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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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南齐当朝贤文皇后，齐京百姓无不称赞，便是偏远地方百姓也知晓贤文皇后心地仁厚，国母风范。贤文皇后为何口碑甚好，这要从两件事说起。
先帝徽宗皇帝在世之时，后宫乱主，徽宗专宠乔贵妃。乔贵妃乃是先朝元老镇远将军一脉，当朝镇国将军嫡亲的妹妹。徽宗本是年少登基，这个少年天子到是当的有模有样，合着朝中贤臣辅助，朝政之事处理的井井有条。可自从此女进宫后，徽宗逐渐疏于朝政，沉醉后宫，朝中一干老臣子纷纷上书进言皇帝陛下莫误朝政，几代君主守江山不易，更有老尚书大人泪洒金銮殿。奈何太平安逸日子过长了，徽宗忘了几朝祖宗帝训，协同镇国将军一派遣送了这些老臣子告老归乡，老尚书得之此事后，一股郁气闷了上来，叹了句吾大齐百年基业却偏偏毁在自家后院，便恨恨而终。
乔贵妃孕有一子，排行第六，随着六皇子年纪渐长，眼看自己母妃深得圣恩，自己的舅舅手握重权，便起了异心，不甘于做个小小王爷。那时白程还只是十五岁的太子爷，及冠这一年便赢娶了太子妃，这太子妃就是日后的贤文皇后，京城楚侯爷家第三女，名嫣然，此女相貌出众，气质卓然，选妃之时便有人说道此女有国母之相，也可说传此话之人懂得见风使舵，却原来早在选妃之前，太子爷微服出游撞见了碰巧也出府游玩的楚嫣然，一见倾心，回宫后便跟皇后提及。当时皇后苦于乔贵妃一族弄权，一心想给太子选个贤德妃子，听后便一边使人去细细打听风评人品一边召了楚嫣然进宫。这事一来二去便定了下来，选妃走了个形式，楚嫣然就成为了太子妃。
之后已封王号的六皇子见几番明争暗斗下来，徽宗并无罢免太子之位的意向，干脆伙同镇国将军一派要公然逼宫夺权。太子白程早有部署，一面率领护城军进宫护驾，一面远命楚候二子楚承业领着先锋军赶去元州镇远将军重兵所在，与大帅副将接应，斩了大将安抚了军心顺利夺下了军权。六皇子见夺权事败，一头撞死在金銮殿殿柱上。镇国将军也跟着自尽当场。徽宗御赐白绫，乔贵妃自尽于寝宫内。宗人府纠察谋反，除去六皇子一脉株连，其余牵扯人亦是不少，俱都发配边疆劳作。
至此变故，徽宗心寒意冷，没过一年便病逝。太子白程袭位登基，太子妃楚嫣然立为贤文皇后。贤文皇后执掌后宫凤印以来，第一件事，便是以身作责令后宫风气渐清，明争暗斗的事去了不少，后宫是非命案俱都仔细查处并无随便处理。宫内人皆称皇后为明主，日子不用过的那么提心吊胆。第二件事，白程登基八年后，南齐四地冬年爆发了一场罕见旱灾，民田颗粒无收，百姓饥寒交迫，帝君广开粮仓救灾不说，贤文皇后亦亲力亲为令后宫勤俭节约，清减膳食，收集宫中旧衣发放流民，还与皇太后一起前去宗庙祭拜，祈求灾年早过。文武百官齐效仿贤文皇后，清减三餐，捐献旧衣。
如今的南齐，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尤其南齐好几朝开始就在商业谋划上颇有建树，南齐官营生意井然有序，皇商安守本分并无欺民霸业之举。其他私人产业者，闲散的民商各自经营也是有声有色，各种产业种类繁多，就连一些州城的周边城镇都不减繁华。万事皆有两面，繁华背后却也间接引致南齐男子享乐风盛，守着太平日子过着，不思进取安于现状，沉醉温柔乡或是三妻六妾贪图享乐的人不在少数，也使得齐军比起北州军是差了不少。再说回南齐贤文皇后多年来终生的一子，取名白涵，年岁最小，排行十一，今年刚满五岁。白程一向对贤文皇后关爱有加，十一皇子五岁生辰更是设在琼华殿大摆宴席。一早，内廷掌事福公公便指使着宫人忙活起来。
宫里的人忙里忙外，跑上跑下，远在偏安西角的清风阁亦如往常般清闲安静。
慕升抬眼看了看阁外天色，放下书卷松了松筋骨，换了身衣袍便领着慕安去到琼华殿恭贺。慕安到殿就寻着掌事福公公处去放置备好的生辰贺礼去了。慕升看着宴席一时半会儿还有得等，干杵着更是无趣，就踏步往殿外西边走了走。一路漫不经心顺着长廊边看边走，忽听的一女声传来，像是与人争执，她本无心听人话语就要转身离去，偏偏几个字眼传入耳中，皱了皱眉干脆隐了身形藏在廊柱后。
