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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 40 章 ...

  •   时春末夏暖,锦衣卫司前殿后通廊,逢魔之刻,火烧烟云。

      余子渊一直在等姜己的回答,无论怎样的答案,对他来说都是好的。

      暖光散落,映着姜己被烧碎的衣摆,为此时的气氛更蒙上了一种暗沉。

      姜己本可以挣脱余子渊的纠缠,却未就此挡开,任凭余子渊的握力渐紧,仅是停在原地。

      “余子渊,是你以前没有骗过我,还是我不知道而已。”想了一会,姜己终于开口。

      “阿己,你要试着信任我,世上没有人比我更爱你。”

      她上一世算是毫无保留的信任他了,结果呢,落得惨死的下场,这或许就是信任的结局。

      “你的爱可以放任我死在你面前吗?”姜己从来都摸不清余子渊对她的感情,说喜欢他的确是在骗她,说不喜欢她又能感受到他的用心。

      “因为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所以我不知道也不确定,可阿己,若真有那一天,我会愿意用我的性命去抵你的命。”

      姜己真不想被提醒她上一世惨死时,余子渊对她的冷漠。

      “那现在就交出来吧。”姜己喃喃说道。

      “什么?”

      转身一绕,将余子渊甩脱的姜己用刀尖抵住了他的喉咙,“夜染在哪里?你该不会以为我真会被你所骗拖延时间吧,有你的命,谁我会救不出来。”

      四目相对,余子渊目光熠熠,涌动着一些情绪,“阿己,为什么要执迷不悟呢。”

      姜己没有回答,压着余子渊的刀刃用力顶住,把虚软的余子渊扣在怀中。

      九曲八弯,姜己多次被余子渊带入死区,时间渐渐流逝,饶是不急也被余子渊拖成了急,看来若是她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余子渊是不会知道她是动真格的了。

      再一次带错路后,姜己掰住余子渊手臂,手腕提起一拧,骨头崩裂的声音响起,余子渊汗流浃背的弓下身体挣扎。

      余子渊阵痛过后只是干笑两声,“只是为了一个刚认识不久的男人,你竟如此待我。”

      “少废话,你若再不说,我就把你的手脚全部掰断,看你能挺多久。”不再对余子渊和颜悦色,姜己语气骇人。

      “锦衣卫司内院西殿。”

      当被烧成黑人的夜染杀到锦衣卫司,双手已经沾满了鲜血,他一路上问了许多人,倘若不告诉他姜己在哪的人,都要死。

      小路幽静,得知疯癫的夜染杀来的锦衣卫全都躲了起来。

      周身仿佛围绕着一股幽黑的暗火,夜染锦靴烧的破烂,一步一挪的走向内殿门口。

      包绕着血色的黄昏,戾气四溢的夜染眯眼看到了殿前的一个人影。

      绯衣如凰,金饰加身,厚重的凤冠昭示她是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虽已年近不惑,她的容貌依稀可以看出往日鼎盛的影子,是以美人迟暮,风韵犹存。

      浑身烧痛的夜染,每一步都落下刮蹭的沙沙脚步声,僵硬的逼近殿中久候他多时的女人。

      “是你抓了姜己?”夜染目光阴郁,捻捻手心的稠血。

      “小染,兄妹相爱,是罪恶滔天的□□,我不允许你和那个女人的孩子在一起,况且她是锦衣卫的人,定会对你不利,为何你执意要强求。”皇后走近夜染抬眼凝视。

      “你管的太多了,”夜染勾起一边嘴角,满是灰烬的脸上辨不出五官,笑容触目惊心,“要是阿己有一丝一毫的危险,整个锦衣卫,包括你,都要为她陪葬。”

      皇后抬起手腕,食指指背拂过夜染脸颊,“小染,为何你还不懂呢,姜己一直是在骗你,她会知道你是阉人还与你在一起是因为锦衣卫授意,将你引至此地也是她的阴谋,她至始至终都没爱过你,只有娘一心一意的对你好啊。”

      “是谁让你这么说的。”夜染果然情绪激动低咳,极度隐忍的抓住皇后拂过他的手,“再不交出阿己我就把这里所有人都杀光。”

