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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   作为一个由内而外散发着渣滓气息的渣中渣,夜染死也不会猜到姜己的想法。

      姜己是想,夜染长得白白嫩嫩亲一下又不损失什么,把他当一个模具,多加勤奋的练习,也可以当成日后扑倒余子渊的宝贵经验。

      亏了夜染还有些小抗拒的得意,殊不知勤奋耕耘土地的农民,需要的是从土里窜出的果实!

      虽说是夜染对姜己各种推挡我不要,二人还是找了间空着的屋子一起睡了一晚,只不过好的房间都被安排满了,这间房梁漏风亦没有御寒的被子,整整一晚姜己都是抱着夜染取暖的。

      姜己以为,身为进宫的奴才,就算这几天他们要被关在院子里也得分给他们一些活干,可事实证明,古代封建社会还是没有资本家的凶残。

      身为预备公公们的甲乙丙丁戊,每天的任务就是在院子里遛鸟和欢迎新同学的加入,第一条主要是因为他们遛鸟的机会不多了,第二条主要是他们面对着哭得天地失色的新人,只想求个耳根清净。

      关于二人关系的谣传不胫而走。

      为了恐吓新人学乖,预备公公们茶余饭后总喜欢嚼姜己和夜染的舌根。

      每当新人们听到公公们阴阳怪气的说“我昨天又看到他们俩亲嘴儿了”,总会被吓的花容失色。

      而新人们看见了姜己和夜染也会躲得远远的,生怕被抓了去做什么奇怪的事情。

      午后姜己懒洋洋的躺在院子里的石狮上白日做梦,觉得自己现在的生活还蛮惬意的,这样混日子等过了明年春天,就能进锦衣卫再次见到余子渊了。

      夜染面若冰霜的在一旁的石桌上练字,用着不知道从哪里偷来的笔墨纸砚,心中是想着余子渊是文质彬彬的书生,就证明姜己喜欢的是那类人,那自己也文雅的吟诗作对,姜己也会喜欢自己。

      若是夜染东施效颦的心理被姜己听了去,一定会被笑掉大牙。

      自从夜染被姜己亲了几口,理智全部都丢到了南天门,智商也下降了不少,而且还觉得姜己已经回心转意,对自己死心塌地了。

      “咳咳。”夜染故意引起姜己的注意,挥笔题诗。

      姜己听到后果然醒了,微微蹙眉望着夜染,给了他一个“宝贝你又想要了”的无奈表情,腰腹收紧坐起,大步走到夜染的面前握住他的下颚就亲了上去。

      众公公大骇,看姜己的目光就像看到了净身的太监,一样的让人有种空虚的恐惧。

      夜染若无其事的低下头,手上虽还在题字,但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写什么,羞涩低头微笑。

      姜己本着白给的便宜谁不占,怪姐姐调戏小正太的心理,看着夜染闷骚的在强作淡定,头疼的扶额,又闭眼接着睡觉去了。

      主管公公对姜己和夜染的事情已经见怪不怪,还曾经训那些多管闲事的:“以后在宫里,这种人多了去了。”

      姜己那时还懒散的伸了个懒腰,摇头慨叹这个时候就有基情这个东西,真是让人难以置信。

      对于姜己来说,每天都没有忘记自己要回锦衣卫这个目标,只是现下夜染还没有安稳,她脱不开手。

      就算日后陪夜染进宫,宫中的地形姜己也已经倒背如流,并不担心自己会逃不出去,尽管看着夜染可怜兮兮矛盾着不想做太监,姜己并没有多余的同情心送给他。

      夜染上一世就是太监,这一世若是不遇到她,最后的选择说不定也是,再说上辈子她与夜染只是针锋相对的仇人,没理由去做什么救他。

      能陪他玩一阵子,是因为他能让她感觉到点人情味,也是她能付出的最大极限。

      周围气息一晃,姜己敏锐的捉住那人手臂,周身旋而借力直接坐起。

      看到来人是夜染,姜己眼神不佳的皱眉。

      夜染的被捉住的手臂停在半空,手上还拿着一个薄被,尴尬的说道:“我还以为你睡着了。”

      “别在我不知情的时候离我太近,”姜己语气平淡,“尤其是你。”

      “是我怎样?”夜染没见到姜己生气,就好奇问道。

      “是你的话……”姜己困倦的又闭上眼睛躺下,“我没准会不小心杀了你。”

