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处闲愁（清穿）》洛洛洋溢

10、第10章

　　古代第三天，洋溢和洛歆应了最大boss的要求，顶着特灿烂阳光，在陪逛陪倒快倒地的时候，他突然良心发现，一帮人浩浩荡荡找了间酒楼休息吃午饭。也不知道这帮人是不是有什么特异内功，汗流浃背却一如秋风萧萧，抹都不抹一下，腰板挺地直直的。
　　洋溢吐着舌头，端起茶水咕噜咕噜猛灌，顶，起码走了三个钟，脚底都起泡了，没公车起码也给我俩单车嘛，整个落后的封建阶级，难怪要挨打。洛歆拿起从秋月那A来的手绢，优雅地抹汗，茶水轻轻端起来吮一口，不发任何咽水声。
　　一切正如电视里面，在暴风雨即将来临时，所有人都是静悄悄的，在洋溢喝掉半壶水时，因为杯子太小了，老倒又倒的过急总有许多是洒出来的，所以空壶算喝了半壶的时候，在洛歆正端杯子欲饮时，窗台边杀出十几个黑衣人，继而听到金老爷这边的人马暴喝一声“有刺客”然后操起随身的家伙，两边火爆地打起来刀光剑影，那场面，实在没法说明，应该太混乱了。
　　洛歆来不及观察到底这十几名黑衣人究竟是怎么在一瞬间从两个窗口跳进来，更来不及研究金老爷的人马究竟能不能抵挡得住他们，在她眼前晃来晃去的就是白花花的刀子，所有保镖都缩到金老爷那家子人身边护卫起来，洛歆只好拉住洋溢左闪闪右缩缩，在莫名情况下被逼到窗口，无奈只好拉住洋溢的手从窗口跳出去。
　　“扑通”两个连续的跳水声，洛歆想不到这窗外居然是条河，好在河水算干净，钻出水面，见洋溢还没浮起来，不由纳闷，不是会游泳吗？
　　“溢，溢。”不见反应，正想又钻回水里，就听水里冒出个头来，紧接着是洋溢的声音。
　　“哇，靠，终于抓到你了。”洋溢从水里托起一跳大大的鲤鱼，鲤鱼还不停地在她手里挣扎。
　　“混蛋，你到现在还玩，刚才吓了我一跳。”洛歆大骂出口，抹抹脸上的水。
　　“我看到下面好多鱼嘛，好大一条，这河怎么没人捞鱼呢，放这么大的鱼，居然还剩这么大的鱼，太不可思议了。”洋溢揪着鱼，甩了两下就甩到水里了，人也跟着沉下去，继而腿一蹬，又浮起来，“哇，这水好凉快啊，特干净，里面打完没啊。”洋溢话刚说完，猛地窗口就飞出个黑衣人，“扑通”掉进水里，没有再浮起来了，红色的水不停扩大，洋溢大叫一声，“不好。”两腿一蹬，往洛歆身边游去，在洛歆脸色发白昏过去的那一刻掺住她的身子，两人的重量压得她沉下水狠狠喝了一大口，两腿使劲蹬，确定没法撑两个人，只好放声大呼，“救命啊。”
　　“救命啊，你们打完了没有，打完出来救人啊，快点啊，我快撑不住了。”洋溢朝窗口急呼，一边使劲地撑起自己和洛歆。
　　窗口又跳出个人，闷在水里不久就马上游到洋溢身边，接过洛歆的身子，问道，“有没有伤到？”洋溢双手松开，抹去脸上的水仔细一看，居然是十四爷，愣了一下，在他高电压的眼神下，不由自主道，“没，就是歆晕了。”
　　“先上岸再说。”十四爷率先往窗口的对面也就是河的靠岸游去，洋溢跟在后头。
　　十四爷上了岸，抱起洛歆的身子，回头看洋溢，待她也爬上岸，就环视一下四周，沿着河边往一个方向跑，再回头甩了一句，“跟上来。”洋溢急忙跟上，风吹在身上凉飕飕的，刚才热得要命，现在倒开始发冷。
　　跑了一小段，就来了几个人过来接应，接过洛歆，确定十四爷无碍，就一起回去。
　　再与金老爷他们聚集时，不知道怎么又多了好几十个人，还是官兵来的，对金老爷一家恭恭敬敬，洋溢琢磨许是这家子很有来头，也没多问，被秋月拉去洗热水澡，而洛歆，则直接送到大夫手里诊治，洋溢很想跟他们说，其实不用诊治的，但秋月一直没机会给她开口，边洗澡边数落她，数落完又逼她喝姜汤，喝完姜汤又逼她睡觉，睡不着也要她好好躺一会，真是莫明其妙。
