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宝宝抚养日记》乐乐威斯

33、28 家常

　　一路往北，韩封、路卡、炎育陵三人来到美国首都华盛顿，未免路途遭遇衰事，三人是搭飞机的，并且决定这是美国的最后一站，他们已做好准备下一站到欧洲。

　　在治安应该不会坏的街区找到个日租小套房暂住，原来不会有什么特别的事，没想，韩封和路卡竟吵架了。

　　“韩封，你买的这巧克力过期的，你没看到？”

　　“字那么小老子哪里看得清，拿来，老子吃。”

　　“你吃？那我吃个屁？”

　　“啧！那么计较，你不自己去买？”

　　“一日三餐都是我在打点，让你去买些零食也那么难？”

　　“好好好！老子再去买！”

　　“妈的！不想去就别去！”

　　“好，就不去。”

　　“存心惹我是不是？”

　　“神经，老子急着拉屎，没闲功夫惹你。”

　　“一天到晚就听你说要拉屎，你今晚干脆睡浴室。”

　　“莫名其妙，老子不跟你吵。”

　　“现在是我在挑事吗？不是因为你买个东西也买不好？”

　　“呸！”

　　“艹！”

　　一来一往的对话迅速结束之后，韩封进浴室，路卡进房间，两人几乎同时甩门，碰的一声响，把正在沙发睡午觉的炎育陵给惊醒。

　　打个呵欠，揉揉眼睛，炎育陵走到窗边，趴在窗户上看街景，这是位于市中心的小楼，什么时候往外看都很热闹，今天已是住下的第三天，炎育陵却还没出过门。

　　“什么时候人才会变少呢？”炎育陵自言自语，惦记着路卡告诉他的话，说人不多的时候就会带他出去玩。

　　这三天，路卡白天会外出买新鲜食材，足够一日三餐的分量，韩封则会在太阳下山前出门，天黑前就会买饮料和零食回来。

　　韩育陵歪头看天空，天色已经开始昏暗，他顿时想起韩封早上答应他，说会买电视广告看见的那一盒子漂亮的甜甜圈，五颜六色的甜甜圈，他是第一次见，从前在农场住时，夏穆给他做的甜甜圈虽然很好吃，但全都是一模一样的面包色。

　　“彩虹甜甜圈！”炎育陵这么给电视里看到的甜甜圈取名字，他跑到厨房，在餐桌看到一个袋子，立刻兴奋地翻找，然而袋子里只有两条巧克力，还有好几罐韩封和路卡很爱喝的饮料。

　　炎育陵没马上失望，他转向冰箱寻找，除去原本就在冰箱里的蔬菜、水果和鲜奶，新放进去的只有一盒苹果汁，炎育陵爱喝这个苹果汁，韩封外出就会给他买一盒。

　　“没有甜甜圈呢。”炎育陵拿出苹果汁，关上冰箱，熟练地撕开果汁盒，拿着果汁盒回到客厅，扭开电视，再蹲到沙发上看电视。

　　“出现啦！”果然，甜甜圈的电视广告又播放了，炎育陵已经从广告学会念甜甜圈的牌子。

　　浴室这时传出花洒声，没多久，韩封就开始唱歌，和平时一样，偶尔路卡在外面会跟着哼，但炎育陵总觉得路卡不像在哼歌，更像在‘念’歌，或许路哥不喜欢让歌有旋律，炎育陵这么想。

　　韩封洗澡，那今天就不会再出门，炎育陵把没喝完的果汁放回冰箱，从袋子里拿出巧克力和罐装饮料，他学着所见的方法，第一次就成功拉开一罐，心里觉得欢喜，苹果汁的盒子他是失败了三次才能顺利不把果汁溅出来地撕开。

　　“路哥。”炎育陵拿着拉开的饮料去敲房门。

　　“路哥。”叫两声都没有回应，炎育陵尝试开门，门没锁，他便进去，见路卡躺在床上闭着眼，不过还穿着衣服，那就不是在睡觉。

　　炎育陵来到床边，这才看见路卡戴着耳机，他隐约能听见从耳机溢出的音乐，节奏很强劲呢。

　　炎育陵把饮料放在床边的桌上，路卡经常戴着的链子此时也在桌上，链子有个坠，像个爪子的形状，是发亮的黑色，摸起来冰冰的，那是几天前韩封跟个路边摊贩买的，韩封说这和路卡以前最喜欢的那枚坠子很像，路卡听了就笑，说以前那枚坠子是名牌，上面有钻石。