      风轻云淡的话刚落下,石桌上的字恰好被阵风吹落,夜染走过拾起,只觉得姜己刚才的话好似泛着冷冷的杀意,再一回头,夜染发现姜己已经睡着。

      或许是自己想多了,夜染垂眸放下手中的宣纸,阿己本来就喜欢说笑的。

      入宫的群体三天两头的加人,姜己怀疑这群太监非要把这个院子撑爆才会收手走人,前一阵大家还能在院子里休息,这阵子干脆出了门就会碰到人,吵杂的人声让姜己有种又穿回到了天朝的错觉。

      夜染并未在意这些,他只注意姜己的每个动作、每个表情,甚至于每个眼神,姜己因为自己每天都在院子练字会主动和他说话,是夜染最宝贵的经验。

      这日夜染又循着以往的做法在院子里独树一帜的练字,余光飘着每天除了吃就是睡的姜己。

      “兄台这诗是出自亡东吧,好像是南部最有名的诗人,父亲在读书的时候与我提起过。”

      这回夜染没等来晒太阳的姜己过来找自己,反而等来了一个书童打扮年约十四五岁的酸臭儒生。

      夜染根本不知道什么诗人诗词的,要不是为了讨好姜己自己挖空心思的回忆,早就忘了这些枯燥的东西。

      等不到夜染说话,儒生以为夜染是专心致志投身创作,再度感慨,“时过境迁,就算万物轮回改变,诗中词、人的情感始终如一。”

      姜己听到后霎时睁开眼睛,没有表情望向那名儒生。

      儒生感受到了姜己的目光,也莫名望过去。

      “说的好。”姜己这才露出一丝笑意。

      “噢。”儒生急忙躬身回了个君子之礼,再起身发现姜己根本没看到他,正闭眼小憩。

      儒生转身,发现夜染一张黑面恶鬼的脸吓了一跳。

      “滚!”夜染的音量已经达到了咆哮的程度,整个人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

      儒生吓得一怔,连番道礼致歉才走开。

      夜染怒气冲冲的目送儒生的背影离开,被太阳晒得燥热,看着一旁还在眯着的姜己闷闷说道:“这些表面之乎者也的书生,内里都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以后都是混吃混喝的幕宾。”

      姜己刚想吐槽以后绝对不会是幕宾而是太监,睁眼看到夜染兔子般期待的目光,顾忌他的感受就没开口。

      “阿己你也是这样以为的吗?”夜染见姜己不语就犹豫试探问道。

      姜己眼神落在夜染身上,鼻子一哼:“嗯。”

      夜染知道姜己并没有对那儒生产生好感才暗自松了口气,压根就忘了自己的所作所为和他口中的书生没什么区别。

      自姜己和夜染白吃白喝的进了公公集中营,白吃白喝过了半年的时间才张罗上入宫,此时收容的孤儿穷人已经人满为患,不仅这厢院子住满了,听说隔壁的几个院子也住满了。

      主管公公看着这一群几十个活蹦乱跳的孩童,被养的白白胖胖身体大概已经能挺得住净身之痛十分满意。

      入宫那天,下了场极大的瓢泼大雨,出门打的纸伞都被打漏了,那雨滴落在身上十分疼,每个人都被浇成了落汤鸡才跑进了马车。

      运送这些孩子的马车一共有十六车,一个大型马车里能挤近二十人,姜己和夜染坐的是最后一架。

      主管公公掀开马车的帘子,望着阴暗的天色如黑云压寨,怅然道:“宫里要变天了。”

      这时摇摇晃晃的马车里迎来了短暂的寂静。

      倒不是因为众人对主管公公的话若有所思,是因为大家已经无力吐槽。

      姜己听到第一次看见主管公公在雨里说了这番话也感慨了一下,可是每次下雨都看见他说同一句台词便习惯了,只是不知他怀才不遇的怨念有多深,每当下雨都要唏嘘一番。

      大家的情绪不知是被主管公公感染,还是被大雨唤醒,说不清谁领的头,从默默啜泣到嚎啕大哭,哭声渐大的遮住了雨声。

      姜己不是男子,无法体会男人丧失尊严的悲哀,只得眯眼看着夜染。

      不可一世的淡然表情,没有情绪时甚至会略显薄情的容貌,儿时的夜染处处是长大的影子。

      姜己抬起右手,食指戳到夜染的眼下,“为何不哭?”

      “是我自己选择,当初已经想好,为何要哭?”夜染的眼下还连着姜己的食指,并没有将其拍下去。

      指尖轻轻的擦过夜染的眼角,最后碰触了一下他的睫毛,姜己收手道:“你不想传宗接代,娶妻生子了?”

      姜己看到夜染眨了下眼。

      然而夜染没有回答。

      姜己也觉得自己问的太唐突,毕竟每个人都不希望被咄咄逼人的问自己的痛处。

      姜己跟着马车摇晃,把身体的重量全全依靠在马车壁,听着雨声,听着哭声。

      “如果有你陪着,我什么都不会在意。”

      姜己皱眉望向夜染,“什么?”