“哼——，我才不管她是什么北州少君子不少君子，若不是因为她们北州，我四哥才不会被送过去给人做了质子！”忿忿不平说出这话的锦衣少女立于回廊外庭内，一身明黄凤纹外袍，秀发披肩头带金簪明珠垂掉，容颜精致，十分耀眼。
“九妹，再过两年你都及拚了，怎么说话还是这么不知轻重，你这话要是被慕升听了去，还以为我们南齐对她心怀怨恨，如何能安心呆在宫内”慕升认得这声音是六皇子，早前有过几番交集，对他印象到是算好,听他称呼便猜到这女子便是一直未曾碰面的九公主白纯了。
“六哥你还帮她说话，喊她名字叫的好不亲热。自她过来，我南齐礼待有加，连皇祖母都对她颇为关爱，我们有哪里可以论她说道去的。她安心呆着，那我四哥呢？要不是因为我齐国在先帝时政务受损，风气不佳，如今军势渐弱，偏她北州崇武尚军，我们哪用看他国眼色还定了这个有失国体的质子契约，我四哥白白给他人利用了去”白纯和白浅同为王德妃所出，自幼感情就好，跟前跟后。自白浅去到北州后一直恼怒慕升，本想去给慕升几个教训，听了德妃劝解便作罢，只是一口气总是闷在心内，把慕升恼了个七八百遍，刚跟六皇子说起慕升，不到几句就起了争执。
“九妹！你不是糊涂人，怎会不知此事我大齐如何不是迫于无奈之举。就算你当面指责慕升又有何用？事已成定局。何况她自己哪不是与老四一样处境？我与慕升颇有交流，她看着性子温和并不是那等狡诈人物。与人和气，和她做个朋友也总比交恶要好，你就听六哥的话，等会宴席相见莫给人难堪，父皇母后皆在，你不可失了礼数”
“母妃也是这样，皇祖母也是这样，八姐姐也是，你也是，你们一个个都把四哥置于何地，还和北州人打的火热，今夜父皇母后皆在，我不会失了分寸”白纯一口怨气不出实在难以平复，跺了跺脚，冷笑道，“哼，只等以后若给我机会撞见那人，我便偏偏不学你们就是不给和气”说完，转身出了庭门。
“哎——”六皇子叹气，自语道“契约之事本就混账，可哪里是能随便清算清楚的，人多身不由己罢了”也跟着步出内庭。他身后的慕升转身出了廊柱，低手抚摸着腰间悬挂的玉佩苦笑，脑中闪出数日前，八公主问的那句，“恕我冒昧，北周王君陛下万分宝贝升殿下，可为何又偏偏送了殿下过来？”
质子契约签订几周后，慕仁一终狠下心来下了决定，召了慕升前来，开门见山直道，“升儿，父皇对你不住，这些时日想你也有听闻这次质子之事，你且多去陪陪你母后吧”
“父皇，孩儿在身边尽孝时日不多，望父皇母后以后勿要惦记孩儿，孩儿自己过去后会谨言慎行，不让父皇母后多操心，不丢我北州脸面”慕升平静听着，知道就要离开亲人身边万分不舍，跪下行礼，声音沉痛说道。
“我儿，为人父母者又怎会狠心不顾子女，你母后必是万分舍不得你，朕会多加安慰，她怕是要怨恨朕的”慕仁一眼眶一红，忙低身扶起慕升，叹息道，“只你这一去，归期未定，你性子温良，本就不是惹事的人，若然他南齐薄待之，我儿你只管设法告之朕，断不能让你孤身一人备受委屈。如若他们还安的什么不轨心思，我儿切记保命要紧”
“父皇放心，想来几国都是想维护平和盛世，大陆天下的百年局面。孩儿自有分寸”
“升儿，原本你的身份特殊，本可不用去。只是你的五个哥哥，才干比你却不会胜出多少，只是升儿你骨子里好清闲懒散，不喜建功立业权谋之说。老三原是不错，可是——，终归父皇私心罢了，升儿，你要怨父皇便怨吧。”
“父皇肯对孩儿坦诚相告，孩儿岂会怨恨父皇，”慕升神色清明，微一皱眉却也隐隐透露些悲凉，“当初拟定契约之时，约定要父皇和南齐帝君最为宠爱子嗣。除我之外，父皇亦看重三哥，只是三哥是帝王之才，我始终还是父皇的女儿，而且我也并无大志定要干出些什么。父皇如此安排为了北州山河，孩儿无怨无悔”
慕仁一望着眼前面色稚嫩的女儿，话语之间事理俱都明明白白，喜悲参半，身为一国之君也并不是事事如意。升儿啊升儿，为何你偏偏要是朕的女儿，痛心疾首间探手摸了摸慕升的额顶，叹道，“幸也不幸！”
“幸也不幸——”这句叹息环环绕绕好似还在耳边，往昔温情画面亲人话语好似还在眼前，直到夜里冷风吹的面颊冰凉，慕升才动了动身子，回殿赴宴。父皇，孩儿甘心做你的女儿，如今仍是无怨无悔。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