　　“这便宜货看起来也不差。”路卡这么说之后，就把坠子挂链子上。

　　坠子下压着几张钞票，炎育陵算一算，有三张，他已懂得认钞票面额，这三张都是一百美元，一盒苹果汁只是三美元，甜甜圈应该不会比苹果汁贵太多。

　　“路哥，我去买甜甜圈。”炎育陵说着，拿起一张钞票，没见路卡有反应，他便笑咪咪地走出房间，关上房门，穿上外套、长裤、袜子、鞋子、手套、毛帽子。

　　“一起去吧！”炎育陵抱起沙发上的绒毛兔子，这兔子是住进来时就在屋里的，路卡拿去洗过了才准许他抱着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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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封围着毛巾进房间找衣服，见路卡舒舒服服地坐在床上，敷着面膜，还喝着啤酒。

　　“开一罐酒一百块，是肯定要有额外服务的吧。”路卡摘下面膜，抬手向韩封勾手指。

　　韩封皱眉，左顾右盼，路卡已经扩展双腿之间的距离，他立刻严肃地举手发言。

　　“育陵不见了。”

　　和车子不见的反应天差地远，路卡和韩封两人在最短的时间套上衣裤，拎着鞋子也来不及穿就冲出门。

　　小楼七层楼高，三人住在第三层，韩封沿楼梯往上找，路卡则往下，很快，两人在楼下会合，确定两人都没有收获，仅一个眼神交流，便兵分两路外出去找。

　　天黑了，气温很低，这是没带炎育陵出门的主要原因，路卡说等人少了再出去，当然只是哄小孩式的谎话。

　　韩封跑上楼再跑下楼，没时间穿鞋，他赤着脚，见人就问，有没有看见一个长相俊俏的年轻亚洲小伙儿，手上可能抱着一只灰色的兔子毛偶，但是被他问的人都很敷衍地摇头走开，他意识到自己的样子不妥，便停下来穿鞋，刚一低头，他见一小孩在面前经过，一手拉着身边大人的手，另一手抓着一个铺满巧克力碎的甜甜圈吃。

　　“等等！”韩封档在那个大人和小孩跟前，指着小孩问大人：“甜甜圈哪里买的？”

　　那大人是个女的，黄色的头发油腻散乱，瘦削的脸庞憔悴阴郁，她似乎因为惊吓而张嘴，露一口烂牙，是只du虫，韩封百分百肯定。

　　“走开，黄皮猪！”女人无礼地喊，拉着小孩往旁绕。

　　韩封没再阻挡，他低头打量那小孩，双眼明亮，红扑扑的脸蛋沾到一些巧克力，衣服是成套的御寒绒毛，白色的小靴子干干净净。

　　韩封立即蹲下身，从衣袋拿出一枚硬币，并及时拉住小孩的外套一角。

　　“孩子，你妈妈掉了钱。”韩封笑着对小孩说。

　　小孩眨眼，但没有抬头看拉着他的那个大人，这反应很明显，那大人不是小孩的妈妈。

　　“你最好马上放手！”女人狰狞地瞪韩封。

　　韩封不理那女人，他继续问小孩：“这甜甜圈看起来真好吃，哪里买的？”

　　“那边。”小孩指向对面街的方向，他似乎还要说话，但女人忽然把他抱起来，韩封松手，女人拔腿就跑，没吃完的甜甜圈掉在地上。

　　韩封看着跑走的女人和小孩，小孩显然在试图挣扎，那女人用粗话要小孩闭嘴。

　　“老子这什么烂运气？”韩封咬牙跟上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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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卡在等韩封从楼上下来时已经穿好鞋袜，和韩封分头后，他就一路小跑着找，他没问行色匆匆的人，只问路边暂时停下脚步或像在等候的人询问。

　　“亚洲人，男的，年轻，帅，抱着兔子，玩具，帽子有猫耳朵，白色。”路卡用蹙脚的英语来表达，被问的人都一脸疑惑却还是很有耐心地听，但最后还是说没看见。

　　“又是找人的。”一对情侣的女方在路卡问完走人后这么说。

　　路卡心想，该不会韩封之前问过？可韩封明明走的不是这个方向。

　　“刚才有人，和我一样，找一样的人？”路卡走回去确认。

　　“不是，是找小孩子，我们让他去问警察。”情侣的男方手指一个方向，补充说那里有巡警站岗。

　　路卡咬唇，问警察不太好吧？他和韩封能待在美国靠的是工作准证，准证不是假的，准证能联系到的雇主是芦绍宗的姐姐，要真的被警察怀疑，会连累人家。

　　要是结果是会被扣留调查，那就更不可以找到炎育陵。

　　必须告诉芦绍宗。路卡如此判断，可他们只有一架手机，那在韩封身上。

　　“混蛋！”路卡咒骂，转身往刚才韩封走的方向跑去，他看见迎面有巡警走来，未免让人怀疑，他维持着奔跑的速度往前，装作在赶时间的样子。

　　“先生等下。”路卡还是被叫住。

　　“附近有小孩子走丢，你有没有看见落单的小孩子？”巡警问。

　　路卡摇头。

　　“你看起来很急，有什么事吗？”

