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云云之海》季洛云

41、section fouty

　　“小姐终于醒了，老爷要是知道小姐在这里病了，一定会十分担忧。”

　　未云泱闭眼将头转向一边，一清醒就要面对凌云希的责备，还真想一直昏睡下去。她现在很累，不想与她多争。“凌云希，你出去吧。”

　　“不，我要替老爷看顾小姐。”

　　“我让你先出去。”

　　“我说了，我要替老爷看顾小姐……”

　　“到底是看顾我还是监视我？！“未云泱突然坐起，愤然冲她喊道。

　　凌云希有瞬间的怔愣，立刻恢复常态，平板的语气中夹着一丝不满：“小姐，我是受老爷之命来照顾你在日本的一切，本就应该面面俱到！”

　　“哦，是吗？“她冷笑，”包括自作主张隐瞒爷爷打给我的电话，意图限制我的行动自由？凌云希你不过是未家的管家呵，到底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

　　未云泱“啪！“一声用力一拍身下的榻榻米，盛气凌人地逼视她，露出了从未有过的主人的威严气势。凌云希终于彻底变了脸，难堪地低头垂眼不再反驳。

　　“咳咳……咳、咳！”由于情绪激动，未云泱不断咳嗽起来。她背过身掩嘴不停地咳，咳的胸口都有一点发痛仍是止不住。

　　“卡拉——”有人拉开门进来。“你出去吧，你在这里她怎么好好休养？”竟是真田弦一郎的声音。

　　凌云希静默了半晌，然后未云泱听见她起身离开拉上房门的声音。

　　她还是不停的咳嗽，在安静的屋内听着有些揪心。弦一郎倒了杯热茶递给她，她抖着手接过去，喝下一口止住了会儿，又喝下一口，直到把整杯茶喝完，才完全止住了咳嗽。拭了拭嘴角的水渍，她转过头来，双颊透着病态的红，眼眶泛起薄雾。

　　“堂哥？”

　　弦一郎拿走她手里的杯子放好，端正地坐在她面前。还是惯常的严肃认真的表情，然而似乎又多了少许的柔软。

　　他看看她，碰到她的目光后又尴尬的躲开，最后吐了口气，才坚定地抬起头与她对视。“昨晚那些话，是我说重了，对不起！”他弯腰低头道歉，额头几乎要磕到榻榻米上。

　　突如其来的谢罪让未云泱大吃一惊，她胡乱摆着手解释：“不不……堂哥没骂错，是我自己不好，生病也不管你的事……总之，你没有错啊……”

　　弦一郎依旧不动如山地保持着道歉的姿势，未云泱瞪着他低垂的脑袋，无可奈何。她翻开被子，亦在他面前端正坐好，又咳了一声清清嗓子，平静温和地道：“堂哥你先抬起来，我们好好说会儿话好不好？”

　　他顿了顿，缓缓起身与她面对面坐着。未云泱带病看上去比平常柔弱许多，然而神情恬静，眼前还添了种平和的气度，以前倒是没仔细瞧过这个堂妹，原来竟还挺顺眼的。

　　未云泱扬唇，淡淡笑道：“刚才，谢谢你替我支走了凌云希。”

　　弦一郎却文不对题地说：“你还是躺下吧，万一着凉的家中病情不好。”

　　“大夏天的怎么会着凉呢，没事的。”她没心没肺的笑着说。

　　“不行！真是太松懈了！”他一听，仿佛被踩到触角，即刻化身为真田副部长，对自己的堂妹严加管教起来，一把把她塞进被窝中，仔仔细细掖好被角，才满意地收手。

　　被裹得严严实实，她只好望着头顶的天花板有些发呆……其实她真的有点热啊！未云泱在心底哀叹，弦一郎也没有说话。

　　忽然想到了什么，未云泱的唇边漾开一抹幽甜的笑，眸光也柔暖起来。“我在未家生病的时候，常常有一个表姐陪在身边说话，外公会心急的跑来摸我发烫的额头，总抱怨怎么还不好……真是一模一样呢！”

　　“嗯？”弦一郎不明白她为何对自己说起在未家的事情，更不明白最后那句是什么意思。

　　她转了转头，对上堂兄不解的眼神。唇边眼里带着笑意，说：“刚才我昏昏沉沉睡着的时候，有一双手覆在我的额头上，感觉好舒服，那一定是爷爷的手呵……虽然我没有清醒，但在睡梦中也能感觉到爷爷、大伯父大伯母在为我担心——就是不知道堂哥当时有没有一丁点担心我？“朝他眨眨眼，她故意问道。

