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重别 番外合集》无望的爱恋

2、日月长明（2）

　　六个小时前江宁富豪酒店总统套房
　　客厅里
　　“五哥，昭哥没什么事儿了，你也闭会儿眼睛休息一下。早上才下飞机，中午饭也没吃好，我看你也挺累的了！”五十多岁的胡烈头发虽然有点儿花白，但是仍旧声如洪钟，也还是年轻时大大咧咧的性格。
　　白玉堂摇摇头，手里拿着药瓶反复地看，忽然叹口气，摘下眼镜，捏着鼻梁子说道，
　　“阿烈，你说猫儿这身体该怎么办？什么医生都看过，总是不见好。这次骗他去日本，一是为了度假，让他散散心，公孙先生年初才走，半年了，他一直就没缓过来。二来，也是为了那个很难请到的医生。去年底李元昊就帮我约了他的诊号，这都大半年了好不容易才约上。猫儿不愿意看医生，我是连哄带骗地才把他带到医生那儿，你也知道，那傻猫有时候精的要命，但对自己的病就讳疾忌医。哎，我真是愁！”
　　胡烈挠挠头，说实在话，他也没辙。
　　展昭的胃病自从上次做了部分切除手术，就时好时坏，让白玉堂担惊受怕了四，五年。刚有些好转，去年包拯因为心脏病突发去世，让展昭好一阵难过，白玉堂费劲心思宽慰他，疏导他的情绪，还没太缓过来，公孙先生又一病不起。
　　云飞接到通知后，马上和弟弟们商量，最后决定告诉白玉堂实情，但先瞒着展昭，看看病情发展再说。白玉堂那两个月真是心力交瘁，他要瞒过展昭单独去看望公孙策，还要做最坏打算，考虑到时候怎么告诉展昭噩耗才能降低对他身体的伤害。但是，白玉堂的日渐憔悴，儿子们的小心翼翼最终还是让展昭看出了端倪。无奈之下，白玉堂只能将事情和盘托出。展昭都没时间埋怨他，就直奔了医院，还亲自在病床前伺候了两个月，自己瘦的不成样子，三个儿子轮流劝，才把他劝回家，白玉堂更是急得一夜间头发都白了一半。尽管费心地治疗调养，公孙先生还是在年初春节刚过就走了，展昭这次心里有了一些准备，倒是很快接受了事实，只是他越是沉默不说，白玉堂越担心。
　　几个儿子很懂事，隔三差五地过来陪陪他们两个，但是医生说展昭的病需要静养，不能大喜更不能大悲，周围生活环境也要保持相对简单平和，所以平时白玉堂连电视，杂志都不怎么让他看，亲戚朋友也就是月华和李元昊常过来坐坐，连蒋平都极少来。大家都知道展昭身体不好，白玉堂又过于小心谨慎，所以心照不宣地只是打电话问候。云飞本想自己搬回家陪着两个父亲同住，让弟弟们不时来探望，却被白玉堂拒绝了。记得上次全家聚餐，在后花园，从来懂事体贴，又深得白玉堂宠爱的白云飞难得的跟白玉堂拌了嘴。
　　“爸爸，我搬过来住对大家都好。你们两个自己住在这边，离城里远，有点儿什么事儿都不方便，我们几个也不放心。”云飞耐心地解释。
　　“有我照顾你爹地呢，没事儿。再不济，还有你烈叔呢！再说，真有什么事儿，你们在这儿也不顶用！”白玉堂固执地很，又没什么耐心，几个孩子里，也就是云飞能跟他平心静气地谈话，换做云瑞，父子俩早就大眼瞪小眼了。
　　“爸，你和烈叔也不年轻了！你要去公司上班，中午还要往家跑给爹地做饭，下午再折腾回去，晚上再回来做饭！你这样太累了，别是我爹地那边没好，你再病倒了。还有，你那个咳嗽老是不好，爹地总是担心你！这边有我在，爹地还能放轻松点儿！再说。。。”
　　“行了，我知道你们几个孝顺，但是这么些年了都是这么过的，我看挺好！我们生活的挺有规律的，早上你爹地起得早，给我们三人准备早点，我和阿烈上班，你爹地一个人看看书，摆弄摆弄珠儿那些花瓶，等着中午我回来做饭吃饭，然后睡个午觉，下午跟你四伯伯他们开个视频会议，看看文件，不到天黑我就回来了，这不是挺好的？！你在这边住，也是让你爹地操心，你们不在我们跟前，我们俩是眼不见心不烦。”白玉堂拿着杯红酒，边喝边高兴地想着他和展昭这几年的生活。
