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四章 对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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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间，丰臣一郎从衣柜里取出一件黑色的西装快速地换上，摘去帽子，他有些发怔的看着镜中那个脸上有着狰狞疤痕的男子，心里竟是五味杂陈，冷冷笑了一下，他解开脑后的发带，黑长的头发散落下来，刚好遮住了右颊上那条疤痕，原本刚毅脸部线条也柔和了几分。
回头望了眼被他扔在桌上的那顶帽子，他眼中寒光乍起，若不是夫人一再叮嘱，他又岂会听任一个小丫头摆布？他早就知道的，为什么那个少女会那样的有恃无恐，夫人定是将一切都告诉了她，包括他一直想要获得的东西。
当年他也是为了得到那样东西……他的脸上才会有这条狰狞丑陋的疤痕，他依然还记得十九年前那条深可见骨的伤痕在他年轻的脸上绽开的瞬间，死去活来的痛。
本该在那一刻死去的他却仍是不甘心，遂在心里暗暗发誓，谁若救了他，他便会帮他做三件事作为报答，之后，远走高飞。
果然，他命不该绝，在他意志消沉即将殁去的最后一刻夫人救了他，作为报答，他允诺她三件事。
如今，这是最后一件事。
只要在两年内保护那两个少年不被那些风间家的人找到便行，但是事情并不像他想的那么简单，他从那个少女眼中看到了杀气，夫人定是容不得他的吧。不能为她所用，便只有毁灭，这一直是她的作风，否则凭她一个柔弱的女人又怎能在整个庞大的风间家生存下来？她的温柔只有在面对那两个孩子时才会流露出来。
可是夫人，我又岂是任你摆布之辈？在这世上活了三十余年若是连个小丫头都对付不了，岂不是太失败了？
淡淡的嘲讽从脸上一闪而过，丰臣一郎整理了一下衣领，转身走到门口打开了房门，那个冷漠的少女已经在门外站了有一会儿了。
“小姐。”微微弯了弯腰。
“丰臣君，我需要你的解释。”没有拐弯抹角。
丰臣一郎微微扯了扯嘴角，“如小姐所想，人是我找来的。”
“……”
“我想我之前已经向小姐说过这幢别墅的传说了，那些传说都是真实存在的，这也是当初夫人为什么要将这幢宅子买下的原因之一，少爷既然住进了这里我自是要护他周全。”
“荒谬。”
“不管小姐相信与否，以防万一总是好的。”锐利的眼睛缓缓扫过日渡矢冷冽的脸庞，“一郎既是答应了夫人的事自会做到，少爷在我手中必不会受半点儿伤害，如果……小姐不相信一郎，少爷有什么损伤就不是我所能保证的了。”
“你在威胁我？”仰起头，看着那个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男人。
“一郎不敢，只是实话实说而已，有些事我们还是不要挑明了说的好。”丰臣一郎语气虽恭敬，然眼中却有着和少女一样的冷漠。
日渡矢僵硬地笑了一下，“好，你记住你所说的话，否则……”我必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深深望了眼男人，她转身向走廊的另一头走去，就在少女的身影消失在在楼道尽头之时，他突然扭头望了眼左侧廊道的尽头，那扇木色的门轻轻的掩上了。
轻轻掩上房门，力气似乎也随之消失了般，他怔怔滑坐到了地上。
本不是故意要偷听的，不过是在看书的时候突然听到了外面有声响，无法看进去书才过来关门，却没想到会听到那段对话。
浓重的无力感袭上心头，刚才他是多想冲上去阻止他们两人的对话，可是，他是懦弱的，他没有那个勇气，从小到大他都没有勇气去做一件他想要做的事，对于命运他早已屈服，除了忍受一次又一次的屈辱、除了忍受一次又一次的痛苦之外，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早已失去了反抗的权力，早已没有了讨价还价的资本，早已自顾不暇，他还有什么资格上前去阻止她一直都在做的一件事。
