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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第 4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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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己将脸颊贴靠在夜染的背脊,屏息凝神的听着夜染身体安稳的搏动,思索道:“你是不是一直有在吃什么东西,你知不知道那些毒会要了你的命。”
时间变得静谧,偶尔微风带过,只能留下簌簌叶响。
“阿己,其实你那晚挟持余子渊带我从锦衣卫司出去,我那时已经神志不清身体失去了控制,冥冥中我听到了你的声音,在猜是不是你来救我,或者你并没有骗我,那时我的身边只能感受到你。虽然我没有告诉过你,但那是我一生之中最为欣喜的时刻,我能确定,起码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想置我于死地,还有阿己你是在乎我的……”
轻声的陈诉变得哽咽,夜染咽了咽背对着姜己扯出一个牵强的笑容,“可是疯狂的自尊想让我掩饰这股喜悦,我言不由衷的说了愤怒的话,并且打了你一巴掌,我想我这辈子从未有过比那一刻能懊恼的时候,很多次我想向你道歉,可你从未给我机会和你对视一眼,阿己,这番话我再也不会说第二遍,我夜染今生亦再也不会动你一下,希望你接受我的道歉。”
这……这绝对不是她认识的夜染,会说出这么煽情的话,是不是吃错药了?
姜己没遇到过这么尴尬的场面,甚至想从夜染身上跳下遁走。
想到夜染最开始回避了自己的问题,姜己这才继续问道:“我是在问你所中之毒,为何你要和我谈这些,你的毒还有没有办法解,能活多久。”
姜己习惯了和夜染上辈子蛮横的对话,语气生硬难听,就像在等着夜染死了好庆祝一下似的,情商颇低的姜己自己浑然不知。
夜染温馨的情绪被姜己一句话打的烟消云散,“阿己,我不想让你担心。”
“好吧,与我无关,我也不想知道。”姜己胸口酸楚,下巴垫在夜染肩头,心中就是不想承认自己对眼前这个太监留有感情。
一路行将入城,两人再未言语,姜己严防死守,夜染敏感多疑。
只是因为在姜己说的话中想了太多,身子骨孱弱的夜染又因郁结开始反复的咳嗽,干咳越来越激烈,最后他只能停滞在原地冥神闭气,等待这一波的感觉过去。
姜己亦早从夜染背后跳下,双脚落地的她根本没有受伤的样子,或许夜染早就明白她的小伎俩,只是因宠溺心照不宣。
姜己凝视夜染肃穆的面容,感受到了此刻他正承受的痛苦,心也提着揪痛。
扶上高自己许多的夜染的肩膀,姜己踩着夜染的脚尖垫脚,闭眼凑上他的唇边厮磨,小巧的舌尖主动撬开他紧闭的牙关。
缠绵很快代替了疼痛,二人周身的空气升温,彼此尽情挥霍着这难得的温柔。
最终姜己笑着推开夜染,重新跳上了夜染的背,“所以接吻会治咳嗽吗?”
“只有你的吻才会。”
夜染悄悄用袖口的手帕擦去因他用内力止咳呕出的鲜血,不想让还在高兴的姜己知道其实这个吻并没有什么用。
将至城门口,二人不得再如此放肆,皆恢复锦衣卫指挥使与东厂督主原有的样子,并肩入城。
夜染还要入宫,不得不与姜己在岔路口分别,虽然表面上神色疏离,内心却极为不舍,“本座与各位娘娘只是行办公事,姜统领不要想太多。”
没想到夜染还记着自己当时亏他的话,姜己听后稍怔,而后直接转身,“下官并不在乎厂公和娘娘们的好事,是厂公多虑了。”
夜染目送姜己的背影离开,目光渐为暗淡。
待姜己回到锦衣卫司,余子渊已经离去,姜己询问守卫,听说是他等了自己许久,直至余府传报才离开。
姜己不知自己该如何面对余子渊,虽已不可能与他复合,但太过决绝还是会伤害到那份曾经的感情,姜己不想因此和余子渊闹翻,想留给这段感情最后一段美好额回忆。
夜染恢复上朝后,姜己发现有些人对其投射的目光极为奇怪,鄙视、不屑、甚至嘲讽,虽然隐约猜测了余子渊受了怎样的刑罚,姜己还是不愿往那个方向去想。
余子渊多次的试探得到的都是姜己的回避,他渐渐感受到了那份回答,或许因没有听到姜己最后的答案还不死心,余子渊还是有意无意的与姜己碰面,继续试探她的态度。
一日下朝后收到皇后的密探,余子渊顺路与巡查御林军的姜己同行,从静僻偏殿穿过。
“阿己,最近锦衣卫司还好吗?”余子渊的问话未有任何不妥。
“嗯,挺好的。”姜己加快脚步,脚下生风。
“阿己。”想要抓住姜己手腕的余子渊被其凛然甩开。
默然看了看自己空空入也的手,余子渊沉静说道:“阿己,你原本不是这样的。”
“原本并不是这样,可从你对我的欺骗开始,这就是日积月累的结局,是你把我推给了另一个男人,我永远都不会忘记。”
“把你安排在念身边,并不是我本意,阿己你为何就是不懂,他或许只是爱你的身份你的皮囊,只有我对你的爱,是一生都不会变的。”余子渊情绪变得激动。
