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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第四十六章节 ...

  •   江上寒一座墓碑一座墓碑的寻找过去,突然前方隐隐传来说话声,“这些年你有没有后悔过?”声音是低沉带着悲伤,江上寒不熟悉,刚想继续寻找下去时,接下来的声音让江上寒停住了脚步,“我后悔自己不够狠心,让他有太多不切实际的想法!”

      江上寒走进茂密的灌木林,透过枝叶之间的缝隙往外瞧,庵丛文正与一位陌生男子站在一座墓碑前,由于男人身体的遮挡,江上寒看不清其上碑文。只见男人苦笑着摇头摇,向着墓碑说道,“你都听见了,这一切值得吗?”男人掏出绢帕,将墓碑上细碎枝叶与灰尘一点点抹去,那般的轻柔仔细,仿佛那是心爱之人的脸颊。

      男人低下身体的顷刻,江上寒终于看到墓碑之上的铭文“莫齐悦之墓”莫齐悦!正是江上寒此次要寻访的已故之人。按理说江上寒于莫齐悦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根本用不着隐身暗处做这个见不得光的偷窥者,然而本能告诉江上寒,在这件事情上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好,所以江上寒犹豫片刻之后,踏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放不下。”庵丛文微蹙着眉头,一边无奈的摇着头,一边却若有所思的抚摸着左手拇指上的扳指,那是江上寒送给他的第二份礼物,庵丛文倍感珍惜,同时他还知道这是一枚相当独特的扳指。

      “我不像某人,这么快就另结新欢!”男人挖苦道,随即站起身,走向围栏处,脚下是陡峭的悬崖,站在那里视野开阔,整座JY市仿佛坐落云山雾罩之中,分外飘渺,男人没有回头继续说道,“他好吗?”

      庵丛文侧依靠在围栏杆上,悬崖上的风吹乱庵丛文额前的碎发,嘴角露出浅浅的却格外温暖的笑意,“他很好。”男人扭头望向庵丛文,也许是此刻庵丛文脸上的笑容感染了男人,男人泄私愤似的朝着庵丛文的胸口狠狠捶了一拳,笑骂道,“牲口!”

      “走,我请你喝酒!”庵丛文潇洒的投前带路,男人跟了上去,只是走了几步又回头望向那座坐落在花丛深处的墓碑,一声“再见了”男人眼眶之中浮现出缕缕湿意。毅然决然的迈开大步追上前面的庵丛文,一边跑,一边喊道,“这酒总不要我掏钱吧!”

      “鄙人的喜酒,能喝多少喝多少——”庵丛文的话在山谷幽涧之间久久回荡,紧跟着是男人如释重负的笑声。江上寒从茂林中走出来,来到莫齐悦的墓碑前,墓碑上的男人年轻俊秀,眉宇间有那女人的秀气与妩媚,却也多了那么一点点倔强与邪肆。

      墓碑下方的石踏之上静静躺着两束雪白的白菊,“这花与你,倒也相得益彰。”江上寒喃喃道,虽然不知道眼前已故五年的男人做了什么犯众怒的事情,然而瞧着庵丛文的神态,他似乎从来没有怨恨过他,既然庵丛文不恨,江上寒似乎也没有理由去恨。

      江上寒静静站在墓碑前,许久许久,直到西陲的余晖落在悬崖峭壁上,江上寒才幽幽转身。在即将靠近石阶往下去的时候,江上寒觉察到一股异样的气流波动,这不是玄乎其神的东西,只是江上寒已有过一次面对面的经历:难道是菊之斋里的古怪老者?江上寒想着,脚下却情不自禁的走了过去。

      一个男人?!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静静的站在一座墓碑前,由于距离的原因江上寒瞧不真切墓碑上的铭文,然而江上寒确定,这个男人不是那位驼背老者,仅从侧面,江上寒笃信男人一定相当年轻,从那笔直犹如出鞘刀锋一般的背影,可以想象男人性格的冷酷与霸道。

      “又是一个似人似鬼!”江上寒眉头紧锁,他只是窝藏在这JY市三年,便在一天之内,出现两个奇怪的“人”,这如何不令江上寒怔然。一向信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处事哲理,江上寒选择默默的走出茂密的丛林,重新来到石阶前,依阶而下。

