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恨我爱你》凌凌远歌

17、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韩钊
　　“你对他做了什么？”齐孟问我。
　　我抬头看着他，天台上的风要更凛冽一些，能听到身上的衣服都被吹得呼呼直响。
　　很多一直没有多想还有想不明白的事情突然之间就豁然开朗，齐孟对朋友一直都够哥们讲义气，可是他对韩铎也太过于关注了，不是吗？
　　韩铎见到我时愤恨耻辱惧怕有无能为力的样子很难不让人多想，我想，齐孟一定也感觉到了什么，而我也想就此斩断他身体里或许还没有完全觉醒的对于韩铎的让我不安的情愫。
　　“我喜欢男的，而我也发现我喜欢上他了，你说我会对他做什么？”也许我还是太嫩了，我做不到说这样的话还能无波无澜，那个早上让我体验了前所未有的刺激和生机，可我也忘不了他眼里的绝望，我想我伤他伤到骨头里了。
　　我猜齐孟是不是从我的眼神或表情或语气里体察到了挑衅，要不然怎么会那么快的就对我拳脚相向了。原来齐孟也是个情种，在他不知不觉的情况下，为了韩铎完全突破了以往的自己，做了太多不该也不会做的事。
　　嘴角腮帮火烧火燎的疼，我咧着嘴用衣袖蹭蹭嘴角，衣服上立刻染上鲜红的液体。操，齐孟你够狠！
　　我没少打架，但是因为一直被人像太子一样拥围着，拳头过来也自然有人替我挨着，出血事件就更是少的几乎没有。
　　齐孟在我对面，弯着腰，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你他妈的已经有何燃了，你是从哪学会的一脚踏两船，还他妈有一个是你亲弟弟，妈的……”
　　“闭嘴！”我抬脚照着他肚子飞过去，力气大的让他直接飞出去跌在地上，并伴着“啊！”的一声惨叫。
　　我做好了心里准备至少要被齐孟打一拳，我没想对他出手的，更没想下手那么重，可他是我最好的朋友，难道不知道何燃让我束手无策无法安置，而韩铎跟我的血缘关系更是我最恨最无法改变的事，他用了一句话揭了我两个最痛的伤疤。
　　我看着他一直在地上没有起来，没一会儿脸就憋得通红，我有点担心了，“你没事吧？”齐孟和父亲都说过我太爱冲动，脾气一上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提醒我克制，伤人伤己，要是终生悔恨就太不值当了。
　　齐孟又疼又气的别过头不看我，“死不了！”，他还是站起来了，虽然有点颤颤巍巍的。
　　“你要是再敢把我打出血我绝对轻饶不了你。”我摸着嘴角，语气已经没有刚才那么强烈敌对，他是我珍视的朋友，我没有想过要因为什么跟他决裂。
　　“我真不知道要怎么说你了，能不能别这么折腾了？你说你喜欢男的，你和何燃在一起，作为你的兄弟我不能说什么，你要解决什么你需要什么，我什么时候往后退过可是，你现在又说你喜欢你弟弟，不用想都知道他肯定是不愿意的，你是不是打算逼着他按你的意思来？这两个人你都比我了解，那现在你是想让何燃绝望伤心到死，还是想要你弟弟被你逼到无路可走也只有死路一条？”
　　言语里少了刚才的怒气冲冲，他终是比我冷静沉稳的多。我们并不是真的要大干一场，可我们心里一确实积蓄了对于对方的不满，需要他给我一拳我给他一脚，我们终究还是兄弟。
　　我真讨厌他刻意强调的“我弟弟”，他以会刺痛我的措辞来提醒我我们之间的种种不可能，从而让我知难而退，不去主动踏足前途的重重波折。可我偏偏不是安分守己的乖宝宝，对于他的好意我只能说声对不起了。
　　我不是一个知道事情有困难就会停手不干的人，尤其是还没有做的更不会放弃尝试的机会，他也了解我这一点，所以在做了许多努力之后也只能无奈的放弃了，“好自为之”算是他的最终告诫吧。
　　我最终没有捅破他对韩铎的在我看来那么明显的禁忌情感，我知道，我说了就跟他真正的对上了。我说过我不想失去他，我急于宣告我的主动权，所以就算他不找我我也马上就要找他。我们是朋友，不管我喜欢的是什么，我先提出来，就算他也喜欢了，也最开始就失去了先机，他不会再有跟我公平竞争的机会。这就是齐孟，如果不是把仁义道德看的那么重，如果他不是一个那么中庸的人，也许他就可以早点弄清自己的情之所归，而不用落得最多只能以朋友的身份留在韩铎身边的境地。
　　我一直在思考着齐孟说的，他要我好好对待韩铎，不要再欺负他，也不要伤害何燃。我也像这样，可是怎么可能呢？我已经伤害了韩铎，如今能做的也只有无济于事的弥补。而何燃，说白了，我是一个不肯亏待自己的人，我找到了感情的归宿，就一定会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他身上，不管他接不接受。我不需要再在情感上依赖何燃来温暖我，我也不能强迫自己再看着他。我知道我是个混蛋，我知道我太对不起何燃，我想，他要什么我都会给他，可偏偏他要的就是我已经无力再给他的。
　　何燃也变得有些奇怪，从相识开始他就喜欢粘着我，但他不是一个聒噪的人。从一个我没注意的时间开始，他总会喋喋不休的东扯西扯，有时候前言不搭后语的，可就是不会停下来，坚持着吸引着我的注意力，然后又会忽然安静下来，一句话也不说了。
