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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第 53 章 ...

  •   皇城内硝烟未休,各地亦有动荡出现反叛,原本刚统一不久的轩辕王朝枭雄四起。

      对于刚刚平息不久的太尉摇权之事,朝众还来不及喘口气,皇后废立的声音不知从哪里传了出来,朝局不稳,人心惶惶。

      接下了几部官权的调度,姜己并未暴露身份,而是将自己藏在了余丞相之后,将暗桩推给了丞相,在外人眼里似乎她一直都是个身不由己的棋子。

      近几日下朝后,姜己的脸色十分不好,尽量避讳与余子渊相见的同时,也在找机会能与夜染攀谈。

      自皇后挑明夜染身份结果热了一身腥,朝中一直对其出身争议,而后其势力被消弱,太尉落马,更是验证了她在皇帝眼中已经不得宠,朝臣纷纷站队,远离皇后的范畴,明枪暗箭上奏皇帝,有意无意提起废后事宜。

      事出必要有因,单凭品行无法服众并不能真正扳倒皇后,想必史将军引导朝中议论的风向,定是想压上如妃这一子,如是男婴,其女荣登贵妃指日可待不说,也可趁机捅皇后一刀。

      姜己身形偏胖后走路特别吃力,浑身酸痛身手大不如以前,并且御医曾经叮嘱过姜己,因在孕期受过重伤,她不可再轻易使用内力,否则极可能引起胎像不稳,导致滑胎。

      再一次没有跟紧夜染后,姜己望着其离去的背影,十分失落。

      擦去额头沁出的汗珠,姜己憋喘着气一步一挪的走向御林军处检视。

      路过树荫处偏僻的小路,姜己被身前突然出现的一人吓了一跳,后仰险些摔倒。

      夜染单手捞过姜己,露出从容的笑容:“姜统领总鬼鬼祟祟的跟着本座是为何?”

      “下官是想问问厂公,这孩子还要不要了,不要的话下官就要给他找个新的父亲。”姜己不悦呲牙。

      “本座还好好在这站着,姜统领就讨论给本座戴绿帽子的问题,是不是太过不妥。”夜染挑起双眸,笑容施压逼近姜己。

      姜己嘟嘴刚要开口,就被夜染压住吻下,想要回嘴的言语一股脑又咽进了肚子里。

      小心察觉着四周的风声,姜己僵硬的不专心回应,夜染用力掐了一下姜己的后腰,惹得她吃痛嘤咛。

      依依不舍的离开姜己的唇上,夜染喘着粗气最后又对姜己充血的红唇盖了一个印章说道:“肚子都六个多月了,阿己你应该休息了。”

      “你还敢说!”姜己皱眉瞪着夜染,“我还没有找你算账,你是疯了吗?为什么要纵容史将军做出废后的谣言,还真想一鼓作气推上如妃为后吗?瘦死的骆驼毕竟比马大,皇后的家族还摆在那里,怎么可以轻举妄动,万一真的惹怒了皇后,兔子逼急了也会咬人,你们如果一心想逼死她,她恐怕就算死也要拉上个垫背的。”

      夜染为姜己擦下嘴角的晶莹,嘴唇微扬,笑眼片刻不离的盯着她说道:“怀孕真是变笨了,你这么笨怎么还会有人要你,看来只能嫁给本座了。”

      听着夜染不找边际的回答,姜己面露不悦,抬脚踩上他干净的锦靴,“故弄玄虚,你知不知道这样的你很讨厌。”

      “阿己我在你眼中就笨到了那个地步吗?如今皇帝看不清局势当局者迷,你怎么可以和他一起陷下去,你不知道有种计策叫做置之死地而后生吗?”夜染温柔的抚摸姜己的头发,眼中的宠溺聚了又散。

      残酷的政斗并非游戏,在你能想出一个完美的设局时无法阻止能有更出色的计策,按照夜染给她的暗示,意思是说这一切都是皇后自己自导自演的。

      倘若这样也不难理解,皇帝看到史家得寸进尺想要肖想皇后之位,肯定会亲皇后一党帮其抱住后位,在逐渐疏离如妃以确保朝中的平衡,皇后这样便能不战而胜。

      “你是说皇后想逆向思考在此次朝乱中反而打压如妃。”

      “并不完全是这样,我怀疑她在谋划些什么。”

      “谋划什么?”