　　洛歆醒来时，已经天黑了，房里点着油灯，灯下坐着一个人，灯光一闪一闪的，那人的影子跟着一晃一晃的，屋里静悄悄，怪吓人的。
　　洛歆坐起身，那人马上站起走过来，是名女子，与秋月一般大，十七八岁。那女子轻声问道，“贝姑娘，可有何不舒服？”
　　“啊，没，那个——洋溢在哪？”洛歆理清头绪，头还是有点晕晕的。
　　“洛姑娘正在休息，姑娘，喝下这碗汤药，再好好休息。”女子从床边的小几上端来一碗早准备好的黑呼呼汤药，递给洛歆，洛歆皱一下眉头，光闻味道就是知道是顶级难喝的中国古代医学最伟大的发明中药汤茶，喝了可以使人在短时间内味觉失灵即使喝白开水都觉得特别好喝。洛歆深吸口气，告诉自己，这里是中国古代，一定要忍，喝吧，就当喝咖啡，可当碗沿接触嘴唇时，一股扑鼻而来的不知名臭味，胃忍不住痉挛起来。
　　洛歆拿开碗，对女子微微一笑，道，“我喝药的时候很怕有人看着，你可以先出去吗？”
　　女子了然地笑了笑道，“姑娘，别怕，这药不苦的。”
　　洛歆回笑道，“我知道，我不怕苦，是真的不习惯有人看着，不好意思。”
　　女子只好点头四处查看一遍后退出房门，并轻巧关上门。
　　洛歆快速掀开被子，往窗户看去，见窗口旁摆着一盆万年青，端起碗走过去，想也不想拨开万年青的叶子，把汤药倒进去，对这万年青微笑道，“真不好意思，天气热，容易上火，喝点药对你有好处的。”把叶子拨回，正欲放好碗，蓦然见到窗外不远处站着一个人，穿着白衣的人，在灯笼模糊的灯光下，洛歆仔细辨认，白衣人渐渐走过来，竟是八爷，面带微笑的八爷，此刻正似笑非笑地盯着洛歆手中的碗。
　　洛歆一下明白他刚才见到了她倒药的那一幕，竟有丝窘意，继而又恼怒，这人，也太不注意别人的隐私了，冷淡道，“八爷，天色已晚，该安寝了，尤其是穿白衣，不适合夜晚行走。”
　　八爷收回视线，略抬看天上，依旧微笑道，“此时应该是戌时，不算太晚，不习惯太早安寝。”
　　“戌时？”什么东西啊，“不睡也不用到处晃吓人吧。”洛歆特意上下打量他一身白衣。
　　“难道刚才吓到姑娘了，想来也是，不然姑娘不会不小心把药洒到花瓶里去，倒是我的不是了。”八爷墨玉般星眸瞟了一下万年青的花瓶，笑意更甚。
　　洛歆拧紧眉，继而失笑展开，此人是故意恼她的，岂能如他的意，“既然八爷喜欢夜晚游荡，我就不奉陪了，晚安。”洛歆转上把碗放在桌上，想了想，走过窗户对着八爷秀气一笑，当着他的面，轻轻把窗户关上，让那碍人的微笑消失在木缝中。
　　不料八爷的声音透过木窗传来， “贝姑娘，天气不冷，关上窗对呼吸不良，我这就离开，你还是打开吧。”
　　洛歆深吸一口气，平静呼吸，扯开礼仪课上最完美的微笑，轻轻打开窗户，见八爷果然如他所言，缓缓走开，只见白色背影在灯光下拉得老长老长。

　　古代第四日，洛歆望着窗外，不知道是什么时间，不过灿烂的阳关显示应该是不早了。混沌的头脑渐渐清明起来，捡起踢掉的被子，横竖没什么事，就等洋溢过来踢门吧。
　　等了一会，头脑实在清醒得不得了，只好起身，把被子叠好，整整衣服，轻轻打开房门，门口站着昨日那位女子，见洛歆起身，欠个身道，“姑娘。”
　　洛歆不知该如何回应，只好讪讪道，“早。”
　　女子笑道，“姑娘，不早了，己时快过了。”
　　洛歆挑眉，又是时辰，抬头看看太阳的位子，估计是早上十点多十一点吧，摸摸平滑的手腕，该不该遗憾平时不带手表呢。
　　“姑娘，奴婢伺候您梳洗吧。”
　　“奴婢？”洛歆正看她的脸，不是和秋月一样吧，这金家的丫头怎么个个都顶漂亮还有气质，说话更是清脆又不是平和素雅，不像电视里的丫头，倒像小姐样。
