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 ...
-
第十三章
韩钊
虽然我说了不会再干涉齐孟想要和什么人做朋友，但是看到他一再的讨好韩铎，我心里就是很不舒服。
何燃转学过来以后齐孟就不愿意和我一起吃午饭了，一个异性恋的男孩面对一对同性恋是很难有食欲的吧，尤其一方又是自己的好友，我能理解他想要眼不见为净的心情，好在他面子上对何燃也算亲切，没有让我这个朋友左右为难。
韩铎在看了书里的字条后出了教室朝楼上走了，我看到那张字条是齐孟放的。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怎么犹豫就跟着他走了上去，我并没有刻意躲藏跟踪，而他似乎也没有发现紧随其后的我。
我隐约听到他们的对话，齐孟的意思，韩铎似乎在什么不正当的地方打工，而韩铎本人对此也深深避讳。
如果不是见不得人就没有什么不可告人，见得韩铎紧张的样子，似乎真的很严重。
思及韩铎近日态度的转变，还有每天上课强撑着不允许自己打瞌睡，再联系到他的生活状况，不难想到他需要找一份零工来维持生计，像我们这样的高中生应该没有什么正规的地方愿意提供一份工作吧，那么他？……
不知道心里的那股迫切的劲儿从何而来，“你在什么地方工作？”，在他推开天台大门看见我的时候我脱口而出，难以想象，齐孟的关切，还有他本人立现的紧张，我竟有几分隐隐的担心。
他几乎是落荒而逃，我以为齐孟会在这个时候拦住他，可齐孟跟我一样没有动，只留下来跟我大眼瞪小眼。
“他做什么工作了？”我问齐孟。
“我不能告诉你，也劝你自己别查，你不会想知道的。”我和齐孟本来是那种没有什么是不可商量的朋友，可是一遇到韩铎的问题这一点就变得不那么绝对了。
我知道不必再向齐孟追问了，他是不可能告诉我的。
我如果想知道的话也很容易，可我并没有采取什么实际行动，可能潜意识里对那个离猜测相距不愿的结果是不愿接受的。
我和何燃过起了小日子，感觉我们不是风华正茂意气用事的少年，倒像是经历过风浪最终平定下来的两个小老头，看得出来，何燃很开心。
我妈又带着那个男人回来了，当时我正跟何燃对着电视里的娱乐节目笑的乱七八糟。门开了，四个人都愣在当场，我妈知道我跟何燃的关系自然不会喜欢他，那个男人看看何燃又看看我再看看何燃，然后诡异一笑，一副了然的样子。
何燃被一男一女盯得不知所措，也没有看我没对我说什么，突然站起来，“阿姨回来啦，我是来和韩钊讨论功课的。”又转向我，还带着对着我妈时强挤出来的笑，“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不等我做出什么反应，何燃已经抓起书包跑了出去。
我妈和那个男人倒是什么都没有似的，她招呼那个男人进来，“小钊，你怎么总这样，见了长辈也不打招呼。”
“林叔叔。”我想快点出去找何燃，他已经没有家可以回了，这个时候这么晚了他也没地方可以去，他连外衣都没穿，这样出去不是要冻死了。
我快速的穿上外套，也拿起何燃的衣服。
“你去哪？”我以为我妈不会管我。
“出去买点东西。”
“我跟你去吧，现在太晚了，外面不安全。”
我没理他，自己走在前面，他也毫不在意的跟在后面。
我往小区门口走却被他拉着拖向车库，“你干什么？”，我很不高兴。
“你是要找那个男孩吧，我想我大概知道他会在哪，要不要跟来随你。”他放开我，自己解车锁，上了驾驶位。不知道这个人的涵养是不是真的那么好，不管我对他什么态度，他都不曾有过愠色，难道他真的爱我妈到可以接受她的一切？
我真的不知道要到哪里去找何燃，我知道这个男人不可相信，可我没能控制自己跟他上了车。
他开的很快，夜里交通顺畅，很快就越过几个街区。“你慢点开，开这么快，他在路边的话我也不能看到他了。”我的眼睛盯着车窗外丝毫不敢放松，这个时间那样一个何燃在外面真的太让人不放心了。
“放心，你会找到他的，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你肯定喜欢。”他说的得意洋洋。
我只好随遇而安，总不能跳车吧，看他能耍出什么花样。
一整条街灯红酒绿，我没来过，可对此并不陌生，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酒吧夜店一条街，从前我爸会因为应酬时常到这里来，他说不喜欢这种地方，这种地方太容易让人堕落，现实与虚幻很难分的清楚，一不小心就丢了灵魂。
“你就是要带我来这？我不进去。”我坐在车里看着已经走下去的那个男人。
他呵呵一笑，“怎么，韩振天的儿子这么没种，这就害怕了？”他的声色是中年人特有的浑厚低沉，声音不用有什么起伏，却能轻易将复杂的信息传达给听者。
我想的到也许他就设了一个圈套在前面等着我跳进去，我应该防备，可我不能允许他以我为借口小瞧我的父亲。
“你没资格提我父亲，更不够格看扁他。”我狠狠甩他的车门，就想把他也摔过去。
他眨着眼睛，精光毕现，“走吧。”
我跟在他身后，看他轻车熟路，一看就是常客，里面的人熟络的招呼他，叫他“林先生”。