      夜染瞳色一暗,表情变得没有生气,“她可能是在计划除去她的眼中钉。”

      皇后最不愿看见,最为耻辱的存在,就是她曾经生下的儿子,如今成为了太监并且和她作对的夜染。

      姜己听见夜染的话心中一抖,“需要我帮你什么吗?锦衣卫司现今的力量要比你想象中强大。”

      “不用,”夜染听后温煦笑笑,握住姜己的手,“你若想帮我,就保护好你自己。”

      姜己目光一滞,“明明在说你,怎么又扯到了我身上。”

      夜染再度将姜己双脚离地的抱起,整个人都软软捧在怀里,“因为阿己你就是我的命门,除了你,这个世上没有人能伤害我。”

      身体胸口的跳动渐渐转移至腹部,身上第二个生命的力量日益明晰,偶尔的钝痛都是它在宣誓自己的存在,姜己清楚的明白自己的责任。

      姜己有些哽咽,像只树懒挂在夜染身上,“你这混蛋一定要小心,可不要让我儿子生下就没有父亲。”

      “知道吗阿己,你每次乌鸦嘴其实都挺灵的。”

      八月的雨季,冲碎了轩辕王朝的最后一道防线,伴随着皇城每日阴气沉沉的天气,各地农民揭竿而起,再也无法忍受暴政的剥削。

      可对于朝廷,这份力量还是过于微薄,当地集结的几百人多数都在朝廷的打压中销声匿迹,但这份颓败的局势已经不可挽回,如同一个破洞的布袋,无论怎样修补,这个洞都会漏得越来越大。

      作为对这场战争打响最早准备的姜己,就像春日种下种子的地农,安心的看着如今硕果累累的征象。

      “受灾最为严重的旺存县已经受统领的意思,煽动了新一轮的反旗。”刘通看完传来的快报,向闭目休息的姜己汇报。

      “很好。”姜己皱眉忍住搏动的太阳穴,“其他不受我们势力范围控制的反动都压下了吗?”

      “该杀的都杀了。”

      姜己微微嗯了一声,“就像一块饼,总要一口一口吃完,只要我们的人慢慢渗透,最后只待收网就能笼络民心。”

      刘通早就知道姜己有称帝的心思,可面对眼前的女人,还是个十九岁的少女,他如何也不能平和的心态面对,再像其他幕僚说上几句恭维的话给姜己听。

      “刘通你是不是觉得我快成功了,马上就能做皇帝了?”姜己的双眼忽然睁开,凛冽的盯着刘通。

      “属下没有这么想。”刘通被姜己不善的表情吓得跪下。

      姜己笑笑,“你不要想的太多,如今你我都是拴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鹿死谁手还没有定论,不必这样患得患失。”

      言下之意是希望刘通端正自己的身份,不要以为她称帝就会对他不利,这天下还指不定落到谁的手上,如若被他人取得,他的下场会更惨。

      “属下明白了。”

      朝中废后的趋势愈演愈烈,姜己都觉得皇后做的有些过了,内忧外患忙的皇帝不可开交,整日茶饭不思,更是无心奢靡。

      余子渊已许久不与姜己接触,因为净身的缘故脸色苍白,眉眼女相,不长胡茬和喉结后,偶尔激动时道出的尖细女声总会引得朝众的哄笑。

      可似乎是回到了从前那个清心寡欲的余子渊般,那个对一切淡然的男人又回到了姜己面前,除了偶尔双眼遗漏的痛苦,他的伪装完美的无懈可击。

      毕竟是喜欢过的男人,在听到声声刺耳的嘲笑后姜己的心情并未有多明朗,反而是有些心痛的沉重,不小心与夜染对视后被他发现心里的小心思,姜己总会心虚的低头不再抬眼。

      匆忙的时间推到了八月末。

      已经有七个月身孕的姜己再也无法推脱夜染的警告,被抓住关到了督主府安心养胎。

      因朝政动乱皇帝和朝臣顾忌不到姜己的产假,对于姜己的离去就像飞走个蚊子不痛不痒。

      而且姜己掌控局势不能再亲力亲为,只能靠手下的布棋完成,多了分不安稳的因素。

      姜己坐在院子里看着自己的肚子就像顶了块硕大的西瓜,总是莫名想要泪崩。

      要做母亲了,说实在的,她还没有准备好。

      姜己的泪水蓦地溢出,吸着鼻涕擦了擦。

      脸上的泪水被冰凉的指腹抹去,姜己眨着眼泪抬头。

      “傻丫头,哭什么,谁敢欺负你。”夜染嗓音沙哑,脸色在日落夕阳下显得格外疲惫。

      “这叫产前忧郁症,可能是想到我生下了孩子你以后对我就没有现在好了,特别委屈。”姜己贴在夜染宽厚的肩膀里。

      “胡说,有没有孩子你都是心里的阿己,只是生下孩子我会对你们两个都好。”夜染吻了吻姜己的睫毛。

      姜己习惯性的抬手揪住夜染的头发,没想到轻易就拽落了两三根青丝。

      看着手中纤细的头发随风荡荡落下,姜己愕然。

      “皇后对你施压了?她很难对付是不是?你身子越来越差了你知道吗?”姜己生气的甩开夜染嚷道。

      夜染捂着胸口咳了两声,苦涩笑道:“她是我生母,我难道能杀了她不成?”

