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
-
欧阳将手机对着徐婵晃了晃，示意自己已经接到了。然后在手机上按了几个数字，又收回裤口袋。
“好了，你进去吧，我也走了。”欧阳抬手揉了揉徐婵的脑袋。
“下次再联络——”
徐婵听着身后脚步声渐渐变小，突然想到，自己已经有多少次在望着别人的背影离去，只是这一次……徐婵顺了顺略微有些凌乱的头发，感到一股轻浅的余韵缠绵在心头。
回到家的时候，路子美正在看电视，整个身子蜷缩在轮椅上，看到徐婵进门，慵懒的姿态立马坐直，笑脸盈盈地看着徐婵。
“杜哥，吃饭了没，今天回来的晚了。”徐婵除着鞋子头也不回的问。
“还没呢，我在等你。”
徐婵一愣，默默垂下了眼，感到一阵愧疚，心虚的考虑着要不要推掉今天的约定。
“以后我晚回来的话你也不用等了，可能这几天我会……打工的比较晚，饭我会在学校吃的。”
“好。”路子美依旧温柔的答复着。
听到路子美的顺从，徐婵心里好受了些，她将饭菜放到锅里加热，继而道：“杜哥，你要现在洗澡吗？今天腿怎么样，要不我……帮你好了。”
路子美有些失神，随即嘴角弯起柔美的弧度，他将轮椅转动，至浴室门口。旧年的厕所墙角的瓷砖上已经霉迹斑斑，悬挂的花洒和裸露在外的管道让这里显得更加狭窄，但一切一切却遮掩不了此时充斥满室的温暖气息。徐婵正在试着水温，蒸腾的水汽将路子美微凉的指尖润湿。徐婵裤脚卷起，露出小片光滑的肌肤，在盈动的水光下更显粉嫩，路子美的眸子逐欲加深，竟有想将那光、裸的脚踝把握在掌中的念头。
“杜哥，好了。”徐婵走出浴室，将拖鞋在门口的毛巾上蹭了蹭，握上把手，将路子美推进浴室，又将门带上。
里面传来悉悉索索的衣服摩擦的声音，徐婵将头斜靠在浴室的门上，感受着上面残留的室内的温度，良久，终于有水声响起。徐婵放下心来，脑中突然闪现出欧阳笑时弯弯的眉眼，徐婵不禁自己也微笑起来，似乎心情也变得微妙。保持着愉快，徐婵轻轻敲了敲浴室的门。
“杜哥，你中午要我帮你找工作，你有没有想过要找什么样的？”
“……随便把，你看着来好了，我以前那专业你又不是不知道，金融的，能去上班么，不让人撵出来。”
“杜哥，你别这样说，我们不是有定期看医生，医生都说了……行的。”说出这句话时，徐婵心里已经冷了一半，上次那个一直给路子美复诊的医生已经很明确的告诉她，路子美的腿因为耽误了治疗，恐怕不太乐观。从没预想到这样结果的徐婵有些不知所措，难道，要让路子美跟着自己一辈子不成。
“没事的，我没关系，你弄什么给我做都行，就是别弄回来一个女的让我陪聊啊，你知道的，那些小女生不是都喜欢，什么有点缺陷美的柔弱男子啊……”
“呵呵呵。”
徐婵轻笑出声，真是亏的路子美还有心情开玩笑。
在浴室里听到门外的人轻柔的笑声，路子美止住了拿着毛巾沾水的手，看着手指接触水面荡起的涟漪，再默默的将视线投在门上，想象着此时门外的女子是怎样一副动人的面容。浅浅的笑声像一只猫爪挠在了路子美的心头，痒痒的。
“好了，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去问问看，到时候可不许说不满意啊。”徐婵说完这句话，便离开门口。
头发上未干的水滴顺着发际流淌下来，滴落在水桶里，慢慢漾开去。听到外面像是没了动静，路子美这才敢将手抚上自己，开始只是慢慢的动作着，宽慰着自己长久的禁忌，眼前骤然浮现出徐婵灵动，带着粉嫩的笑脸，正用她那精灵般乌黑的眸子呼唤着自己，染上了浓浓的引、诱色彩。随着手上的频率越来越快，啧啧的水声在静寂的空间显得格外淫、靡，路子美感觉自己快到达了天堂，他不禁轻吐气息，低声发出呻、吟，最终默念着那个几乎让他发狂的名字。