      在江上寒即将走出凤仪山公墓的棂星门时,驼背老者叫住了江上寒,“你等一下!”江上寒扭头,正好看到老者钻进草棚之中,大约过了两分钟,老者手拿一束枯萎的菊花望向江上寒。

      “这是给我的?”江上寒有些不解,送死人菊花他见过,可从未见过送活人枯萎菊花的。江上寒疑惑的望着老者,老者却一脸的慈眉善目,不似加害之意。不知道出于何种心理,江上寒鬼使神差走上前,菊花早已枯败,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江上寒伸手握住菊花根部,刚要拿回,却明显感觉到老者手腕的力量。江上寒疑惑的再一次望向老者,明明说要送他,既然江上寒不介意收下这枯败的菊花,老者又怪异的不松手了,就在江上寒狐疑的望着老者之时,他们手中紧握的菊花突然发生了变化。

      枯萎的枝丫从江上寒紧握的根部渐渐显现了绿色,绿色由下向上缓缓游走,枯黄的菊花叶子一点点舒展、变绿,一片、两片,三片。。。。。。最后花蒂变得娇嫩欲滴,其上毛绒分毫毕现,枯萎的花瓣像是被重新注入生命的力量,一点点变白,舒展,最后,一朵正鲜艳绽放的白菊俏然立于眼前!一切好似梦幻一般,江上寒直接石化当场。

      “相生相克,才是重生的力量。”老者说完这句没头没尾的话,转身走进菊之斋,徒留江上寒一个人傻愣愣站在那里,手里握着鲜艳的白菊,彻底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江上寒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步一步走下山的,眼看着光线愈发昏沉,江上寒瞄到了道路一旁凋谢的蒲公英花,试着用手去握了握,结果花还是那花,枯黄还是那枯黄,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就在江上寒困惑于手中鲜艳绽放的白菊如何重新焕发生机之时,大意之中的江上寒突然发现自己身后站着一双漆黑锃亮的皮鞋。江上寒心猛的一惊,豁然站起身,在他的身后正站着一个男人,一个浑身上下裹在黑色风衣里的男人。

      相貌俊朗,气质却冷凝如刀锋,一双眼睛更是比刀刃更加寒气潋滟,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男人,江上寒想着,右脚本能往后挪了挪,这样的姿态不论是飞踢一腿,或者是拔腿就跑都能够在短时间内身体积蓄最大的能量。

      男人冰冷如刀割般的眼神一点点凌迟着江上寒的身体,而江上寒蓄力待发,也是一动不动,两个人就这样互视着足足有十几分钟的时间,最后还是江上寒忍不住了,脱口而出,“你——,有点眼熟!”

      “一小时三刻之前见过。”男人冷冷道。江上寒顿觉后背凉飕飕的,心道:原来被他发现了。如果此刻江上寒尴尬那他就不是玄子静室的主人了,江上寒面色不改心不跳的继续发问道,“你跟那娃娃脸道有道是什么关系?”

      “我徒弟。”男人依旧冰冷,晚风拂动男人黑色的风衣猎猎作响,额前碎发时不时从男人锋利的眼睛前刮过,然而江上寒还是感觉那双眼睛太过霸道。他的直视让江上寒感到紧张与威胁,江上寒淡淡的“噢”一声之后扭身就走,最终江上寒选择“走为上策”。

      “这个点上估计搭不到车。”江上寒刚走两步,身后男人的话让江上寒一愣,只顾着研究手中的花花草草,居然忘记了时间。再瞧周围远山巍峨壮丽,盘山石路弯弯曲曲,一侧山峰陡峭,怪石林立,一侧却是悬崖峭壁,万丈深渊,好一处绝地!

      江上寒回头望向来路,凤仪山棂星门早闭,远处更是一片漆黑沉寂。黑衣男人坐上车,黑色的兰博基尼雷文顿气势非凡,发动机里鼓出“呜呜”的低鸣声,仿佛会在下一秒像一只箭矢般疾驰而出。

      有一百个男人处在江上寒此刻的境地,大约都会像江上寒一般选择毫不犹豫的上车,说到底这是男人的面子。而江上寒对黑衣男人还抱有几分好奇,所以一上车,江上寒的目光就紧紧盯着男人的侧脸,不可否认,眼前的男人与庵丛文就像水的两个极端,一个似水流娟娟潺潺,一个似冰棱冷冷冰冰。

