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第 5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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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己不知道自己真的是做了一场梦还是现在自己还在梦里，看着身旁睡着守护着她的柯空，姜己动了动坐起。
身体支离破碎的痛苦还在脑海，现今她却还能感受胸口的呼吸，只是腹部的疼痛过于强烈。
柯空终于察觉了姜己的苏醒，茫然起身，为她垫好靠枕。
“用我叫大夫过来吗？”柯空帮姜己掖好被子。
姜己摇摇头，“夜染在哪？”
“……”柯空瞬间语塞。
“是摔断了胳膊还是摔断了腿？”姜己把被扬起，作势要下床。
“不是，不是，他很好，没有受伤。”柯空拦不住姜己，只能看她颤颤巍巍的下床。
推开了房门，姜己看到夜染身穿白袍在树下背对着自己，垂身跪在那里，如一朵蜿蜒的百合，凄美圣白。
夕阳下，夜染的身影摇摇晃晃，身下的影子随着微风颤动。
眼前的情景随着姜己的走近明晰，树叶摆动随风作响。
夜染浑身沾满鲜血泥土，双手残留着凝固的血液，怔怔看着面前的土丘垂地痛哭。
“姜己，我们的孩子死了。”夜染的悲啸湮没进风中。
姜己居高临下的看着夜染，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他是个男孩，脸型长得很像你，静静的十分可爱，他怎么会已经死了呢……”夜染低沉的嗓音忽泣忽笑，双眸空洞，散了魂魄。
姜己挪到夜染身边，将他拢在胸口，不发一言。
“我能感觉到他的体温，或许他还没死，可是却没有一个人能帮我救他，眼看着他小小的，在我怀里一点一点变冷……”
“对不起。”姜己抚摸着夜染苍白的侧脸，哀伤说道。
“我不想怪你非要去找他，可当时我为什么没能拦住你。”夜染靠在姜己胸前，语气平静。
“对不起。”
“阿己我们再也不要孩子了好吗，我真的不想承受这种痛苦了，或许你是对的，我不配拥有他……”
“对不起。”
姜己慌乱的回答着，不断重复自己的愧疚，避开夜染悲怆的眼神，喃喃苦笑。
命中注定的逝去令人饱受磨难，只能用岁月吹散所有的悲凉。
姜己不知道夜染会伤心多久，只是每日都看他失魂落魄的发呆，兴致不高再也不与她亲近，似乎还有些刻意的躲避。
一个月后，姜己完全康复，自己已经健康就更没有理由再留下，临走时看见夜染距她不远站在院内一侧，目光充满伤痕。
“我走了。”姜己转身对夜染说道。
夜染听后，只是藏身钻进了石林。
像一只被捕获的兔子，害怕再被伤害。
姜己再在朝中看到余子渊，恍如隔世。
丧子之仇在身，姜己不会放过他，只是没想到他会是她哥哥，他们间会有这份错爱。
“阿己，你还好吗？”下朝后余子渊没有回避，直接走到姜己面前问道。
“陷害锦衣卫司与东厂头目，这么大的事情都能让你压下来，你是怎么做到的？”姜己含笑问道。
“我没想伤害你……”
姜己不等余子渊说完便转身，“谢谢你的回答。”
姜己在一旁也看到了夜染的骤然转身，淡灰色的衣袍翻起，似缕薄雪。
半月后，如妃怀胎近九月，宫中之人如临大敌。
自姜己离开，夜染再也没与她说过半句话，就算无意间对视，也会迅速收回目光。
两人如此尴尬的相处，最为着急的却是柯空，整日都到姜己的楼阁内唠叨。
待姜己下朝回到锦衣卫司，柯空守株待兔的把姜己捉了个正着。
“阿己你今天看到夜染没有，你们说了什么？”
姜己面无表情的看看柯空，“什么都没说。”
柯空叹息一声，“夜染这孩子背地里不知道多喜欢你，我去了就能看到他望着你用过的东西发呆，他若走不出，你就不能主动迈一步吗？”
姜己抬眼看了柯空一下，随后闷声说道：“不能。”
“为什么？”
“我也跨不过。”姜己目光闪烁。
柯空又叹了口气，“孩子没了可以再生，现在你们两人这样算是怎么回事，年纪轻轻还想不开什么。”
姜己走路见瞥过亭角，愕然看到了两个身影。
“好，我答应你，先与他攀谈，你现在离开吧。”姜己突然转身对柯空说道。
“你可别敷衍我……”柯空看着姜己认真的目光，又改口，“好吧好吧，我也知道自己年纪大了，说的太多你们都会烦。”