　　“奴婢叫秋菊，老爷吩咐，姑娘昨日受了惊吓，这几日有奴婢多加照顾。”秋菊福了福身。
　　洛歆无语，摸摸乱乱的长发，在秋菊的眼光下转回房间，默默忍受她在头上不是盘这插那个。
　　待见到洋溢时，她正与秋月打商量能不能继续穿男装编鞭子而不是盘头发，秋月几番挣扎，挨不住不听话的头发，只好答应了。
　　轻松地喝了点粥，吃了个馒头，管家就过来找她们，据说是金老爷传见。
　　穿过一个小花园，自从遇到刺客后，大队人马改住驿站，房间比客栈舒适很多，临近金老爷的房间，管家要她们在门边站着别动，这口令对于洋溢来说就如同老师的教诲，左耳进右耳出，她把沿途摘来的花朵小心翼翼地别在守卫站岗的保镖的鞭子尾处，一边还笑嘻嘻地佯装跟他们问候。这些年轻力状的汉子估计没见过笑得这般灿烂天真无邪的容颜，全部闪神，直到管家再出来传她们时还沉浸在洋溢的魔笑之下。
　　“昨日让两位姑娘受到惊吓了。”金老爷示意洋溢和洛歆坐下后，微笑道。
　　不知道为什么，洛歆总觉得此人的微笑背后总是藏着某种精明锐利，那双深邃的黑眸，深不可测，不时泛出精光，家里那只老狐狸也少了那种气势，一种令人不由屈服的气势。
　　“老爷严重了，只是掉进河里，再说我们都会游泳，谈不上惊吓。”洛歆回道。
　　“哦，那贝姑娘如何晕过去，可是在水里磕碰到哪里？昨日大夫并没有找出任何伤口病因。”老爷牢牢锁住洛歆，貌似要把她看穿。
　　洛歆感到有些压抑，洋溢倒笑嘻嘻道，“禀告老爷，歆有晕血症，见血就晕。”
　　“晕血症？”金老爷抖得站起来，继而释然笑道，“这病可不容易见到，原来这世上真有这病。”
　　“我们家很多人都有啊，遗传吧。”洋溢坐在红木椅子上，两脚一晃一晃，有一句没一句搭话。
　　“哦，家里可以一名叫洛曦的亲人？”老爷敛下精光，背靠椅背，状是闲聊。
　　“洛曦？没吧。”洋溢偏过头看向洛歆，最有确定地答了一句，“没有。”
　　“再想想看，或者是你们的亲戚。”老爷抬抬眼睑，眼光略过她们。
　　洛歆仔细思索问道，“是姓贝还是姓洛？”
　　“这——姓洛吧。”金老爷沉吟片刻，不确定道。
　　“贝姓就单我一人有洛字，亲戚中只有溢一人姓洛的。”洛歆一字字清楚的表述。
　　“哦，那洛姑娘的父亲呢？”金老爷挑出心中的疑问。
　　“此时关于溢的身世，我不便告知。”洛歆即刻否答。
　　洋溢却晃晃头道，“没关系，我是私生女，不知道我爹是谁，洛是我娘给的，她姓贝，歆的姑姑，所以，我们是姑表姐妹，老爷，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尽管问，我知而必答。”
　　“洛姑娘倒是个看得开之人，姑娘是几年生的？”金老爷一听洋溢是私生女，眼光一闪，半眯眼细看，洛歆一时也看不出他究竟想看什么。
　　“几年啊？这个——很难算啊，嗯，我今年十三，生日七月，呃，不对，是六月初，初，初七吧，你自己算。”洋溢掰起手指，为难地想了又想，不时和洛歆交换眼神。
　　“三十二年。”金老爷轻轻念了一句，眼光淡了下来，对她们道，“今天就到此吧，过几日便启程回京，要出去逛记得跟李总管说声，带几名侍卫跟着，以策安全。”
　　“是，多谢老爷。”洛歆起身，朝他弯腰表示感谢，洋溢也跟着站起来，意思意思感谢一下，就跟着出去。
　　临走时，洛歆无意回头看了一下，金老爷正陷入沉思中，表情模糊而茫然，看似回想很久以前的事，来不及细看，人已经出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