　　“咳……”某兄长略显尴尬，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未云泱瞧他的模样，噗哧笑了。“家人，果然都是一模一样的呢……”她不加掩饰地对他畅开笑颜说。

　　弦一郎有所动容，点头说：“是。”

　　“那不论是‘未家’还是‘真田家’，也都是一样的家人，是不是堂哥？“未云泱又问。

　　他眉眼微抬，注视着堂妹含有期盼的脸孔，拉平嘴角极快的露出一个笑容，然后郑重地点头答应她：“是，都是一样的！”

　　与堂妹化干戈为玉帛后，弦一郎离开她的房间。在走廊上碰见了凌云希，目不转睛地等着他走过去。他随意瞥她一眼，故意无视，擦身走过的时候，凌云希冷声质问：“是你害小姐生病的？”

　　没有停步，只是皱了一下眉，真田弦一郎用与年龄不符的老成的态度告诉她：“你真是无药可救！”

　　“什么意思？”凌云希回身恼怒地问他，可人已经走下楼梯不见了。

　　未云泱休养了两天病情好转，气色也恢复的不错了。起初凌云希还是坚持要照顾她，可是她端的水她不喝，她准备的饭菜她也不吃，她说话她更是不理不睬，久了再顽愚的人也知道知难而退。

　　其实未云泱有想过要打电话回奥地利，请外公把凌云希给收回去，她要不起这么强势还会暗中搞鬼的管家，但根据之前的种种，外公一定会想出种种理由推拒——即使自己明知道他们有不可告人的秘密瞒着她，她也不想让老人家为难。

　　在病床上无所事事的时候，未云泱将来日本前后的事回忆梳理了一遍，越发觉得蹊跷起来。从来日本之前被百般阻挠，后来外公千方百计将凌云希安排在她身边，以及之后她对自己过为己甚的“照顾”，还有表姐行云亦是在种种言谈间透露出莫名的担忧，这些不太寻常的蛛丝马迹的细节，再加上她的第六感，归结在一起，就成了耐人寻味的疑团——为了解梦而踏上的日本之行，却引出了另外的谜题。或是说，这才是此次旅程的真正意义吗？

　　然而根据现有的信息量，几乎无法推论出任何线索，唯一能肯定的是，外公他们的做法对她绝对是无恶意的——家人怎么可能会伤害她呢？他们是会在自己遭遇危险是第一个冲上来保护她的人啊……嗯？！未云泱微眯起眼，抓住了某个瞬间闪过的灵感！

　　……保护、吗？

　　无论如何，在一切尚混沌不清前，她所能做的只有猜想，贸然去问清楚只会一无所获，甚至让外公他们更为忧心忡忡而已……那暂时就先顺其自然吧！至于凌云希，让她留在日本使外公安心，她也可以顺水推舟，好静观其变……

　　不过，爷爷家是不能再让她呆下去的，她这一次做的太过分！未云泱还没大度到能容忍凌云希在爷爷一家面前傲慢无礼后，还继续留她下来。

　　于是病愈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请凌云希收拾东西，一个人回东京的家中思过去。起初她自然是不同意的，未云泱便端出主人的架子命令，并威胁道：“你总不希望，我为了你的事，去和外公他老人家扯破脸摊牌吧？”

　　似乎这一招相当管用，即使明知道她是故意放狠话，并不会真的这样做，为防万一，凌云希还是妥协了。未云泱若有所思的想：或许“照顾”她的生活起居确实是外公授意，但这件事外公应该也不知情，都是她自作主张。

　　隔日凌云希离开，走时未云泱也不肯对她和颜悦色一点，端寒着一张脸。连弦一郎也有些暗暗吃惊，想不到这个平时看上去温吞如淡水的堂妹，竟也有如此冷硬的一面。

　　待她转身走远了，她才忍不住多望了两眼背影，即使犯下那么大的错，凌云希尽心尽力的好，她还是记得的……

　　“呼——！”未云泱大大吁出一口气，人也像一只放了气的气球一样松懈下来，要装冷酷威严她实在是不拿手的。弦一郎见她原形毕露，不由莞尔。

　　“弦一郎，云泱！爸爸让你们过去！”大伯母在前厅朝他们喊道。

　　“哦，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