      “小染,”皇后语气更加柔和,“这天衣无缝的时机,那么凑巧的一场大火,姜己又能死里逃生,怎么会有这么多巧合,她只是伙同东厂想要引来你取你性命,只有娘是来救你的,永远不会骗你。”

      因质疑不断打量皇后的双眼眯起,夜染抿嘴深深望着她:“现在马上把姜己交出来,我会原谅你。”

      “你怎么如此顽固,姜己根本不在我手上,她早就回到了余子渊身边,设下圈套想要暗杀你,恐怕此时,你心心念念牵挂的她,已经在另一个男人的怀里。”皇后急切解释。

      因对血脉相连的母亲深信不疑的夜染感觉胸口抽搐,猛的吐了口血,身体外是火烧的疼痛,体内是寒气窜起的冰冷,整个人身体冰火两重,站不稳晃了晃。

      就是这个时候!皇后眼中狭光闪过,脑中不断响起余子渊对其嘱咐的话:夜染武功高强,一般人都无法对其近身,你要让他放松警惕,趁其不备才有可能杀了他。

      袖口早有准备的匕首滑出,皇后毫不犹豫的一刀扎进了夜染胸口,因为只是弱质女流,匕首力道不强只扎进半分。

      夜染低头看着胸口的匕首,又茫然的抬头,懵懂的双眸半睁的颤抖,枯死般的目光绝望的看着皇后,“为什么。”

      “谁都不能将我带下这个位置,也不能伤害我的皇儿,因为你日后定会为亡国复仇,不如死了会让我更加省心。”笑容扭曲的皇后,双手颤抖的又将匕首刺入几分,对皇权的渴望让她变得面目狰狞。

      由于夜染身上漆黑,再者过于激动的皇后没有扎对方向,仅是捅上了夜染的肋骨不能再进半分。

      烧焦的乱发,漆黑的面容,满身脏污的夜染怔怔站在原地,抬手握住胸口的匕首,感觉不到任何疼痛的扯出,溅了皇后一身血迹,“把阿己还给我。”

      皇后举手做出手势,倒退几步躲入埋伏的锦衣卫中,讽刺笑道:“冥顽不灵的傻儿子,姜己怎么可能爱上你这个阉人,她只是利用你的感情陷害你,你与她根本没有什么可笑的爱情。”

      一旁走出的淳光添油加醋盯着夜染道:“姜己是锦衣卫中开锁最厉害的人,怎么会被你那些链子拴住,以她的武功也不会打不过你,之所以像是被你囚困,姜己就是为了让你今日葬身于此。”

      麻木的夜染耳边鸣音作响,头顶炸裂的压力困住所有的思考,目光渐至涣散的他混沌的种在原地。

      围绕着夜染的锦衣卫不敢妄动出手,仅挑起长枪缓缓靠近,待逼近后狠狠扎入夜染的后脊。

      从身体里涌出的血液流失了夜染所有的力气,察觉夜染异常的锦衣卫全部靠拢,长枪刺入夜染的身体将其挑起。

      被余子渊骗了几次的姜己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血肉模糊的夜染被长枪支在中间,软软的搭下来,仿佛死亡般没有任何生命的气息。

      姜己抓住余子渊的衣领飞奔而来,高声喊道:“夜染!”

      垂下的头缓缓抬起,乱发中黝黑只剩下眼白明亮的夜染勾起一抹惨笑。

      锦衣卫见姜己前来,想要杀伐果断直接撕裂夜染,却长枪断裂,被姜己投掷的暗器击碎。

      带着怀里的余子渊砍伤了几名锦衣卫,姜己靠着夜染停下,谨慎的盯着四周。

      “跟在我身后,有我手里的余子渊,他们不敢妄动。”姜己对身后的夜染低声嘱咐道。

      走了几步,姜己发觉身后的夜染根本没动,而看出夜染没有反抗的锦衣卫又连砍在他身上两刀。

      姜己此时也不顾手里的余子渊,急忙调头抵住锦衣卫攻击,把浑身是血的夜染背在身上,满身伤痕的夜染就像破碎的风筝,胸口的心跳弱不可闻。

      姜己艰辛的对付锦衣卫的围攻,四周缓缓倒下了狼藉的尸体。

      “死……”

      听见夜染微弱的呼唤,姜己蓦然问道:“什么?”