　　“有人在等我。”路卡回答。

　　“哦？”巡警略带意味地点头，路卡知道自己还是被怀疑，原因很简单，他不是白人，而且天气这么冷，他却只穿一件上衣，很惹眼。

　　巡警又说些话，路卡没太听得懂，大致应该是说要和他一起走。

　　这什么狗屎运？

　　“你不冷吗？不叫车吗？你要去哪儿？”巡警一路问，路卡一路快走，这时候要是继续用跑的，大概会直接被铐走。

　　“冷啊，不用，就在附近。”路卡勉强礼貌回应，冷不防，他踩到一托软软的东西，不是狗屎吧？他懊恼着低头，见居然是个被咬了几口的巧克力碎甜甜圈。

　　路卡灵机一动，转头问巡警：“我约的人要我买这个甜甜圈，哪里可以买到？”

　　巡警是两个人一组的，一直在和路卡说话的那个轻藐地说：“你在玩花样儿？”

　　“我们也想知道甜甜圈在哪里？”另一个巡警眼神锐利的问。

　　路卡敏感地察觉，‘甜甜圈’这个词，有问题。

　　“不如你带我们去吧？买甜甜圈。”眼神锐利的巡警说。

　　路卡故作一脸无奈，接着快步往前走，他一瞬间已定好策略，找韩封，找甜甜圈店，找育陵，实实在在不作怪，让这俩巡警扫兴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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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封跟着女人和小孩穿越好几条巷子，左弯右拐无数次，韩封虽然人生地不熟，但他很有反向感，明确地分辨着自己前进的方位，他认为自己是绕了一圈，又回到一开始遇到女人小孩的区域，只是不在大街，而是来到阴暗的后巷。

　　女人一直抱着小孩，小孩没有做声，也不挣扎，很可能是不省人事，女人看来很吃力，脚步越来越踉跄缓慢，终于，她在一肮脏的小楼停下，把小孩放在小楼入口处的梯级，然后就点起烟抽，似在等人。

　　韩封巧妙地隐藏着自己，打远处观望，小楼里走出一个高瘦男子，由于没有路灯，小楼里透出的些微光线没法让韩封看清男子长相，但看那走路的吊儿郎当样，显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男子拿出什么东西交给女人，女人匆匆跑走，男子像扛行李那样把小孩扛肩上，走进小楼。

　　此情此景，九成九是绑架。韩封没有时间多思考，他随手捡起一块破砖头，随着男子走进小楼。如果这里是人贩子的据点，很可能，炎育陵那个单纯的小白兔也给绑了，绑炎育陵能干嘛？啧，能干的事太多了。

　　韩封悄无声息跟着男子，男子等电梯时在讲电话，告诉电话另一端的人说现在就上去，待他挂电话，韩封一下就把他给敲晕，电梯这时也来了，韩封单手抱起小孩走进电梯，若最后是要逃走 ，必然就得由上而下，于是他直接来到顶楼，还好小楼只有四楼。

　　韩封在电梯里发觉小孩只是在睡觉，大概是吃了安眠药，他试图把小孩弄醒，但没成功。电梯在四楼打开，外面站着两个人，看面色就不是好人，坏人都喜欢住在最高处吗？

　　“你是谁？”坏人A问韩封。

　　“给你们送小孩。”韩封答。

　　“C呢？”坏人B问了个名字。

　　“去happy了。”韩封答。

　　“你是谁？”坏人A 重复问。

　　“少废话，我拿的钱只答应放下小孩就走，没闲空和你们聊天！”韩封不耐烦地挥手。

　　“啧，跟我来！”坏人B往前带路，韩封跟着，坏人A殿后。

　　走廊不长，尽头没有转角，一侧各有三个房门，韩封被带到最后一间房门，坏人B打开房门指示他进去，韩封来到门口，什么东西都没有的狭小房间里卷缩着六个和自己怀里小孩差不多大的小孩子，有的穿得很好，有的不好。

