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英]背誓者》我飘啊飘

12、第十二章 朗普里加之夜（上）

　　“中午的暴动听说了吗？”
　　“嗯，在坎佩尔街，离这里不远。”
　　“有何感想？”
　　“呵呵呵……”
　　米丽恩大酒店的宴会厅里，类似的言论此起彼伏，夹杂着对帝国军的嘲笑声与谩骂声不绝于耳，令杨小莉倍觉刺耳，有如锋芒在背。
　　现在时间是十九时四十分，“坎佩尔事件”刚结束没多久。
　　一想到将来的朗普里加、将来的阿尔瑞特将会由这些所谓的政客名流主持，杨小莉心中一时五味杂陈，有种与特留尼希特“同流合污”的感觉。
　　民众在街道上为自由与美好抛头颅洒热血与专制的象征抗争战斗，政客们却在豪华的宴会厅里大放厥词嘲笑和谩骂那群身不由己只能将生命陨灭于无意义的战争中的帝国士兵，到底……谁更可怜？谁才是真正的胜者？
　　民主共和之光沐浴着阿尔瑞特，但其制度之下是否已滋生一些寄生虫与蛀虫？就像之前银英原著里的同盟一样，这些所谓的寄生虫蛀虫蛀空腐蚀掉民主制度，使得同盟最终在帝国的炮火下不堪一击？
　　一定要防止这样的事情发生啊，不受控制的权力一定会成为滥用的权力，腐败的权力。
　　杨小莉抿了口杯子里名称不详的混合果汁，顿觉酸涩难忍，当即放下杯子，朝宴会厅门口走去。

　　雨后朗普里加街道的空气中弥漫着湿意与萧冷，裹在身上的外套并不合身，但保暖还是可以的。
　　刚为了参加宴会而打理过的军靴再度沾染上泥污，杨小莉砸砸嘴，心想等会回去再弄吧。
　　兴许是因为下雨的缘故，街上的行人并不多，很多店铺因为生意清冷也早早关门了。在一家古玩店的橱窗外站着一个身穿黑色雨衣的女人，戴着套头雨帽，似乎在看橱窗里的古玩。
　　杨小莉走到离她大约十步远的距离时，她忽然轻轻转过头来看向杨小莉。
　　杨小莉顷刻间屏住了呼吸。
　　她的脸！

　　地上车行驶在雨后的街道，磁悬浮装置使得车身不会直接接触地面，但车内的气氛有些诡异就是。
　　瑞肯道夫语调怪异的说：“终于可以离开这个下雨下得让人发霉的鬼地方了。”
　　……
　　“朗普里加人完全是一群暴民，丢给同盟军也好，让他接管这个烂摊子吧。”
　　……
　　“阁下，您怎么不说话？”
　　……
　　瑞肯道夫不由得从后视镜里偷窥，发现他尊敬的长官阁下依旧如往日站在办公室窗前一般出神的望向车窗外。
　　阁下您是中了什么魔怔了吗？窗外有什么好看的？有美女吗……诶，等等！
　　“那……那不是梅尔卡兹小姐吗？她在追什么人，好像……”瑞肯道夫嘀咕。
　　“跟上去。”金银妖瞳元帅沉声下令。

　　地上车驶到一条无法通入的窄小巷道前，瑞肯道夫只得停车，然而他刚下车，罗严塔尔就已经先他一步打开车门朝巷道深处跑去。
　　“这……这个……怎么回事啊？不是预定今晚要赶到中央宇宙港吗？”迷惘中的瑞肯道夫第一个想到的是联络驻朗普里加帝国军中军衔最高的缪拉一级上将。
　　点开通讯器，不等他拨通讯号，通讯器上的信号灯疾闪，显示：通讯讯号太差，无法联络。
　　“什么鬼地方？讯号居然发不出去？”瑞肯道夫踢了一脚乌黑的墙，痛得抱住脚原地打转直哼哼，一只满身黑色油污的老鼠从墙角下的鼠洞钻出来，从他脚边溜过，吱的一声窜进另一堵墙角的鼠洞里，吓得他往后大退一步。
　　瑞肯道夫这才开始打量起这个“鬼地方”来——狭窄的仄道不规则的挤在灰黑色的旧楼之间，间或有破旧的线缆穿行其中，偶尔掉下来半截垂在残缺的墙上。
　　“有人住……”瑞肯道夫疑问，仿佛是为回答他的问题似的，离他最近的一幢楼顶楼上走出一个人在阳台上找什么东西，然后转身走进屋里又关上门。
　　瑞肯道夫默不做声的回到车里坐下。
　　阁下，您最好能平安无事的归来啊。头垂在驾驶座上，瑞肯道夫无奈的想道。
　　朗普里加之夜现在才刚刚开场。

