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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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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己方便了一下还是回到了柴房,毕竟她现在还是个无家可归的逃犯,若再妄动逃跑,被抓回到战俘群众就更加麻烦了。
回去后姜己便看见夜染的衣服厚了些,想起自己临走前给他做的棉袄,姜己走到夜染身边捏了捏他的胳膊。
夜染忍不住咳了两声。
姜己手背附在夜染额头,在他头上探了又探,压住想杀了他的冲动。
“你患了伤寒。”
夜染听后一怔,又跟着咳了两声。
“这里没有药了,我出去看看能不能偷些药材回来。”姜己脸色不佳的起身,又想起了农夫与蛇的成语,便想着能不能见准时机加点毒药直接取了这阉人的狗命。
“别走。”
姜己的手腕被夜染死死的攥住,姜己甩了又甩也挣不开。
姜己的耐心已经消耗干净,用内力一震,把夜染震得虎口发麻。
“滚开,病了就好好的养着,否则以后怎么能再为祸人间呢?再说你想让我走我也走不开了,出了这次的事,府内守卫变得更加森严,你满意了是不是?”
姜己也不管夜染听了什么表情,狠狠瞪了他一眼就推门走出。
实际白天去偷药风险极大,若不是怕体弱的夜染伤寒加重姜己是决计不会想大白天的做贼。
姜己如今是真体味到了人穷志短这话的含义,以前她总是不解为何伟大的天朝会多出那么多偷盗抢砸的刑事案件,现在她基本成了偷盗的惯犯,一天不偷东西她和夜染就吃不到饭。
姜己沿着厨房的小路绕过了后门,又走了片刻才躲到了一颗巨石后紧张的盯着药房的门。
今日药房里来了人,指不定是府上谁染了病,亦或是那个关押的战俘得了缓不了的急症。
姜己大叹自己点背,看到药房的人越聚越多心中更加悲凉。
眼看着今日自己是偷不到药了,姜己只能丧气的空手而归,却在临走前见到了一个熟悉身影。
青衣墨衫,年纪不过十多岁,脸上干干净净还没冒出一星半点的胡茬,他柔软的目光就像晴空一寸一寸夺了姜己的心肠。
余子渊……他怎么会在这里……
姜己正不知所措的发愣,须臾间余子渊的目光隔着池角直直向她望来。
姜己只觉得脑袋发木,耳畔嗡嗡作响,身体僵硬的迈不出半个步子,嘴角蠕了又蠕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下一刻,余子渊只当姜己为过眼云烟将目光错了过去。
姜己落下眼皮,眼前的一切渐渐模糊。
刻骨的伤痛在姜己的胸口漫开,她又想起了眼前的男人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若事败,就离开皇城永远别回来。”
可是子渊,我回来了。
活着,回来。
晶莹的眼泪顺着姜己颈边滚下,默默看着余子渊的背影渐渐远去。
姜己一直等到夜幕快要落下,想了许多事情,才等到药房的人离去,她见药房多了许多药材,贪心的装满了衣袖,又顺了点剩饭剩菜才回去。
姜己回到柴房的时候,门市半敞的,姜己急匆匆跑了进去,就看到夜染趴在地上,身上压了个石块,身边全是石子。
姜己以为夜染晕了过去,把石头搬开才发现他还紧紧咬着牙关,双眼掩着黯然的灰白。
“我以为你真的走了,再也不会回来找我了。”
姜己没对夜染说话,只卸了他的裤子,见他身后的腿上刮满了伤痕。
“那些人又欺负你了?”
夜染呼吸变得急促,姜己看不到他的脸已知道他有些激动。
姜己掏出自己偷的草药,对光查找半天碾了些应急。
“你没想过离开这里吗?”姜己知道自己无法在夜染的纠缠中离开这里,只能循序渐进的诱导。
相比于夜染今后的命运,远远没有姜己要在一年后逃出被收养遇到余子渊来的重要。
夜染没有应声,不知在想些什么。
姜己知道夜染着不算拒绝,就将药敷在夜染的腿上继续说道:“你,和我,我陪你逃出这里。”
谁知夜染忽然暴躁猛地翻起,腿上的药撒了满地。
夜染慢慢绽开一个恐怖的笑容,银光烁烁的眼底却藏着浓浓的哀凉。
“阿己,你就这般想要离开我。”
姜己见夜染误会了,急忙解释,“这次我可以和你一起走,我们出去便不会有人欺负我们了,不是吗?”