　　“爸爸，爹地身体差，你们俩又不愿意请人照顾，你不在的时候万一有点儿什么事，我们都怕。。。”
　　白玉堂挥挥手，
　　“不会，你爹地没那么不中用，我不在身边，他也不敢生病！”
　　“爸，你讲讲道理好不好？！”白云飞简直要无语了！他知道自己两个父亲感情好的叫旁边的人只有羡慕的份儿，但是展昭的身体这么差，不是开玩笑的！
　　“我在跟你讲道理啊，要不然，你就叫白云瑞那个兔崽子赶紧回来接手江宁，我就可以天天在家陪你爹地了！那个兔崽子宁可自己在外面求爷爷告奶奶的找人融资，都不肯到我办公室里跟我谈，我还没骂他。。。”
　　“玉堂，你怎么又在这儿骂云瑞？”展昭看见大儿子跟白玉堂半天没进餐厅，知道两个人说事儿，就过来叫他们，
　　“要是让云瑞听见，他又甩手就走了！好好一顿饭，非得搞得孩子们不痛快，你可真是！”
　　白玉堂见展昭过来，赶紧去握他的手，
　　“行了，我知道了！有你给他们撑腰，我现在哪敢骂他们？！你赶紧进屋，外头凉，别一会儿冻着了，胃又疼，然后还不是我得心疼。”
　　展昭笑着摇摇头，指指他手里的酒杯，
　　“我哪有那么娇贵？！还有，你少喝点儿，整天咳嗽，还喝！云飞，你也进屋准备做饭吧！云翔带着孩子们马上就到了。听说他和宁馨整天拌嘴，那天月华打电话来还说这事。我和你爸爸不好管他们夫妻俩的事儿，你做哥哥的，有空给云翔打个电话，劝劝他。孩子都好几岁了，别自己也跟孩子似的。还有，你。。。”
　　白玉堂拉着他的手，突然在走廊里站住，
　　“云飞，我刚才说什么来的？你们在身边，你爹地就得不停地操心！你看看这是云翔要来，一会儿白云瑞到了，肯定他得问那个兔崽子怎么还不跟思影结婚啊，公司怎么需要融资啊，新产品什么时候上市啊？不行，我一会儿得给月华打个电话，这个臭丫头不好好教育自己的闺女，没事儿老给我们打电话干嘛？！云飞，这回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爹地接电话了！”
　　云飞知道白玉堂说的是事实，他抿着嘴，什么也说不出来。展昭看着儿子受委屈，轻轻捏了捏白玉堂的手，白玉堂却是当没感觉到，接着说，
　　“你别拦着我说话，你要是想关心他们，就先关心关心你自己。让你跟我去医院复查，左推右推的，也不知道怎么那么难？！你这是讳疾忌医，你懂不懂？！你看看我这白头发，真是急死我！”
　　展昭知道自己的胃病是白玉堂心里的一根刺，拔不了还扎着疼。云飞知道他们俩需要自己的时间好好谈谈看病这件事，就悄悄地走进了厨房。
　　白玉堂见展昭半天没说话，以为自己的话又说重了，忙拍拍他的手，放柔了声音说，
　　“猫儿，对不起啊，我又大声嚷嚷了。你知道，我心里着急。你这胃，动不动就吃不下东西，人瘦的就快剩下一张皮了，我心里疼的要命。我不是想跟你嚷，你别在意！猫儿，我。。。”
　　“爷爷，爷爷”
　　两个甜腻的童声伴着跑步地声音，从大门口传来，白玉堂忙站在展昭身前，果断地挡住了两个小东西的“侵袭”。
　　“爷爷，我要爷爷抱！”
　　“我也要抱！”
　　云翔的两个双胞胎儿子小宇和小晨一下子冲了过来，却在中途被白玉堂拦截住了，抱起了一个，塞在赶忙奔过来的云翔怀里，一个自己抱着。
　　展昭刚要伸手，白玉堂赶紧拦着，
　　“猫儿，你别抱他们，这两个小东西沉着呢。你那右肩膀不得劲，别到时候再弄伤了！”
　　展昭笑着点点头，然后指指后院，
　　“你们俩乖，先去外面玩儿会儿，一会儿二叔到了，咱们就开饭了！”
　　两小子一听说要出去玩儿，来了劲儿，赶紧从白玉堂和云翔怀里跳下来，冲进后院的球场疯去了！