      “你杀不了她,我去杀了她,这样下去你还能活多少年?你以为你每晚藏在枕下的吐血的手帕没有被我发现吗?”姜己口不择言的揭穿了夜染。

      夜染抓住姜己的手,目光温柔,“阿己你若是爱我,就不要去管,安心呆在这里,不要让我分心。”

      姜己眼泪无声落下,“你这个滥好人,你知不知道对那个女人仁慈就是对你自己残忍,她从来不会体谅你的放纵,会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你。”

      夜染勾唇微笑看着姜己,深邃的眼神摄人心魂。

      姜己委屈的瘪嘴,“对,没错,我从前也是这样,就喜欢挥霍你的纵容,但我不想到再看到有人能伤害你。”

      忍不住咳了两声,夜染的目光拂过姜己的脸庞,“没关系的阿己,在我有生之年如果能把你推到你想做的位置,这样你就能保护我了,你还怕有谁会伤害我呢。”

      “不许说有生之年这种话!什么叫有生之年,你一定会长命百岁!”姜己无意间又抓落了夜染的几根头发,不敢再乱动,只能投在他怀里。

      “你一定会长命百岁……不会有事……不会的……”姜己自欺欺人的哭诉,埋在夜染的胸前哭得不能自已。

      夜染怕姜己总哭哭啼啼,生下的孩子不会健康,便再也不允许姜己乱哭,买了她最喜欢看的小人书,全都是些冷到家的笑话,一有空就会亲自念给她听。

      姜己以为,那是她一生最幸福的时刻,却不知道,所有的回忆都会成为她一生的痛苦。

      九月中旬,朝中传来政变,皇后这一棋下的十分混乱,说不清源头是谁,都在互相指责,最后抓起来的人竟然是余子渊。

      一切都快到令姜己措手不及,余子渊最后被宣布在次日问斩。

      皇后向姜己传来密信,愿用余子渊的性命和她做个交易,会在次日凌晨前在皇城北门等着她。

      姜己看完信立即叫人准备马车,临出门前被夜染拦在了门口。

      “阿己,你不能去,这明显是个圈套。”夜染冰冷的目光紧紧锁在姜己身上。

      “无论他做过什么,他救了我很多次是不能否认的,况且我怀孕了他一直在暗中保护我,我不能对他的性命坐视不理。”姜己同样固执。

      “我可以派人救他,你给我老实的回去。”夜染用身体挡住了路。

      “皇后要的是锦衣卫司,要的是和我的谈判,你能救他什么?”

      夜染看到姜己要绕过他离开,气急狠狠捏住姜己的胳膊,“你都怀孕八个月了,还这样胡闹下去,我们的孩子会没命的!”

      “用不着你管,我有我自己的决定,我不能眼睁睁放弃救他的机会。”姜己吃痛挣扎。

      见到夜染要点自己的穴道,姜己抽出袖口早有准备的银针,反手插在他颈部,夜染立即反应的双腿软下,双眼充血的盯着姜己。

      “别再动了,再下三分就要你的命。”姜己冷声说道。

      知道夜染百毒不侵,姜己早早研究了人体通络,知道什么穴位对他最管用。

      “姜己……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很想杀了你……”夜染幽幽说道。

      “如果我真的落入了圈套,记住你现在的话,不要来救我。”

      “你愿意用你的命去换他?”

      姜己闭眼,“我做不到无情无义,放任他生死,对不起。”

      姜己手上的银针被夜染发狂的内力逼得退出,姜己没办法只能用内力狠狠按深,夜染突然身体一抖,闭眼晕了过去。

      姜己被吓得摸了摸他的气息,抽出银针,见他安好,走出院子跟着守候多时的锦衣卫上了马车。

      看到城门上被吊着的余子渊,姜己无言走上了城墙。

      刚在冷风瑟瑟的台阶上露头,姜己便看到了余子渊坐在木椅前悠哉的喝茶。

      看到姜己已经上来,余子渊苍白的脸上露出了愉悦的笑容:“阿己,你没让我失望。”

      皇后坐在余子渊对面背对着姜己,阴阳怪气的说道:“姜统领,惊讶吗?没有想到吧?”

