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恨我爱你》凌凌远歌

12、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韩铎
　　我以为这座城市是没有冬天的，可却在早上醒来准备出门的时候看到了雪花纷纷扬扬的洒下来。
　　我们住的地方视野都被遮挡住，要不然一定美呆了。
　　雪花很大，可是温度还在零度以上，地上没有什么积雪，还好是这样，不然我就不能骑脚踏车，就一定会迟到了，老师已经对我很不满意了，再加上拖欠学费，我可不想再因为什么小事来个劝退什么的。
　　风雪轻易就迷了眼睛，我匆匆忙忙的赶到学校把车子停在学生停车棚。“嘭叽”一声，无数泥点点在我身上，然后我看到肇事者正是我最不想看到的人。
　　摩托车上的两个人同时瞪大双眼，却每一个有愧疚想要道歉的意思，不明白同在一个学校这样遇到有什么好奇怪的，除了其中的两个实在是太不礼貌。
　　我才留意到何燃与韩钊的亲密有些非同寻常，他们之间有着韩钊与齐孟之间不可能发生的微妙反应。
　　从前倒不会多想什么，毕竟两个男生之间惹人遐想的空间有限，而我也没有那么多的闲余时间用来八卦。
　　The City Of God让我知晓了以前想都不敢想象的故事，也看到了一辈子都不想看到的阴暗。男人和男人之间精神或□□的交易，我从最初的大跌眼镜到现在习以为常。杰说男人和男人是可以相爱的，他生前不愿多话却总在吧台和我闲聊胡扯，我不了解他的故事却看得出他的压抑，他说过，走上这条身不由己越陷越深的路，不只是为了家人，更是为了一个他深深爱着的男人。
　　平生都没那么重的好奇心，可我却极想知道那个让花儿一样的杰飞蛾扑火的男人到底是谁，试探性的问过几次，杰每次都是哀伤又无奈的笑，从来不肯说出那个人的名字。
　　杰说，千万不要爱上一个人，爱上了就会失去理智丢了自己，就只有死路一条。我想，他的死也是和那个男人有关吧。
　　因为杰，我真的开始相信男人对男人也会有类似于男女之爱的感情，那么多时候，何燃看着韩铎的表情和杰提起那个男人的时候何其相似。
　　我懂了，何燃是爱韩铎的。这两个人看似粘腻在一起，其实也并不是那么完美的契合着，是有什么隔阂在两人中间，一旦爆发就会隔出天涯海角的距离。
　　不知道我的脸有没有在笑，这个韩钊，我父亲的另外一个儿子，和我流着相同血液的人，竟然是个同性恋。何燃不是他最满意的恋人，可是却不能否认这一点，一个正常的男的怎么可能接受同性的爱？我有些暗自庆幸，还好我是正常的，那样违背伦常的一条路注定不归。
　　我不再指望能得到他们的道歉，马上就要迟到了，我得抓紧时间往教室赶。
　　“你笑什么？”我的胳膊被人抓住，同时听到已经从后座下来的人充满温情的一声“钊！”，像是要提醒他，不要跟我这个无聊的人浪费时间了。
　　“我有笑吗？”
　　“你分明就在笑。”
　　好吧，我承认我是笑了，“笑了又怎样？笑也妨碍到你了吗？”我的语气平静的像是说我今早吃了一个馒头喝了一碗粥，这不算挑衅吧，我只是在陈述。
　　“你在笑我！”他不笨嘛，这都看得出来。
　　“你怎么就认定我是在笑你，还是你有什么事一定会被人笑的？”
　　我趁他松懈的档口赶紧挣脱开撒腿就跑，现在可不是怕他，我必须要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进教室才能不迟到了。
　　老师太不喜欢上课迟到一身泥污的同学，我只好在教室门口站了一整节课。韩钊和何燃却没事，因为何燃同学脚受伤了，韩钊同学为了帮助同学才迟到的，这种好人好事还理所应当的受到了表扬。我都怀疑，韩钊是不是未卜先知才在车棚故意拖延的。
　　课本扉页里又夹了要求教学楼天台会面的字条，这自然也不是第一次，我不明白齐孟为什么非要和我做朋友，在被我放过那么多次鸽子之后还能那么坚持。我今天的心情不错，我想听听齐孟嘴里的“为什么”。