“徐婵，徐婵，徐婵……”
眼前白光闪现，低头，手上已是一片滑腻。
路子美的眼中闪过一丝凶狠。
晚饭过后，徐婵拿着毛巾擦着头发，就势坐在了自己的床上，房间的灯没开，窗外月光姣好。徐婵从枕头底下拿出了自己的手机，翻开已拨栏，找到最近的一次通话，看着上面有些冰冷的数字，却感觉心里一阵温暖，好像，又能与这里有一丝贴近了。
输入欧阳的名字，存好，随即打开了音乐，怕会吵到隔壁的路子美，徐婵只将手机贴近了耳朵，调小音量，点开了播放键。
也顾不得头发还没干，徐婵便拿着手机躺在了床上，屏幕的荧光让她的脸部线条变得模糊柔和。半湿的毛巾此刻还被她垫在头发下，隔着枕头，手机里渐渐传来徐婵的手机铃声，徐婵忍不住闭上眼睛，扬起嘴角。
耳边，《幽默区》悠扬的回荡着……
等到第二天，徐婵放学后还是去了打工的地方，那是在距离学校挺远的一个小型酒吧街，当时也还是被郭百合拉过来的，但是徐婵看这里也不是那么肮脏，再说酒吧的老板是一个小青年，还带着他姐姐一起，人都不错，姐姐还挺照顾徐婵的，也就留下来了。
在后面的更衣室里徐婵将一头乌发卷了起来别在脑后，换上了服务员的衬衫马甲，收拾着合上了自己的柜子。一转身，看见郭百合刚进来。
“诶，你今天居然来了。”
“刀姐没怪我吧。”徐婵帮着百合取下了手里的包，平时也就尽装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弄得鼓鼓囊囊的。
“哪会啊，她疼你你不知道，许是在这圈里混多的，脏的见多了去，还没见你这样儿的会来这里。”郭百合一脸调笑。
“你笑，不知道是谁拉我来的，不过她不怪我就好。”
徐婵看着郭百合利落的脱掉自己的衣服，换上制服，比划了一下她纤细的腰身，还是忍不住啧啧嘟囔：“哎呀，瞧这小蛮腰……”
“怎样，羡慕啊，男人宠的！有本事你也找个去！”
“男人，真是钟泽啊。”
“不然？”郭百合冲她翻了个白眼，随即看徐婵一脸的揶揄，便也忍不住把话题转到她头上。
“对了，说到男人，昨天怎么样~~~”
看着郭百合明显的一脸八卦意味，徐婵默默别开了眼，心虚道：“什么怎么样？”
“没怎么样？这怎么可能！我可是特意给你们制造的机会耶，我家笨钟昨天都哭了好久……”说着，郭百合真就皱着一张笑脸欲哭不哭的样子。
徐婵笑着推开她：“你够了啊，我们才认识的。”
“那又怎么样，年轻人之间，擦枪走火难免的拉……”
“喂，越说越离谱了，我们顶多也就是，交换了下手机号。”
刚还走回柜子前的郭百合此时又忍不住跑了过来：“真的假的，那小子动作到挺快……说真的，要不要考虑一下，你在这里也没个人照顾，我又不能天天看着你，哪天被人拐了都不知道。欧阳不错的，大不了你把他当作暂时垫背的，过完了大学这段日子也就散了。”
“你对待感情能不能认真点……”
“Take it easy, girl~人家没有女朋友的。”
“怎么可能。”徐婵一脸的不信。
“好吧，以前有，不过也分了。”郭百合耸耸肩，好像是一件在平常不过的事。
“你真当我会把自己好朋友推进火坑吗？我是真为你好。”
正当徐婵为郭百合难得的煽情言语感动时，却发现这小妞正一脸猥琐的盯着自己。
“你，干嘛这样看我。”
“妹子，过来。”
“开、开玩笑，你笑成这样我会过去？”