      姜己面对突如其来的一切似早已料到,摇了摇头,“不,我早就猜到了,只是愿意留给余大人最后一分信任。”

      被身后护航的侍卫推了上去,姜己淡淡对余子渊说道:“这次我们两清了,我再也不欠你什么,下次再见面我就能杀了你了。”

      “不问问本宫抓你来做什么吗?”皇后得意洋洋落下茶杯道。

      姜己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

      “用你肚子里的种去把夜染引来如何?”皇后眯眼对姜己笑道。

      姜己听后措不及防的抽出身旁侍卫的刀就要捅进肚子里,被其他人用手拦住,吓得众人一身冷汗。

      “这是你的孩子,你疯了!”皇后惊讶喊道。

      “这还是你的亲孙子,你就要用它来威胁你儿子的命?”姜己反问道。

      “什么孙子,是野种,本宫没有他那个儿子,你放屁!”皇后一巴掌甩了姜己一个血印。

      姜己挂着脸上的红肿反而笑了,“好,你记住,我要是死不了,这巴掌我会还给你一百下。”

      “让你嘴硬。”皇后抬手又扇了姜己一巴掌,再想下手却被余子渊拦住。

      “伤了她,还怎么让夜染束手就擒。”

      由于姜己的挣扎,而余子渊又并不想伤害她的孩子,姜己只被关在了北城门下的牢房,姜己想到上辈子自己也是死在了这里,总是会摇头笑笑。

      也不知她走时的话他有没有听进去,如果真如她所想皇后只是想杀了夜染削弱如妃的势力,那么她的生死并不会有什么作用,况且她笃定余子渊不会让她死。

      牢内的石床十分冰凉,姜己铺了些稻草仍旧觉得寒人。

      姜己整整安然无恙的在牢内住了两日,在探监的余子渊临走前她还在自信的说着夜染定然不会来救她,转身就会一阵失落。

      他还真的不想来救她。

      又郁郁寡欢的过了三日,在突然看到夜染的一刹那,姜己还是哭了。

      牢门内打开的瞬间,一身臭味的姜己扑倒夜染怀里,哭着骂道:“你来干什么,疯了吗?我这种自作自受的人根本不值得你救懂不懂。”

      “你的余子渊成天送来断肢断掌,我每晚都在琢磨哪个是你的,要是不来救你我怕我还真的会疯。你的事回头再找你算账,快跳上来,我背你出去。”夜染摸摸姜己的头,不给她压力笑着转身。

      因姜己怀孕肚子大的要命,夜染不敢跑的太快,东厂的人的确是顶住了皇后人马的袭击,却没顶住狱中早有埋伏的几十名高手,夜染背着姜己无法出手,没有跨出城门只能顺着攻击走上了城墙。

      余子渊淡笑站在众人后,眼看着夜染背着姜己被逼到了尽头。

      姜己见形势不妙,抽出夜染腰间的匕首搁在自己的颈间,“余子渊。”

      “没用的阿己,我已经错过一次,不会错第二次了。”

      “傻阿己,你还不明白吗?真正在保护你的人不是余子渊,而是他背后的人。”夜染对姜己的天真无奈笑道。

      他背后的人……说的是谁?皇后还是余子渊的父亲……丞相?

      见夜染身前最后一个人倒下,余子渊笑容满面的拍手,十多名黑衣人扬弓对准了他们。

      “把阿己,交出来,我会照顾好她,让你死的瞑目。”余子渊笑着对夜染说道。

      夜染听后把姜己放下,姜己却死死抓住他不肯松手。

      把姜己扯到自己面前,夜染平静的叹息,“阿己,你做了错事就要付出代价。但是,你不能死……”

      姜己紧紧抓住夜染的袖口。

      夜染咽了口气说道:“我也不能死。”

      姜己愕然愣在原地。

      “所以……”

      所以?

      来不及姜己思考,她忽然被夜染紧紧抱在了怀中,身子一轻向城下坠落。

      姜己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腹部,只感到落地后一阵剧痛。

      尽管有夜染的保护,尽管有东厂早早准备的马车接落,流出的殷红还是撒了整整一地。

      意识涣散中姜己听到了慌乱的叫喊。

      可她的脑中却不断回放着夜染最后对她说的话——

      所以只能放弃孩子,和我从这里跳下去。

      姜己失去了知觉。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3章 第 5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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