　　我是不吃午饭的，下了课在座位上坐了一会儿就一层楼一层楼的往上爬，反正我也不愿意呆在教室里被他们指指点点，真不明白每天这样他们也不腻，反正我都无所谓，所以我宁愿早早的爬上天台，吹吹风也不错。
　　“高处不胜寒”真是有道理，推开天台厚重的门，一股冷风就让我打了个哆嗦。
　　“就知道你肯定不会记得穿外套，刚出了汗，这样最容易感冒了，快把我的穿上。”齐孟将原本捧在手里的两个食盒放在一边，脱了自己的校服直接披在我身上。
　　我以为我会在这儿等他好久，想不到他比我更早。他知道我不会吃午饭，知道我不会穿外套，他替我买了午餐，给我披他的外套，如果不是我，如果换了别人，一定会感动到不行，倒贴过来求他跟自己做朋友。
　　可我是我啊，我是韩铎啊。
　　“谢谢你，我正热呢，我不需要这个。”我把他的衣服从身上拿下来丢到他怀里。
　　“呵呵，又是不需要，真希望你能需要我为你做点什么，真希望你的心能不那么冰冷。”
　　我也学着他的样子笑，尽管笑不达意，“呵呵，天生的啊，改不了的。我知道你是一个不错的人，如果你想感化一个误入歧途的人，那么你挑错对象了，或者你只是找一个可怜人加以施舍，那你也找错人了。”
　　“不，不是那样的。”他急切的反驳。
　　“那是怎样？你对我有什么目的？”终于切入正题。
　　“我，我只是想帮帮你……”似乎有些话，他也犹疑着该说还是不该说。
　　我觉得他话里的内容并不是字面上那么简单，条件反射的防备起来。
　　他看出了我的防备，“你别误会，我真的只是想帮你，别去那种地方打工了，你还太小了，那种三教九流的地方真的不适合你，你有什么困难我可以帮你，真的，我是真心的。”
　　我不想被人知道的秘密就这样毫无防备的被揭穿了，我想我真的会恼羞成怒，我上前推他，“你，你查我？你凭什么？我哪里惹到你了，你想威胁我吗？你凭什么……凭什么？”我不知道要说什么，我不能让别人知道我在那样的店里打工，要不然，我可能真的完了。
　　“你误会了，我没有要伤害你，我真的想帮你，你让我帮你好不好。”齐孟也有些无措，突然双手握上我的双肩，这突如其来的亲近让我的神经都跟着紧张起来，大脑有短暂的慌乱的空白。
　　我狠狠推开他，他做了什么？他在做什么？我是不是又多了一个敌人？
　　“不许让任何人知道，不许让韩钊知道，我的事情也不许你管，否则我也不知道我会对你做什么。”我的话语我的态度我的脸色应该阴狠的可怕吧，万一，万一韩钊知道了怎么办？他一定会以此作为对付我的筹码，而我要为守住这个秘密付出什么代价不得而知。
　　齐孟想象不到我的反应如此强烈，愣在当下，我后退着倒出天台，拉开大门的刹那，当我看清眼前的人，我想我是做了一场噩梦。
　　韩钊气息均匀的安静的站在那里，我知道他存在的时间足够听到我们的大部分对话。
　　“你，你怎么在这里？”
　　“你在什么地方工作？”他的问题他的眼神他的表情，在那一刻提醒我，他其实是我同父异母的兄弟，我们却都想“有我没他”。
　　“不用你管。”我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我选择以最快的速度逃开。还好，他们二人都没有阻拦我，我一路无碍的回到教室里，却如坐针毡。
　　放学的路上，上班之前，我都前后左右各个方向反复查看，韩钊听到的只言片语证明不了什么，谁也不能保证他不会来一探究竟。我想齐孟不会说的，如果他想让韩钊知道就不会找我了。
　　连续几天都平安无事，我却不敢放松警惕。我和韩钊是一个纠缠不清的结，我已经足够认清这一点。
　　我躲不过的，他来了，我想我是感觉到了危险在靠近才会下意识的抬起头，而后我跟他目光相撞，他走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