      姜己实际听得一清二楚,她之所以会再问一遍夜染是想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对于我,这个世界上没有第二个阿己。”

      心突然跳漏了一拍,姜己仔仔细细看着夜染目光中的认真,开始审视自己是不是太残忍了。

      等到夜染对自己愈加的依赖,会不会自己的离开会造成他过多的痛楚。

      这是姜己第一次认为自己必须要离开夜染。

      姜己没有回应夜染的话,只是静静依偎着夜染,眼神露出一闪而逝的决绝。

      时及轩辕统一三国,皇城动荡,以免乱党之扰,进出城门都需要御赐令牌,百姓虽然貌似被围困其中,但因不缺衣食也未觉受其困扰。

      姜己为了自己的离开做打算,特意观察到了主管公公藏了一块令牌在胸口。

      上一世近三十年的锦衣卫培养不是吃素的,姜己不过顺势在马车颠簸时推了下旁边之人,略施小计摔在主管公公怀里,就偷得了令牌。

      自入了皇城,公公们已经赶了三天两夜的路,好在路途上一直在下雨,到了皇城就陡然变成了晴天。

      吃了三天的饼子,主管公公们也有些受不住,商议一番后决定在宫外偏僻之处吃碗面。

      十六个马车的人共同吃面是个浩大的工程,主管公公以防有人逃脱便让店家把面送到车里给孩子们吃。

      尽管是这样,碗筷也是断然不够的,吃了好几拨才姜己才吃上热腾腾的面。

      吃完后姜己觉得有些不舒服,“公公,我想去如厕。”

      主管公公已经吃饭上来,“不行,进宫在方面也不迟。”

      “马上,马上就要出来了。”姜己身体怪异扭曲,的确不像装的。

      “快点!”主管公公怕他真的拉在车上,不耐烦道。

      姜己低头露出笑意,看到夜染望着她的目光露出一丝茫然。

      “阿己,用我陪你吗?”夜染的笑容忽而绽开,十分灿烂。

      姜己禁皱眉头,摆摆手,“不用了。”

      下车之后,姜己还扮作寻找茅房,最终找了个隐蔽的树上直接藏了起来。

      不久后,马车果然下来了人,多番寻找无果后,他们车上的主管太监无奈上了其他马车。

      姜己开心的对他们挥挥手,虽然他们未必可以看到。

      姜己脸上的笑容,直到看见夜染的出现直接僵在了脸上。

      夜染瘦小的身体出现在最后一辆马车的后方,左右手分别拿着个东西,姜己仔细一看才发现是她当时说是弄丢的银袋和出城的令牌。

      什么时候被这家伙摸去的!!!

      没有令牌根本无法走出皇城,姜己急忙跳下树,但又怕暴露目标不敢靠近。

      待马车出发,姜己才奔跑过去,边跑对着在马车后冷漠观看的夜染喊道:“给我丢下来,你这个混蛋!”

      “给你。”夜染皮笑肉不笑的扯开银袋,银子顺着散落,洒在灰尘飞扬的路上。

      姜己咬牙切齿的奔跑已经说不出话。

      “在我们住下的第一晚我就发现了这袋银子,虽然不知道你为何会恶毒的想害我变成一个阉人,但是我觉得能用自己这点痛苦换你一生相伴是值得的。”夜染双眼渐渐蓄泪,泪光闪烁的微笑。

      “可是你不配!”夜染语气转至凶狠,嘴角抽动着邪笑,目光阴狠的像要吃人,“你从来都没有像要和我在一起,你只会利用我卖了我然后待我一文不值便随意丢弃,和所有人一样。”

      这时不知是马车上谁的恶作剧,一条棉布忽而套上夜染的脖子,可他仍旧怨恨冲天的紧紧盯着马车下奔跑的姜己,“我恨你,你既然带我走出地狱就要一生与我相伴,不然我今生今世永远不会放过你……”

      夜染被身后的棉布勒的有些吐舌头,快要说不出话,姜己拼尽全力的跑着喘息道:“救你自己!”

      夜染被勒得脸色青紫血管暴起,却仍旧阴森的笑着,“给你……你……追的不是……我,是……这块……令牌。”

      令牌松手的一刹那,一滴泪从夜染的眼角滑落,头脑昏沉的看着姜己模糊的身影,夜染觉得自己从未有过的绝望。

      好想……死……让我死……

      令牌重重打在姜己脸上的最后一瞬,姜己抓住栏杆跳上了马车。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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