      “死吧……一起去死……陪我,一起死了好了……”

      强有力的手臂固住姜己的喉咙,锦衣卫的攻击却因此停下,姜己耳边传来余子渊焦急的呼唤:“阿己!”

      窒息的疼痛让姜己跪在了地上,挣扎拉扯夜染的头发却于事无补,虚弱的姜己就要放弃的时候,颈间一松,她忽然被放开。

      夜染冰凉的泪水滴落在姜己的肩头,在姜己背后侧手温柔的抚摸她的脸颊,“阿己,你有没有骗我。”

      被勒的半死的姜己血流淤积在大脑,崩裂的疼痛,“狗太监,给我精神点,不要中了余子渊的圈套,如果我真的骗你,怎么会回来救你。”

      带着姜己手上粘着的血液滑落,夜染犹如恶魔复苏般从姜己的身上落下,抬起宽袍扎紧腰部穿刺的伤口,压住鲜血,扯下内袍包住前胸后背的伤口,优雅斯文,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筋骨咔咔作响,夜染活动的绕了绕脖子,闪过眼前试图攻击的锦衣卫,徒手把他的手臂扯了下来。

      围攻的锦衣卫再也不是发狂的夜染的对手,死相惨烈的残肢在黑夜里扭动,痛苦的哀嚎不绝于耳。

      宽阔的殿门前成了真正的炼狱,四处是身体缺损在地上挣扎的锦衣卫,有的没了手,有的没了眼睛,有的甚至没了头。

      深知锦衣卫司不能这样沦陷的余子渊躲在后方已经布置了弓箭手,在前方最后一个锦衣卫倒下时,箭头已经对好了身负重伤的夜染。

      下令的右手就要落下,一个身影忽然挡在了夜染面前。

      “阿己,让开。”余子渊目光阴沉,声音不再温和。

      “放我们走。”姜己勾起嘴角,话语像是玩笑。

      “不可能。”余子渊直接回答。

      姜己翻了翻匕首,漂亮的耍出她最为得意的刀花,所有人都在屏息看着她的举动。

      皇后尖声厉斥,“为什么不动手,你们听我的,准备房箭。”

      匕首落到了自己的颈项,姜己的笑容永远藏着不会磨灭的胜利,“选择来了,我的命,还是你的利益。”

      “她自以为自己是谁,就算你会同意,我也不能放他们走……”

      还在喋喋不休的皇后忽然被余子渊单手扣住喉咙,耳边听到他失落的声音,“你赢了,阿己。”

      “放他们走。”余子渊拿皇后的命作威胁让所有人慌乱,众人纷纷放下弓箭,眼看着姜己背着夜染逃走。

      待姜己彻底消失,余子渊失落的松手,被涌上的侍卫把持,按到了地上跪下。

      只是那目光,始终在远方找寻姜己身影的痕迹。

      拼命逃命的姜己把夜染先带至城外躲避,确认暂时安全后把他放到地上落下,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夜染,还好吗。”

      “啪!”夜染抬手甩了姜己一巴掌,虽然不痛却让姜己愕然。

      “滚,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姜己松开了夜染,他稳了稳才站定。

      “都说了我没有背叛过你。”姜己神色冰冷的盯着夜染。

      “呵呵……”夜染仰头,带着血迹的笑容疼痛妖异,“可你根本没有在乎过我的感受,你知不知道我不知你的生死的时候担心的发狂,想要把所有人杀了为你陪葬,为何不给我留下任何消息,还是你只把我当成一个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奴才。”

      明明想要反驳的话语挂在嘴边,姜己含泪倔强的看着半死的夜染,却硬是嘴硬附和:“是又怎么样,怎么,你以前当的好好的,现在就不愿意当我脚下的一条狗了吗?”

      攥着拳头的手咯咯作响,寒毒复发的夜染忍住咳血的冲动,咬牙死死喝道:“给我滚,滚得越远越好……”

      还未等夜染的话说完,姜己就过身边走边说道:“那我走了,厂公。”

      “你……贱人,我杀了你……”

      刚走了两步,被烧成一团黑人的夜染双腿一软,直直栽倒在了地上。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第 4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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