　　当我发现这一现象的时候，我开始注意到当韩铎在我视线所及，何燃就会变身成一个唠叨的老太婆，没有韩铎的时候，他比以往都要沉默安静。他的唠叨确实有实实在在的影响，我不能再大摇大摆若无其事的走到韩铎身边颐指气使动手动脚，耳边的嗡嗡声让我总是不能想出一个好的理由或者借口去接近他。
　　“你穿这件蓝色的衬衫真好看，在商场的时候好几个中年大叔总是拿眼睛瞟你，小燃子真是有魅力。”我推着何燃到镜子前，他穿着刚从商场买回来的蓝色衬衫，镜子里的他真的很好看。
　　他在镜子里笑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心里有愧，我竟看到他笑容里昭然若示的苦涩，“好看也只为了你一个人，我只为你一个人，你一定不能丢了我，不然我会活不下去。”
　　是我的谄媚讨好太过诡异吗？他的话也让我觉得话里有话。
　　我的手从他的肩上颓败的垂下来，对他说分手的话，我再混账也不能理直气壮。拖得越久对他伤害就越是大，我再讨好他最终还是要推开他。
　　“小燃子……我……”我重又从后方握上他的双肩，只是不敢看镜子里他的眼睛。
　　“今天逛了一天你累了吧？快去洗个澡，我做好吃的给你吃。”他用伪装出来的欢快的声音说着就要往厨房走，我紧了紧手直接从后面抱住他，没有让他挣脱出去。
　　“呵，你知道吗？你真的很少这样抱着我，你那么冷淡，我怕你不要我，只能狗皮膏药一样贴着你，谁让我喜欢你呢，我以为只要我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至少你还会喜欢我的身体，可是现在，连□□都变成了你对我的施舍，我不是没有自尊的，可是我想，那都算了，谁叫我那么喜欢你，谁叫我离不开你呢。”
　　“对不起，我对不起你，我……”
　　“没关系的啊，我可不要你跟我说对不起，你可以补偿我的，多看我，多陪我，多抱我，多吻我，呵呵，我们来日方长嘛。好啦，我去做饭了，你快去洗澡，快松开我，脏死了。”他着急的挣脱我。
　　“没有来日方长的！”我的声音响起让他刚走出没几步的身体震了一下，却没有回头。
　　“别说……”
　　我不该再给他不该有的希望，“我……我们，分手吧。”
　　“为什么……为什么？我这么躲着藏着，你为什么还是要说出来，我不聪明，我挖空心思的讨好你，我闻到油烟味就恶心，还四处搜着食谱变着花样做给你吃，我不过是喜欢你，我不过是想要和你在一起……”
　　他哭了，何燃的眼泪最让人心疼，即使他背对着我，即使看不到他的眼泪，听着他哽咽着的声音，我的心就跟着酸涩起来，我怜惜他却不爱他，我不要做他的爱人却也没想过完全退出他的世界。我恨自己太过清明，为什么要搞得那么清楚，要是就那么混淆了该有多好，那样谁都不痛苦了。
　　“对不起，我不想伤害你，可是，我喜欢上别人了，我不能在做你的爱人。”我不想那么直白的伤害他，可我也找不到委婉的方式。
　　“我不是不在乎你的，我把你当亲人，你还可以住在我家，就把我当成……你的亲哥哥，不要哭了，好不好？”我说的是真心话，听起来却像是狡辩。
　　他转过来，眼泪在他脸上断了线，“我说不能没有你，你跟我说分手吧，我说我只在乎你，你说你喜欢上别人了。我爱你，我一直都知道我就是爱你，你却说你把我当亲人，最过分的是，你竟然还要求我也只把那当亲情……”
　　我的身子僵住，如果他不说，我竟然没发觉自己竟是那么过分，那么狠心，那么没有人性。
　　“对不起……”我发现我只有这一句话好说，虽然它是那么微不足道。
　　“我都看到了。”他突然说，让我脑袋里雾蒙蒙的，然后猛地一激灵，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你从来不会无缘无故的那么关注一个人，要么就是特别喜欢的，要么就是讨厌到了极点。我本来也以为你只是讨厌他，直到我看到……这段时间我每天胡思乱想，吃饭睡觉都在怕你什么时候会甩了我。他不喜欢你的，他不懂你的感情，你知不知道你甩了我也没有用……”
　　“我知道，我只是找到了自己真正想要的，我对他的伤害也许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可是如果我不和你分手我就连求他原谅的立场都没有，我也不能容忍自己，明明心里已经有了他却在在你面前说着谎。”我直直的看着他。
　　他慌了，他慌得退后了几步，“不！”他叫着扑到我怀里。
　　“你可以不喜欢我，你想要求谁原谅就求谁原谅，我不在乎你会有其他的爱人，我求你不要不要我，不要开我……”他不管不顾的哭着，抱着我的身体滑跪在地上，抱着我的腿哀求着，“我求求你，不要离开我，我什么都可以接受，我什么都不在乎了，只要你不离开我……”
　　“小燃子……”我摇晃着蹲下来抱住他颤抖的身躯。
　　“你这个傻瓜……”
　　我本无心驱逐他，只是要结束我们以恋爱为名的关系，我对他已经够残忍的了，他跪下来求我，我再也说不出什么。错的人是我，为什么要这个可怜的男孩一起受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