      “道霸道。”男人冷硬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这片空寂的车厢内,江上寒有刹那的愣神,“嗯?”男人微微侧过头瞄了眼江上寒,那嘴角轻扯的弧度极尽讽刺,这一扫,只有短短一秒钟不到,然而江上寒还是看到男人眼底的冰冷,就听男人继续说道,“我的名字。”

      “嗯。”江上寒点了点头,礼尚往来,“江上寒,我的名字。”

      “不好。”男人道。江上寒疑惑,“为什么不好?”这个名字江上寒用了二十四年,是李玄子取自妻子名讳的最后两个字“上寒”。

      “太冷,极阴之体本就集天地阴寒于一身。‘上寒’?北风其喈,雨雪其霏,寒冬腊月,寒上寒。”男人的话江上寒一知半解,谁让他没读过几天书,于道法一途,也只会捉鬼降妖,于命相学、风水学、嵌名学一窍不通!但是男人能一语道破江上寒极其罕见的命格,还是让江上寒小小惊异了一把,“道有道口中的那个人?”

      男人一愣,随即轻挑唇角,“她不一样。”怎么个不一样法,江上寒不知道,从道有道零星的只言片语中江上寒还是了解到他们必定认识一位同是极阴之体的女性。之后两人的谈话再一次陷入长久的沉默之中,江上寒依旧放肆的打量着眼前的男人。除了一颗脑袋,男人全身的皮肤都掩藏在黑色风衣之下,甚至脖子也被高高立起的衣领遮挡住了。

      把住方向盘的一双手掌戴着黑色皮革质的手套,尽管挨得如此的近,江上寒还是感觉不到那人身上一丝一毫身为“人”的阳气。就在江上寒肆无忌惮打量男人的时候,突然那只把着方向盘的手掌一闪,等到回过神来时,江上寒的左手已经被男人牢牢握住。

      江上寒一惊,本能的大力想甩开男人如铁夹一般禁锢的手掌,却是勒得骨骼生疼也未能甩脱。就在江上寒扬起右手手刀朝着男人后颈脖子横劈而去时,只觉得眼前一花,男人仿佛后颈脖子长眼一般轻轻松松躲开江上寒的攻击。而也在这个时候,男人的手松开了,江上寒赶紧抽回手腕,不用低头查看,可以想见手腕处一定青紫淤血,伤势不轻。

      “原来如此。”男人冷冷道。江上寒无法从男人冰冷的语气中读懂这句话的意思,目光却鬼使神差的望向座椅旁那一束鲜艳的白菊,只这一会儿功夫,娇嫩纯洁的白菊细长的花瓣染上了些许的风尘,变得暗淡无光。

      “你是什么人?”江上寒语气低沉,隐隐的透着一股敌意。男人不以为意,冷冷道,“大约这就叫活着的鬼吧——”话音刚落,车下发出一声“叱!”的摩擦声,由于惯性,江上寒的脑袋狠狠的朝着前挡风玻璃上砸去。

      就着江上寒闭目等待接下来的撞击时,没有巨响,没有疼痛,反而有股淡淡的清冽的风。江上寒猛的睁开眼睛,一条黑色的手臂横亘在江上寒的胸前。见此情景,江上寒心下恼怒,然而男人的手臂也适时收回,只听男人带着几分戏谑道,“下次记得系上安全带。”说完,男人探出上半身,胸口几乎贴向了江上寒的大腿。男人打开了江上寒一侧的车门。

      下了车,江上寒目送着黑色的“流光”疾驰而去。江上寒紧锁着眉峰,右手缓缓摸向胸口,他记得那一刹那的感觉很硬,也很冷,不像是人的躯体,“难道是因为肌肉紧绷?”江上寒疑惑的喃喃自语。

      步行至JY市中心已经是晚上的八点,江上寒走进天域阁时,天域阁的员工们正忙着做营业前最后的准备。见江上寒走了进来,李安泰紧巴巴迎了上去,“寒哥!老板找你一下午了,前台的电话几乎被打爆——”见方通脸色不愉的走了过来,李安泰怏怏的转身离开,临去时丢给江上寒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这一下午你去了哪里?!”方通疾言厉色的质问道。江上寒眉宇一轩,心下不喜,语气自然冷淡许多,“我自有我要去的地方!”方通被江上寒梗得一句话没有,“你——,你!”“你”了大半天,最后冷冷道,“老板在楼上等你,你好自为之!”随后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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