只见郭百合在自己的手袋里翻了翻，拿出了一堆化妆用的东西，笑眯眯的坐到了徐婵的身边，徐婵微不可闻的往一旁挪了挪。
“你干嘛，别想啊，在这里工作你都敢打扮成这样。”看郭百合的东西几乎就要举到自己跟前了，徐婵拼命抵抗着。
“傻丫头，你在这里太清纯了，容易惹祸好吗，我给你涂一涂，反倒没那么显眼。”
徐婵将信未信的妥协了。
等到她们出到前厅，酒吧已经开业有一会了，蒋秋正在前台跟蒋明核对着前几天的帐，余光扫到她们后眼珠子瞪得老大，一张挺漂亮的脸几乎都扭曲了，上来就把徐婵抓住了。
“你你你你你——干什么的，涂成这样造什么孽啊！啊？”说着一双手已经上去不停用力的抹来抹去，徐婵躲闪间不觉好笑，这蒋秋说话火爆，性子也火爆，也亏的有她这间酒吧才不至于垮下，她叫人家都叫她刀姐，也是自封的，她总说，色字头上一把刀，谁要想把这里的姑娘带走，也得过得去老娘这把刀！虽说这里也是有情色交易的，但是蒋秋心里是看不起那些在她这里干这种活的女孩的，所以，当百合带着徐婵过来时，她是真心喜欢这个有些单纯的姑娘。
“姐，是她弄的。”徐婵躲到蒋明身后，笑着将矛头指到百合身上。
果然蒋秋嚷嚷着就过去了，一掌拍到郭百合头上：“你这臭丫头安得什么心！别给徐婵弄你整天那一套，还有，你也别弄，一个姑娘家……”趁蒋秋还在碎碎念之际，郭百合朝着一旁看热闹的蒋明徐婵两人亮下手势，随即讨好的凑到蒋秋身边。
“刀姐~你不也打扮的很漂亮吗……”蒋秋一个飞眼，郭百合立马变了调子：“再说了，你不觉得她现在这样在这里才看的习惯些吗？”
顺着百合的话，蒋明这才仔细的打量起徐婵来。
她被化了很浓的妆。眼眶周围描了一圈深黑的眼线，在眼角处高高吊起，眼睑上层还贴着厚厚的假睫毛，脸上打着一层粉，腮边还涂着红……蒋明有些不忍直视，本来想着徐婵是个不错的美人胚子，化了妆应该更好看，但这……尤其在花绿的灯光映衬下，怎么说怎么别扭。
“咳……徐婵，你没化过妆吧？”
“嗯？……没有，蒋明哥，是不是很难看？百合乱来的……”说着徐婵不停用自己的手背在脸上擦着。
“没有，其实这也好，反倒不怎么引人注意……”
“Every body! Are you ready 大家一起嗨起来！——”远处的舞台上传来躁动嘈杂的电子声，徐婵他们这才反应过来不知不觉酒吧里面已经来了很多人。“舞魅”并不是一个大型的酒吧，但是蒋秋有本事，经常找一些年轻漂亮的人在这里镇台，那些人需要平台来展示自己，蒋秋便提供机会，同时自己也得到了好处，每天晚上，这里的客人总是络绎不绝。
“好了，姑娘们，去干活了。”蒋秋拍拍手，自己也立即投入到又一晚的忙碌工作中。
徐婵整整衣领，仍然很不好意思的顶着一张这样的脸，走到吧台前拿酒。
今天值班的是六号，小六一脸坦然的将几杯“声海之蓝”放在托盘上。
“19。”
等徐婵端着准备走时，小六这才睁大了细长的眼睛。
“徐婵？”
“What？”徐婵无奈的转身，等着小六的言语调侃。
“没……没，徐婵姐你开窍了啊，百合姐的努力没白费，嘻嘻”
徐婵没力跟他说话，端着盘子走向了里面的走廊，包厢里时不时传来众人吼歌的声音。昏黑的环境让人视线变得迷糊不清。等走到了19号包厢的门口，徐婵正准备推门进去，却从门上的玻璃看到里面正在说笑的人。
瞬间收回了自己的手，徐婵背抵着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徐婵儿~~~”郭百合从走廊里面走过来，显然是刚刚送过酒水。看见徐婵一脸紧张的站在门口觉得奇怪。