见柯空离开，姜己走向凉亭，见池瑶笑得笑容温和与轩辕鲁延聊天，停在他们面前。
“二皇子……”姜己半跪做礼，鲁延这才发现姜己。
“姜统领免礼。”
姜己皱眉看着池瑶，不好询问鲁延，只能对池瑶说道：“你为何会在这里。”
“阿己，你来的正好，二皇子刚好谈及你了，说你救过他那次的事。”池瑶欢快的拉过姜己坐下。
若说交情，为人泼辣、常与人交恶的池瑶却与姜己关系颇好，算是姜己今生最好的朋友，姜己多年前能留下月雪做池瑶上床的替身，也是为了保护她。
姜己无言看着二人，仔细观察他们的表情。
池瑶钦赞的目光，与嘴角止不住的笑意已经暴露了她对鲁延的爱慕，而鲁延笑容和雅，同样宠溺的与池瑶相望也表明了心意。
姜己讶异的不是这两个人会相爱，而是如今鲁延只有十五岁，而池瑶还她一岁，已经二十岁，二人相差五岁，就算不计他们的身份，年龄也是永远无法逾越的障碍。
待一番交谈后，姜己等二人渐渐褪去喜悦，提出找池瑶有要事，才把她拉走。
“阿己，你是不是也觉得二皇子人特别好，定能成为日后国君。”池瑶开心的在姜己身边蹦蹦跳跳。
姜己瞥了池瑶一样，“注意你的言辞，被人听到可是杀头的大罪。”
“哼，阿己你就会泼我冷水。”池瑶带笑嘟嘴。
想到姜己刚失去孩子心情不好，池瑶又抱歉的看回姜己。
姜己忽略了池瑶的同情，严肃说道：“他是轩辕鲁延，当朝二皇子，你们身份悬殊，年龄又有差距，是不能在一起的，你最好早些抽离。”
池瑶听了姜己的话皱眉，“阿己你在说什么呢，我与二皇子间什么都没有，你不要乱猜。”
“希望我是乱猜，你好自为之。”姜己越过池瑶走进楼阁。
“和你越说越烦心，下回别找我了！”池瑶转身怒气冲冲离去。
推开窗透了口气，姜己站在窗前观望风景，心中碎如乱絮，拨动不平。
兄妹，父女，姜己以前总以为自己才是最大的赢家，到头来姜还是老的辣，真正下得一手好棋的人是余丞相。
她与余丞相之间的关系其实与夜染和皇后的关系无差，除了血脉相连，她实在想不到更亲密的词语。
尽管她现在迫切想见到他，想换一种心情面对这个深藏城府的男人，却不能暴露她已经知道真相的事实。
夜染说的对，她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才是最好的一种选择，装作不知道，她便不会心软。
望着遥遥远方，姜己倾斜瓷杯缓缓撒下一盅茶。
次日早朝后，姜己遵守她对柯空的承诺，率先和夜染说了话。
“督主大人，请留步。”
听到姜己的声音夜染身形一震，停住脚步却没有转身。
“知州巡抚一案，似乎东厂和锦衣卫有不同的看法。”姜己扬眉一转，站到了夜染面前。
一听是公事，夜染的底气显然足了点，“所处身份与角度不同，想法自是不一样。”
“下官希望厂公不要再插手。”
夜染睫毛微抖，沉思片刻说道：“东厂和锦衣卫并不属一家，本座希望姜统领不要越权。”
“哦，那厂公何时能不再躲避下官，让下官再一亲芳泽。”
没料到姜己突然转变话题，夜染脸色刷红，皱眉侧身。
看到夜染这种故作镇定的模样，姜己暗自吐槽他与她不知坦诚相见多少次了，如今才学会害羞着假正经。
“我觉得师父说的没错，孩子没了我们可以再生一个，你这副天天半死不活的模样是做给谁看的。”姜己戳了戳夜染的肩膀。
“阿己我现在不想和你谈这些，他还尸骨未寒，我们怎么能再讨论这些事。”夜染终于开口，低头凝视着姜己。
“现在不能谈，那什么时候才能谈？”这份失而复得的幸福让姜己不会再轻易放弃，之前没能与夜染和解也是因为他们那时还需要缓解的时间。
“起码要让害他惨死的人付出代价。”夜染明亮的笑容似乎渗透着血腥，嘴角勾起十分诡异，眼中是吞噬一切的仇恨。
姜己稍稍侧头，眯眼思考着夜染会如何报复余子渊。
夜染轻柔的抚摸姜己的碎发，“阿己你放心，我保证他会比你我痛苦百倍千倍，为我们的孩子送出最美味的祭品。”
姜己凝望夜染眼中摧毁焚烧的炽烈火焰，不寒而栗。
最美味的祭品……那是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56章 第 5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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