　　靴子踩在污水上溅起水声，伴着忽轻忽重的呼吸声在寂夜里显得尤为明显。
　　进入这片废区已经快二十多分钟了，那个怪异的女人像是鬼魅般在距离自己前方二三十米的位置时隐时现，一会儿消失，一会儿现身，像是要把自己引到什么地方去似的。
　　当意识到对方诡计的同时，杨小莉发现更糟的一个事实，那就是——她迷路了。囧
　　当然，这并非因为陷入有人刻意为之的迷宫里，而是因为和她那糟糕到人神共怒的平衡感不相上下的另一项天赋就是——方向感。
　　在休伯利昂里面也会走迷路的某人实在是汗颜啊。
　　什么舰桥导航系统，她不知道偷偷用过多少回。有人在的时候还好，跟着人走总会顺利走到舰桥。
　　没人的时候……求助于高科技吧。
　　杨小莉试图启用通讯器上自带的智能导航系统来解燃眉之急，然而，她面临的状况和瑞肯道夫一样——通讯讯号太差，无法启动。
　　Oh shit！
　　难道堂堂同盟元帅要因为迷路被困死在这里？
　　杨小莉放慢脚步，光束枪依然警惕的握在手上。
　　凭感觉走出去……不可能。
　　还是说等天亮等人经过求援？这还比较靠谱。
　　深吸了一口气，不再急于去追那个看上去追得上但实际上根本追不上的女人，反而将心神放在此刻身处之地。
　　锈迹斑斑的金属制楼梯上有水滴往下滴落的滴答声，墙壁里时时传来老鼠穿行其间的簌簌声，还有……脚步声？！
　　杨小莉警觉的退到拐角的一堵墙后，把呼吸调到最低。
　　脚步声不似那个女人轻快，相反，沉稳而有力。
　　脚步均匀，呼吸平稳，显示他并不慌张。
　　……等等，再等等。杨小莉对自己说。
　　三步、两步、一步……终于他跨出了脚，拐角墙后的杨小莉立刻将光束枪对准他的头——

　　“是你！”
　　“哦？”
　　两个不同的声音同时响起，一柄通体黑得发亮的光束枪抵在她的额头上。

　　杨小莉瞪大眼睛盯着眼前的人把光束枪收起来，自己手中的枪依然对准他的头。
　　“我想，我们之间的仇恨没有大到想要杀死对方吧。”那人以戏谑的口吻说，黑色与蓝色眼眸在路口昏暗光线的映照下折射出不同的光。
　　如果是在之前，杨小莉会很认同他的想法然后放下枪。可是……这一夜彻底颠覆了她的想法。她看见那个女人的脸……
　　“你是谁？”她说不清自己的声音是恐惧多于震慑，还是震慑多于恐惧，但她能够感觉到自己身体潜在的细微反应：手心在冒汗，毛孔竖起……她非常的紧张。
　　她在怀疑眼前的人是不是真正的奥斯卡.冯.罗严塔尔。
　　这个想法很荒唐吗？不。
　　她在朗普里加街道那家古玩店的橱窗前看见的那个女人，那个穿着黑色雨衣戴着套头雨帽的女人，她的脸——居然跟雪莉.冯.梅尔卡兹一模一样！
　　可她不是雪莉.冯.梅尔卡兹！
　　是黑狐，是鲁宾斯基！他一定在暗处看着她，看着她为一张酷似雪莉.冯.梅尔卡兹的脸发狂，发疯！
　　“说，你到底是谁？”杨小莉重复。
　　察觉到她反应过度的金银妖瞳元帅并没有惊慌失措。他感觉到她只是想确定什么，或者说现在的她没办法确定自己的身份。
　　是什么让她慌乱？受惊得像是一只被猎枪声惊扰了的兔子。
　　罗严塔尔莞尔，“你以为我是谁？”

　　强烈的探照灯光线从对面的一幢废弃旧楼里发出，朝着两人直射过来。
　　罗严塔尔本能的将她往后一拽，两人躲到一架楼梯后勉强算是隐蔽。
　　多米尼克的声音透过扩音器传来：
　　“欢迎二位，朗普里加将会因为两位元帅的莅临而蓬荜生辉。”
　　话音刚落，杨小莉听到多尼米克身后齐刷刷的拉开保险栓的响声，透过探照灯的余光，她看见不下二十只光束长枪瞄准她和罗严塔尔的位置。

　　亚尔弗雷德有早睡的习惯，因此当舒奈德敲开他的门时，他一副刚起床时候的倦态。
　　“什么事？”栗发副官使劲的抹了把脸，一副显然不在状态的样子。
　　“雪莉小姐在宴会中途离开，现在去向不明。”
　　栗发副官无力的扶住头，“也许，她只是出去走走，没什么大不了的，舒奈德，我该睡了，好难受……”
　　舒奈德一把攥住他的领口，“亚尔弗雷德，认真点！她的通讯器处于无法联络状态，如果她有个什么……你明白的，同盟马上会对帝国再次开战！”
　　亚尔弗雷德立刻警觉起来。
　　“等我换下衣服。”他说。

　　赶到会议室时，梅尔卡兹提督和潘恩少将也在。
　　“现在有消息吗？”亚尔弗雷德问。
　　梅尔卡兹和潘恩对视后无奈的摊手。
　　“我想，她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吧，朗普里加……现在在同盟军的控制下，没有人胆子大到敢绑架她吧。”亚尔弗雷德的乐观多于担忧。
　　梅尔卡兹提督却不这么想：“中午坎佩尔街的事情你有听说吧，我总认为前前后后不会那么简单。不管这次是因为什么事，总之我希望她一回来后马上离开朗普里加返回费沙。”
　　“是，阁下。”
　　亚尔弗雷德离开会议室，梅尔卡兹德将舒奈叫到一旁低语：“你认为会是什么人做的？”
　　“这……这个，我想，应该跟帝国的那位没有关系吧，这种下三滥的手法，那位肯定是不屑的吧。”
　　梅尔卡兹叹了口气说：“你倒提醒了我一件事，舒奈德，当初雪莉出现在奥丁，应该不是出于她本人的意愿，她有没有跟你说过她为什么去奥丁？或者说，相关的一些事？”
　　“没有，她也没告诉过您吗？”
　　梅尔卡兹尽管心中惴惴不安，但还是将自己的猜疑说出口：“我想，她的失踪应该和这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