夜染收起笑容,静静看着姜己。
“出去了,我们就要被活活饿死。”夜染显然不是傻子。
姜己知道自己不能着急,把夜染按了回去,清凉的草药徐徐涂到夜染的腿上,陷入沉思。
二人可能是有了上次挨打的经验,这回便觉得没那么痛了,连受伤较重的夜染休息了几天都能四处下地活动了。
“祸害遗千年。”姜己觉得眼前这个狗太监出现就是为了让自己不痛快的,她上一辈子那些不怎么美好的记忆,几乎全与这个人有关,而这一世又是他将她困在这里。
夜染听见姜己的咒骂身子颤了下,转身霏微看着姜己,抬手想要拂过姜己的发顶却被她躲开。
“我和你一起出去。”姜己走在了夜染的前头。
“别去。”夜染语气略为急促的抓住了姜己的袖口。
姜己想翻脸,但顾及到自己还需讨好夜染出去,只能压下夜染的手背甜甜而笑,“有你陪着,不会有事的。”
夜染知道自己拦不住她,只能见自己的手背姜己甩开,空空握住了拳。
姜己这次要求出去,主要是为了尝试找到余子渊。
虽然找到了余子渊她也不能和他说什么,但仅仅是能看到他,对她来说也算是莫大的恩惠。
姜己不自觉的勾勾嘴角。
“你喜欢外面?”夜染见姜己低头暗笑的样子十分美好,心情也跟着轻松了许多。
姜己敷衍着点点头,不愿再与夜染犯话。
从北苑开始,挨个角落的搜索,不是游玩,而是仔仔细细的排查,偶尔见到少爷领着孩子们路过,他们便会偷偷藏起来。
“阿己,你丢了什么东西吗?”夜染奇怪的探向姜己的目光。
“呃……”姜己没有编好理由骗夜染,顿了一下,“没丢。”
“那你在找什么?”夜染更加好奇。
姜己骤然悻悻站起,斜睨了夜染一下,抬腿离开,“什么也没找。”
夜染咽下询问,知道姜己有很多秘密,但却一个都不肯告诉他。
姜己差点将府邸翻了个干净,整整搜了三天,也没见余子渊再出现。
“或许是已经离开了吧。”姜己怅然喃喃道。
虽然现今不能相见,一年以后她便可以整日守着余子渊了,姜己喂给了自己一个定心丸。
夜染一直都知道姜己在找什么,却不知道到底在找什么,姜己本就和他一样,一无所有,能丢了什么东西倒也稀奇。
“这不是公狗和母狗吗?少扫爷的兴,滚!”
姜己和夜染各怀心事,一时不察撞见了少爷。
夜染被推了个踉跄,虽是故作懦弱,倒用眼角察到少爷身边站着个陌生的少年。
白衣飒飒,身形挺拔,面容波澜不惊的他在和少爷说些什么。
姜己抬头时也傻了眼,真可谓踏破铁鞋无觅处,余子渊竟和那恶少一起站在了她的眼前。
姜己看见余子渊缓缓走近自己,每一秒都经历着挣扎,最终却只能怔怔目送着余子渊与她擦身而过,一瞬间姜己眼眶温热,眼泪差点就此涌出来。
夜染见姜己目光发直的看着那个少年,轻轻握住了姜己的右手,“阿己,我们走吧。”
姜己喉咙酸楚,忍住眼泪转身,随着夜染向余子渊的反方向离开。
想着自己前一世和余子渊的爱恋如同幻灭破碎的泡影,想着锦衣卫最后的功败垂成,姜己突然惊醒自己怎么能和仇人共处一室,怎么能就这样轻易原谅了这个罪人。
姜己开始由此及彼的怨恨夜染,一晚上飞了无数个眼刀给夜染,弄得夜染也莫名其妙,郁闷的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