“怎么了，里面有什么，不送过去吗？”说着就要开门。
徐婵一下抓住了她的手。
“不要，里面……是陈晟，还有林辉和邓涵他们……”
“切，我当是什么，诶没想到他们也会来这里玩。”看徐婵还一副扭捏的样子，不禁扯了扯她。
“愣着干什么，送进去啊，又没什么。”
徐婵垂着头摇了摇。
“你真是……诶好了我去好了，信不信他们来这玩也是怕遇见同校的人，比如……你啊！”郭百合笑着摇摇头，接过徐婵手上的托盘，开门走了进去。
里面随即传来呼叫起哄的声音。
“……这不是郭大美女么，怎么在这？”
“怎么，许你们在这快活，不准我赚点外快？我还靠你们养活呢……”
“哈哈……”
里面欢声一片，徐婵在门外松了口气，要是换成自己，还不知道事情会发展到什么程度。
“不好意思……可以让一下吗？我要进去。”身后一个声音响起。
徐婵立即回头，发现竟是自己在学校法语科系的学长，他还是助教，曾经辅导过徐婵。
徐婵一口气提不上来，憋着一张脸呆呆的站在那里，不知道，他看到自己在这里穿成这样会做何感想……
林立群看着一直堵在门口的服务生有些无奈，自己有这么可怕？以至于被吓得动不了？没办法，林立群只好伸出手越过徐婵摸到门把手，开门走了进去。
他居然，没认出自己？
不一会，郭百合带着笑从里面出来，看起来交涉的很不错，看到徐婵依然惊魂未定的站在门口，一个手指戳过去。
“干嘛啊还在。”
“刚刚进去的是……林立群啊。”
“是吗？我都没注意，没想到他也会……啧啧。”
“不是，他怎么没认出我？”
郭百合噗一下笑了出来：“祖宗，你以为呢，你都没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吗？”
“很……惊悚？”
郭百合拍了拍她的肩膀：“行了，没事儿！就算认出来了又怎样？不是有我吗？我罩着还能出什么事？就这帮小子，老娘见多了，还斗不过他们……”
徐婵冷眼看着郭百合，良久，才拉着她的衣袖说：“百合，不要总是这么有经验好吗？这样的你让我觉得很陌生……”
郭百合的笑声一下子止住，眼底带着微不可查的难堪，她好几次试图抬起嘴角却办不到，将自己弄得比哭还难看，最后，只能娇瞪徐婵一眼。
“扫兴。”
看着百合离去的背影，徐婵开始思考自己是否过分了，好歹人家也帮了自己。百合……只是比自己放得开。
徐婵轻轻叹了口气，走向小六在的吧台。这时，前面10号的房间突然打开了门，从里面摇晃着走出了一个人，看样子喝了不少，醉醺醺的还要扶着墙走。徐婵皱起了眉，仿佛都闻到了那人嘴里呼出的恶臭气味，她侧过了头，加快了脚步。
一只手突然横在了她的面前，直打在旁边的墙上，徐婵就这样被挡住了。她斜着眼睛看着那个男人，是个典型的伪暴发户，被烟熏得乌黑的牙齿，还有脖子上发锈的金项链，都让徐婵觉得无比恶心。
“小姐，今天的酒好像没味道啊……是不是不上心啊，我都是老顾客了，还……呃，这么抠门……”
徐婵忍着面前扑面的酒气，想要后退，却被一把抓住肩膀。
“好的……我会跟老板反映的，这就去送水果过来。”
“妹妹很听话啊……哈哈，我喜欢，要不要陪我们进去喝一杯？”
说着就要将徐婵扯着往包厢里走，徐婵死命的拖着脚步，没想到这种事情竟也能让她遇到，情急之下，正打算叫人……
“大叔，我女朋友害羞，您就别逗她玩了——”
突然想起的声音让正在争执的两人都是一愣。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