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伤逝（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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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伤逝
“白先生，展先生，今天会诊的结果不是太好。病人的年龄偏大，他的各项机能的恢复都很慢，而且长期卧床，肌肉萎缩会很严重，呼吸机会让他的痰更多，肺部因此更容易感染，所以，你们要有充分的心里准备。”公孙策的主治医生在傍晚的例行检查完毕之后，找来了白玉堂和展昭说了一下公孙的现状。
白玉堂茫然地听着，展昭则配合地点点头，平静地说道，
“好，我们知道了，谢谢你。”
回到病房门前，白玉堂拦住了他，
“猫儿，你今天必须跟我回家去，云飞和云瑞两个人说晚上值班，我和阿烈明早来替换他们。”
展昭照样摇摇头，
“孩子们上班很辛苦，晚上再不能好好睡觉，身体受不了。云飞他们又不是普通上班族，可以在公司里混混日子，消磨时间，公司有一堆会议等着开，上亿的合同等着他们拍板，出了错就不是小事。”
“那你呢？你自己去照照镜子，你看看你的脸色，你光想着他们，你自己的身体行吗？整天胃疼，不吃东西，你是想把自己耗干了，是吗？你怎么这么固......咳咳咳......执？谁劝都不.....咳咳咳......听！要是你不放心他们，也行，我来值夜班，你给我回家睡觉吃饭去。”
白玉堂边说边咳嗽，展昭赶忙走进病房替他倒水。
“行了，你别激动，看你咳嗽的。你前一段时间那么累，我想让你歇歇，阿烈要开车，必须保证睡眠。我白天可以趁公孙先生睡觉的时候，也跟着睡一下，晚上基本没问题。”
白玉堂喝了口水，脸上还是泛着潮红，他听展昭这么说，连打人的心都有了，
“展昭，你是要气死我，是吗？还是你觉得你只有一个爹，没有家了？”
“玉堂！”展昭低声叫了他一句，他知道白玉堂被气急了的时候，就开始口不择言。
“爸，Daddy，你们在说什么？老爷子怎么样了？”
两个人只顾说话，都没有看到云瑞和云飞两个儿子已经到了眼前，不禁有些尴尬。这么多年，无论有多大的意见分歧，两人绝不在孩子们面前争执，现在老了到让孩子们看到了。
“云飞，我和你爸刚才去了医生那里，听了会诊报告。你和Ray吃过晚饭了吗？”展昭很快和孩子们打招呼，看看表，快九点钟了。
云飞点点头，关心地问，
“您和我爸吃了吗？”
白玉堂哼了一声，
“你问你Daddy有几天没正经吃饭了？我辛辛苦苦在家做饭，他根本没珍惜过。我晚上来的时候，他才犯了胃病。”
云瑞拉了拉展昭的胳膊，说道，
“Daddy，你能来一下吗，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展昭见云瑞一直皱着眉，又听他想私下跟自己说，以为又是他和白玉堂父子俩之间的矛盾，赶紧点头，
“好啊，你先去咖啡厅等我一下。玉堂，你跟云飞说一下医生的医嘱，我很快回来。”
白玉堂还在生气，瞪了二儿子一眼，推开门自顾自地进了病房，云飞向弟弟使了个眼色，也跟着进去了。
坐在咖啡厅里，展昭慈爱地看着儿子，问道，
“云瑞，你想跟我说什么事？”
云瑞看见憔悴的父亲，心疼全都写在脸上，
“Daddy，回家吧，我和老大，还有云翔没问题。”
展昭听完，笑了一下，温柔的摇摇头，
“我没事，你们忙你们的。”
云瑞脸色难看地说，
“Daddy，你想照顾完公孙爷爷，再照顾我爸吗？”
展昭一愣，问道，
“你爸怎么了？”
云瑞苦笑了一下，
“Daddy，我以前总认为我爸对不起你，那么多年把我们扔在加拿大不管，然后还不停地跟不同的女人结婚约会，让你一个人在家里受委屈。后来我知道，是我误会他了。你住院那年，我爸刚动完手术，三天后就开了记者会宣布和你的事情，你不知道在记者会上他有多强势！我觉得老头子那时候是拼了，他从记者会回来的时候，胸口上都是从伤口那里渗出来的血，把我们吓坏了，我那时候才知道，自己有多幼稚，我原来认为的爱，只是表面上的承诺和甜言蜜语，原来，我爸和你的这种默契才是真正的爱情。”
展昭点点头，示意儿子继续说。
“但是，Daddy，我觉得你的这种性格也......也太让人......”云瑞忽然觉得找不到词语来表达了，咬咬牙，接着说，
“太让人操心了。我听烈叔说，你不回家吃饭休息，我爸也休息不好。他开始以为你是觉得营养餐没味道，所以才没有胃口，他就每天变着花样的做饭，但是你还是不吃东西，让他很恼火，也着急。烈叔说，你不在家，他也整晚上睡不着觉，后来还开始抽烟，他来医院不敢让你知道，他晚上又开始咳嗽，而且......”