只是愧对她们，心里装满了愧疚，他不敢告诉她们他早已放弃了挣扎放弃了反抗，反而是将她们拉入了那个深深的泥潭之中，却没有力量拉她们出来，只能任其越陷越深。
“风间越啊风间越……你何其残忍……何其没用……”摸索着站起身，他踉跄着向窗户走去，脸上挂着薄薄的笑，“我……该怎么办……”
一滴晶莹的泪珠从脸颊上划过，他匍匐在窗台上，温热的泪水一滴接一滴地落下来。
他快要疯了……
紧紧咬住牙齿，“哥哥……你们就真的那么讨厌我么……”
风间越的脸上还维持着微笑，惨然而脆弱。
就在此刻，有红色的蔷薇花瓣翩翩然从他房间的镜子里飞出，围绕着这个瘦弱的少年旋舞，淡淡的阳光照射进来，依稀能看见细微的灰尘颗粒。
无尽头的忧伤向他涌来，似要将他吞没，整个安静的房间中只有少年压低的抽咽声，泪珠不断地掉下来。
红色的蔷薇花瓣似乎也感受到了他的忧伤，皆围绕在他身体周围缓慢跳跃，最后一片片地隐入了他的后背，有丝丝红光闪过，片刻后又消失不见。
越来越多的蔷薇花瓣从镜中飞出，越来越多的花瓣隐入少年的身体里，然而他却依旧无知无觉，匍匐在窗台上低声哭泣。
他本不想哭的，可是，他也只有这种发泄情绪的方法了啊！他不能像别的孩子那样想怎样就怎样，可以随意地砸东西，随意地谩骂人。
不知过了多久，房间内飞舞的花瓣渐渐少了起来，风间越也止住了落泪。
门外传来了他所熟悉的声音，“越，我可以进来吗？”
风间越一惊，他快速地擦去了脸上残留的泪痕，调整好自己的情绪，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可以。”
门锁转动的声音，随之是轻轻的脚步声，“越，你怎么又坐到上面去了。”声音有着淡淡的无奈与宠溺。
日渡矢端着一盘鳗鱼寿司进来，却看见了少年略显红肿的双眼，心下有几分酸楚，我的越啊，你是那么的敏感脆弱孤独，又是因为什么而让你哭泣？从小到大有什么你都是藏在心里，从不向我诉说。越啊，我最爱的越，不管你遇到了什么，我都会在你的身边永远守护着你的，越，我们只能相依为命了，请不要自己一人扛担你所有的痛苦和伤心……
尽量柔和了声音，拿起一块寿司放到风间越的嘴边儿，“越，尝尝我做的寿司。”
少年闻言咬了一口寿司，脸上有着满足的表情，“矢做的寿司很好吃。”
“真的？那么越就多吃点儿吧，来到桃春市有一阵时间了，今天不如我们去城区逛逛吧！”日渡矢边说边小心观察着少年的脸色，她知道他是不会拒绝她的任何建议的。
风间越听话的吞下了日渡矢放进他嘴里的寿司，头向后仰了仰，温顺的开口，“好啊，去逛逛吧！”脸上的笑越发的温和起来。
日渡矢看着他的那副表情只感觉心纠结堵塞得难受，她伸手轻抚着少年的脸颊，脸上有着无奈与忧伤。
越啊越，要到什么时候你才能放下你那厚厚的面具？如果我的一切能交换你一个真心的微笑的话，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去交换的。
不想再看见你那故作坚强的微笑，虚伪而脆弱。
“越……”忽地一把抱住少年的腰，放下了平时的冷漠，声音虽有几分哽咽却坚定，“越……越……越……” 越，不要再忧伤不要再哭泣不要再……
“矢，我明白的，我们都会好好的。”风间越脸上的笑僵了僵，随后他又露出一个更灿烂的笑容，轻轻抚摸着少女柔顺的短发，他亦回抱少女。
我们一直都在相依为命着，矢，最懂我的人是你，最懂你的人是我，我们永远都不会分开的。
我们都明白的，我们都明白的。
只是谁也不愿迈出那一步将一切都挑明了说出来。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四章 对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