迷茫又冰冷的眼睛窥向外界……
　　“这幅画……”
　　“是一名新锐画家最新的画作，陛下。”修特莱解说道，见莱因哈特还是一脸迷惘的样子，修特莱继续说：“这幅画作的主题是死亡，应该与其创作者经历死亡的感悟有关。”
　　莱因哈特停顿了下，问：“他活下来了？”
　　修特莱点头，“应该是的。”
　　“死后，是什么样的世界……”莱因哈特呢语似的问。
　　修特莱没有回答，这时吉尔菲艾斯步伐轻快的从长廊的另一侧走了过来。

　　漫步在满是画作的长廊内，莱因哈特的心情越发的沉重起来，尽管他竭力表现出轻松的样子。
　　“吉尔菲艾斯，你能看懂这些画吗？”
　　吉尔菲艾斯笑着摇头。
　　“朕也看不懂。”莱因哈特同样是笑。
　　吉尔菲艾斯收敛起笑。明显的察觉到莱因哈特与往常有些不同，联想起之前莱因哈特曾去过综合医院，吉尔菲艾斯很自然的想到些什么，但他此刻并不打算主动开口说什么。
　　不过莱因哈特也没有让他等太久。
　　“吉尔菲艾斯……我不懂她。”
　　“莱因哈特陛下。”
　　“说实话，朕完全无法了解她心中的想法。”
　　“嗯？”
　　“朗古死了，可她……为什么更不开心了？”

　　发生于三年前的那场阴谋变故，将位于帝国权力中心的她彻底的驱逐出去。
　　如若没有朗古的刻意构陷与奥贝斯坦的阴险唆使，那么她应该很快会成为帝国最幸福的新娘……不。莱因哈特苍冰色的眼眸从沉痛中复苏，布满令人不寒而栗的杀气。
　　绝不可以……她可以得到盼望已久的幸福，那他呢？那个从利普休达特战役中第一次透过屏幕看到她，自此无法再将她从心中抹去却又不肯承认的人，又将被置于何处呢？
　　不要。他不肯承认自己是失败者，在征服宇宙的霸业上他绝不止步，在这件事上也同样如此。
　　……那么，她会开心吗？间接杀死自己未婚夫的人向自己求婚，她会欣然答应吗？
　　苍冰色的眼眸仿佛逐渐凝结成冰……
　　“莱因哈特陛下。”吉尔菲艾斯出声。
　　莱因哈特眼眸中的冰层陡然崩碎，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雾霭般的朦胧。
　　“吉尔菲艾斯，她说她想去香奈星系，那个男人……”
　　“弗利肯希尔特.格林希尔。”吉尔菲艾斯说过那个在绝密档案里尘封已久的名字。
　　莱因哈特秀丽的唇抿紧了一下，“她是想去见他吗？”
　　吉尔菲艾斯的双眼蒙上一层教人看不懂的神色。
　　“是的。”他轻轻的回答，语调沉静如深潭。
　　“那么，”莱因哈特垂下眼眸，“你陪她去一趟吧，香奈星系……”
　　“是。还有其他事吗，陛下？”
　　莱因哈特沉吟片刻，“没有了。”
　　吉尔菲艾斯行礼告退，但刚走出没两步，莱因哈特又叫住他。
　　“还有事？”吉尔菲艾斯转过身耐心的询问。
　　“吉尔菲艾斯，”金发霸主以一种迷离的眼神注视着挚友，“你也爱她吗？”

　　女儿不舒服闹了两天晚上了，偶要疯了。
更新暂缓，择日回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