　　是无差别拐带吧。

　　“放下就走啊。”坏人A不耐烦。

　　韩封放下小孩，捏捏拳头，转身，笑。

　　“我还有空，可以多做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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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卡先找到甜甜圈店，没错，是电视广告里的那家，店主已经在准备打烊，他赶紧去问店主有没有见过炎育陵。

　　“抱着兔子？有啊。”店主的回答让路卡精神大振。

　　“他要凑齐所有口味的甜甜圈，但是巧克力碎的我卖完了，我让他到另一家去买。”店主说。

　　甜甜圈店是著名连锁店，另一家就在不远处，路卡问明方向，就要赶过去。

　　“你在等的人呢？”巡警拦住路卡。

　　“他说了。”路卡指店长，“我要去另一家店找。”

　　“别兜圈子了，我现在怀疑你，跟我们到警局！”

　　最不想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路卡很有信心能够逃走，但是，他有很多理由不能逃。

　　他答应要带育陵出去玩。

　　他答应晚上一起泡热水澡。

　　他还答应很多，很简单的事，但是还没有做到。

　　巡警的对讲机忽然传出急促的呼叫，几个对答之后，两个巡警都丢下路卡不管，慌张地跑走。由于对答语速太快，路卡听不明白发生什么事，大概是哪里有火灾吧？

　　路卡无心理会别人的事，他赶往另一家甜甜圈店，抵达时，电门已经拉上，还好隔壁是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商店，路卡走进去问店员，万幸，店员见过炎育陵，还说炎育陵有进来买东西，买了啤酒、苹果汁、巧克力。

　　“走了很久啦，有一个小时吧？”年轻的女店员说。

　　路卡头疼，一个小时前，就是他和韩封出发找人的时候，炎育陵到底去了哪里？

　　“请问一下！”韩封走进便利商店。

　　“一小时前走啦！”路卡怒吼，推开挡路的韩封，大步走出去。

　　韩封自然也是因为甜甜圈店才找来的，听路卡这么烦燥地说，他很快明白了意思，脑子转了转，他觉得事情应该没有往坏处发展。

　　“喂。”韩封赶上路卡。

　　“操，你还有闲情和人打架？”路卡嫌弃地瞪韩封，韩封身上有淡淡的血腥味。

　　“路痴，你走错方向，我们住的地方在那里。”韩封拉住路卡，抬手指一巷子，果然，巷子的尽头处是那条熟悉的大街，隐约可见他们住的小楼，小楼漆成显眼的苹果绿，路边街灯也明亮，非常好认。

　　要是炎育陵来到这里，必然可以顺利回去，像小孩一样，炎育陵爱四处张望，他又不是笨，能看到，当然能回去。

　　韩封和路卡光速飞奔回去，暗骂小楼没电梯，咬牙直奔到家，一开门，一阵食物香气扑鼻。

　　炎育陵蹲在沙发上吃甜甜圈，他面前的桌子摆着苹果汁、啤酒、巧克力，还有一盒热腾腾香喷喷的炸鸡，对了，便利商店的旁边是速食店。

　　“路哥！封哥！”炎育陵跳下沙发，迎向气喘如牛的俩大人。

　　“封哥昨天说想吃鸡，我买啦！还有还有，路哥喜欢的巧克力是这个牌子的才对，我看厨房里的袋子里那个巧克力都不是，所以给路哥买了！”

　　路卡张开手臂，把炎育陵牢牢收进怀里。

　　“路哥穿那么少出去，会冷的哟，我放了热水，一起泡澡呢。”炎育陵继续吃甜甜圈。

　　韩封抹掉炎育陵嘴边的巧克力碎，“乖。”他说，接着就瘫坐在沙发，抓起鸡腿啃。

　　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和之前几天的日子一样，三人并排挤在沙发，喝饮料，吃东西，看电视。

　　电视新闻报导，有个人贩子据点被捣毁，一帮二十几个同伙被揍晕，被绑走的小孩之中一个年龄较大的来报警，把警察带到那里，其余的孩子都安全地藏在一辆货车，孩子们说是有个人来救他们，警车开来的时候，那人就跑了，这些孩子在失踪后，曾有人见过他们被可疑的人带着，当时他们都是拿着甜甜圈在吃，所以这系列案子被警方称作‘甜甜圈绑架案’。

　　新闻报道的地点就在附近，路卡转头盯韩封，韩封装模作样地感叹世风日下。

　　呼噜——夹在两人中间的炎育陵，睡得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