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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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锦从叶诚那儿出来后便直接去了曹雪阳那儿，心想曹雪阳在这个节骨眼上找他莫约也就是关于明日出征的部署之事。曹雪阳虽是身为女将，但是带兵打仗却绝不输给天策府的一帮男子。一袭带着红边的铁甲，手执长枪，束起的发发尾披散在肩后，混着腰间的细带一起被风吹的有些微微的凌乱。曹雪阳只是单单往那儿一站就有一种说不出的压迫感，和李承恩的威严不同，曹雪阳更多的是简单的干练。
就在李锦领了命准备退下之时，曹雪阳开口：“李锦，你为了什么入的我天策府。”
动作有一瞬间的停顿，李锦却没有开口。或许也是不知道该如何去回答，为何入天策府？当时哪想的这么多，不过是个孤儿，要活下去就要找个地方混口饭吃，而天策府对于他来说就是这么个地方。虽是在拿命换一个活下去的机会，但当时又怎么会考虑这些，能过一天便是一天。
曹雪阳也不再开口，只是望了远方叹了口气。李锦想他大约明白曹雪阳的意思，他也是个将军，带着那些个士兵出征远方，征战的胜利都是拿血肉之躯堆起来的。他见过出征前刚娶了媳妇，却是再也没能回去的，也看过昨日策马驰骋的少年，第二日横尸马边。脑中不自觉的闪过了叶诚的脸，还是刚绑回来时会闹腾的样子。怎的，就变成了今日这番模样。
不过在现在这个时候想的太多未必是件好事，有太多的牵挂会拖慢前行的脚步。李锦扯了扯嘴角，大步走向马厩。隐约间看到一人站在马前，脑后的马尾随着动作有些轻微的晃动。
“你这次要去。”
那人回了身微微点了点头。
李锦用食指和大拇指的指尖揉了揉眉头，＂我原本没有这般安排的。＂
“无妨”那人开口，清清冷冷的声线。
“当初你从唐家堡跟了来我就不明白是为了哪般。”
“自是为了钱”
李锦也不再追问下去，只是牵了自己的战马用手捋了捋马脖颈上的毛。就要出征了，马被喂的很好，皮毛泛着油润的光泽。喷出的鼻息打在李锦的耳边，温热而潮湿。李锦把额头抵在马的额前，闭了眼，上了战场马和人都一样，生死未卜。
“明日的部署如何”那青年似乎是忙完了手头的事打算离去。
“我一会儿差人给你送去。”
那人点了点头转身走开。李锦忽的想起之前曹雪阳的那句话，抬了头说，“唐鸢，你为何随着我天策府四处征战？”
唐鸢停了步子，不轻不重地说，“自是为了钱”
行军前的晚上通常会比较热闹，艳红色的灯笼照在红色的墙体上投下一个个年轻将士的剪影。酒从杯子的边缘溢出洒在了前襟上，原本鲜艳的红色暗成了血迹一般的色泽凝结成块。周围的人都有些醉了，粗声地开着身边人的玩笑。你家的媳妇儿貌美如花，他家的儿子已经会喊爸爸，若是征战归来就回家看看父母。李锦撑了地站起身，对仰起头来的将士们摆了摆手示意他们继续后向外走去。冲上来的酒意在脑子里面有些嗡嗡的作响，伸手拍了拍前额。草丛里不知名的虫子吱吱地叫，李锦停了步子，视线有些轻微的模糊，却还是能认出自己在哪儿。再往前走就是叶诚住的院子，屋中的灯还亮着。李锦堪堪停了步子，抵在树上，夜风里铁甲刺的后背阵阵的凉。
李锦捂了脸笑，他也不知道为何要笑，却是笑的怎么也停不下来。末了，李锦抹了把脸转身便走。
在征战前夕这般的想到你，说实在的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一个好的预兆。
“报告将军”有人慌慌张张地撩了帐子冲进来。
李锦将目光从前方的沙盘上挪开看向来人，是个年轻的将士。
“何事？”
“唐鸢刚回来，说是有事相告。”
“就这些事便如此慌张，成何体统。”
“属下不敢，只是唐鸢似乎是受了不轻的伤……”
李锦顿了顿，开口道，“强行带去军医那儿，说是我说的。”
“是。”
待那将士远去后，李锦握了握手里的旗帜。你说，若是我受伤，你会如何？脑后的雉翎微微地抖了抖。
唐鸢看着走过来的将士有些为难的表情便知道定是李锦说了些什么。他点点头表示知道后便转身去了军医那儿。其实也不是那么的不想去，唐鸢想，只怪是李锦是个很难缠的人，若是违了他的意，他定是要来找自己的。
撩了帐子，里头的姑娘从书中抬起头冲他微微的笑了下。看这衣着是个万花谷的，唐鸢的眼神不自觉的望旁边绕了绕，看上去没有其他的人。
“师父出门去采药了。”那姑娘微笑着，看出了唐鸢的意思，“如果伤势不是很重的话我可以先简单的处理一下的。”
“你师父也是个万花谷的吧？”鬼使神差的问了句，唐鸢自己都觉着有些好笑。不是万花谷的，难道还是五毒教的不成？
“医者大多都是万花谷的。”
“五毒教也向来精通医术。”
“虽是如此，他们大多却不愿踏入中原。”
唐鸢觉得有些恍惚，记忆里的那个少年似乎说是想练就一身医术的。
“还好，伤的不是很重。”姑娘的声音拉回了唐鸢有些恍惚的意识，“先生是有用什么东西么？”
“什么意思？”
“啊，不，只是觉得好像在自我修补一样呢。但是也有可能是我资历还不够啦。”
唐鸢心下一惊，“像是在自我修补一样”他是觉得不像刚受伤时那么痛，却只以为是麻木了便没有多想，这么一提才发觉有些不对劲。忽的想起先前漓司的生死蛊，这个虽不是生死蛊却像极了五毒的套路。他站起身，惊的那姑娘手里的绷带也落了地。
“突然想起还有事未报，告辞。”唐鸢急冲冲的转了身，也不顾那姑娘的阻拦就出了帐子。顾不上李锦是不是会知道他就这么从军医那儿跑出来了，唐鸢径直回了住的帐子。解开外衣一寸一寸的看下去，才发现在左边的后腰偏下一点有个浅色的印子，不仔细看只会以为是在哪儿蹭上的脏东西。
唐鸢用手抹了抹，那印子斯文不动。唐鸢就着这个姿势站在那儿，低了头。他以为经过了那一出漓司已经彻底死了心，哪知根本就不是如此。唐鸢顺手取了身边放着的暗器划在小臂上，锋利的刀刃瞬间拉出一道血痕，血顺着手臂蜿蜒地下流，漫出了掌纹的纹路。然后伤口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一寸一寸的，不是太快，却已是不在流血了。唐鸢甩开暗器，有些粗暴地拉了衣服披上直接向李锦那儿去了。
李锦见着唐鸢的时候微微吃了一惊，看上去完全不是“伤的不轻”的样子，倒是眉眼间温怒的神色清晰可见。
“不是为了我让你去军医那儿这事来找我麻烦的吧。”
“以后的侦查不用那么多人，我一人足矣。”
李锦挑了眉，上下打量了一番唐鸢，“回来的时候可说是伤势很重呢。”
“现在呢？”
李锦沉默了一会儿，笑到“随你也未必不可，想你该也不会把这条命就送在这儿了。”
“自是如此。”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