进门的时候扫了一眼门楣，The City Of God，我英文不好，应该是什么天堂之类的吧。我想是男人醉生梦死的地方吧，所以叫天堂，这不难想象，父亲偶尔带我一起赴宴，我听到过那些“叔叔伯伯”讨论这样的话题。
我还是有些惊讶的，里面没有想象的那么乱，说起来倒是有种让人觉得很享受的气氛，更惊讶的是我没有看到男女之间任何形式的交易，我在整个厅堂里没有见到几个女人，而处处都是男人与男人搂抱亲吻，并没有人又任何讶异的表现，除了我。
这是……传说中的Gay吧？……
还有更惊讶的，昏暗灯光里，手里拿着酒瓶的人……除了韩铎，还能是谁？
他也同时看到了我，我一直保持着吃惊的神色走到他面前，我和他都像是夜猫一样，瞳孔放大到最大。
“怎么样，意外惊喜吧？”林志衡（我前面应该没有写过林先生叫什么吧？应该是没有）在我耳边，“就知道你会喜欢这样的，好好享受吧，我去那边找个朋友。”
“林先生！”韩铎竟然认识他。
他转身，探寻的看过来。
“杰死了，你知道吗？”韩铎眯着眼睛，眼里寒光乍现，杰是谁？
我看见林志衡同样眯起眼睛，微皱着眉头，对着韩铎上下看了几个来回，没多久就又恢复往日惯常的样子，他走回来，突然拉过韩铎的领子，凶狠的像是要吃人，“小子，这么不懂规矩，不该管的不要管知道吗？”
韩铎被他勒的咳了起来，眼里没有恐惧没有认输，就像最初对着我的样子，愤怒，不甘心。
“你不配！”他对着林志衡的背影喊得很大声，一边正“忙”的男人们纷纷侧目。
他们怎么认识？他们刚刚说的是关于谁？我无从知晓，不过此刻，我还没从在这种地方遇到韩铎的震惊里清醒过来。
“出淤泥而不染”那也只是故事里才会发生，现实里，身在江湖身不由己，就算不愿意也有太多事容不得你自己做选择。莫非他已经走投无路到出卖□□和灵魂？再看看周围以色事人的男孩，大都是跟我们年纪差不多，难怪他最近这么在乎他的脸，原来是要靠这个吃饭啊。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愤怒，愤怒到不经思考就已经伸出拳头。
“你干什么？”好几个人冲我奔过来。
趁他们还没来得及制住我，我随手摸到一个瓶子照着韩铎的头就敲过去。你不是在乎脸吗？我让你在乎！
他还没回过神来，红色的血流顺着他的头和脸流下来，我才知道我刚才做了什么，恢复知觉，手里握着的碎了的半截酒瓶应声落地碎的彻底。
林志衡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冲了过来，连忙拉住我，对围上来的人说：“这人是我带来的，我会跟你们老板解释，还不送人去医院！”
我茫然的被林志衡拉出去，当我可以思考的时候发现已经在他的车里了。
“这里的男孩都是卖的，是吗？”我是那么想知道又害怕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刚才那股恨铁不成钢的冲动，我自己也百思不得其解。
他看我一眼，“怎么？醒过来了？刚才那么冲动？那个男孩你认识吧。如果我说不是，你会信吗？唉，现在的人为了钱什么都愿意做，我认识一个男孩本来也挺纯洁的，就是为了钱出来卖，结果得了艾滋，前几天死了。”他怎么可以那么平静的叙述一个人的死亡，我脑子里闪过韩铎口中的那个“杰”的名字。
“你认识他吧？死了的那个。”我问他，隐约觉得，他在这件事上是做了亏心事的。
他开始启动车子，“我刚才跟他说的你没听到吗？不该管的不要管，不管是他还是你，要知道现在已经没有一个韩振天可以为你撑腰了。”
我没必要再理他，总有一天我会用自己的力量打到这个人，让他再也不敢这样口出狂言。
车子在小区门口停下，我不解，林志衡下颚一样，我顺着看过去。
“天呐！”我抓了衣服冲下车子，用衣服裹住已经冻僵了的何燃。
好凉，他的身体好凉好硬，他想叫我的名字都哆哆嗦嗦不成句子。
“你一早就知道他在这儿还带着我兜圈子，你安的什么心？你这个……”我对着林志衡大吼。
他耸耸肩，嘴角向下压着，“我以为你会喜欢，韩振天的儿子怎么会不花心呢？不管喜欢男人还是女人，你都摆脱不了他的劣根！”
“你……”我站起来指着他。
“想对我动手吗？你信不信我能让你进监狱！再说，你不想知道那个孩子的伤怎么样了吗？只要我想，你就一辈子都别想见到他。”我知道这个人的实力，我妈怎么可能有本事说服懂事会里的那些老狐狸让她做懂事长呢，她一定也是因为这才跟这个男人纠缠的。
他又对何燃说：“喜欢韩钊吧？这有什么，韩振天不同意不代表谁都接受不了，还藏什么，以后就安心住着吧。”他拍拍抱着我的何燃，俨然一副主人的样子，我的家什么时候变成他说了算了？
我想要从后面给他一下子，何燃硬拉住我，我看他他摇摇头，“钊，不要跟他硬来，现在我们斗不过他的，别做傻事，我要你好好的，我们别去管他了。”
何燃的样子，让我内疚心疼的不得了，我抱着他进门，帮他洗个热水澡，也许这种时候很多事情会顺其自然的发生，可我脑海里是另外一个人流满鲜血的脸挥之不去，何燃在我眼前，印不进我的心里。
我吻了他的额头，轻吻他的唇，帮他掖好被子退出他的房间。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