展昭听着儿子的话，心都揪在了一处，他的手紧紧地抠在椅子边上，追问道，
“你爸怎么了？”
云瑞摇摇头，
“我哥和烈叔都不让跟你说，只是想尽可能劝你回家休息。”
“你爸到底怎么了，云瑞？”展昭心里急得不行，说话的声调都提高了不少，引来周围人的侧面。
“烈叔说，他看见我爸有几次在咳血。”
展昭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云瑞心里忧心不已，但是又觉得只有这样才能劝他回家，因此只是看着满脸痛苦的展昭，继续说，
“Daddy，你回家吧，公孙爷爷这里，有我们呢！我真怕你再这样下去，下一个躺在病床上等着你照顾的就是我爸了。你没看见他最近头发白了不少吗？他真的是着急，Daddy，你那么爱他，应该能体会他的心情，是不是？”
展昭点点头，
“我知道了，Ray，我今天回家。”
半夜十二点，白家老宅
洗完澡的展昭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白玉堂还在书房里跟蒋平打电话，打印机的声音在安静的午夜显得格外的刺耳，他起了身，倒了一杯牛奶，端着进了书房。白玉堂看见他进来，有些吃惊，问道，
“你怎么还没睡？是不是我说话声太大，吵到你了？你等一下。四哥，我一会儿再打给你，猫儿醒了。”
展昭赶忙摆手，
“你说你的，我自己睡不着，不是你的问题。你快点儿说吧，别让四哥等着，已经很晚了。”
白玉堂坚定地挂上了电话，接过展昭手里的杯子，一口气喝完，搂着他往外走，
“走吧，我陪着你，你需要好好休息。我刚才也是跟四哥说，这两天公司我也不去了，所以有一些决定需要提前告诉他。”
回到他们自己的卧室，展昭又重新回到床上，白玉堂洗漱完，躺在他身边搂着他，笑着说，
“猫儿，我觉得都有很久没有搂着你睡觉了。真好！”
“玉堂，我让你受累了。”
白玉堂一下子就不高兴了，
“这是什么话？！我不为你受累，为谁？猫儿，我今天不是真的骂你，就是心疼你，太疼了。”他握着展昭的手摸着自己的胸口，说道，
“你有一点点的不舒服，不开心，我这里就疼。看见你踏踏实实的在家，我就能高兴好几天。”
展昭往白玉堂身边贴了贴，觉得那个怀抱里几十年如一日的温暖，困意就这样在白玉堂小声地唠叨中将他带进了梦乡。
半个月后
公孙先生在春节过后不久的一天，因为肺部感染还是走了，那天下了好大的大雪，天地间一片白茫茫的。
展昭和白玉堂按照公孙先生生前的意思，简单的布置了一个灵堂，通知了一些老朋友，然后就抱着他的骨灰回了家。白玉堂见展昭并没有过分悲伤，反倒觉得有些担心，展昭知道他的心思，就在吃晚饭的时候跟他说，
“玉堂，等到开春了，我们订个海上旅游项目吧？”
“恩，为什么？你想去哪？”
展昭摇摇头，
“哪里都行，风景不用太漂亮，也不要人多的地方。”展昭指指楼上，
“公孙先生说，他喜欢大海，最后可以回归大自然是最好的。当年，我父亲和赵爵的骨灰，也是他帮他们洒进了大海。他说，无论他们生前有多相爱，死后都要重新来过，新的人生，新的缘分来自大海，也是不错的选择。”
白玉堂点点头，握住了展昭的说，
“只要能跟你在一起，缘分从哪儿开始都没关系。不过，照你这么说，我们前世的骨灰，不会是被撒在了赌场吧？难道我前世是个赌徒？”
“吃饭！”
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无论对亲人，爱人，还是朋友，只要真心付出，就应该无悔于心，因为这一世生命的终点，是下一世所有缘分的起点。
谁说缘分不能再续呢？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伤逝（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