“一定要我说些让你难堪的话,你才会放弃吗?”姜己无情说道。
余子渊深深摇头,“姜己你变心了,你为何背叛我爱上了另一个男人。”
“你是在自说自话吗?真是好笑,我们之间没有任何约定,我为何要为你坚守那份感情,而且不是你把我送给他的吗?”姜己停下脚步回头,与余子渊对视。
“可是我并没有让你爱上他!你怎么能爱上他,你不绝对不能爱上他!”余子渊双目凸出,粗糙的皮肤有些凹陷,形同枯槁的表情十分骇人。
“我的生活你没有权利干涉,余大人。”姜己后退一步,和余子渊保持安全的距离。
“那姜己,你就回来,回到我身边,我不会追究你这段时间的背叛,只要你能回来,我就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余子渊慌乱的目光游移,动作极多的作出奇怪的手势。
已觉得余子渊行径反常的姜己摇头再度退离,漠然盯着他诡异的动作。
“呵,这不是余刺史与姜统领吗?”身袭司礼监银白色落袖官服的夜染从拱门踱步而出,头微微歪向一侧,正似笑非笑的看着拉扯的二人。
余子渊的目光转为狰狞,双眼目不转睛的死死盯着夜染。
“余大人不知这宫内不是个谈情说爱的好地方,行朝官员禁行吗?”夜染慢条斯理的垂下眼眸,掩嘴笑道。
姜己手腕被余子渊捏得太紧,她扳开他的手时已经留下了红肿的印记。
“不劳念公公操心,下官是去皇后娘娘宫内复命。”余子渊僵硬的笑容引得嘴角不断抽动。
“不必和咱家解释了,咱家一时间已经忘记了余大人的身份,早已不能做出任何有悖宫德的事了。”夜染像是松了口气,虚情假意的讽刺道。
听到夜染口中不明意味的话语,姜己眯眼看向余子渊。
“阿己,跟我走,不要听他胡言乱语。”余子渊突然转身扯住姜己想要离开。
“看来姜统领还不知道吧?”夜染再度故意拾笑道。
这回疑惑的姜己配合的来了一句,“知道什么?”
“余大人被放出后早已自受宫刑,断了子孙根,成了名符其实的宦官,这才想要痴心妄想的和姜统领重叙旧情,所谓浪子回头,不过是可笑的懊悔罢了,姜统领不会想要和这半个女人共度一生吧?”夜染踱步靠近二人,残酷血腥的笑容一如当初看余子渊亲自阉割般。
“你说谎!”余子渊尖叫的声音已经变得尖细,“阿己你相信我,我没有,我没有,我不是阉人,我还能继续爱你……”
姜己整个人僵在原地,脑袋轰然炸开,她想过子渊会受很严重的刑罚,却没想到他会被阉。
姜己茫然的扶住额头,脑海不断回忆上一世余子渊的种种。
已被揭穿的余子渊变得躁狂,无法挽回局势只好不顾身份对夜染骂道:“你与我一样同为无法再行房事,你这阉狗怎会可笑得想和我夺姜己。”
夜染不慌不忙的挑眉,轻松问道:“哦,阿己是这样吗?”
姜己被点名,瞬间从呆滞中回神,却依旧沉默。
余子渊撕扯要带姜己离开,夜染却眯眼抓住姜己右手,二人在光天化日之下直接争抢起姜己来。
“阿己,和我走,不要听那个阉人的谎话。”
“阿己,你难道还想和余子渊在一起?”
姜己头晕目眩身体被二人撕扯得疼痛,最后忍无可忍的甩开了夜染的手。
“阿己?”没有意料到被甩开的人是自己,夜染维持着被甩脱的动作,愣住和姜己对视,目光是深不可测的寒凉。
瞥了余子渊一眼,姜己又看了夜染一下,转身与余子渊离去。
“姜己,你若和他离开这里一步,我便会杀了你们。”夜染转头阴沉的望着姜己。
姜己只是想去和余子渊说明白他们已经不可能,况且余子渊现今情绪太过激动,以免他做出一些过激举动才和他走。
“凭你也杀得了我?”不想开口和夜染解释自己初衷的姜己好笑道。
夜染快步出招,姜己挡过攻击低声道:“你不要无理取闹。”
“难道你想让我眼睁睁的看着你和另一个男人走吗?”夜染绕过姜己想要砍杀余子渊。
“这里是皇宫,你若杀了他就麻烦大了。”姜己抵住夜染,踉跄退后几步。
“这就开始心疼他了?是不是他早就舒舒服服的服侍过姜统领了,惹得姜统领这般怜惜此人?”
“你放屁。”
姜己开始反守为攻,落剑与夜染短兵相接,打斗激烈,让人目不暇接。
身手敏捷的姜己还是在近战中占上风,攻击快狠的直逼夜染弱点,最后一击挑开夜染的匕首姜己便习惯的一剑劈去。
记忆深处的场景被骤然唤醒,姜己记得上一世她与夜染在一个亭口打斗,最后也似乎是这么一击,她便削去了他一只臂膀。
那时看着鲜血淋漓的一块肢体掉落在自己面前,她并未在意的护住余子渊闪开,只觉得那时夜染的叫声太过凄厉罢了。
怔然看着自己的剑光顺着从前的方向砍去,姜己恍然摆剑侧开,身形不稳险些跪到地上。
手中的匕首应声落地,夜染心灰意冷的摸了一下被姜己砍破渗血的臂膀,悲痛欲绝道:“姜己,这就是你的选择。”
不是,不是你想的样子!我只不过要和余子渊说明白罢了,你为何非要对我们阻拦!
姜己喘息着低头,胸口心绪翻腾,却无法开口和夜染解释。
“此番一别,你我情同陌路。”夜染握住姜己的剑用内力将它震断,将满手鲜血握住的碎剑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